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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假面骑士OOO 我快乐因为我是小熊软糖 ...

  •   1、
      “今早路过电影院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部还不错的电影,请问您今晚有空吗?如果可以的话晚上六点我们在电影院门口见面吧!今井清子。”

      在反反复复无数次删掉各种试探性语气的邀请后,我终于狠下心一闭眼按下了发送键。狭小屏幕上端正的四排宋体字很快被长着翅膀上下跳跃的粉色信封所取代,没过几秒就只剩代表着发送成功的绿色“√”图案。

      我长舒了一口气,为了强行转移自己焦躁到无处安放的注意力,我选择了逃避现实地抬头望天。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少许温暖的阳光从浅色的云翳里被过滤了出来,洒在人身上有一股暖洋洋的舒适感。

      说不定在这样慵懒且美好的天气一切都会顺利的呢。在一只不知品种的鸟的剪影从我头顶掠过时,我带着些自我安慰性质地对自己说道。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一股铁钳般的力量强行掰开,接着手里一空——

      等我反应过来时,那个抢走我手机的人已经跑到了十米开外的车站,并且很快就抓住一辆即将驶离的公交车的扶手栏杆借力跳了上去,只甩给我一个贴着后窗浑浊的玻璃、充满嘲讽意味的招手与得逞的笑容,以及一沓子呛人的尾气。

      2、
      我的名字是今井清子,女,今年十九岁,单身,就读于本市某所知名大学,攻读的学科是法律,并于前天晚上单方面地失恋了。

      单方面失恋是一个非常好理解的概念,无外乎就是向自己的暗恋对象表白而惨遭拒绝——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可能比这更惨。在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我的暗恋对象发出了邀约的短信后,我的手机就被流窜的抢劫犯夺去了,不知道他的回复到底是什么的我只好准时准点的到了电影院门口。

      我本来是计划在那天晚上向他表白心意的,甚至连如果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怂了的话用什么理由来搪塞都想好了。可是那一晚我一个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站了两个小时,难得精心打理的头发被吹得宛如一团从臭水沟里捞出来的稻草,也没能见到那人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最后我买了一张八点一刻场次的票,在放映厅角落里抽泣着看完了那场电影。

      甚至连他是用怎样的言辞拒绝我的都没能看到。

      晚上回去后我就发起了高烧,浑身发烫,嗓子疼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但迫于没有人送我去医院自己一个人去也不方便,只能靠一壶壶热水和抽屉杂物堆底层快要过期的退烧药撑一撑。想到别人失恋都是借酒消愁,而我却只能用开水打发自己,就觉得自己连带着十九年的人生都格外失败。然而就算心里再难受我也没有勇气翘掉海商法,第二天便努力挤着一脸笑容回学校上课了。

      在独自一人回暂时租住的公寓的路上我瞥见了一家多国料理店,门口堆砌的石头上坐落着不少花里胡哨且字体扭曲的外文字母。以往我都是直接去超市买便当回家加热的,然而或许是那天心情实在过于糟糕,我抱着暴饮暴食的心态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我就被热烈的欢迎仪式震惊了,彩带伴随着爆裂的声音唰唰唰砰砰砰地挂了我一身。店员们纷纷穿戴者古罗马式的头盔和短裙,虽然是在已有些寒冷的秋末,也能看到罗马式凉鞋里伸出的大脚趾在愉快地向我问好。其中看上去最癫狂的女人举着长枪冲到我的面前,我不得不猛地一仰头才避免了枪尖正中我鼻梁的悲剧。

      “恭喜你!你是我们重新开店以来的第一千位客人!今天可以享受免费吃个够的福利哦!”

      接着剩下的三位店员也顺势开始嘿嘿哈哈地围着我载歌载舞,恍惚间我产生了一种自己马上就要被食人族绑上篝火堆当晚餐了的错觉感。在他们刀光剑影的簇拥下我战战巍巍地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边,开始翻阅他们塞给我的菜单。

      “喂!Ankh!你一天要吃多少根冰棍!这样下去对警察先生的身体也不好吧!”

      “老子愿意!”

      “那个..请给我来一份招荡的黄金剧场套餐,”我举起菜单试图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另外可以的话请再给我倒一壶热水...”

      然后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刀子来回切割后断掉了的禽类头颅、被撕碎了脉络的叶子、被无情剪去的茎枝的毒刺、被零下温度突然冻结的水、被嘲讽而结舌的愚者,还在发疼的喉咙仿佛被沥青淋淋地浇灌了一许,再也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

      我看到他就和我隔着不到五米远,坐在本该用来盛放饭食的桌子上,一只脚还嚣张气焰十足地踩着凳子,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咬着手里的冰棍。虽然发型和之前有些不一样(简直是天差地别),穿衣风格稍微前卫(奇怪)了一些,眼妆风格也略有些浓郁,但我很确信那就是他——

