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山河》一颗小豆芽儿

9、第 9 章

　　“哐当。”
　　一声尖锐的喊叫伴随着桌椅板凳倒地的声音。寤生把七八个夜明珠像弹钢珠一样弹到木制的房梁上，珠身嵌入房梁一半，这七八个夜明珠把房间里照的通亮。
　　元成和寤生坐起来，视线看到声响的根源，一个十多岁的姑娘，准确的说算不上是姑娘，被粘黏在在墙面上，手中紧紧握着原本放在桌子上的乾坤袋，有些讥讽的看着元成和寤生……
　　这不是别的人，正是那天在树林里碰到的那个女鬼。而这个女鬼的表情，着实让人，有些不太舒服……
　　“我当是什么，原来……”
　　这女鬼的声音拉的很长，瞥眼看看元成和寤生，再一次流露出有辱斯文的表情。
　　显然她是往一些奇怪的方向想了……
　　寤生极为坦然的下床，穿上鞋子，走到女鬼身边，将她手中的乾坤袋夺了出来，轻轻晃了晃问道：“怎么，是来救你的小同伴？”
　　女鬼被粘在墙上一点儿也动不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乾坤袋被夺走，扭头道：

　　“谁要救他这样的蠢货。”

　　“你们快放了我，我可没做什么坏事。就算是上仙来了，也不能随便抓我走的。”

　　“你们二人在这处苟且……唔唔……”
　　女鬼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寤生禁了言，说不出一个字了，呜呜呀呀的，听起来也烦人，寤生也不想听她在这处，狼嚎鬼叫，将她从粘黏的墙上放了下来，一挥手就将她打飞，并警告这个看起来就不太安分的女鬼，若是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定将她的七魄三魂打散。
　　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后，寤生就亮着眼睛看元成，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不错。”
　　“什么不错？”
　　“你做的不错。”
　　笑容在寤生的脸上慢慢扩大，他的手又轻轻摩擦到腰间的白玉萧上……
　　元成将寤生抢过来的乾坤袋解开，把里面晕头转向的小鬼倒到桌子上面，见他翻了个滚，屁股对着元成，显然不想多说话。

　　“我问你个问题。”
　　小鬼把自己缩了又缩，成为一个人小团团，在行为上拒绝元成的疑问。

　　“那些人，不是你杀掉的。”
　　小鬼听见这样的话身子抖了抖。
　　元成看见了这个小鬼的反应，对自己的猜想确信了一些。
　　“这些人，一定是另外的一个人杀掉的。你，为了帮助她掩盖，又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尸首。以为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了，是不是……”

　　“不，不是。”
　　小鬼的身子抖搂的更加厉害了。

　　“死的，都是女人。”
　　元成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小鬼的额头。
　　“有些恶鬼，喜吸收精元。被吸□□元后的人，会变成人干一般模样，若是再加上一把火，跟烧死了没什么两样了。”

　　“胡，胡说。。”
　　小鬼气急败坏的在桌子上蹦蹦哒哒的，被寤生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就又吓得缩回桌面躺尸……

　　“道长真厉害。”
　　寤生一脸崇拜的看着元成。
　　小鬼瞥了一眼一秒变脸的寤生，撇撇嘴，继续在桌子上缩成一团。

　　“所以，人不是你杀的。你是背锅的喽。”
　　寤生再次拽起桌子上的一小团，挑眉问道。

　　“不，不，是。”
　　“嗯？到底是还是不是？”
　　寤生随手甩了甩手中的小鬼，再次甩得它晕头转向，口冒火星……

　　“是，是。上仙，饶命。饶命！”
　　“承认了！”

　　寤生将他两只手指中夹着的小鬼，送到元成脸前，笑着晃了晃……
　　元成伸出修长的手接住这个嘴喷火星子的小鬼轻叹道：
　　“你又何必这样逗弄他。”

　　寤生有些孩子气的抿抿嘴道：
　　“道长竟然为了他说我。”

　　若是天上那一堆闲散无聊的老神仙看见他们平日里傲睨万物，事事过眼不过心的天帝大人，忸怩的像个小姑娘模样，定是会笑掉大牙的。

　　此时，在元成手心的小鬼，气的直咬牙。扭头再次看见寤生有些森然的眼神，怂的又是一缩……

　　“是刚刚救你的那个杀的人吧。”
　　元成手中的小鬼先是点了一下头，又狠命的摇了起来。

　　果然。
　　纵然元成猜到了所有，也不曾想到，这个看起凶恶的鬼，竟然，这么，这么……蠢。。。
　　这些话在元成的心中过了一遍，但不曾说出来，也是，元成的心中一向清明，但是从来不会说三道四的……
　　在元成手中的小鬼，看着这两个身姿不凡，恍然如仙的人，俨然已经确立了真凶，把自己排除在外。
　　一时间，既想哭又有些委屈的说到：
　　“你，你们怎么，这么聪明。”
　　说完又颓废的缩成了一个球状……
　　寤生扑哧一声笑道：
　　“道长，是天资聪颖，可你，未免也，太蠢了。”
　　“哈哈。”
　　……
　　总是有人会把残酷的现实道破的，然而道破现实的结果就是，是这个不接受现实的小鬼，再次龟缩，拒绝与人交流……
　　元成将手里的小鬼递到寤生面前，也不说话，就默默的看着他……

