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山河》一颗小豆芽儿

10、第 10 章

　　“为你？”
　　寤生看看虔诚的跪在桌子上的小鬼，突然也不知道要说一些什么，一些话梗在喉咙里。
　　小鬼也不想再多说话了，团成一团滚到了乾坤袋旁麻溜的钻进去，临了自己还封了袋口。
　　元成：“……”
　　寤生：“……”
　　半响，
　　寤生开口对着元成笑道：
　　“这小鬼，傻的道义。”
　　“我看道长很是喜欢掌心一般大小的东西。”
　　寤生干硬的和元成扯话题聊。
　　“尚可。”
　　寤生的眼睛亮了亮，在内心偷偷想到：
　　这何止是‘尚可’，这道长看那个巴掌大的小鬼，眼神都要柔出水来了，比看自己还要亲厚一些。
　　“我一会儿出去，回来时，给道长个礼物，可好？”
　　“不……”
　　元成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耳旁就刮了一阵子风，寤生就不见了……
　　元成移步到门口，外面皎月疏星，安静异常。他低头轻叹了一口气，就重新回到房间里，把桌子上的乾坤袋规规整整放在枕边，盖好衣被，一夜无眠……
　　晨起，
　　朝露滴荷心，晴光转绿萍。
　　元成睁开眼，觉得昨夜好像做了一个梦一样，但房梁上昨夜被寤生用手劲镶打上的珠子还在，枕边除了整整齐齐摆放的乾坤袋，空无一人。
　　礼物？
　　元成不由思索，是什么礼物，犯得着他大半夜出去，直到现在还不回。
　　他将乾坤袋绑在自己腰间，整好衣服，背上锄头，就准备出门。
　　也是，
　　地里种的菜，该去看看了。
　　元成照例背着锄头去地里，一路上都有友好的村民和他打招呼。到了田垄之后，绿油油的一片，看得人身心舒畅。
　　元成脱下鞋子，走进去，给土地松土浇水，干的很是认真，显然他现在已经适应和习惯了以此糊口的生活……
　　这地也浇了有一半了，元成觉得他腰间的乾坤袋在自己腰间乱动，他停下来走到树荫处，把袋子解开，小鬼扒拉着头发爬出来，看看元成，又看看眼前的一片田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饿了？”
　　元成的声音温润如清茶一般，也许是刚刚干了半天活的缘由，有些不稳定，勾勾痒痒的感觉，听的小鬼有些呆愣了……
　　也不等小鬼回答，元成就把他放在树荫下，走到田里干净利落的从泥坑里拔了一个白萝卜……
　　又薅了一颗大白菜……
　　然后，元成就左手一个萝卜，右手一颗白菜，但却又不失仙人之姿的走向小鬼……
　　小鬼抬头，，有些惊恐的看着比自己身形大好几倍的萝卜白菜……
　　元成看了看手里的萝卜，满身是泥，又比这小鬼大上好几倍，就放弃了让小鬼吃萝卜的想法，于是就掐了几片最上面的白菜叶子，元成刚刚浇完水，白菜叶子看起来翠绿翠绿的，还挂着水珠子，让人一看就很是有食欲……
　　但这并不代表，鬼看见了同样也很有食欲---
　　小鬼有些忍辱负重的接过这个带着水珠子，比上自己脑袋，还要大上一些的菜叶子，闭上眼睛，赴死一般，
　　咬了一口，，
　　又一口，，，
　　好多好多口……
　　越吃越开心，，，，，
　　不一会儿，一个大白菜就被元成掰着喂完了，而吃大白菜的小鬼翻着肚皮，显然是，意犹未尽的感觉……
　　“吃了我的菜，便就是我的鬼了。”
　　小鬼有些僵硬的看着霸道宣言的元成。
　　弱弱的说：“我是细桃的鬼……”
　　“自此你就叫二百了。”
　　元成不听小鬼的抗议，自顾自的说道。
　　“二百？”小鬼有些茫然的看着元成。
　　“你的名字。”
　　“我，我，我有，名字？了？”
　　小鬼再次看着面前细眉入鬓，杏眼红唇，高大无比的元成，心里酸酸的，甜甜的冒泡泡。
　　“你是一个好道士。”
　　“是我见过的，最好，，最好的道长。”
　　小鬼轻轻的扯着元成的衣袖说道。
　　这种温馨和谐的场面，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人打破了。
　　寤生回来了，风尘仆仆，手里似乎还捏着什么东西……
　　小鬼一看寤生回来了，就怂的自己往乾坤袋里狠命的扒拉，完了之后，自己又极为熟练的把袋口封好。
