《祸害成双》狐说九道

8、第 8 章

　　“我又没下贴子相请，你也没提前打招呼，我这能赶回来，你就知足吧。”不理会被怼的跳脚的美人公子。林甄珍自顾前行。
　　倒是身后两丫头，利落行礼问安，兼职顺毛。
　　琥珀笑着招呼来人：“小元公子万福，劳您亲来迎了，请至花厅就坐。
　　我家主子听闻你来，可是连特意在不易居订的酒菜都没用完，就赶了回来。”
　　此话真假无所谓，重要的是有个台阶，好方便被挤兑的小公子下脚不是。
　　把人气走了，还能看什么戏？
　　两婢前行带路。美人宜赏，差事，也不能出差错的。
　　重回花厅，分主宾位坐定，点香，沏茶，奉上点心，一套流程行云流水，不带半分烟火气的做完后，琥珀提壶，翡翠打扇，一左一右侍立在旁，作标准侍女状。
　　自动消失？怎么可能，主子身边，怎么能没人伺侯，那些二等三等的小丫头，还差火侯，只配侍立在门口。
　　瞧瞧到元小公子身，明明可以小丫头来做的事，都换了白玉与玛瑙这两个一等的大丫头伺侯的。
　　贵客嘛，自要有贵客的待遇。
　　似笑非笑的扫了自己几个心腹丫头。林郡主真不想多说什么，自己宠出来的大胆丫头，也只能自己受。
　　“今儿又不是月底，你怎么来了？”无视来人一脸不忿的表情模样，饮一口清茶，林郡主也不客套了，开门见山问来意。面上，那一派混不在意的云淡风轻。
　　“不到月底，本公子就不能来？”小元公子高昂着头，惯性的挑衅着回道“本公子找你，自是有事。我今儿就是专门来来找你理论的。”
　　“理论？理论什么？怎么，上个月的分红不对？”
　　瞧着眼前努力睁圆眼睛，以示自己很生气的某人，郡主娘娘没由来的就是是凤心大悦，只觉眼前这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很可爱。
　　“分红？关分红什么事？”锦衣公子一愣，怒道。“别想转移话题。”
　　明明是翻白眼的不雅动作，看在林郡主眼中也透出可爱意味，不知算不算，情人眼里出什么来者。
　　元小公子却很不平：“林郡主，林甄珍，凭良心说，凭我堂堂宰相家公子的身份，凭我人人称赞的风彩，凭什么那个帝都四公子的侯选人选名单上，我连个名字都没有？”
　　榜上有名的侯选者有自己的烦恼，可身为堂堂宰相家公子，正当年纪的他，榜上无名，也很忧伤。
　　自然是，某人暗箱操作，故意的。
　　真话当然不能说。不过，心情不错的林大郡主，逗人，不，这忽悠人起来，也是不差。
　　林郡主放下茶杯，悠悠一叹，无限委屈：“我可真是为你好。”
　　“这怎么还成为我好了？”疑惑的小元公子眼睛瞪的圆圆的，满眼不信。
　　“真话从来伤人，真的，静安，你啊，不听也罢。”林甄珍一本正经状，说的话去云遮雾绕的，反惹人心痒的想继续追问。
　　抬头挺胸，似只开屏的公孔雀的元小公子，傲气道：“只要不拿那些个歪理来糊弄人，我有什么不敢听的？”
　　“你是能轻易被人糊弄的？”先奉上一顶帽子，把人捧得高高的。
　　“当然不会。”圆圆的眼睛，眨巴几下，元小公子答的倒是果断。
　　“翡翠，我看静安公子的头冠怎么这么眼熟，我记性不太好，你帮我想想怎么回事？”
　　逗猫，总不能一棒子就把猫打怕了，要用长久的，可用持继的，发展的方法来逗，才好玩不是。
　　没再追着小元公子问，林郡主反倒掉过着装模作样的问起自家侍女来。
　　主子的戏，那是平白能看的？跟着捧哏吧。
　　“郡主眼力自是不差。奴婢记得，这顶翡翠冠,正是五年前上元节时，圣上为上元节上诸位才子赛诗词时，专门准备的彩头。若奴婢记忆不差，当年上元诗词会上，得了头筹的，正是元家长公子。”
　　翡翠一本正经的回答着，自家主子早就心知肚明的问话。
　　“是，我哥的怎么了，我哥得了彩头，送我，不行吗？”不待人问，元小公子快速接口答道。只是原来睁的大大的眼睛，微微小了点，不如先前虎头虎脑的可爱。
　　“这赤金嵌宝璎珞”林郡主点点头，从善如流，另指一物。
　　这回不待人说，元小公子很是硬气的顶了回来。眨眼的频率却也跟着变快。
　　“我姐姐给的，姐姐宠我，你羡慕也没用。”
　　“羊脂白玉玉佩，我好像记得上上个月在……”
　　“我爹的，我爹的，不就是我的，拿来用用，怎么了？”
　　话是这么说，可元小公子的脸色，已不太好看。配着那不再挺的胸，微低的头，变的椭圆的眼睛，越发显得色厉内茬。
　　“这身深紫色河山社稷广袖长衫？”
　　“这可是我自己的。我娘让天衣纺的人给我量身定做的。”元小公子终于有底气的回了话。
　　就算因自己在天衣纺有股份，花费上比旁人少些，可这的的确确是自己的衣衫。
