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王座》无法忘记的遗憾

53、什么是神罚

　　安妮·博林道：“菲尼克斯伯爵，我还是不太明白。请问具体有哪些工作，是女士能做的？”
　　“很多。抄写员、书记员、会计师。不过，每一个职业都对应着相应的要求，所以，无论是男士还是女士，只要是进入职业圈，就必须符合职业要求。比方说，必须通过相应的语言和文字关。”
　　“您是说说，您会在您的领地上推行自己的语言？”
　　“这很奇怪吗？”李益不解，“我刚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听到的是西班牙语。没错，那片海滩附近的农民说的是西班牙语。进入白厅宫，这里的贵族以说法语为时尚，还有无数的大臣、贵族在使用拉丁语。我在我的领地上推行我们自己的语言，请问有什么不对吗？”
　　安妮·博林立刻去看亨利八世。
　　亨利八世接收到了情人的暗示。
　　他道：“菲尼克斯伯爵，那么英语呢？”
　　“当然，这里是英格兰，英语当然是官方语言之一。”
　　“官方语言之一？”
　　“是的。”李益道，“在我的领地上，会使用汉语和英语双语对照，所有的文件都会使用两种文本，两种文字对照，从而减少被人钻漏洞的几率。如果相关文件少了其中一种语言，我的领主府有权认为文件背后的买卖、赠予、继承等行为不合法。”
　　安妮·博林道：“听上去，有点像奥地利。”
　　“奥地利？请问，这个国家怎么了？”
　　“菲尼克斯伯爵也许还没有听说，奥地利的官方语言有十种。”
　　“那他们的官僚机构效率一定不高，而且矛盾重重。”李益顿了顿，道：“我记得，奥地利是哈布斯堡的领地？现在的君主，正是西班牙的查理五世？”
　　安妮·博林重重地点了点头。
　　亨利八世道：“亲爱的菲尼克斯，我的朋友，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李益道：“哦，陛下，还是那个老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您能宽恕我的逾越的话。”
　　“请说，我的朋友。我需要你的意见。”
　　“陛下，我还是那个意见，查理五世不但在陆地上包围了法国，就连英格兰的形势也不太好。不过，如果陛下想争取主动的话，您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这种行为，往往意味着支出，没有直接收益。换而言之，就跟大笔大笔的英镑丢进了水里，只听了个响儿，换来名为安全的安心之感。但是实际如何，无人知晓。”
　　“请说得详细一点。”
　　李益挥了挥手，让屋子里的侍女退下，安妮·博林也对自己的姐姐和表妹点了点头，原本站在角落里的玛丽·博林和玛丽·霍华德立刻退出了房间。
　　等房间里只剩下了亨利八世、安妮·博林和李益、玛格丽特四人，李益才道：“陛下，在此之前，我需要跟您确认一下，奥地利是否也有议会？”
　　“当然。”
　　“那么，奥地利的议会，是不是因为官方语言太多，导致议员们需要肢体语言辅助交流以致于大多数议会会议的后期，都会变成‘打架议会’。”
　　“是的，这有什么问题？”
　　“陛下，这就是问题所在。一个国家，官方语言只有三种或者三种以内，基本不会造成太多的问题，可官方语言多了，就是在君主的语言会议上，大臣与大臣间的交流都有可能变成打架，请问，放在民间，这种冲突是更严重，还是更轻？”
　　这还用说？当然是更严重。
　　亨利八世道：“你是说，我们可以从中……”
　　李益点了点头，道：“是的。不过，目前来说，不能直接采取军事主动出击，外交大使也不能轻举妄动。因为从目前来说，英格兰承受不起查理五世的大军压境。”
　　亨利八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同为君王，被说成不如查理五世，这个家伙名义上还是跟他女儿一辈，亨利八世别提有多难受了。
　　安妮·博林则偷眼看了看李益，心中暗暗点头。
　　她再度在心中确信，这位菲尼克斯伯爵是可以拉拢的。
　　不求他支持自己，只要双方的利益一致，不，她也不求双方的利益一致，她只求她在跟王后分庭抗礼的时候，有人出面，站在西班牙的对立面上，那么，她就会视对方为友。
　　很明显，这位菲尼克斯伯爵就是这种类型的盟友，不需要明面地结盟，只需要行动同调的盟友。
　　亨利八世道：“我的朋友，请你说得更详细一点。我具体，应该怎么做。”
　　李益道：“陛下，应对很简单，既然强敌，那么对外，我们需要一个可靠的盟友，一个比我们承受更多的来自西班牙的压力的盟友。”