      我一直暗恋着的泉信吾先生。

      3、
      关于我的暗恋对象,还是说些什么比较好吧。

      那大概是快一年前的事情了,我在街头被人突然抢走了手提包(对的,我也不知道抢劫犯为什么这么喜欢盯上我,也许是因为我走路都在发呆吧)。虽然里面除了优惠券外没有任何能换算成钱财的贵重物品,但有一份卧病在床的同学委托我送给导师的论文手稿。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倒是很迅速,一边大声喊着“抓小偷啊”一边卯足了劲向他跑开的方向追去。然而我忽略掉了自己脚上正穿着的是一双八公分高的长靴,于是还没跑几步我就明显感觉到自己脚一崴身体一偏,接着脚踝处一阵剧痛,整个人天旋地转地以脸着地的方式啪叽拍在了水泥地上。

      这一下把我整个人都摔懵了,在我晕晕乎乎地驱赶着视线里迸乱的星星小鸟时,我听到人群中一阵惊呼,揉揉眼发现小偷已经不知何时被人制服了。然后眼前伸过来一只手,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温柔笑容的脸——

      “没事吧?”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与倾心之人初次相遇的场面,由于我是一见钟情式爱恋的虔诚信徒,这些设想的场景都被我尽可能地往浪漫唯美的领域鞭策了——无外乎是漫天飞舞着樱花花瓣的十字路口、被即将消褪的最后一抹夕阳染色的湖边、蝉鸣和绿叶荫蔽着的一小抹难得的阴凉之地等等新海诚式童话般的构景。如果神愿意给我一次许下任意愿望的机会,我一定会用来交换一个不一样的开端——至少不是以那时那样头发散乱、脸上沾着灰尘砂砾血迹、鼻梁上架着断了一条腿的眼镜框的可笑狼狈的模样,傻乎乎地对他说出第一句“你好”。

      那便是我与泉信吾先生的第一次见面。

      他是警察署搜查一课的一名刑警,那天正好开车路过那里,听到了我的呼救便出手制服了小偷并帮我拿回了提包。虽然知道小偷应该还没来得及动里面的东西,我还是紧张地打开来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那一摞纸还完好地夹在文件夹里后我才如释重负地说了声“谢谢”。

      小偷被塞进了开往警察署的警车,而我也被按进了他的车,理由是我刚才和水泥地亲密接触的那一块额头擦破了一层皮,虽然不严重但有不少血渗了出来,还是应当去医院消一番毒。

      上车后我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的膝盖火辣辣的疼,卷下长筒袜时发现那里也蹭破了两大块,血和碎掉的表皮一起黏稠在棉质的布料上。

      之后的气氛并没有如我想的那般变得尴尬,反倒是他主动与我聊了起来,和我说了他的名字,也提到了他有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大、在学习服装设计的妹妹,而我也礼貌性地做了一下自我介绍。当听说我在学法律的时候他看上去略有些惊讶,不过下一秒他就扭过头对我笑着说:“法律是很棒的专业啊,今井小姐以后也会成为电视上那样主持正义的人吧。”

      事实上我对自己的专业是非常厌恶的。我从小父母离异,由父亲一人抚养长大。他是一名职业生涯中从未有过败绩的律师,永远都是一副阴郁的表情。他在两年前因为长期操劳身体终于垮掉了,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

      弥留之际哪怕他的身体状况差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还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知道他想交代我什么,因此在填报志愿时,我违背了自己的本意,以遵从父亲的遗愿为理由填报了法律专业,每日机械般吞咽着自己完全不感兴趣的知识。

      很快我们就到了医院,医生给我的额头上的伤口擦了酒精,贴了创可贴,见膝盖上的伤口面积较大但不严重,便让我把袜子卷下来让伤口透气便好。和酒精接触后皮肤那块一阵阵瑟缩的疼,我的内心正滚过一阵咆哮时,我听到敲窗户的声音,警察先生手里拿着几张收据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我被他逗乐了,全然忽略了伤口处的各种刺痛。

      或许就是在隔着一层玻璃对视的那时滋生了什么从未有过的奇怪情绪吧。

      4、
      之后再见是为了赚取假期的学分而去警察署实习,偶然地被分到了与泉先生临近的科室整理文件。中午的时候所有科室会一起在食堂吃饭,鉴于我是唯一一名实习生,前辈们自然会喜欢围着我问东问西,从专业成绩到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喜欢吃什么零食都扒了个一干二净。也有莽撞的前辈问到过我一直竭力回避的问题,那时便是一同吃饭的泉先生替我解围的。

      泉先生的确是个很温柔且很温暖的人。实习期结束后我们的关系已经非常好了,之后的几个月里我们也时常约出来见面,有时是为了尽快用完已经堆积成山的优惠券而一起吃饭、有时是借他的职务便利去听不对外公开的庭审,有时甚至只是偶遇后在附近熟悉的、每日如一地街道上随意地散步,可只要能与他走在一起,我便再没有什么别的奢求了。

