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你知不知道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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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一周就过去了，星期六诗晴一起床就开始拾掇自己，又涂又抹，还恨不得把小衣柜里的衣服都扒出来试一遍，还要逼着安玖评价。童沐把她随手扔在床上的衣服再一件件叠整齐放回衣柜，终于忍不住说:“差不多就行了吧，我们去给小玖把关男朋友的，不是相亲。”
诗晴一听就炸毛了:“你这有男朋友的当然这么说，只会扯闲话，一点都不为室友的终身大事着想！我就奇了怪了，姐姐这么漂亮，一点儿桃花运都没有，倒是你们一个个的先脱了单，难道现在男的都喜欢这种蓬头垢面型的？真没眼光。”
我们哪有蓬头垢面啊，只是没有化妆好不好……其他三个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默默抗议。
她话头一转，八卦灵魂燃烧起来:“你那个小刑警男朋友，最近不怎么见了，不是吵架了吧？”
童沐垂了眼，靠着旁边的小楼梯:“真的不是男朋友，我自己有喜欢的人，吊着他是什么意思？他想明白了自然就不来了，这样也好。”
大家都有些惊讶，童沐虽然一直说有喜欢的人，却没有透露过一点那人信息，三年来也没见跟其他男生有联系，她们还以为是不喜欢小刑警才编的借口，没想到那么讨人喜欢的小刑警追了三年也没能抱得美人归，现在干脆放弃了，她们才不得不相信童沐确实有心上人了。
诗晴是真的觉得小刑警挺好，已经无数次骂童沐“身在福中不知福”，想到他以后就不来了，忍不住嘟囔一句:“喜欢就追啊，哪里来的天仙，磨磨叽叽三年也没个影……”话被一直认真看书的锦瑞打断了:“刚才那件好看。”
童沐看着又伤心起来，诗晴知道是自己多嘴了，急忙换了话题，往左边瞥了一眼问:“那俩人不去？”
安玖点点头:“问她们的时候都说有事，不去也好。”
“看见那造作劲儿就烦。”
安玖住的是六人间，上床下桌。寝室里面王诗晴话最多最臭美，当然，也最好看，不说话的时候很惹眼。童沐最贤妻良母，是整理东西的一把好手，就是对感情也太木了，一个叫钟宇小刑警痴心三年，把除了童沐的其他人全打动了，五个人一起追求，因为一个影子都没见过的“心上人”，还是惨败。王锦瑞爱学习成绩好大家有目共睹，但最让人吃惊的是她还对服装设计颇有研究，三年间大小奖已经得了不少，这个乖孩子正打算明年瞒着家里去找设计师助理的工作。
剩下的两个叫李丹阳和陈诺，跟她们四个不太对付。来大学之前想象的一宿舍人和和睦睦的表象只维持了半年就开始有裂纹了，其实只是一些小事，李丹阳似乎是习惯于真的把宿舍当自己家，看不惯别人的行为，衣服不甩干把阳台弄湿啦，空调温度太低啦，午休的时候洗澡回来收拾东西影响到她了……大家都是在家里被宠惯的，哪里受得了她处处挑刺？加上大一下学期她分手了哭唧唧，大家本着人道主义都去安慰她，结果人家一个星期不到就跟四班一个男生出双入对了，又是吃饭又是上自习的，刷新了大家的三观，从此也就有些看不上她。陈诺倒没有这些毛病，只是因为经常独来独往去图书馆自习，安玖她们起床就看不见她人，直到晚上都开卧谈会了才看着她背个大书包回来，不怎么说话，也就不怎么亲近。
等诗晴收拾好，童沐也把她的床和柜子整理完毕了，锦瑞也合上了书，安玖才跟吴越发信息说出门。他们在东广场集合，坐地铁往市中心去。
中文系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七个班三百多学生，总共五十多男生。安玖她们已经很久没有男女数量平衡的环境了，不免都有些尴尬。还好吴越很会活跃气氛，还不至于冷场。吴越室友三个全来了，这方面男生八卦起来不比女孩子含蓄，一个个见了面就叫“弟妹”，打听谁追的谁，吴越是怎么告白的……安玖没想到吴越看着大大咧咧，感情上却这么能藏，她一直到被告白才反应过来可能是神经大条，但是连室友都一点也不知道就太厉害了。她答了几句，笑着看身边的人，直看到吴越不好意思起来，停了一步，把那帮损友隔开。
毕竟是年轻人，饭吃了一半大家已经闹开了，不再拘着。到唱歌的时候喝了些啤酒之后更热闹，诗晴开始嚷嚷着要玩游戏。安玖看童沐还是有些闷闷的压着心事，也主动说加入。干脆丢了话筒点原声，八个人围着茶打起扑克来。
诗晴洗牌很漂亮，一看就是老手，唰唰几下就好了。“不留底牌，其他跟斗地主一样。两个人一组轮流上场，哪组先走就算赢。输了怎么着？先说好，都不许耍赖。”她把牌压在桌子上不丢手，她喝了不少酒，情绪高涨，脸蛋儿红扑扑的。
“赌钱是聚众赌博，性质就不一样了，我可不玩。”锦瑞吃惊地看着诗晴，缩在沙发上吃零食。
诗晴把牌盒砸到她身上:“谁说要玩钱了，呆脑子。”
还没等锦瑞她们再说话，几个男生就嚷嚷起来:“也不脱衣服!!!”