　　元成：“……”
　　寤生走过来，将元成的斗笠正好，笑道：
　　“看来，我是将他吓得不轻。”
　　元成有些不习惯他人靠的太近，有些不自在的退后一步，看见寤生一只手背在身后，掩饰般的问道：
　　“这是什么。”
　　寤生像是没有看出元成的不自在，慢慢将背在后面的手伸到元成面前，他的手虚握着，里面似乎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蠕动……
　　寤生打开手掌，元成看见了他手中的东西，眉头轻皱，
　　这，
　　未免，
　　有些太丑了……
　　小东西全身都是透明的粉色，身上稀稀散散长了一些细白的绒毛，五官不明，嘴巴舌头极大，鼻孔如猪，尾巴细长……
　　“长得这般奇怪的老鼠？”
　　寤生有些泄气的说道：
　　“不是老鼠。”
　　显然，元成不太相信，这么丑的东西，怎么可能不是老鼠。
　　“啮铁兽。”
　　“道长，这是啮铁兽。”
　　元成用手接过寤生手中这一个粉红透明丑丑的一团。左右端详了一番，轻叹了一口气，有点不太想说话了……
　　“不要看它现在丑，长大了后，圆滚滚的，黑白分明。这是巴蜀特有的。我专门捉来给道长解闷的。”
　　元成似乎是被寤生的心意感动了。沉默了一会儿道：
　　“叫百万吧。”
　　寤生有些高兴的戳了戳粉色小团子说道：
　　“道长给你起名了百万，你叫百万。”
　　“你把地上的萝卜拿起来。再去地里摘一个白菜。这个白菜被二百吃完了。”
　　“二百？”
　　“是，二百。他有名字了。”
　　“叫二百。”
　　元成轻轻拿起了腰间的乾坤袋，让寤生看。
　　“二百？百万？”
　　寤生又想起了虚风山上那三个分别叫四九，五六，归一的三个鹤童。顿时觉得这般风月无双，高洁出尘的人，起名字未免也过于粗暴简单了一些……
　　“回家吧。”
　　听到元成愣了的话，寤生愣了一下，随后笑道 ：
　　“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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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还不走，道长。”
　　元成看了看菜地，又看了看寤生，嘴上虽然不说，但以寤生对元成万年来的了解来啊看，自己应该又是被嫌弃了。
　　寤生大步流星的走到菜地里，一下子摘了好几个白菜萝卜。也不顾泥土全都揽在了怀里……
　　元成低头轻轻托了托手里的丑丑的百万，百万打了个大瞌睡，嘴巴占了脸蛋子三分之二，露出了又薄又粉的舌头。突然间，元成觉得手中的丑东西也算不上太丑，还蛮可爱的……
　　走在后面满怀萝卜白菜带点泥的寤生看着前面神情柔和的元成，心里就像塞满了棉花一样，说不出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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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照高林，
　　江花红胜火，江水绿如蓝。
　　一人荷锄戴笠而归，
　　远方依依虚烟里，孩提笑闹，
　　近处榆柳成荫处，花团簇放，
　　山水田垄，
　　一人一生……
　　寤生想起了在很久很久之前，这个人，每日都会在通天石上发呆，他向往的或许就是这样的平凡生活吧……
　　“道长。”
　　元成扭头看寤生，有些疑惑他为何叫住自己。

　　“你等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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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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