　　寤生认命般叹了一口气道：
　　“我来问，我来问。”

　　其实，元成和寤生大差不差已经知道了杀了好几个人的，就是那天夜里想要杀掉小翠爷孙但被元成赶跑的女鬼了。
　　可是，这其中，却是有千般的曲折……
　　曲折在这个小鬼的身世上。
　　准确的说，这个小鬼做鬼多年，都已经忘了自己是如何变成鬼了。要说正常一点的鬼，只要是没有什么缘由，都要被登记造册，六入轮回，了此鬼生。可这个小鬼，不知怎么了偏偏被遗忘了，游荡在这俗世凡间，不过这个鬼品行忠良（sha），老实憨厚（chun）。千百年来，也没有捅出什么篓子，日子也算过的安康平顺。这个小鬼平日里，没有多大爱好，喜欢吧嗒两口旱烟，经常偷偷的潜在一些老汉身边，钻上空子就去过嘬两口过过烟瘾。
　　可是，这个样子，时日长了，总会有一些心思缜密的人会发现的。
　　一天，小鬼在偷烟吸时，被一老汉发现。
　　二天，这老汉与这件女鬼杀人的事还颇有渊源，这渊源在于这老汉是这次张家张地主的曾、曾、曾、曾、曾祖父。

　　这老汉看见小鬼贪自己的烟吸也不害怕，也不气恼。问道：
　　“想要吸这些旱烟。”
　　小鬼点头。
　　“好！明天夜里你来我家。我给你卷一个大的烟筒。”
　　老汉说完哈哈哈的开始大笑。
　　小鬼听了，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老汉傻笑。
　　到了夜里，小鬼如约而至。刚一入门就闻见了自己喜欢的味道。扫视了一圈，看见了味道正是从厨房的烟筒中传出来到，小鬼看了看老汉，老汉说：“你看，我给你卷了了个大的。去吸吧！”
　　小鬼欢悦的跳到房顶，张大了嘴巴包裹住正在冒烟的烟囱，猛吸一口……
　　炭火入喉，灼烧，蔓延……
　　小鬼成鬼之后，第一次感受到了，疼痛灼心，是一样的感觉。
　　“不必担心，这炭火中我画了咒符，烧成灰沫。混在这热碳中，这小鬼，必死无疑！”
　　“好，好，谢谢道长！擒此恶鬼，功德无量……”
　　小鬼透过昏黄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白胡老道和这个老汉，相谈甚欢。后来，他们说了什么，小鬼已经听不清楚了，喉咙中的灼烧感，让他觉得自己要再次死掉了……
　　鬼死掉后会变成什么？
　　小鬼不知道，不过他想，自己应该是很快就会知道了。
　　知道鬼死了会变成什么了……
　　他的眼前有一道白光闪过，将他带走，他想自己是真的是死掉了。
　　原是这隔壁山头的小仙怜悯小鬼没有做过恶事，这样灰飞烟灭太过不值，顺手救了他，喂了一些仙露，这样小鬼才得以保全鬼命。恢复后口中还有了个会吐火的新本事，这让周遭的鬼鬼怪怪，很是羡慕。
　　元成和寤生听着小鬼阐述自己的身世经历。觉得无言以对。
　　这般，纯良忠厚如莲花一样的鬼，真是世间少有……
　　也亏得他算的上幸运，还遇到小仙给他续上鬼命，不然早百年前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你也忒好骗了……”
　　寤生有点好笑的戳戳小鬼的脑袋……
　　小鬼许是看寤生没有先前那么可怕了，壮着胆子反驳道：
　　“才没有。”
　　“那个杀人的女鬼是如何骗你的。”
　　“细桃才没有骗我。”
　　小鬼听见了寤生的话气的再次站起来蹦蹦哒哒的。
　　寤生：“哦？原来她叫细桃呀！”
　　小鬼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觉得鬼生惨淡……
　　小鬼面前的两男人，一个面白肚黑，一个清风高洁。把他的家底都摸了个透彻……
　　“细桃最好了！不嫌弃我。”
　　寤生扯了扯嘴角，就连元成也有些不忍直视这个蠢家伙。
　　“细桃说，最喜欢我了，还来救我。”
　　寤生：“……”
　　元成：“……”
　　“细桃很好的。她就是吃了太多苦了……”
　　在一边，好久都没有说话的元成开口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
　　小鬼的五官纠结到一起有些委屈的说。
　　“你说细桃哭，那些被细桃吸干精元的女子就不苦了。她们活着时也是合家顺遂，欢乐幸福。为了偿还细桃一个人的苦，她们就要了却今生，再无来世。痛苦而死？”
　　“我，我……”
　　“道长，上仙。你们饶了细桃吧！她都是为了我，是我不好告诉她我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
　　小鬼极为诚恳的跪着对元成和寤生说道。
　　“她犯下的业障恶果，我，我……”
　　“我都替她担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