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黎明》舟狸

3、第 3 章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终于在第四天下午听见了熟悉的吹哨声，伴随着嘹亮的扩音的声音：“全体都有，集合！菜鸟，给你们两分钟。”
　　杨墨三人正在凑着看鬼片，听见哨声，对视了眼，抓起准备好的背包往外冲。
　　下了楼梯，杨墨一眼看到的是一辆横着的越野，车窗都闭着。车前站了个拿着喇叭的人正在吼，黑得活像个大煤炭：“剩下的，掉进厕所了？要不要我来拉你一把！”
　　三人立马加速站进队伍，高矮差不多也就站在一起。只是站在这里杨墨才发现周围的人都穿着迷彩，而自己的白色短袖、九分裤，黑色高帮鞋，简直不要太扎眼。
　　不过杨墨也没什么不自在的感觉，视线一抬和拿着喇叭的煤炭对上了。
　　杨墨一震，冷汗就顺着脊背爬上来，在军校四年，他见过不少严厉的眼神，可都没这直击心神。
　　那是手上沾过血的人的眼神，就像开了刃的刀。
　　杨墨晃过神来看了他一眼，看不出对方眼底的情绪，率先移开视线。陆豆的声音响起来，“怎么了？”
　　“没事儿。”杨墨低声道，心中却忍不住想，这黑炭是故意的？他穿这个衣服也不是有意的呀，至于么。
　　那边已经在倒数了，到一的时候那人笑起来，一口阴恻恻的白牙分外显眼：“剩下的小崽子们，恭喜你们，不必受这次苦了。”
　　隐约的奔跑的脚步声停下来，突然安静的可怕，没有任何的求情声音传来，因为都知道不管用，氧气像被突然抽离，空气都显得紧张。
　　杨墨回头看见了那个会使用土灶的给他们做了三天饭的人。离进入队伍只差一步，正怔怔站着，眼泪和绝望圈在眼底，肩膀都塌了下来。
　　也许是太阳太大，又或许是泪珠太过晶莹，杨墨感觉心像被拽住似的。
　　他始终不太理解那样深沉的感情从何而来。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无知的路人进入了一群信徒的朝圣路里，有些惶惶不知所终。
　　杨墨想着又止不住气愤，凭什么这样淘汰人，这根本就不能判断一个人的能力。杨墨不是个热心的人，可他这一刻是真的想，把自己的名额让给他。
　　可还没行动杨墨就被陆豆拦住了：“别冲动，你这样只会让两个人都走。而且谁也不能忍受自己的渴求，被别人毫不在意的施舍。”
　　杨墨停住没动了，对上黑炭听见异样投来的视线，这次他没有躲，眼里有愤怒的火花。他知道这样不理智，可他控制不住，甚至都不知道这猛烈的情绪从何而来。
　　这回倒是黑炭率先移走视线，还露了那漆白的牙齿。低低的声音响起来，似乎充满了感情：“是不是觉得不公平，万一有的在洗澡，有的拉肚子呢，这也不能怪他们，是吧？”
　　有人忍不住点头，大家都呆了三四天，多少有些感情，都为被淘汰的不值。
　　谁知黑炭突然吼起来：“点头，你们还有脸点头！不公平是吧，什么是公平？！生活哪次意外来临时会问你们准备好了没吗？！天真，白痴，二十几岁的智障儿童，稀奇！”
　　鸦雀无声，已有人愤怒得红了眼眶。
　　“看看你们的表情，可真让人兴奋。”黑炭一脸享受的表情，大声道：“请保持你们的仇恨，菜鸟们，我等着你们能像我挥出拳头的那天。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还能见到我，给你们两天时间，我期待能在深海大门前看见你们。”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让他们自己去深海基地？可他们连基本的方位都不知道，进来时有一段路还被蒙了眼睛。
　　“怎么？还期待有个欢迎仪式，夹道欢迎你们吗？解散！”
　　“报告！”陆豆突然出声。
　　黑炭慢慢的转动眼珠，“十八号，希望你接下来的不是废话。给你五秒。”
　　“请问你的身份。”陆豆高声道。
　　黑炭似乎露了丝笑意，绕着他们走圈，不疾不徐道：“你们还不算蠢完，菜鸟们，要是来的是非法分子，你们早就被一锅端了，蠢货！ 你们要感谢十八号，因为他，你们获得了得到一张正确地图的福利。至于我的身份，等你们能到深海在说吧。”
　　黑炭说着停在了章鱼旁边，打开他的背包抽出一张地图：“现在，把你们兜里或包里的地图拿出来。”
　　动作声响起来，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惊讶，他们竟然不知何时被放进去的，背包还好理解，但兜里是怎么放进去的？
　　但这个时候这些人还只是惊讶，等他们有的人在以后双手沾过鲜血后，才有种冷汗浸湿后背的感觉。

　　黑炭没理他们的疑惑，自顾自的取了新地图一人一张给了他们，还一人发了一个信号枪。众人都知道枪的作用，表情都有些凝重。
　　三分钟后他们就被拿枪赶走，连有人想和被留下来的人道个别都不行，更遑论进寝室拿些东西：“菜鸟们，计时已经开始，你们还有47个小时58分钟27秒的时间。”
　　杨墨皱眉，他们的地图不仅简陋，还不是完整的，而且很多没有准备的人除了刚才发的东西什么都没有。这比他想象中的难得多，当然，也有意思的多。
　　路过那辆越野时杨墨忽有所感，侧首往车里看去，黑漆漆的玻璃阻隔所有的视线什么也看不见。杨墨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足够灿烂的笑容，他肯定里面有人还刚好看着他。
　　事实也确实如此，里面的人在杨墨笑起来时也露出笑容，秦笠看了看陈鸣萧的神色，欢快的笑起来：“有点意思，是不是？”
　　“你该下车了。”陈鸣萧指指被尖牙召集起来的人说道。
　　秦笠也不在意这个态度，带着内心丰富的戏慢悠悠的往下走，看着眼前有些丧气的一群人。扯开了职业微笑，真是仁慈的队长啊，还能给这些人二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