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廊》浅唱轻颜

3、第三章

　　对烟廊王室的处置让雪廖的将士们很是不解，上官休不但没有处死烟廊王，也没有将他流放，反倒千里迢迢鞍马劳顿地将整个烟廊王室都带回西尚。
　　临行前，雪廖人点燃了烟廊王宫，大火熊熊燃烧了整整两个日夜。火光中，九莘百姓俱缟素，长街两旁，跪满了哭送王室的人们。
　　烟廊王一夜之间白了头，颤巍巍地从马车车窗伸出手来向人群挥动，被严加看管的三位王子恸然注视着百姓，无语凝咽。
　　上官休的心思，越砺明白。
　　如果处死了烟廊王室，这些悲伤的百姓将完全失去理智，纵然他们没有武器，雪廖军要安然离开九莘，恐怕也难。更何况，那样以身殉国随王室而去的百姓恐怕也不在少数，那样雪廖纵然降了一国却驭不了民心，得到的只是空城。
　　上官休依然是青色披风，束身锦袍，俊郎的脸上带着慵懒的表情。越砺却是一身黑色劲装，紧握着腰间的配剑，在马上警惕地四顾。在越砺的身旁是一辆双驾马车，车厢豪华而且坚固，窗上挂着深色布帘，遮得非常严密，越砺这一路的使命就是保护这驾马车。
　　“不可有片刻远离，不可有任何外人接近，一有异状，立刻来报！”
　　越砺看着自己年轻的王马上的挺拔背影，若有所思。
　　出了九莘城，很快便是东尚边境，沿途渐渐荒凉起来，气温也越来越低，翻过东西边界的凉山，便完全进入了西尚境内；打了胜仗的雪廖军，千里征战总算踏上了家乡的土地，心情非常激动。军中歌声四起，衣锦还乡的雪廖人高唱着家乡的歌谣，兴高采烈。
　　而烟廊王室，随着离国土越来越远，心中的凄凉也越来越深。翻过凉山，烟廊王老泪纵横，一干儿女抱头痛哭。
　　自古以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夜幕降临，大军在凉山下扎营，点起一堆堆篝火以趋赶夜晚的寒冷。凉山下荒烟蔓草，秋虫在枯草丛中鸣叫，霜冷露重，月色凄清无边。上官休老远就听到寒池帐中一声紧过一声的咳嗽，那咳嗽声在寂静的夜色中传出去很远，压抑却急促，让听到的人跟着揪心。
　　“越砺！”
　　越砺从帐篷的阴影里走出来，他似乎一直等在那里，“王，帐内生着温暖的炉火，火很旺，狐裘衿被也都准备得很充足，只是西尚气候湿冷，初来乍到，体质虚弱之人难免不习惯。”不愧是上官休的心腹，总在王吩咐之前就把一切都办得妥妥贴贴。一边禀报，一边挑起门帘。
　　上官休略一点头，大步跨入帐内。
　　帐内那个人跪坐在床上，头扭向一边，偶尔一两声压抑不住的咳嗽。
　　“该死！”上官休怒气冲冲，这个人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用这么虚弱的身体来检验凉山的寒冷。
　　寒池保持着背对上官休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缩成小小一团，瘦弱的背影透着倔强。
　　“越砺特意叫人拿过来的狐裘，为什么不穿？就这件单薄的衣袍，你怎么会不咳嗽？”上官休觉得自己已经用了最大的耐心和最温和的语气了，可是那人如此倔强，居然还是一动不动。
　　“跟你说话，听到没有？”压抑着怒气，“快把衣服披上。”
　　还是沉默，半晌，才有一个低低的声音：“请让我和我的家人在一起！”
　　“什么？”
　　“请让我和我的家人在一起！”声音低，却坚决。
　　上官休终于火冒三丈，他本来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跟眼前这位，他却没来由地容易发火。这个人，他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是烟廊小王子吗？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眼下的处境。
　　“你，是在要求我？”
　　“阶下之囚，生死本不由己，但是雪廖王，请让我和我的家人在一起。一家人应该在一起，不论生死！”寒池勇敢地迎着那双满含怒气的眼睛，“不是要求，是常识！”
　　上官休怒极反笑。他眯着眼笑一笑，突然欺身上前，寒池躲闪不及，一下子被压倒在锦被上动弹不得，本能抵抗的双手也被捉住压在头顶，两腿刚刚踢蹬两下便被一条有力的长腿压牢，整个身体与床密合，上面更像是压着一座大山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躲闪不开，挣扎不脱，只能拼命睁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上面那张英俊的脸危险地一点点压下来，失去了语言能力，接着双唇被狠狠地堵住……
　　晕过去之前，他听到征服者说：“服从我，从今往后，你属于我，别想逃……”

作者有话说

　　暂时先更新三章，因为很久很久前不小心在别的网站上发了两章（已通知对方斑竹删除），如此，应该能算我履行了“晋江更新比其他网站早一个月”的承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