      与如此简单的行为交织相伴的欣喜的心情告诫着我一个明了的事实——我大概是像第一次见面时所说的非常感谢那般、非常喜欢泉先生的。

      「前几天拿到了几张电影优惠券,有时间一起去看电影吧。」

      在一个星期前的某天一起看完了一场合同纠纷案的庭审后,我们走在马路边上时,我对他提出了这样的邀约。那时大概是五六点钟的样子,天已经变成了黄昏和夜晚的分界点所特有的模糊颜色。光敏的路灯忽地亮了起来,柔和的鹅黄色灯光扑簌落在他的脸上,路人纷杂的声音一瞬间变成了仿佛辐射和电流一样微不足听的噪点,被糅进绵软的云朵和空气,自知之明地只余留下为他的回答所空缺出的期冀。

      「...」

      他回答了,但我没听到。似乎那时接到了一个十万火急的电话,形势紧迫到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和他说了声再见就匆匆跑掉了。

      5、
      “泉先生..?”

      我犹豫着叫出了他的名字,但他只是皱了皱眉头,甩给我一个看白痴一样怜悯的表情,接着扭头粗鲁地喊道:“喂,映司,这个女人是谁啊?”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和喉咙一样被看不清的千针洞穿了。

      在我已经被现实捣成浆糊的大脑艰难运转思索着应该问哪些问题来搞清现状时,被称作映司的店员和另一位穿着女神式洁白长裙、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把我连凳子带人搬到一边(是女孩一个人把我连人带椅子举起来的,我惊了),然后映司小哥一脸便秘般难堪的表情搓着手对我说:“这个人其实不是警察先生啦..不应该是..啊..真是不好解释...总之现在的他不是你认识的那位警察先生了。”

      “发生了什么?你是想说泉先生在一次执行公务中身受难以挽回的重伤,为此不惜和没有实体的怪物签订契约让后者暂且使用自己的身体,而自己的意识却陷入了沉睡是吗?”我随手胡诌了一个少年漫中常见的设定,却看到两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惊恐。

      你们惊恐什么啊!该感到害怕的明明是刚才被一只手连人带凳子举起来的我好吗!

      “全中..事实上的确是这样..”

      “要骗我好歹也自己编个理由,别顺手挪用我的啊!”我自己起身把凳子拖回桌前,恶狠狠地把用来搭建黄金剧场的薯条戳进旁边假扮圣火的番茄酱里。我一边咬着薯条一边瞥见映司小哥崩溃地抓着头发嘴里念念有词着“怎么解释总不能和她说Ankh的事情吧”“比奈酱快帮我想想怎么办”“啊啊啊啊Ankh你不要在那里一副和自己没关系的样子啊”..

      「比奈酱?」

      我突然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词汇,泉先生曾经无数次和我提到过这个名字——泉比奈,他在这世上最珍爱的、唯一的血亲,学习着服装设计、梦想是成为服装设计师、和我年龄相仿、拥有惊人的力气的妹妹,难道就是眼前这个看上去单薄的女孩子吗?

      “泉比奈?”

      正在抓狂的映司小哥和女孩同时转过来看向我,这更坚定了我的想法。

      “我是你的哥哥泉信吾的一位朋友,”我停下手里往薯条上撒胡椒的动作,“那个..我的名字是今井清子。”

      6、
      “啊..真巧啊两位。”

      与映司和Ankh再次相遇是在医院里,我推着来医院复查腿的山本同学,而映司则推着脸和腿都包裹成一团、穿着格外画风不符的病号服的Ankh。自上一次映司给我解释清了泉先生被名为Ankh的Greeed手臂附身的事实后,我就再也没有靠近过那家料理店。虽然内心填着分量不少的好奇,但我却一直在心理暗示下持续性地拖延着进一步追问——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为了逃避什么吧。

      “清子?你也来医院了?”映司热情地和我打招呼,而Ankh则是哼的一声扭过了头。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只炸毛了的小鸟,随时都要喷出火来,而映司则一直在努力地充当着顺毛的角色。

      “是的,我送我的同学来这里复查,”我瞄了一眼Ankh身上丝毫没有演员精神的洁白如新的纱布,“我可以冒昧地问一句你们这是在搞什么潜入吗?是医院里出现了你们上次所说的yummy吗?”

      “清子看穿真相的能力实在是太可怕了..”映司夸赞道(我就姑且当成是夸赞好了)。想着打扰两位英雄拯救世界也不好,我和他们说了句“先走啦拜拜”就推着山本同学离开了。

      我以为自己没什么值得再回头的,可是到了门口我还是没忍住扭过了头去。Ankh似乎又和一个拄拐杖的人杠上了,踩着石膏颤颤巍巍地试图扑过去,竟让我觉得有些可爱。可下一秒我又想起了泉先生,现在的这位Ankh和泉先生明明有着一样的脸,然而或许泉先生会露出Ankh那样生气的表情,Ankh却无论如何都不会展露泉先生那样的笑容吧。

      “今井同学?”还是坐在轮椅上的山本友善地提醒我盯着别人看的行为似乎有些过于变态了,于是我连忙向他道歉,然后推着他挤过人群——什么时候医院门口挤了这么多人了?难道在我在医院的短短两个小时内爆发了什么我不知道的病毒吗?