“……”
大家静了一秒，都哈哈大笑起来。诗晴把牌狠狠往桌子上一拍:“一个个的，还怕我们占你们便宜吗？”
杨乐生故意把搭在沙发靠背上的外套往身上裹，往王洛千旁边挪了挪:“那可不一定。”
“都别贫了。”吴越笑着把杨乐生拉回来。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王洛千突然提议:“输了就要答赢家一个问题，不管是什么都说实话。”
前几年真心话大冒险很流行，大家都玩过，也就纷纷点头同意。倒是童沐问:“不想答能不能选大冒险？”安玖知道童沐是怕她们问那个从来没见过的暗恋对象，闷在心里不好，但是也不能逼着人家说，就点点头:“可以。”诗晴从中间翻起来一张“5”，对着童沐坏笑:“大冒险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不要高兴太早!”
正准备起牌，又被杨乐生的抗议打断了:“我不跟洛千一组，他打牌太烂了!”诗晴嫌事儿多，瞪了他一眼。王洛千倒是好脾气地主动拉着左边郑毅换了位置，跟诗晴一组。哪里知道杨乐生除了怕输，另一半心思是想跟女生坐近点儿，还没等他动弹呢，王洛千就换好了，只能憋着一口气把外套扔回去，又安安稳稳坐了下来。
第一把王诗晴牌好得简直让大家怀疑她是不是洗牌的时候作弊了，其他人几乎没出牌就被秒杀，都嚎着“开场热身，不算。”诗晴料到会这样，才一早就定了规矩，这时候才不会让他们耍赖呢，无视他们的哀嚎跟王洛千商量问什么问题。
她显然收敛了本性，只问了毕业计划。已经是大三下学期，基本上都有了确切的打算，回答起来很利落。锦瑞早就准备好了往国内大小设计公司投的简历和作品，只等着秋招。童沐要考教师资格证去教书育人。杨乐生一点不惭愧地说拿到毕业证就去他爹公司领个闲职啃老。其他人基本上都要继续考研，也有目标专业和学校，吴越非要借着个机会就秀恩爱，说“我家小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引来一片唏嘘。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郑毅突然问童沐:“现在本科毕业只能教小学初中的低年级，怎么不再往上考，过几年再去？”
安玖她们一听急忙就使眼色，想把话岔开——她们最了解童沐多想继续考W大，圆当初高考失之交臂的梦想，但是童家妈妈这两年身体不好，靠她哥哥一个人养家，实在困难。童沐那个性子，怎么可能再继续待在校园里。
童沐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抿着嘴笑了笑，轻描淡写:“上了十几年学，想早点工作了。再说，我也喜欢小孩子。”倒也每句都是实话，其他三个女孩子默默在心里叹口气。诗晴嚷嚷道:“好了好了，赢了才能提问，怎么能不守规矩？快点开始下一把，来个人洗牌，省的再输了又不服！”
然而，今天运气像是全蹲在他们那儿不肯走一样，被杨乐生嫌弃牌技的王洛千竟然一上来就赢了，虽然不像诗晴那么顺利，但结局还是一样。其他六个人看见王诗晴的笑容，心里都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她不会再轻易放过这机会了，只见王诗晴懒洋洋靠到沙发上开口:“请讲述你的初恋故事——时间人物地点故事的开端发展高潮结尾一个都不能少！”说完还从旁边拽了包洋葱圈打开吃，俨然一副看大戏的准备，又补充道:“或许你们更愿意裸奔去趟卫生间？”
“……”
一阵沉默之后，吴越小声抗议:“女朋友面前谈初恋，这不是逼着我作死吗？”丝毫没能打动如今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两个人。诗晴嚼完了嘴里的东西才搭话:“让你秀啊秀的，再说了，只说个梗概，又不讲细节，相互适当增加一些了解还是挺好的。”
杨乐生已经喝上头了，看他们一个个扭扭捏捏的，就扎起架子要讲八天八夜他的风流史，还没开头就被吴越打断了:“您老人家还记得初恋是什么时候吗？”
杨乐生一下子红了脖子，梗着嗓子回他:“当然了。我初二的时候，跟班上一个姑娘，姓王，长头发。我那时候挺爱学习的，还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刚正经了两秒，还没等别人惊讶就现了原形，咧开嘴笑了起来:“后来被他爹逮住，差点要打我一顿，那姑娘没多久就转学了。”
“一点都不劲爆。”诗晴撇撇嘴:“下一个。”
