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情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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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四郎家离开后，呈煜便去了集市，他在摊子上思索了会儿好似问了老板些什么，又挑了几样东西。眼看着夕阳西下，金灿灿的晚霞笼了杭州城的每个角落，前方有户人家，几缕袅袅青烟不时飘来阵阵饭香味儿，买卖的小贩收拾好自己的摊子领着自家闯了祸的孩子嘴里骂骂叨叨回家去了。呈煜只影扶手于栏杆笑了笑，这人间竟是说不出的有趣。
回到院子里，天已经完全黑了。
入了夜便是有些微凉，小黑拿起灯台燃亮了盏幽黄的烛火；忽然院儿里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他门口瞧了瞧才发现是消失许久的呈煜，他一身白衣飘飘进了灶房。
灶房里，白衣飘飘的仙人看着摆在面前的材料。他那日觉得人间的桂花糕口感不错，破天荒想自己试着做做看；神仙平日不需要进食，所以自然没什么做东西吃的经验。
不过，他问了问老板做法，感觉对自己来说应该很简单。
说干就干！呈煜挽起衣袖有模有样的系起围裙，将买好的糯米粉、糖、桂花瓣兑上水和面粉放在木盆搅啊搅，不一会就搅成了团浆糊，看着浆糊呈煜心中纠结，这与他吃过的水晶桂花糕简直相去甚远。
“我……做法哪里出错了？”呈煜摸了摸下巴，额上垂下一缕碎发。
罢了。他自暴自弃把木盆里的浆糊盛在一个大碗里，顺手把大碗放在锅里的屉子上，又蹲下身子对这灶炉下的木柴捏了个火，火势一下子就旺了上来，映得他眼里星光点点。
接下来就是等着蒸熟吧。呈煜不以为然把墙角的椅子拽了过来，翘着二郎腿眯瞪了一会儿。
不知多久，隐约有股糊味冲上了他的鼻尖，凤凰清醒心道坏了。
看着眼前这团黑色且散发着浓重糊味儿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呈煜皱眉勉为其难的挑出一点没那么糊的部分的部分放入自己口中。
天啊，这是凤凰吃的东西吗！！
不行！他不服！这凡人能做出来的小吃玩意儿，他一个神仙怎能做不出来？？？
于是，呈煜开始了又一轮进攻，还好材料买的多，他就不信了，多做几次还有能有一次不成？
“唔……没有味道，好像还是生的……”这下他学聪明了，可惜时间不够。
“太甜了。 ”凤凰砸吧砸吧嘴。
“恩……又太黏了……”
侧院屋里的小黑本想睡觉，却闻见股焦炭味儿；出门一看，好家伙！灶房那边儿正火光燎燎冒着滚滚黑烟。
“咳、咳、来的正好，小黑。”
从黑烟里冒出一个满脸的面粉和黑炭的灰衣男子，他手里托着一盘白乎乎的东西看见小黑的到来十分欣喜。
“尝尝看我的手艺。”一有桂花香的指尖扫过鼻尖，只见小黑神色僵硬被突然塞过来的一团浆糊噎得一时说不了话。
“……”
再一会儿，小黑面无表情的脸上开始露出几分艰难，看的出来已吞了下去。
“如何？”呈煜询问。
“好……好吃。”小黑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脑袋里却回忆着略过鼻尖的桂花香。
呈煜抬手抹了抹脸上的面粉，便是又填了几道黑，要是宴青宴白看见他这模样定是能笑几百年。
“小黑，你很怕我嘛？我给你的这块桂花糕明明没有味道，其实吧你不用说谎，我不会怎样你。”见呈煜失落，小黑瞥见了他手腕因蒸笼被烫的发红的肌肤。
“我心觉桂花糕还蛮好吃的，便想试着自己做做看，听摊上的老板说做法简单，可现在看来并不如我意。”
“…那…我来……试试吧。”小黑说话小心翼翼结结巴巴，虽然还是面瘫状态。
“诶？”呈煜惊奇他的主动。
“我，我以前做过些点心。”说罢，不好意思的低头解释道。
“真是没想到啊。”
呈煜坐在椅子上看着小黑动作娴熟的和着面粉。只见他不时注入清水，再紧接着慢慢和面，重复动作。不一会儿面粉就变成了个完整、洁白的面团。
然后他把面团上锅，蒸熟后，又拿一纱布打湿，包着熟了的面团，不断揉捏。
等面团变得光滑透亮，小黑放入碗中正形，再拿出来，已经是切好的桂花糕了。
呈煜看着这盘品相极好的桂花糕，有淡淡的清香，还有晶莹剔透的糕体。他忍不住用他现在的黑爪子拿起一片，这入口便是一嘴清甜，正好符合口味。
屋外，促织与田蛙一齐鸣叫，抬头晴空皓月有点点星辰作伴；呈煜拄着脑袋微眯起双眼，现在这样好像也挺好。
今天呈煜又出门了，便远远看见在树荫旁的亭子里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你……”看见来人柳笙讶异着眨巴眼睛。
“我已经把簪子给四郎了。”呈煜一来，就笑眯眯坐在她对面。
“我知道……过几天我就南下回家。”
只见她一脸平静淡漠，与之前的哭哭啼啼好似不是同一个人。
呈煜心道柳笙的情绪转变之大，便问。
“你真的甘心放下四郎？”
听后柳笙轻笑，仿佛才几日就看开了一切。
“原本是有点不甘心，可如今四郎已另有他人。”
“这什么意思？”呈煜不解皱眉。
“四郎与吴员外的女儿在一起了。”
“你见过四郎了？”
看来四郎说的孽缘原来意在此处，可四郎爱慕的人是柳笙……他们这又是唱哪门子的戏。
迎面一股清凉的风，便是凉透了柳笙的心，她回忆起什么点点头。
“你怎知四郎是真心喜欢吴员外的女儿。”呈煜替柳笙不甘。
“既然他已经背叛了我二人的约定，我又能同他纠结这个做什么。”面前柳笙饶是一脸平静，心中却似针扎。
“……”
呈煜想起那天四郎对自己说过的话，张张嘴想说些什么看着强装面色淡然的柳笙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四郎穷，我爹不同意我俩在一起；此道前来，是让他放弃从文跟我学习经商。”柳笙接着道。
“文人最恶臭商甲，我想了一道说辞打算劝说他跟我学习经商，便是真心想与他在一起。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仅仅两年就物是人非，如今我得到了答案，也该走了。”说着说着眼泪就不自觉流下来，她是有备而来，而四郎连个让她放弃的准备都没有。
“柳笙，如何放下一个人？”看着她无声流泪，呈煜惊异柳笙与四郎明明互相喜欢怎的都断的如此利落。
柳笙抹了抹眼泪抬眼望向茫然的呈煜。
“如今谈什么放下放不放都没有所谓了，放不下也要放。人就这一辈子，总不能守着过去的幻影吧，缘分尽了，何必再自讨苦吃呢。”
她神色一暗。“更何况，吴小姐怀了他的孩子，比起商甲的铜臭，四郎可能觉得官场更适合自己吧。”
不知为何呈煜看见柳笙眼中对四郎的爱，在慢慢消失殆尽。
“孩子？”
吴小姐怀了他的孩子？可四郎喜欢是柳笙，为何会与吴小姐在一起，还有了孩子？这说不通。难道凡人仅仅靠互相喜欢，就不足够在一起吗？呈煜是神仙，没有凡世尘俗的约束，他不懂。他看不懂四郎眼中的顾虑，柳笙脸上的淡漠。他不懂二人为何互相折磨，然后最后分道扬镳。
凡人的情怎会这么难。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情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