　　亨利八世在心中暗暗点头，给法兰西国王弗朗索瓦一世打上标签。
　　“此外，英格兰的国内，绝对不能乱。”
　　安妮·博林脸色大变。
　　亨利八世也皱眉：“国内绝对不能乱？”
　　“是的，陛下。虽然如今的苏格兰已经没了威胁，但是英格兰境内一样问题重重。所以，英格兰境内绝对不能乱，必须想办法让境内平稳过渡。陛下，内外交困，乃是王座动摇的前兆，不可不防。”
　　这就是要我多安抚凯瑟琳喽？
　　一想到年老色衰的王后，亨利八世就大倒胃口。
　　——好吧，我承认，凯瑟琳年轻的时候，我是挺为她着迷的，我们也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再说，这是为了英格兰。
　　亨利八世道：“我的朋友，我会牢记您的忠告。”
　　“能为陛下出谋划策，是我的荣幸。”
　　“哦，菲尼克斯伯爵，我任命你为我的枢密院顾问官，请你务必接受。”
　　“陛下，请原谅我对英格兰的不了解，请问这个枢密院顾问官是什么样的职务？一般有几人？”
　　亨利八世笑了。
　　安妮·博林道：“菲尼克斯伯爵，枢密院书陛下专属的咨询机构，人数基本保持在十二位到二十二位之间。”
　　“原来如此。这我就放心了。”李益笑道，“我初来乍到，对于英格兰不太了解，我很担心会给陛下呈上有谬误的建议。有这么多同僚，我就放心了。陛下，如果您能答应我的两个请求的话，我十分荣幸获得陛下的委任。”
　　“哦？什么样的请求。”
　　“第一，我不涉足信仰问题，我会为陛下提供信仰问题之外的咨询。遇到信仰问题争执，我希望有权保持沉默。若是有人逼问……”
　　“怎么？”
　　“我希望陛下能允许我在朝会上表示，我坚持，无论是神殿信徒还是圣殿信徒，只要他们生在英格兰、长在英格兰，向英格兰纳税，那他就是英格兰的人民，理应获得英格兰的法律的庇护。”
　　“你说什么？”
　　亨利八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信仰是人民向着神祗的心，无法被人间世的法律约束。圣座的悲惨遭遇，我也很同情，但是，这件事并没有发生在英格兰。作为一个对事情始末并不清楚的外人，我无法说清楚其中的是非。还有，陛下，如果神祗真的全知全能并且认为圣座不该受辱，祂为何不降罪法兰西？”
　　“这，法兰西不是已经受到惩罚了吗？”
　　“真的吗？”李益道，“陛下，阿NW翁之后就是英法百年战争，这场战争中，法兰西近超过两千四百位贵族战死，神殿大主祭被俘虏，二十一位领主被俘虏，超过两千位骑士被俘虏。是，看似法兰西输得很惨，可两国的王室得到了什么呢？英格兰王室破产，国王不得不卖掉自己的王冠，英格兰的贵族们大权在握，国王处处被掣肘，因为贵族把持着议会。与之成为鲜明的对比的，则是法兰西王室一下子回收了大量无主的领地，从此大权在握。法兰西国王想加税就加税，想征兵就征兵，还有常备军。请问陛下，法兰西国王敢这么做，您能这么做吗？”
　　亨利八世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狠狠地瞪了李益一眼，冲了出去。
　　安妮·博林连忙跟上，临走前，她也没忍住，给了李益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玛格丽特也傻眼了：“路易，你，你说什么呀？”
　　李益道：“当然是实话，玛格。”
　　“可，可是……”
　　“没有可是。玛格，你是我的妻子，你要尽快适应我们的思考模式，否则，你恐怕无法统领议事堂。”
　　“我，统领议事堂？”
　　“是的。我记得欧罗巴这边也是如此，丈夫出门在外，妻子在家打理领地。玛格，如果你不能适应我们的思维方式，你恐怕无法服众。”
　　何止是无法服众，情况严重的话，她会被诸位参议抛弃，沦为摆设和生育工具。
　　“可，可是，我是说，宗教战争。”
　　“我知道。所以在我的领地上，神殿也好圣殿也罢，都会有严格的限制，以任何理由破坏神像，都是重罪。”
　　“哪怕是清除异教徒？”
　　“是的。”
　　“可，可是……”
　　“你是想说，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
　　“是的。”
　　不止是在英格兰，就是在整个欧罗巴，也从来没有一个领主这么做，各地的领主，要么是神殿的信徒，要么是圣殿的信徒。
　　李益道：“所以，我会成为第一人。”
　　“这……”
　　“放心，玛格，我知道要怎么做。而且我相信，不止是你，也不止国王陛下，白厅宫里有很多人都好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