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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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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哥……”斐溪越因为谢词的靠近,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两人的鼻尖轻轻碰了一下,谢词轻声道:“我们什么时候做?”
“……”
斐溪越刷得一下涨红了脸。他很早就发现,他的词哥是一个很直接的人。
“就,就能不能再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我想和你做。”
想让你完全成为我的人。
“我生日的时候。”
“下个月底,10月20号?”
斐溪越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谢词笑:“超能力。”
斐溪越瞪着眼睛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谢词虽然在和斐溪越说着话,但余光一直注意着斐溪越的身后,此时,他斜睨了一眼从远处走过来的顾莘,勾起唇角用若即若离的气音对斐溪越说:“你真的能忍得了吗?”
他说着边把手伸向对方的下面,斐溪越瞬间僵直了背,眼神慌乱地制止他:“词哥,别闹!”
“那你吻我啊。”
斐溪越红着脸盯着谢词,胸口起起伏伏。
“吻我,好不好?”
这还能忍得住?不可能的。斐溪越伸过手用力按住谢词的后颈,直接将湿润的舌探进对方的嘴里,谢词搂住斐溪越,闭起眼睛热情地回应。漫长的又湿又热的吻,将太阳的温度也给比了下去。
顾莘是在看到两人接吻时猛然刹住了脚步。这个画面不外乎像一把利剑,直戳进他的心脏。他忘记了怎么呼吸怎样去眨眼睛,天旋地转,仿佛下一秒就要猝死过去。
也就在这时,和斐溪越抱头拥吻的谢词突然睁开了眼睛,就像是刻意等待一样,他的视线准确无误地对上顾莘,顾莘颤抖着身体往后倒退了一步,那是一个赤/裸/裸的挑衅的眼神。
紧紧攥着手机,手背青筋外显,顾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把手机摔出去。就是谢词这一眼,他什么都明白了,根本就不是斐溪越叫他出来的,谢词这个人未免太过阴险。他用尽全力地转身,甩出几滴热泪,向来时的路跑去。
*
下午练习结束,大家都相互告别回家,斐溪越的手机也在这时响起,拿起一看,是他的母亲,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前额的碎发。
“妈。”
“结束了?”
“嗯,刚完事。”
“刘叔在小区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斐溪越哭笑不得:“妈,真不用这样,我说了会回去。”
“挂了,回来再说。”
斐溪越看着手机,再次叹了口气。
谢词把小提琴装好放到了椅子上,既然要经常过来练习,没必要来回拿着,直接放这里就好。他看到斐溪越愁眉不展的模样,就过去问:“怎么了?”
斐溪越搂住谢词的腰,趴他肩膀上,有些疲惫地说:“我今晚要回家。”
“正好,我也要回夜色,有些事情要处理,今晚在那过夜。”
“也不知道那边有消息了没,人没抓到,总觉得不安全。”斐溪越道。
谢词说:“下午练习的时候福队长给我发了条消息,说有进展,让我安心。”
斐溪越抬起头,惊喜道:“那太好了!”
谢词点头:“回家吃饭,不应该高兴一点?”
一提到这个,斐溪越又蔫了:“唉……别提了。”
“嗯?”
“不太好说,”斐溪越叹气,“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
谢词道:“我随时都在,有什么烦心事记得不要憋在心里。我回公寓拿点东西,待会儿我送你过去?”
“家里人来接我了。”
“那行。”
斐溪越依依不舍地拉起谢词的手狠狠亲了一下。
*
一辆惹人眼的灰色劳斯莱斯停在楼的单元门口,将头发全都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的刘叔站在车前,笑着向走过来的斐溪越招手。
“刘叔!等很久了?”
“刚到不久。”
斐溪越忍着想腻歪的冲动,和谢词挥手道别,看着他进了楼坐上电梯,才和刘叔道:“我们走吧。”
刘叔将车开出天保花园,斐溪越瘫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完全不顾及形象,他不光指导着二十多个人还作为指挥手站了一下午,想到一会儿还要面对他母亲,就身心俱疲,他想干脆就这样睡过去,一睁眼到天亮。
“刘叔,我哥今天在家吗?”
