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枝》元亦

20、第二十章 他回来了

　　第二天诗晴和锦瑞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竿头了，顶着一头蓬乱头发艰难地爬起来。童沐正坐在书桌旁看书，听见有动静就抬头问道：“怎么样？我买了醒酒药和粥，要是还头疼的话先吃一颗。”一边还偷偷打量着锦瑞，看她有没有想起来昨天晚上的疯狂举动。
　　锦瑞揉揉眼睛，听见“酒”字心里一激灵，电光火石之间种种记忆浮了上来，她愣住了，半晌才难以置信地问出口：“童沐，我昨天……醉的很厉害？”她多么希望那些画面只是自己的幻觉，只是因为她常常在心里上演，才会因为宿醉分不清现实和想象。但童沐为难的神色把这一丝希望抹掉了，她心里像爆了颗炸弹，后悔、恐慌和无助一起涌上来。
　　“对不起，锦瑞，我没怎么喝酒，应该及时阻止你的。”童沐最能体会到她这时候的痛苦，自己费尽心思偷偷藏在心底最隐秘处的感情就这样摊在阳光底下，该多么崩溃？她试着安慰锦瑞：“老师说不定以为你是大冒险输了才打电话呢，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当真的。你先不要难过，发个信息解释一下。”
　　锦瑞也不顾头还晕乎乎的，赶紧下床往外套口袋里摸手机，上面显示着一个未接电话和几条微信，都是韩远山的，问她醒了没有，有没有不舒服，很简短很家长式的关心。锦瑞犹豫了一会儿，开始打字：“老师，真的很抱歉，昨天晚上打扰您了，还冲您发酒疯。我在玩游戏，有些胡闹，如果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请不要放在心上。我已经醒了，没有不舒服，谢谢老师的关心。”一段话逐字看了三遍，才发了出去。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她拍拍脑袋瓜，整个人趴到桌子上。
　　童沐见她一脸懊恼，有些担心地问：“情况怎么样？”
　　她声音闷闷的：“老师让我清明回家的时候去学校一趟。”
　　“好事啊，你那么丧干什么，马上就能见到他了，应该开心。”诗晴觉得这状况有一小半是她起哄的责任，所以一直不好意思说话，如今看这姑娘这么傻，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不管是不是要训你，你都有了去见他的理由。再说，你都高中毕业三年了他还能因为喝酒训你，说明真的关心你。”
　　这话虽然有点儿厚脸皮，但逻辑上确实没错。锦瑞坐起来，回复道：“我会去的，老师。”

　　杜安玖到下午三点多才背着书包回到寝室，晏北大学地处城郊交界，离她家教的地方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而且总是没办法拒绝学生妈妈留她吃饭的好意。她把刚从快递点取的一个小盒子拿出来，发信息问宋娴：“你这是买了什么啊，也忘了跟我提前说一声。我顺路取回来了，什么时候给你送过去？”宋娴的住处没有快递柜，东西在门卫室很容易丢，所以重要点的东西都让寄到学校。可能最近太忙没时间取，就填了安玖的名字和电话。可是过了一会儿，宋娴惊讶地回她：“我没买东西啊，已经好久没有网购了。”
　　“什么情况？”安玖嘟囔着，疑惑地把它拆开：“不会是吴越买的吧……”她突然愣住了，直到听见消息提示音，还是宋娴：“你快拆开，肯定是吴越送的礼物。”
　　那是一个黑玉吊坠的项链，两只大雁比翼双飞。这是当初梁若尘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送的生日礼物，他说，他跟妈妈给她未来儿媳妇的。当然，梁妈妈绝对不知道那时候“未来儿媳妇”刚刚十五岁。她当时高兴坏了，一直偷偷藏在衣服里戴着，怕被人看见。直到他们分手，安玖才取下来，跟其他东西一起还了回去。可是现在，它又出现在她面前。“他回来了。”她想，五年过去，她不会再傻到以为这是什么示爱，那人只想让她知道他回来了，并且要因此恐惧，在惶惶不可终日中度过他真正出现之前的每分每秒。
　　他当然会成功，尽管安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还是心乱如麻。明天辩论赛就开始了，她不能让宋娴知道这件事，只能含糊几句，问问她准备的怎么样了。
　　她不知道该不该把以前的事告诉吴越，本来以为梁若尘会一直呆在国外了，就算回国可能也不会再跟她有什么交集。过去的已经过去，就不需要再让吴越知道。可是如今，恐怕是瞒不住了。寄件信息是匿名的，安玖只能把项链包起来放进柜子，又发信息给吴越：“有时间吗现在，我想跟你谈谈。”
　　吴越回了电话，有点着急：“怎么了小玖？”不能怪他胡思乱想，实在是安玖总是整天心事重重的样子，无论他们相处的多么融洽，还是会不经意间保持着距离，说话玩闹都很礼貌，真“相敬如宾”的感觉。何况“我想跟你谈谈”，多么经典的分手序幕！
　　“没什么，我想跟你说些事，哦，不是很急，要是忙的话改天再说。”她刚才太着急，加上吴越之前不紧不慢的态度，竟然忘了他也是要准备辩论赛的：“等你打完辩论赛吧，我们一起吃饭。明天要加油哦。”
　　吴越这才把心放下，有些撒娇地说：“你明天有课，也不能来看比赛，要怎么补偿我？”
　　“周末在宋娴那儿聚聚，叫上叶秋白，我做饭给你们吃。”
　　“给我们吃？”他倒是会抓重点。
　　安玖无奈改口：“给你吃，做给你一个人，他们俩是蹭饭，行了吧？”宋娴要是在，又要给她一个大白眼了。
　　“这还差不多。”吴越像只被顺好毛的大金毛，要是有尾巴，现在一定摇啊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