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次恋爱》溯水行舟

27、比赛和生日

　　“管弦音乐杯”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斐溪越带领的乐团毫无疑问地挺入决赛，还都是以第一名的好成绩。

　　翌日下午，是“管弦音乐杯”的决赛，依然在G市里的大剧院举行。这两天大剧院都是免费开放，起初知道这个比赛的人很少，观众席上几乎没人，现在进行到最后阶段，来观摩比赛顺便欣赏音乐的人越来越多，上午的时候，票就被一扫而空了。

　　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要上台，后台人声嘈杂，氛围凌乱，斐溪越倚靠在门沿上，时不时地低头看一下手机，有些心不在焉。

　　这几日相处下来，乐队里的人都很喜欢谢词，觉得他脾气好，会聊天，有事没事都爱找他说话。眼下几个小年轻心态不好，临近上场紧张到手脚冰凉，都纷纷找谢词哭诉，他们和谢词聊了几分钟，竟真的放松了不少。解决完小小朋友的烦恼，还有小朋友的烦恼，谢词早就注意到斐溪越的不耐烦，于是向他那边走过去。

　　“歪了，”谢词伸手过去给斐溪越整了整黑色领结，眉目含笑道，“真帅。”

　　斐溪越今天又换了一套服装，燕尾服依然是黑色，但前面是马甲的款式，更加修身显身材。发型还是和昨天一样，头发全都梳了上去，完全露出棱角分明的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成熟两三岁，当然也是因为这样，脸上的情绪更加一览无余。

　　空闲的手环上谢词的腰，斐溪越呲牙笑道：“我哪天不帅？”

　　“咦？”他更加用力地圈住谢词，一只胳膊竟然毫不费力，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叹道，“词哥，你的腰真的好细。”

　　谢词顺势靠上他的胸膛，抬头用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说：“有心事？”

　　斐溪越眼神暗了暗：“我哥已经到了，但我妈没来。”

　　“还有时间呢，再等一会儿。”

　　斐溪越自嘲地笑了笑：“应该不会来了。”

　　向母亲证明自己是其次，他就是单纯地想给她演奏。从小到大，母亲没有一次正视过他的音乐，他就是想哪怕有一次机会，把自己的快乐分享给她。没有一个人不想把成功和欢喜分享给自己爱的人。

　　“大家准备一下，要上场了，一号乐团准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工作人员提醒地喊。

　　趁他人不注意，谢词飞速在斐溪越侧脸上亲了一下：“要开始了，收心。”

　　号码是斐溪越去抽的，他的手气一向很好，可这次却破天荒的失手了。

　　猛吸了一下鼻子，斐溪越拿起指挥棒亲吻了一下，精神抖擞道：“冲！”

　　因为人数多和各种沉重的乐器，需要提前五分钟上场，井然有序地依次入场，演奏厅里的光离他越来越近，斐溪越走着走着闭起了眼睛，心脏也悬到了嗓子眼，他还是要赌一把，赌母亲到底会不会来。

　　二、一，迈进去的那一刻斐溪越屏住呼吸倏然睁开了眼睛，票是他给他们留的，他的视线能准确无误地找到那个位置。他的哥哥，依旧一身正装，优雅地向他招手，而他旁边的座位，并没有空着。

　　聂蓝珠看向斐溪越的目光静沉淡漠，但斐溪越却感觉，像一束阳光，温暖了他的全身。

　　她终于还是来了。

　　斐溪越低下头，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一边走，一边吸着鼻子断断续续地笑着。

　　走在他前面的小宋听到动静，莫名其妙地回过头，看到斐溪越在傻笑，瞬间鸡皮疙瘩掉一地，小声问：“哥，你，怎么了，我瘆得慌。”

　　斐溪越立刻板下脸，拍他肩：“老实点，入场也在考核范围。”

　　“哦！”

　　待人回过头去他又控制不住地低笑起来。

　　没有悬念，胜利只能属于他们。

　　表演正式开始，他们总决赛的演奏曲目是《冼星海曲》。斐溪越背对着观众席，留给他们一个挺拔自信的背影。两束白光从黑不见顶的天花板交错打下，他就站在灯光交汇点处，像一棵傲立在艳阳下的骄杨。

　　许是受指挥手斐溪越高昂情绪的感染，今天大家都超常发挥，表演堪称完美。演奏结束后，不光观众席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就连评委也都拍手叫好。