郑毅抿了一口酒，说:“我是高二谈的，她先告白的，其实就是也一直喜欢她，只是不好意思说。”一听是双向暗恋，大家都来了兴致，叽叽喳喳问女孩长什么样，现在怎么样了。郑毅摇摇头:“她没考上大学，回老家了，现在说不定都结婚有孩子了。”
“难道早恋没有一个能修成正果的，传说中的校服到婚纱呢？”诗晴对着安玖吴越挥挥手:“你们俩放在最后。唔，童沐跟锦瑞这俩乖孩子应该没谈过吧，暗恋也算，不能混过去！”
锦瑞害羞地躲到童沐身后，后者倒是看起来很淡定:“初中的时候叛逆心理学人家谈恋爱，互相也没感情，不到两个月就分了，后来人家还成了gay。”
众人先愣了一秒，紧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童沐装作懊恼的样子问:“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竟然让他放弃了整个女生群体？”锦瑞趴在她肩膀上一边笑一边说:“说出来你们肯定不相信，我暗恋我一个高中老师，教我语文的，因为他我才读了那么多书，才上了这个专业。”见大家一张张诧异的脸，她赶紧补充:“他还没结婚，也没听说有女朋友，而且他只当我是学生，根本不知道我的心思。”
吴越他们起哄:“不言则已，一言惊人。现在怎么样了？你早就不是他学生了，喜欢就告白，去争取啊！”
“我也不知道，只偶尔找机会跟他说几句话，也不好打听私事。”
“你甘心就这样埋在心里一辈子？整天猜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又结婚了，又生孩子了……多难受啊。”诗晴摸摸她滚烫的脸，叹了口气。
“就是，他多大年纪？也就差了十来岁吧，不算个事儿，人家20岁还能嫁80岁呢，只要真的喜欢，怕什么！”
“趁着还年轻，试试呗。就算他拒绝了你也没损失，还得了个心安。”吴越搂着安玖“吧唧”一口亲在额头上，安玖不好意思地躲进他怀里。
锦瑞一直觉得自己的感情见不得光，告白成功更是不可能，所以把它藏在心底最深处，从来没有提过，甚至很少去想。没想到朋友却都鼓励自己勇敢一点，不禁也有些跃跃欲试——她已经21岁了，还从来没有主动争取过什么东西，连找工作也是偷偷的，瞒着家里。或许，这可以当做一次开始，她自己把握自己人生的开始。
她拿起手机，解锁，拨号，一气呵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打了出去。她一股冲劲还没完全退散，那边就响起了一个醇厚的男声:“锦瑞？”这边全安静下来，她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呆呆地喊了声“老师”。
韩远山突然接到王锦瑞的电话，很是惊讶，听见她声音哽咽，又着急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锦瑞？不要急，慢慢跟我说。”
听见韩远山关切的语气，她两行泪珠一下子滚了下来，几乎是凄厉地喊出来:“韩远山，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喜欢你，知不知道啊？”她再也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丢了手机扑到童沐怀里哭起来，埋了五年的情绪一下子涌出来，加上酒精的作用，胃里食物翻涌，她匆忙跑了出去。
电话那头韩远山静静地听着她的哭声，他想装作惊讶的样子问“你在说什么啊锦瑞？”或者像个对哭闹的孩子无奈的长辈一样说“不要胡闹了”，然后耐心开导她一番。可是，他发现自己都做不到，他只是拿着手机，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
几个女孩子跟了出去。吴越有些后悔刚才起哄了，拿起来锦瑞的手机:“不好意思啊，她喝多了，等她明天酒醒了再给您回电话，先这样吧，打扰您了。”
“你是？”
“哦，我是她朋友，我们一起出来聚会的，她室友也在。您放心吧，我们马上把她送回学校。”
“那好，麻烦你了。”他似乎发现这样的措辞不合适，抓了抓头发，还是说:“请多多照顾她，谢谢你。”
第一次宿舍大联欢就这样匆匆结束了。锦瑞冲韩远山吼了那两声之后就再没说话，倒也没怎么发酒疯，被安玖她们架回了宿舍。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你知不知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