      也许是和yummy有关吧...不过现在还是送山本同学回家比较要紧。于是我不断奋力喊着“对不起”穿过人群,推着他迅速溜掉了。

      7、
      我虽然猜想过可能有朝一日会见到一只货真价实的yummy,但从来没有想过那只yummy会是冲着我来的。

      以及如果要说起我最讨厌的一种动物,详细到界门纲目科属种,那么我可以轻而易举、毫不犹豫地说出「动物界节肢动物门螯肢亚门蛛形纲蜘蛛目」。

      所以当我上完晚自习路过公寓楼下,并看到一只巨大的人形白额高脚蛛对着我张牙舞腿时,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还没向我逼近,我倒是自己先腿软了。Yummy的确是不好对付,我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就感觉到一脚踩进了什么仿佛搅拌成糊状的粘稠胶水里,紧接着手臂也被同样的东西纠缠住。

      蜘蛛怎么可能没有蛛网呢?只是一想到现在这些困住我的是面前这只丑不拉几的玩意吐出来的,我就觉得全身发瘆。

      这只怪物似乎只是想要抓住我而没有打算伤害我,他一只胳膊揽住我一跃而起跳到了楼顶上。体验了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真实版跳楼机的我爆发出尖锐的嚎叫声,然而那只长满了毛的长胳膊丝毫没有要松开我的意思,并开始继续疯狂地在楼顶之间晃荡,直到一处有些简陋的楼顶天台时他才停下了一切让我窒息的动作,并终于像只蜘蛛那样由窗户爬进了其中一间公寓。

      我意识到来过这里很多次了——无论是帮忙递交论文也好,还是在和泉先生一起散步时突然把我叫来帮忙也好,还是送腿部做了手术的他去医院复查也好——

      这是山本同学的家。

      Yummy把我扔在山本同学面前时我还有些无法接受现实,我本来以为山本同学和我是一样的处境,可他端端正正地坐在轮椅上,脸上还带着亲和友善的微笑,没有半点被胁迫的样子。而看到那只yummy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我的脑子一下就炸开了。

      他是Yummy的宿主。

      “山本同学..?”我试着挣扎了一下,并同时试探性地叫了声他的名字。奈何这蛛丝黏性惊人,我的脑中开始如翻书般闪现那些黏在蛛网上的虫子被吸成空壳后是什么样子,这只怪物也会那样把我的内脏掏出来一点点吃掉吗...山本同学恨我恨到这个程度吗?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吧..难道他还在记恨我上次给他买汉堡的时候把番茄酱错拿成了芥末的事情?

      映司先生..Ankh..我这条小命现在就等着你们来挽救了。

      “今井同学,你好像看上去很害怕的样子。”山本俯下身,不过鉴于他坐在轮椅上,就算做出这样的动作也还是和我有着一定的距离,尽管这距离并不能带给我任何安心感。

      「换谁在家门口看到一只比人大的蜘蛛都会怕的好不好!」

      “这家伙帮我把你带到这里来了,今井同学..清子..”他干脆地整个人从轮椅上扑了下来跪在地上,并伸手捧起了我的脸。他的力气大得惊人,由于我是手脚不便完全使不上力的状态,与其说是捧不如说是直接抓起了我的脸更为合适。我的上半身都被他带着提了起来,脆弱的脖颈处发出了只有我自己能听得见的叫嚣和哀鸣。

      「这人是疯了吗?」

      “和我在一起吧,清子,”他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我很爱清子,我想让清子成为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东西。”

      「停停停停一下!这么火热的表白方式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果然是脑子不正常了吧!被yummy寄生还会影响到脑神经吗!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病娇了呢?!」

      “山本同学?你..冷静一下?”大爷快放手我的脖子要断了,疼。

      “你让我冷静?!”他不知怎的被我这句话激怒了,忽的松开手,于是我的头又嘭的摔在了木地板上,虽然这下倒是不用担心颈骨被折断了,接着他用手狠狠按着我的半边脑袋,不知道是想让我继续保持这个半边脸贴地的姿势还是想直接把我的头按碎,冰凉的木地板与隔着一层薄薄人皮的眼眶在他力的作用下互相较劲,麻木的钝痛迫使我在心中开始念经般循环地念叨映司和Ankh的名字了。

      “我的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永远都不能再站起来了,其他人都对我不管不顾的,只有清子还会经常来看我,会帮我送论文,会送我去医院,在我急需帮助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到,所以我喜欢清子是理所当然的吧,”他的声音倒是挺温柔,可是按住我的力度又发狠了许多,“我只能被永远禁锢在这么小的一块空间里,可清子却像鸟一样在广阔的世界里四处飞翔,清子既温柔体贴又长得那么可爱,老师同学还有我不认识的人一定都很喜欢你吧。可是我呢,我是个吝啬的家伙,爱这种东西我一人独享就够了,我不想分给别人——我是说,喜欢清子的话我一个人就够了,其他人都去死好了!或者说把清子的翅膀剪掉的话,清子可以和我在一起了对吧?”