　　斐溪越额前都流下了汗，他前所未有的兴奋，转过身朝台下深深鞠了一躬，抬起头，激动地望向家人所在的位置，却下一秒僵住了身体。位子空荡荡，他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心情大起又大落，就在斐溪越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赶紧拿出来看，是斐安岩发过来了消息：

　　「安心，母亲看完走的。」

　　斐溪越狠狠呼出一口气，笑容又重新回到脸上。

　　紧接着斐安岩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之前我尊重你的选择，只要你喜欢，就想竭尽所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但现在，如果全世界只剩下一个人支持你的追求，那一定会是我。溪越，你天生就是为音乐而生的人。」

　　手机越攥越紧，斐溪越反复地盯着这几个字看，眼眶逐渐发热。

　　台上不能耽搁太久，斐溪越来不及回消息，直接抬起双臂向斐安岩用力地挥手，继而抛出一个大大的飞吻。

　　“小斐，愣这干啥呢，”司明扛着长笛，扑到斐溪越身上，因为对第一名胜券在握，情绪也十分亢奋，“下个组都上来了！”

　　斐溪越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拉着一起往后台走：“我说了今晚要请客吗？”

　　“说了啊，可别耍赖！”

　　“传下去，我不光要请客，还要给你们每人发红包！”

　　“我靠，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绝了，绝了，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

　　不出意外地，斐溪越他们将代表G市两个月后去参加全国比赛。获胜的那天晚上，斐溪越给聂蓝珠发了一条消息，没有商量更没有恳求，而是笃定。他对她说，他热爱音乐，成为一名指挥家，将是他以后的道路，公司他进不了。他知道自己母亲的态度，可是这条消息最终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任何回应的时候，他仍然感到落寞和痛苦。但也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挠他了。

　　今天是十月二十号，和谢词在一起后，斐溪越过的第一个生日。往常的生日都是他和朋友一起过，这次也不例外，中午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饭，斐溪越还借机把谢词正式介绍给他的那些朋友。

　　到了晚上，公寓留给了王阿姨和小葡萄，斐溪越和谢词两人去超市买了食材一起去了谢词那，在那度过甜蜜和难忘的一夜。

　　斐溪越亲自下厨，煎了两份牛排，炒了三个清淡小菜。谢词开了一瓶红酒，订的生日蛋糕也准时送达。房间没有开灯，只在桌子上放着两台融蜡灯，朦胧的火焰，营造出浓烈的暧昧氛围。

　　“Cheers，”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谢词笑着说，“恭喜小朋友二十三岁了。”

　　喝了口红酒，斐溪越往前探了下身子：“词哥，要怎样，你才能不叫我小朋友？有二十三岁这么老的小朋友吗？”

　　谢词笑着没有回应，拿起小蜡烛一根一根插到蛋糕上。

　　“一会儿许愿。”

　　“中午许了。”斐溪越低这头，边说边切牛排。

　　“那就再许一次。”

　　说完谢词就拿起刀叉准备用餐，却被斐溪越拦下：“你吃我这个。”他把自己切好的牛排和谢词的对调。

　　“你不吃吗？”

　　斐溪越眨眨眼睛：“今晚得留着胃口。”

　　“嗯？”

　　“因为……”他开玩笑说，“要吃你啊。”

　　谢词笑道：“那你就更应该多吃一点，免得待会儿，你会累。”

　　斐溪越皱着眉瞪圆眼睛：“你看不起谁？”

　　谢词挑眉，将一块牛排含进嘴里。

　　用完餐简单收拾了一下，谢词就给蛋糕点蜡烛，让恋人准备许愿。

　　斐溪越两胳膊撑桌子上，十指紧扣，闭起眼睛大声说：“我有三个愿望，第一个愿望是……”

　　“停，”谢词连忙制止他，“你确定要这样说出来吗？”

　　“对啊，怎么不行？”斐溪越笑着说，“第一个愿望，希望这一年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依然身体倍棒，吃啥啥香；第二个愿望，希望我的音乐之路顺顺畅畅；第三，打破我的爱情魔咒，我的第十一次恋爱一定是幸福的终点。”他说完就猛吸一口气，一次性吹灭了所有蜡烛。

