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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本是青梅竹马时 ...

  •   阳光下,易之桃美目微凝,肤色白皙,一袭白衣映着她的面容,显得极为温柔。但与之相反的是,她的神色间只有张狂和肆意,额间的宝石微微闪着光,发上孔雀羽随风飘动。

      是祁景铄从未见过的极美场景。

      下意识间,他拔剑出鞘,迎上了少女舞来的长鞭。长鞭寸寸缠绕在剑身上,一时间,两人皆用力,但是长鞭无法将剑绞断,剑也无法割破长鞭。

      站在易之桃身后的那群人见状,有人微微退了两步,还有的壮着胆子想要上前帮易之桃。

      “祁杂种!你别以为你家势好就可以在远山书院胡作非为,你的生母不过是个低贱的胡姬罢了,被祁家流放到了这里,还在我们面前呈什么威风?”

      祁景铄原本尚好的心情被这一句话完全破坏掉了,这么些年来,他活的叛逆又肆意,唯有自己的生母是她唯一的痛。

      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下来,祁景铄微微侧身凝眸,眼中仿佛氤氲了无数的雷鸣。
      方才说话之人被他这一眼吓的浑身战栗了一瞬,下意识间想要后退,却又像壮胆一般向前走了一步。

      祁景铄仰着头,用余光瞥着先前说话之人,道:“我给你机会,立马给我滚。”

      祁景铄面上并无任何表情,用平淡无波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又偏生能让人心生怯意。

      这些人本是易之桃带来的,如今受人威胁,她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管。

      手中微微用力,长鞭缠动了长剑,逼迫祁景铄也微微向前移了一步,易之桃声音清亮:“你以为你在威胁谁呢?”

      这一句好似唤回了祁景铄的神智,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忽得恶作剧般用力,两人像在决斗一般双方僵持。
      最终,少女还是不敌少年的力气,脚下一个虚滑,没有站稳,便被少年拉入了怀中。

      祁景铄右手放开剑后,一手砍在易之桃的手腕上,长鞭应声落地。

      一瞬之间,周围围观的那群人皆闹了起来,有人惊叹,有人看热闹,有人不可置信。

      现场乱成了一团。

      易之桃忽的脸上发烫,突然感觉没脸见人了,拼命地打着祁景铄的胸口,却又因为力道不足,像极了在撒娇。

      而此时的祁景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仿佛之前被挑衅的事情已经被他遗忘一般,耀武扬威地用眼神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

      直到他终于抱的心满意足了,才用只能让两人听见的声音道:“易姑娘,管好你的那群狗。不要让他们出来乱叫。否则,下一次我收的利息,就不只是今天这样了。”

      闻言,易之桃猛地一咬牙,伸脚踩中了祁景铄的左脚,还狠狠碾了一碾,露出八颗牙齿,假笑道:“强龙打不过地头蛇,你祁家再威风,也没有办法将手伸到我远山来。”

      祁景铄被这一脚踩的龇牙咧嘴,却又不甘叫出声来,只将易之桃搂的更紧了一些。

      只听易之桃道:“下次再让我逮住你在书院里欺负弱小,我仍然会来收拾你。”

      “我就不信了,一次打不过你,难道两次三次,无数次,我都打不过你吗?”

      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易之桃猛的挣脱了祁景铄,转了转头,活动了一下筋骨,再以极快的速度从地上捡起长鞭,昂着头,骄傲地带着她的人走了。

      途中,还是回了眸,只见祁景铄站得远远的,只一双眸子穿过这一段距离,直直地与她对视了一眼。

      易之桃脸上突然发热。
      ……
      翌日。

      “砰!”

      一声重击响彻了整个屋子。

      一群坐在下方的少年少女缩成了一团,仰着头,看着那个修长瘦削的人影。

      祁景铄向来喜欢别具一格,远山书院全体穿白衣,他偏要说那是迂腐和不吉利,像极了丧服。
      于是要么穿着红衣,要么穿着黑衣。

      今日的天色十分阴沉,他的黑衣在昏暗的光线下越发显得模糊,但却没有任何人敢忽视他。

      整个屋子里,只有三个人站着。

      远山书院的易夫子站在台上,神色极为愤怒。易之桃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神色冷冷地看着祁景铄。

      “我说了我不学!真是倒了几辈子的霉!”

      远处,一卷散开的竹简孤零零地躺在地面上,显得极为可怜。先前那声重响就是它被祁景铄扔到地上发出来的。

      “祁家将你送到这里来,就是想让我好好管教你。如今你这幅模样,真当是折辱了祁家门楣。”

      易之桃猛地攥紧了手掌。

      果不其然,祁景铄在听见易夫子说出这句话后,怒火猛地冲破了头顶,整个人像一头被惹怒了的雄狮。

      伸出脚,他一脚踹翻了自己面前的木桌。木桌被这一踹,滚了好几圈,被竹简挡了一下后,终于还是撞上了墙。

      一声巨响后,木头散了一地。

      祁景铄眼中恨意弥漫:“祁家门楣?真是笑死我了!他们何时将我当做过祁家的人?”