      「来看你是为了赚志愿时数好不好,其他同学也有自己的绑定对象的好吗?帮你带论文是因为全课题小组就等着你的论文到手结课了啊!至于你让我去帮忙我就去了...那是因为你说你突然在家摔倒了起不来我肯定要带着救护车轰轰烈烈地来救你啊!我要是接到了求救电话不作为的话是要负责任的啊!」

      然而我并没敢说出来,我知道这只会激怒他。

      好在在山本同学开始撕扯我胸口的衣服时,我终于听到门被猛然推开的声音,映司冲上前来一脚把正在旁边鼓掌(腿)的yummy踹出窗外,然后接过Ankh扔过来的硬币插/进腰间变身器的凹槽里。在一组不明所以的欢快唱词和后,他在我的双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只仿佛被红绿灯附体了的巨型螳螂。

      至少看上去比蜘蛛顺眼多了。

      “清子!你没事吧!”他顺手用爪子把我身上的蛛网全部利落地撕掉,然后撂下一句“赶紧离开这”就从窗户口跳了下去。我爬起来时发现整个狭小的公寓里除了趴在地上咒骂着的山本,就只剩我和Ankh了,他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可是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心微微的刺痛。

      “谢谢你们了..Ankh。”

      “哦。”他冷冷地回复了一句,迅速径直向窗户口走去,在半道上还把无意挡住了他的路的我推到了一边。我感觉有些尴尬,只好把视线转移到那只色泽鲜艳的手上,那过渡自然的颜色让我瞬间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不过很快他就像只鸟儿一样的从窗户跳走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按照映司的指示立刻离开了那里,走的时候出于人道主义帮山本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和警察。鉴于今年的志愿时数已经到了上限,是时候结束这危险的援助关系了。

      8、
      “这是..什么东西?”映司的嘴角有些抽搐,但还是指着桌子完整地发表了自己的疑问。

      “是送给你们的谢礼呀,谢谢映司君和Ankh救了我,”我拍了拍桌上那个包裹在布满粉色小圆点的透明包装纸内、系着红色缎带的巨型红绿黄三色小熊软糖,对映司露出一个我自认为得体的笑容,“上次看到Ankh的手臂和映司君的变身硬币就想到这个了呢,请你们务必要收下啊。”

      “不...那个其实...”映司捂住了眼睛,“Ankh昨天说是心情不好一口气吃完了冰箱里所有的冰棍,现在锁着房门和窗户门不让我们进去,也不说话,我怀疑他可能是吃到牙疼了..所以这个小熊软糖大概是...”

      “喂,映司,”这时一直紧闭着的门突然打开了一条小缝,闷闷的声音从里面咬牙切齿地传出来,“止疼的药有吗?”

      “Ankh君,要对泉先生的身体好一些啊,”我狂忍住想笑的冲动,“我可从来没有没听说过成年人因为吃冰棍吃到牙疼了,听你的声音莫不是脸也肿了..你该不会还是个Greeed宝宝吧?”

      “这个女人从哪里来的!”闷闷的声音顿时变成了闷闷的咆哮,“快让她滚!听到没映司!让她赶紧离开这里!”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勇气和Ankh抬杠,不过既然都这样了他还没从房间里出来,估计是脸真的肿成猪头了不能见人了吧。于是我一边向着店门口飞奔一边喊着“好好好我还给你们带了小熊软糖记得一定要吃哟~我好快乐!因为我是小熊软糖!小熊软糖!”

      “那只蜘蛛怎么没有手撕了你这家伙啊!”我终于听到了门被甩开的声音,然后是映司和比奈的各种“不要啊”“冷静点”和拉拽的声音,“喂!映司!不要拦着老子...艹!老子的手!你这个怪力女快放开!”

      今天的Cous Coussier还是一如既往的欢乐啊。

      9、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狭小的拍摄场地环绕着后藤先生实力诠释尬演为何物的苍白笑声,我看了看他上下挥舞着手臂不明所以的表演动作,再看看伊达先生越来越扭曲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感觉似乎要大事不妙了。

      果不其然伊达先生声嘶力竭地喊出了“CUUUUUUT!!”,然后“你那是啥啊!”“小后藤的演技太过于死板了,一点感染力都没有啊!”“就是因为那样,你才一直不行啊”等字字诛心的指责铺天盖地地往后藤脸上拍去。

      早上路过料理店门口时,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然后曾经和我在关东煮摊有过数面之缘的伊达明先生从里面飞了出来,并撞上了门口装饰的石头,像只被解开绳子的麻袋一样轰然倒下了。

      “伊达先生!你还好吧!”这人难道是吃霸王餐被扔出来了?虽然脑子里面回荡着对伊达先生的各种不靠谱乃至恶劣的猜测,我还是上前去询问了一下。哪知道他突然一下抓住我的手腕,喊道:“决定了!今井小姐!假面骑士大电影的特邀演员就是你了!”