　　“没什么，我的意思，这衣衫很挑人，穿到了你身上，挺好看的。”手托香腮，林郡主真心的赞了句。
　　可惜，这话也没能挽救元小公子已经低落的心境。
　　宜将剩勇追穷寇，林郡主继续乘胜追击着。
　　“这双龙戏珠的金抹额？”
　　“是百器坊新制的货，公子我，我在也那有分红的，公子喜欢，拿来用用，赊账不行，等去西戎的商队回来，我就有钱了。”
　　戏弄了半天，看着猎物，自己挖坑自己跳下，林郡主那是个笑颜如花：“翡翠，这几家与元公子有合作的帐本，一直是你在管的，你给咱们静安公子算算，今年在帐上，他已经预支了多少，又赊账了多少？”
　　“这个，真得容奴婢慢慢算。”一直以稳重著称的翡翠，答话的声音里都隐含了笑意，与同情。
　　跟自己郡主论理，元家小公子什么时候赢过？自打来帝都近十年了，自己就记得元小公子每次都是趾高气昂的来，垂头丧气的离开，可谓越战越败，越败越战的典型，
　　她们几个丫头，私底下还颇希望元小公子能胜自家主子一次，可惜了，道高一尺，可自己主子，那段数，高的怕不止一丈吧。
　　这般好戏，错过了，多可惜。
　　“林甄珍，你别东拉西扯一大堆有的没的。我问的是我凭什么不能榜上有名，你扯这一通，算什么？”元小公子不知是气是羞的，原本粉白的脸上，泛起朵朵红云，更添艳色。
　　“怎么是东拉西扯，静安，人贵自知，还非得让我说破不成，你这是在逼我啊。”
　　得了便宜还卖乖，林郡主面上是一派的打着为着你好，你还不领情的模样，至少得强撑住不笑，免得脸皮薄的小元公子，恼羞成怒，拂袖离去，就太可惜。实在是，有点困难。
　　没看着琥珀与玛瑙两丫头都借口没水了，提着茶壶躲出去了，肯定要笑够了才来的。倒是翡翠与白玉，死死的低着头，至少明面上能撑得住的。
　　凭良心说，元小公子平日也没这么打扮的，想来为争那什么帝都佳公子名头，才如此招摇的。
　　可惜了，遇上爱财的某人，遇上点美好的东西，纵然不属自己，也会多看上几眼，留意几分。所以，元小公子落到此刻的悲剧，实在是，不稀奇。
　　“这俗语说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平民百姓家都是如此，何况咱们这种鼎鸣钟食的人家。”
　　“你自个说说看，这通身上下，有哪件是你自己得来的东西，还不说你还有这些外债未清。
　　我是大概估算过了，就算咱们去西戎的商队回来，你得的分红，只怕也就能够清清旧帐，哦，那还是你没再预支赊账的情况下。”
　　摇头，叹息着，林郡主那是个语重心长的：
　　“要说我当初拉你入伙开店，本是看你开销太大，手里紧的可怜巴巴。原想着你以后有了收入，在父兄面前挺直腰杆，扬眉吐气的。
　　这开店至今，也真没让你操过什么心，我自个把店越开越多，越开越大。可你倒好，这开销也跟着水涨船高，竟还落得入不敷出。让我有什么办法？
　　你说，你这样的，真强行把你放到榜上去，怕也只能落个得排名垫底，你家那对护短的兄姐，怕不得又来找我麻烦。
　　这世间啊，果然好人做不得。可怜我这一片好心，硬被人指驴肝。”
　　图穷匕见，林郡主一边毫不犹豫的填土深埋，一边还不忘记自己刷上一波好感度。
　　典型了卖了人，还得让人记得好的主。
　　张牙舞爪的小奶猫被被番狂风骤雨的话打击的耷拉着耳朵，好不生可怜，半天，才犹犹豫豫才憋出句话来。
　　“可那些上榜的人，我，我也真没觉得有多好。”
　　“没办法，时无英雄，遂使坚子成名。其实啊，跟那些个人同榜，也真没什么可得意的。”
　　欺负完人，自己又心有不忍，开始日常顺毛。
　　“那你还放话，要从榜上招婿的？”
　　奶猫没被顺毛，反有乍毛的倾向，元小公子，含怒抱怨着。
　　“我吓他们的，那话一放出去，这几日我手下几家店的生意都不知道多火爆。”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不对，林郡主打量着眼前人，口中便是随意应付着。
　　“可那和亲的事，你就不怕？”
　　“没有国书，只有市井传言，谁还把它当真？再说，不是还有你姐姐珠玉在前？”
　　静默无语，元小公子仍就红着脸，看看天，看看地，看看门口，反正四处张望着，就是不肯向林郡主方向，半天，深吸一口气，似乎终是鼓起了勇气，坚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林甄珍，咱们成亲吧，不，只订亲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