      除祁景铄外,满堂人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只听到祁景铄吼得声嘶力竭又痛苦万分:“别给我提祁家!”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拎起旁边的一个木桌,便要砸向台上的易夫子。

      众人皆被他这阵仗吓得发抖,连劝架都忘了,只呆呆地看着那张木桌离易夫子的头越来越近。

      易夫子当了一辈子的文人,身形瘦削,被这一桌子砸下去,必定命丧当场。

      然而此刻,他仍静静地看着祁景铄,就像看着一个陷入迷途的孩子,悲悯而痛心。

      “别伤我爹!”

      千钧一发之时,易之桃猛地冲上前去,用双手挡住迎面而来的木桌,声音颤抖:“别伤我爹!我只有他了……”

      祁景铄这一击在气头上,用了他七八分的力气,想要收回也极为不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木桌砸在易之桃的手上,木头断成了好几节,断口处极为锋利。

      易之桃什么也来不及想,只能本能地护住自己的头,转身护住了易夫子。

      断口处最终还是划伤了易之桃的背,几乎是一瞬间便鲜血淋漓。但她并没有叫出声来,连一句痛呼和呻吟都没有,只默默地咬住下唇,承受这几近恐怖的痛意。

      而祁景铄几乎是看着易之桃扑上来的那一瞬间就傻了,见到她满身的鲜血后,心中的恐惧远远超过了愤怒。

      将人搂进怀里后,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满面的泪水,第一次手足无措。

      易之桃下唇都已经被她自己咬破,但冷静下来后的第一反应,仍然是去寻易夫子。见他安好后,才一个力竭,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这一次的伤极重。

      易之桃每天侧身躺在床上,讲学不能去听了,便更遑论出去打架。这一个月憋得她快长出草来了。

      易夫子虽是迂腐,但对她却是无比的纵容,这么多年来,她几乎可以在远山书院横着走。只是没有想到,那个叫祁景铄的一来,就给她造成了这么多的麻烦。

      她每日躺在床上,其实都会发现有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躲在门口,时不时探出头来看她一眼,而后又悄悄地缩了回去。

      易之桃观察了好几天之后,才发现那人是祁景铄。其实,相处了这么久下来,她心里并不讨厌祁景铄,只是还是有一些膈应罢了。

      终于到了快要痊愈的那一天,易之桃照旧像往日一样,呆呆地望向门外。却突然发现了一只软萌可爱的小白兔。

      “噗”地一声笑出了声,易之桃悄悄靠近小兔子后,一把将它抓起,放入了自己的怀中。

      摸了一会儿毛,她索性坐在了房内的书桌旁,提笔写了一封信,贴在了门边,上书“蹲门口的小崽子收”。

      里面只有一句话:“好好学习。”

      ……

      两月后。

      望着窗外漆黑的天际,易之桃对镜梳妆。轻轻在唇上抹了些胭脂,她垂眸看着胭脂盒,唇角微微抿起。

      转身披上黑色披风,易之桃带上斗笠,便轻轻将门带上,迈步隐在了层层夜色中。

      在她身后,鬼鬼祟祟地跟着一个人,以她无法发现的速度悄悄跟在身后。

      易之桃迎着深秋的晚风,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知走了多了,直到天光即将乍泄之时,她终于到了一座山的顶峰。

      走了一夜,才到了这个地方,但易之桃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找了一颗大树,默默地看着朝阳升起。神色恬静。

      不多时,她终于累得睡着了。

      祁景铄一路尾随她到了这个地方,不知她是因为实在太累了还是缺少警戒心,竟一直没有发现他,此刻还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祁景铄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她身边,蹲下身默默地看着易之桃的睡颜。她实在是很美,此刻薄唇微抿,睫毛上还站着露水,日出时微光洒在她的脸上,像极了一位迎朝阳而生的仙子。

      小心翼翼地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中,祁景铄敏感地听见她在呓语,轻轻俯在她的唇边,他听见她道:“娘……”

      “我好想你……”

      这话分明是从她口中说出,祁景铄却一瞬间也红了眼眶。

      因为他,很懂那种感觉。
      ……
      易之桃醒来的时候,身边还是空无一人。这一觉她睡的极好,起身伸了伸懒腰之后,她整了整披风和斗笠,迎着清晨的风,露出了一个极为惬意的微笑。

      路过集市时,她选购了一些脂粉和首饰,心满意足的回了书院。

      但这一天却并不愉快。

      回到书院后,易之桃像往常一般坐着温习功课,却听见身边的人叽叽喳喳,似乎在窃窃私语些什么,偏生又要说的大声,故意要别人听见一般。

      易之桃努力的想要忽略那些声音,却总是能隐隐听见自己的名字。

      终于,还是有人的声音过于大了一些,让她听了个明白。

      “昨夜,她与祁景铄都不见了,连我们都被叫了起来四处巡逻。今晨她回来后不久,祁景铄便也跟着回来了,说他们两个人没有鬼,我才不相信。”

      易之桃往日收的小弟们听了这话,努力的想要为她辩解,却被人以更高的声音盖过了,那人道:“本来易之桃就不知道是哪个女人生的,见她那副狐媚模样,想必母亲也是勾引了易夫子,才有的她吧。”

      有人应和:“是啊,可惜咯,人家易夫子根本就不承认那个女人,连名分都没有!”

      闻言,易之桃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头上青筋爆起,最终还是猛地站起了声来,抽出长鞭便打在了那几人的身上。

      被打的人猛地怒吼道:“易之桃!你竟然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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