      「???」

      在经过解释后我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在这座城市著名到家喻户晓的鸿上基金会老板突发奇想要为假面骑士一千集(这是什么东西啊)制作一个特别的剧场版纪念,并把这项任务交给了貌似没有任何拍摄电影经验的伊达明先生负责,而演员自然就是所有能够拉来的廉价劳动力——映司比奈ankh知世子老板以及几位鸿上基金会的员工。但现在他们还缺一个人来饰演反派大boss修卡首领只出现在回忆中的曾经的恋人(所以说为什么要有这种东西),而好死不巧的我就从这里路过了。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但是伊达先生说这部电影的酬劳是一千万,所以我还是决定为了大家的友谊和假面骑士的荣耀向他们伸出援助之手。

      我的戏份要等到修卡大首领临死前再拍摄,所以暂且先在地下洞穴似的的拍摄场地围观他们的表演了。而第一幕后藤先生糟糕的演技就让我目瞪口呆,他每说一句话,我都仿佛看到黑暗中伸出一只一只来自于鸿上先生的大手从一千万的酬劳里抽走一叠钞票。好在知世子小姐及时换掉了后藤的角色,并用昭和风味十足的精彩表演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大概是吧。

      而反派首领自然是由Ankh来饰演,当听说我电影里的恋人是Ankh的时候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直沉睡在面前这具头上插着红色羽毛、像一只奔腾的火鸡一样的身体里的那个男人。凡事往好处想,说不定他其实那晚准备赴约,只是遭遇了意外,说不定我被抢走的手机收到的是我想要的回复,说不定Ankh能找回他完整的身体,泉先生也能够平安的回来的不是吗。

      只可惜Ankh一看到我脸色就变得比小熊软糖还要缤纷,我猜可能在反派首领开始回忆之前,我们还需要一段漫长的磨合之路吧。

      10、
      “CUUUUUUUUUUUUUUUUUUUUUT!”

      伊达先生的这声CUT若是在测肺活量的话估计指数早已爆表了吧,不过身为导致这声cut的罪魁祸首之一,我也只能把吐槽默默咽进肚子里。

      “Ankh,清子小姐,你们俩能够稍微演出一点点恋人的感觉吗?Ankh,拜托你能不能露出除了冷笑以外的别的种类的笑容,清子,拜托你能不能不要脸抽搐的那么厉害,是被风吹了吗?啊啊啊明明就最后一段了..一千万马上就能到手了..”

      最后几句的声音倒是越来越小,不过还是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然而哪怕有着一千万这块肥肉吊在我前面,我也真的真的完全没办法对这只火鸡说出一句“我喜欢你”。

      “不行!清子你下去!让..让映司上!”

      伊达几乎是破罐子破摔地提出了这个已经越过底线的方案了,在一片啊哦诶咦唔的惊叹声中,我率先地鼓起了掌,并把别在头顶的那个傻不拉几的蝴蝶结狠狠按在映司的头上。

      “不..伊达先生..您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吧?”映司有些懵。

      “你前面的镜头基本都是变身后的样子,而且你不是也演过修卡了吗,观众不会认出来的,反正观众也只有鸿上会长一个人..”伊达胡乱解释着,“不行我后期让里中给你变个声脸打个马赛克,请一定要抱着真情实感去表演,我们的酬劳...不!能不能拍出一部优秀的电影就看你了!”

      “您说出真相了。”

      “总之开拍!开拍!Staaaaaaaaaaaart!”

      最后这一场是修卡首领在被ooo打败后,临死前回忆起自己还没有成为恶人时与心爱之人所共同渡过的时光。为了最大限度的掩饰这位恋人是火野映司君 (饰演),镜头大多都用了蒙太奇式朦胧的拍摄手法,把映司的身影隐进了模糊的边缘线里。虽然Ankh看向映司的眼神比看我也没有好到哪去,但拿去糊弄一下那位鸿上会长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了。

      “喂,清子,如果我哪天消失了你会难过吗?”

      这已经是反派与恋人的最后一次见面了,恋人再也无法忍受他越来越膨胀的欲望和野心,开始逐渐与他疏远,并在最后一次相见时提出了分手。之后反派失去了所有的牵挂,把自己完全投入了利用改造人征服世界的计划中,并最终落了个独自一人死去的结局。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答案是什么?”火野·暂时是清子·映司照剧本宣科地回答道,“会难过,当然会难过,你希望我这么说对吗?清醒一下吧,像你这种整天妄想着毁灭世界、统治世界的人,自私、冷酷、无情、从来不替他人着想的家伙,就算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原来是这样吗..你终于说出你的真实想法了,”Ankh也立刻做出一副受到了深重打击的样子,紧捂着胸口,“说到底,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笑话?你真的没有...没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吗?”