“安岩加班,今晚不回来,”刘叔从后视镜看到斐溪越没精打采,又补充说,“晚餐很丰盛,你母亲特地叮嘱全做你爱吃的。”
“嗯?”斐溪越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他睁开眼睛望向车窗外,霓虹灯下,一颗颗杨树飞驰而过,往后奔跑的同时也一点一点带走着他焦躁的心情。他是不是太敏感了?对待自己最亲的人,他不应该这个样子。斐溪越坐起身体,拍了拍两边的脸颊让自己振作起来。
车开进庭院,斐溪越直接在别墅门口下了车,打开门的瞬间是一股浓厚的饭香,他的胃立刻咕咕直叫起来。
聂蓝珠散着头发,弯曲的发尖还有些潮湿,她穿着一身白色浴袍坐在餐桌前,正伸手揭脸上的面膜。桌子上摆放着五菜两汤,荤素搭配均衡,菜色光彩溢目,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妈,我回来了,”斐溪越抽出一张酒精湿巾,擦了擦手,坐到聂蓝珠对面,覆身闻了闻桌子上的饭菜,“嗯~好香啊,麻婆豆腐、乌鱼汤、蟹黄汤包……都是我爱吃的。妈,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聂蓝珠置若罔闻,用手拍脸,按眼角,给自己的脸做按摩,斐溪越被完全无视,空气中弥漫着几丝尴尬。
他摸摸鼻尖,掩饰自己的窘态,拿起汤勺给聂蓝珠盛汤:“妈,趁热吃吧,不然一会儿都凉了。”
从斐溪越进门到现在,聂蓝珠终于正眼瞧了他一眼:“你也知道菜会凉。我让你几点回来,现在几点?等你的期间我都去洗了一个澡了。”
又开始了,就是这种压迫感和无力感,十年如一日,这就是他和母亲的相处方式。饥饿感瞬间消失殆尽,他现在连呼吸都感觉累。
喉结上下滑动,斐溪越知道接下来说的话会更触动母亲的逆鳞,但是他并不打算撒谎:“我们在练习,要等全部练习完才能结束,所以要比我和您约定的时间晚了一点,我很抱歉。”
聂蓝珠冷笑了一下,慢慢搅动着碗里的鱼汤喝了一口,抬眼看他:“练习的怎么样?”
“很好,我很满意。下个月的15号是决赛,下午两点在G市的大剧院。妈,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一下。”
聂蓝珠问:“之后呢,之后你是什么打算?”
斐溪越并不想过早谈论这个问题,因为一旦说起这个,结果一定是他又歇斯底里地和母亲撕破脸,可是既然她主动提起了,他也没理由再逃避下去。
他坚定地说:“如果拿了市里的第一名,这是对我们乐队的肯定,更是对我自己的肯定。我决定在音乐这条路上走下去,去成为一个真正的指挥手。”
啪一声,聂蓝珠把筷子重重地拍到桌面上,响声太过突然,惊得斐溪越身体抖了一下,他警惕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如临深渊,阵阵冷风从深不见底的地方吹上来,逐渐吞噬他的全身。
聂蓝珠又拿起筷子开始夹菜,淡淡地说:“快凉了,我们先吃饭。”
一顿饭下来,味同嚼蜡,斐溪越没吃多少东西,只把蟹黄包里的汤喝了一点,而聂蓝珠也只是象征性地夹夹菜,根本没吃几口。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斐溪越索性不装了,把碗筷一放:“我吃饱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母亲并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问道:“昨晚为什么没回家?”
斐溪越愣了一下:“我跟您说了,和朋友玩儿得晚了,正好和天保离得近,就索性住那了。”
他说完之后感觉母亲的脸色愈发阴沉了。他搞不懂为什么母亲如此纠结这个,从昨天到现在,她给他发了数不清的消息和短信,这种病态的掌控欲真的让他喘不过气。
“妈,我不是小孩子,下个月我就22了,出去过个夜不是很正常吗?”斐溪越道,“我打算过些日子就正式搬出去,住天保那做起事情来更方便,而且我也想有自己的空间。”
聂蓝珠突然笑了起来:“不错,妈支持你搬出去住。”
斐溪越直起腰,感到有些意外,然而接下来他母亲的话,像一块从天而降的陨石,砸到他身上:“孩子大了,是该成家立业了。萧雯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她来过家里几次。前几天我和你萧叔叔吃了顿饭,她也是今年毕业,上周刚回国,和你一样,都是单身。我看了照片,已经出落成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我很满意。”
斐溪越感觉自己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喉咙,嘴张了又张,就是说不出话来。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感觉那双手突然松开,呼吸变得前所未有的顺畅。
斐溪越一双暗流涌动的双眸渐渐变得波澜不惊,他平静地说:“妈,你都知道了?”
聂蓝珠冷笑道:“妈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你必须要结婚生子。”
“我不想耽误人家,这是一辈子的事。”
“我的越越,”聂蓝珠失笑,“前一秒你说自己长大了,可是你现在说出来的话,又幼稚到令人发笑。没有我和你哥,你该怎么办啊?”
“什,什么意思?”
“你萧叔叔在宣腾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就算你对萧雯有意思,人家也未必看得上你。我们这个阶层的人结婚,从来都不是因为感情,懂吗?萧雯比你小,却比你拎得清多了,你知道她答应的多干脆吗?你在外面做什么我不会干涉,但是在明面上,你必须要维持斐家的体面。”
聂蓝珠的一番话就像漫天飞雪的深冬,冷得斐溪越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凝固。比起太多的人,他一出生就赢在了起跑线上,热搜上经常出现的那些困扰着大众的问题,说他没有同理心也好,坏也罢,他的确无法感同身受,在他眼里就像白开水一样平淡。所以他是不是太贪心了呢?拥有了别人奋斗两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优越生活,还想要在各方面都要十全十美。
他喝了一口水,半晌才开口说:“妈,你和爸,也是这样吗?”
聂蓝珠顿时愣住,冷静克制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她皮笑肉不笑,说了一句看似无关的话:“我很享受现在的一切。”
斐溪越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来,眼中带着决然:“我是同性恋,不可能和异性结婚。”说完,他连聂蓝珠的表情都不敢看,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匆忙上了楼。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