　　“词哥，你觉得我的愿望能实现吗？”斐溪越颇有点小心地问。

　　袅袅余烟在他们中间飘荡缭绕，又很快消失不见。

　　谢词没立刻回应，而是开始切蛋糕，两块分别放入碟中，一块自己留着，一块递给对方。

　　随后他看着斐溪越的眼睛，温柔又坚定地说：“我很确信可以实现，特别是第三个，我保证。”

　　斐溪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心满意足地咬了蛋糕一大口。

　　谢词吃了几口就放下叉子，对斐溪越说：“给你准备了礼物，在卧室里，稍等一下，我过去拿。”

　　斐溪越满脸兴奋：“什么礼物？”

　　谢词起身笑了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看着对方一路进了房间，斐溪越也偷偷摸出了口袋里的东西。

　　不管等多久，等待总是给人焦急或漫长的感觉，谢词进去的这段时间，斐溪越不停踮着脚，看了十几次手机上的时间。明明才过去五分钟，可是拿个东西竟然需要五分钟，他也越来越好奇了，到底是什么礼物，需要拿这么久。

　　门把终于松动，卧室的门开了，斐溪越挺直腰背迫不及待地望过去。因为没开灯，只有桌子上的烛光，走过来的这段距离是昏暗的，一开始他只能看到晃动的人影向他靠近，但随着距离的缩小，斐溪越渐渐看清了走过来的谢词，他呼吸一窒，使劲紧闭了几下眼睛，确定自己没有因为精虫上脑而出现幻觉：他的谢词，竟然穿了一条透明睡袍向他走过来。

　　谢词来到烛光下，站在他旁边，将怀里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到桌子上，道：“这是给你的礼物。”

　　斐溪越对谢词感到抱歉，因为此时的他根本分不出丝毫注意力去在意这份生日礼物，他的全部感官都在谢词身上。

　　穿在谢词身上的这条睡袍极其修身，纤细的腰肢被完美勾勒出来，它还薄如蝉翼，颜色全靠谢词白皙透亮的肌肤来点缀，谢词胸前的两颗红点用肉眼就能完全捕捉凸出的感觉，最让斐溪越血脉贲张的是，透明的睡袍之下，谢词竟然穿了一条系带款式的粉红色蕾丝内裤。

　　斐溪越的喉结狠狠滑动了几下，他摸了一下鼻子看了一眼，确定没有鼻血流出来。

　　他的词哥，真的太会了！

　　谢词侧身坐到斐溪越的腿上，环上他的脖子，低声道：“喜欢吗？”

　　斐溪越搂上他的腰，迫切地把脸埋到领口间，鼻子磨蹭着锁骨狠狠吸了一口，开口说话时嗓音前所未有的沙哑：“你要勾死我了。”

　　他的手开始不老实地揉捏起谢词的腰。

　　谢词扭腰躲开：“再等一下。”

　　“等不及了，哥哥……”斐溪越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充血了。

　　谢词笑道：“不想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吗？”

　　斐溪越长叹一口气。好，他忍，都忍了几个月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他拿起谢词给他的东西，其实看到是长方形礼盒，是什么东西他就猜到了大概。

　　“指挥棒吗？”斐溪越边拆边问。

　　“嗯。”

　　盒子翻开，一支精美的软木手柄桦木指挥棒展露在烛光之下。

　　斐溪越的眸中闪过惊喜，拿出来爱不释手地翻弄：“好漂亮，手感也很不错。”

　　“定制款的，你再仔细看一下，哪里不一样。”

　　“不一样？”斐溪越又翻看了几下，借着昏暗的烛光他看到手柄上刻着几个字母：F&X。他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谢谢词哥，礼物我非常喜欢，”他用力地在谢词脸上亲了两口，“我们还挺默契的。”

　　“嗯？”

　　斐溪越笑了笑，把指挥棒放下，拿起了他刚才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同样的，一看到外观，谢词就知道这是什么，他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前些日子斐溪越特地趁谢词睡觉的时候偷量了他的无名指尺寸，这对镶有四叶草钻石的铂金对戒也是特别定制的。

　　“词哥你看，里面也刻有F&X，”他牵起谢词的右手，“我能为你带上吗？你也给我带上。”

　　谢词点了点头，眼里满是爱意。他爱惜地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和斐溪越相视而笑：“到底是谁过生日呢？”

　　斐溪越揽住他的腰和腿一把把他公主抱起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亲，调皮地说：“我给我的礼物送礼物，还是我的礼物。”

　　言毕他就抱着谢词往卧室走去。

　　意料之中的，谢词整整一天都没下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