      不得不说,这个台词实在是太直接、太狗血、太直男审美了,在场除了陷入癫狂程度兴奋的知世子和满嘴斯巴拉西的伊达先生,其他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原本演技还算是比较敬业的Ankh到最后一句都开始棒读了起来。

      “或许有过吧。”

      恋人括弧映司转身离开,最后一句话缥缥缈缈地被甩下。

      “因为那时的你曾向我许诺,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好的命运将得自于你的手中。”

      最后这句泰戈尔的诗从映司嘴里说出来让我觉得满嘴的牙都在疯狂发酸,一旁的博士用举着娃娃的手臂遮住自己的视线,娃娃也不知何时捂住了脸,比奈已经把脸埋在了路边的石墩里,后藤还是一副站军姿的笔挺样,但是眼角在明显地抽搐,里中急匆匆地看了一眼手表撂下一句“下班时间到了再见”,顺手捞起外套就溜了。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好的命运将得自于你的手中..」

      那时我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句话或许并不是那么简单地被用来当做结尾的。

      姑且不说这命运究竟是不是最好的,如果没有Ankh,或许我早已向泉先生表白自己的心意,可能因为一刀见血地挑明了关系再也无法像以往那样淡然地对彼此露出笑容,也可能会拥有一个我所期待的后续。而映司呢?也许会在这座城市呆上两三天,辗转几份薪水可怜的临时工作,然后口袋里塞着他品味奇特的花内裤、几枚能够全国通用的硬币、与其他路过的城市无二的平淡记忆后就直接匆匆离开吧。比奈会和泉先生此时应该在为她实现梦想而庆祝,里中和后藤还是鸿上的安保队长与秘书,大家或许根本就没有能够相识的机会。

      我总会想着一座城市过于庞大,替换掉一两个小零件实在是微不足道,就如同丽日、雾霭、细雨、积雪这些代表着月份和季节轮替的意象一样,对糟糕天气的咒骂并不会维持多久,对美好天气也不会稍作挽留。离去的人身影消失后便会被逐渐从脑海中抹去,失去的事物不去争取,唾手可得的东西不去握住,真正喜欢做的事情连当做兴趣的机会都不曾给予,喜欢的人不在了便只需要等着这份感情自行灭绝就好。

      我到底是个怎样糟糕的人啊。

      如果说映司的命运是得自于Ankh手中(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只手),那我能够因此改变些许吗?我也能够从这位欲望的集合体身上学会如何去拥有欲望吗?我能够学会把情感不平均地分配给所有人吗?我能够比起得过且过的现状更多地..去想要泉先生回来吗?

      11、
      比奈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超市采购,看到她的名字难得的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那一瞬间我才想起今天是泉先生的生日。哪怕现在泉先生暂且的是Ankh,妹妹想要替哥哥庆祝生日的心情也一样不会改变的吧。

      果不其然,比奈打电话来是邀请我晚上去料理店里参加生日派对的,我想着晚上也没什么事情,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比奈似乎很高兴我的反应,回了一句“清子能来的话哥哥一定会很开心的”,然后又小声鼓囊了一句“哎呀说漏嘴了”,接着道“我先去帮忙啦”就挂断了电话,留下不明所以的我在冰柜前摸头。

      生日派对的主角自然是Ankh了,我想着总得给他带点什么礼物好,往旁边一瞥就看到了冰柜里整齐排列着的各色口味的冰棍。虽然冰棍吃多了对身体不好,Ankh(的牙)也曾经深受其害,但在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放纵一下总是没问题的吧。

      没想到的是等我提着一大袋子冰棍跑到店门口时,却发现门上挂着一把完全不符合知世子小姐风格的铁质大锁。我敲了几下门并没有人回应,倒是一个一脸凶恶的保安拿着棍子上前来呵斥我:“敲什么敲!这家店不符合规定,已经被封了。”

      “开什么玩笑?知世子小姐的店有违反哪一条法律吗?营业执照负责人没有健康证明吗?没有餐饮经营许可证吗?没有消防检查合格意见书吗?没有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证吗?你们倒是说哪里不符合规定了?”我强忍住把手里的袋子往这人脸上甩的冲动,用几乎是吼的音量质问道。

      “我说是违反规定就是违反规定了,还有现在已经五点钟了,五点钟以后在街道上晃荡也是违反规定的,赶紧给我回家去听到没有!”另一个安保人员上前来勒令我。

      怎么突然间都变得和老爸一样了。

      我怎样倒是无所谓,可是我手里的这一大袋冰棍要化了啊!映司他们到底在哪里啊!总不能让我自行把它们都解决了吧...我觉得这只有Ankh才做得到。

      好在比奈小姐又打电话来让我去海边找他们,等我到了那里时临时的Cous Coussier已经被搭建起来了,虽然只是个熟悉的招牌和几个便于携带的装饰物架在那里,但或许只要有知世子小姐、比奈、映司和Ankh在,就算只是几根妄加叠缀的破木头,Cous Coussier也是完整的吧。

      “抱歉,给Ankh的生日礼物,可能已经化了..”我捏了捏包着冰棍的纸,上面不出我所料连冰霜都没有了,隔着塑料纸可以感受到它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内已经缩水得不成样子。我充满歉意地把冰棍恭恭敬敬地递给Ankh,后者嫌弃地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接过去并撕开了包装纸。

      好的,今井小姐☆大胜利!

      知世子小姐弹起了吉他,一开始还是祝你生日快乐的调子,到后来已经变成了完全无法识别音谱的狂野曲调,与其说是在拨弦不如说是在砸。在知世子小姐放飞自我的同时,比奈也开始和着节拍跳起了舞,她头上的生日帽不断随着幅度略大的动作被甩在脑后,前两次比奈还选择把它扶回去,到后来干脆就任它自己被系在耳边的弹力线四处甩荡。帽子上贴着的图案和边缘的反光彩带被火焰映跃出细碎的光彩,那些光在我的眼中涌动着,开始逐渐的模糊起来。

      映司乖巧地坐在凳子上,一脸傻笑地在和Ankh说着什么,知世子像个上世纪的牛郎一样威武地一脚踩在凳子上飞速拨动着琴弦,比奈把我拉到一边说是要一起跳舞,我学着她的样子把手举过头顶努力跟着节拍拍打起来,同时转过身子——

      我听不清映司说了些什么,可能是拯救世界的暗号,独属于年轻气盛的勇者对同伴的那种宣言,也可能只是一两句生日的祝福,或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冰棍好吃吗”。可他脸上傻不拉几的笑容着实让人羡慕,以及Ankh那明显强装出来的不耐烦,连同着这片夕阳、大海、海边的每一颗铬脚的石头、知世子的琴弦、比奈的舞,会成为我那生石灰般的记忆里唯一浇筑了水后沸腾的一抔吧。

      那时我在心底悄悄地许下了一个愿望——

      12、
      之后我被老师带到另一座城市参加了一次三国合作的演讲比赛,等我回来时,从路人的口中我才得知这座城市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灾难。好在出现了一位不知名的英雄,成功地打败了坏人,悬浮在空中的恐怖武器消失了,大家的生活又回归了平静。

      我连行李箱都不管不顾,喊了一声“老师您先帮我带回去吧”就往料理店的方向飞奔去。

      可我还是来晚了一步,映司已经离开了。

      火野映司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无人知晓,他是个毫无目标地流浪汉,口袋里只揣着一条审美可笑的花内裤,靠当临时工赚一点点微薄的钱财度日。他有着这个世上最为明亮爽朗的笑容,有着比谁都要崇高的愿望,脑中编织着只存在于欧拉蓝图中理想乡般的、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的梦境,可更多的人并不知晓这份笑容。于是他离去的时候也同样无人知晓。

      他拯救了不少人吧。无论是被拯救了的梦想,还是被拯救了的生命,被从欲望的漩涡里拖拽出来的人、终于能够直视自己内心的人,他们会一直记得这个家伙吗?

      一定会的吧。
      至少我肯定自己会一直记着火野映司和与他交织的那些美好的记忆,就像会一直记得围着我载歌载舞的罗马士兵、医院里笨拙地推着轮椅的大男孩、廉价电影拍摄的始末,以及在海边映衬着夕阳的那场简陋的生日派对一样。

      而Ankh也离开了,只是他的离开不同于映司的离开。

      比奈和我说起映司从空中坠落时,那只手分明地还在一如既往毫不留情地扇他的脸,弹他的额头,用着一点都不客气的语气喊他的名字。一个人从空中坠落需要多久?可就在那眨眼可计的时间里,映司没能抓住这只恼人的手,于是他再也没能抓住。

      「你应该抓住的手,已经不是我了。」

      我想起在去比赛前,那家伙一反常态地对我说了句:“听说你要去比赛了,加油啊。”在我还以为这孩子是不是发烧了时,他又接上了一句“其实我看过这家伙的手机,他那天回复了你什么短信我也还勉强记得一点,等你拿到第一名回来我就告诉你吧。”

      那时他知道他是等不到我回来的吗?还是说这只是一个空头支票般的恶作剧,只是想要报复我给他买巨型小熊软糖、嘲笑他牙疼脸肿的恶劣行径?

      但我相信一般少年漫里那种狡猾的家伙都会给自己留一条用于绝处逢生的后路,或者说是作为拯救了世界的嘉奖,英雄一定会被赋予一个可以实现愿望的机会。所以,Ankh一定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也许仍旧在映司身边,只是映司看不见他而已吧?他们或许此刻像是由另一个的数目来决定胜负的骰子一般,在无法察觉到的封闭空间里发出彼此谁都无法听到的呼唤。映司以后所看到的落日、暴雨、焚烧破旧的秸秆和木屑所膨胀而出的烟雾与火光,Ankh说不定都以同样的目光在注视着的吧。

      奇迹会眷顾英雄。

      总有一天,他们一定会再度相见的。

      “清子?”

      我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的心脏开始疯狂地跳动——

      我知道若是我此刻回头,我就能见到自己一直想要见到的那个人,见到他不曾改变过的温柔的笑容,听到他亲口告知我一直纠结在我心底的、我渴望了许久的答复——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假面骑士OOO 我快乐因为我是小熊软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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