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黎明》舟狸

2、第 2 章

　　车站。
　　会面时看着陆豆的表情杨墨也很无奈：“杨超豪，你能不能别哭了……”
　　杨超豪壮硕的身躯哭得一抖一抖的，整个人都有点踹不上气来。送别的人挺多，可没人是这个样子，路过的人十个有十个都回头看。
　　陆豆惊讶：“这，这是……”
　　“我爸。”杨墨真的有想装不认识这人的冲动，每次都这个样子。
　　陆豆看着这个面容粗犷的人还在哭，颤巍巍道：“叔叔好，我，我是陆豆。”
　　“你好。”杨超豪回道，又转向杨墨，眼泪止不住，衬着那黄金大项链格外辣眼睛：“你是怪，怪我找了个，个人才要走？”
　　“我说了，不是，”杨墨简直无奈，“张阿姨要来送是你不同意的。”见杨超豪还要说话，杨墨搂了他的肩，如今他比以前把他扛肩上的老爸还要高了。
　　“爸，我真挺喜欢李阿姨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您老别哭行么？”
　　杨超豪不哭了，愣在那里。
　　杨墨拖过行李拉着陆豆上车，他知道这人得呆很久。
　　等车都已启动时，杨超豪才反应过来，追着车喊：“你刚才喊的爸？爸知道了，爸知道了，”他追着车跑了几步，眼泪直流，哽着大吼：“要是不想待就回来，爸养你。”
　　杨墨看着那哭着追着车的身影，有点想笑，可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他仰头憋回去，觉得有点难为情。等理好情绪一转头，看到陆豆泪水直流，忍着哽咽。
　　“你哭干什么？！”
　　“我，我感动，难受。”陆豆哭得鼻尖都红了。
　　“那我爸，你感动个屁！”杨墨有点不爽。
　　“墨水，你说脏话。”陆豆眨巴着眼睛。
　　“老子就说了。”杨墨横着眼：“你能怎么办？”
　　“我理解你，想哭就哭吧。”陆豆拍拍杨墨的肩，“你心情不好，毕竟要跟爸爸分开，还要装作不在意......”
　　杨墨深吸口气，伸手捂住陆豆的嘴。
　　灭了话唠虫算不算犯法？

　　两人这一路有点长，转了火车，汽车，大货车。从高楼大厦到荒无人际，从平坦宽阔的高速路到像坐碰碰车的泥路。水泥路途走到一半还被带上眼罩，在颠簸一天一夜后一车人被丢在了一栋房子前。
　　“墨水，到了？”陆豆整个人恹恹的，被晕车折磨得快要化仙了。
　　杨墨拽着陆豆下了车，还颠屁颠屁的拖出了三个行李箱，除了和他一车的人，那些先来的和其他车下来的人都投来了目光，多多少少有些不屑。
　　这是谁家的公子哥来度假吗？
　　杨墨不是没感受到，不过他也不在意，他拍了拍挂在肩膀上的杨墨，“能自己站着吗？”这几大箱带着个人可拉不动。
　　陆豆没说话，脚步虚浮，杨墨叹口气准备先将人扶进去，剩下两个箱子扔在那也该没人拿。
　　正当他架着陆豆往里走时，出来了个人：“兄弟，要帮忙吗？”杨墨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那人已经提起了箱子。
　　杨墨微笑致谢：“谢了。”
　　“不客气。”那人很豪爽，浓眉大眼笑着挺帅气：“我叫严章遇。”对杨墨的眼神他似乎已经习惯，有些无奈道：“是遇见的遇，不过叫我章鱼也成。”
　　杨墨点头指了指自己：“杨墨，”又晃了晃还晕着的人：“陆豆。”
　　说着三人已进了屋子，两楼的简陋砖房，房子的周围还堆了许多柴，甚至听见了猪叫，分明是农家院子的模样。
　　“先去放东西再吃饭吧，你们是几号？”严章鱼提着行李往楼上走。
　　“我们都是18。”杨墨道，下车前他们每人得了一块牌子，上面刻有他们的房间号以及数字代号。
　　“好巧，我就是，走走，我待了一天，终于来了你们。”章鱼笑起来。
　　杨墨笑了笑没说话，是啊，好巧，他们的牌子就挂在晕晕的陆豆脖子上，那人分明是看到了才过来的，能不巧么？
　　看着章鱼的背影，杨墨能感觉到他的厉害，不过他也没空想那么多了，迫切的想洗个澡。这几天一直在车上，整个人像在酸菜缸里泡了似的。
　　房间是四人间，挺简陋，除了四个柜子，两个上下床什么也没有了。杨墨也不在意，反正多么简陋的条件都住过了，只是
　　“这不能洗澡？！”杨墨转了转，气急败坏。
　　许是太凄惨，陆豆都睁眼，跟着晃悠了一圈，睁大了眼睛盯着章鱼瞧：“不能洗澡？”
　　章鱼看着两人忽然有点头疼，“有，公共浴室，一楼。”
　　现在差不多傍晚了，章鱼也准备洗澡便带着两人一起去了。看到两人毫不遮掩的脱衣服时，章鱼还有些诧异。
　　“怎么，你觉得我们该扭扭捏捏的吗？”陆豆也回了些精气神。
　　章鱼笑起来，看起来阳光又腼腆：“我以为你们是，嗯，通过特殊手段进来的。”
　　“哥哥远比你想的优秀。”陆豆垫起脚拍拍章鱼的肩，白白净净的包子脸上有意味深长的笑。
　　杨墨回身看了一眼，没参与话题，自顾自的进了一个隔间，觉得这两人可以拼演技。

　　“你，你们，我，卧槽……”章鱼表情纠结。
　　“你要吗？”陆豆举起一瓶润肤的，“面膜我就带了两人的，这个可以给你用点。”
　　“我，我不要。”
　　杨墨看着章鱼一脸惊悚有些好笑，当初他也是这个样子。但现在他已经可以淡定的让陆豆给他敷上。
　　其实任谁看到一个铁血的军人汉子敷面膜，涂润肤露，甚至还擦防晒霜，都有些接受无能。可他看过陆豆冷冽的眼神，极高的军事素质，强于他们大多数人。
　　竟觉得有些萌。
　　况且，杨墨问过原因。当时陆豆正皱着眉，研究如何贴面膜。闻言有些嫌弃又无奈道：“他说喜欢白白净净的人。”
　　杨墨都不确定他选择来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见见陆豆心中的那个人。
　　现在他看着章鱼，考虑这人要是看不惯动手的话，他还有没有时间把衣服穿好。
　　“算了，我试试吧，原来细皮嫩肉是有原因的。”章鱼忽的叹了声，拿过去往身上挤：“搓多久洗？”
　　…………
　　陆豆：“你喜欢就好。”

　　三人解决完卫生问题准备填肚子时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个谁会煮？”
　　厨房里摆满了食材，可却是那种土灶。
　　“看来我不该指望你们。”章鱼摊了摊手，“我们这里只有两个人会用这个，不过煮的时间早过了。”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开始往回走：“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
　　“不知道，从我昨天来直到现在除了你们，没有一个人来。”章鱼说道，这跟他们以往接触的不太一样，从开始可知难度，这次怕不容易。
　　陆豆到是满不在意，轻嗤了声：“还是那个套路。”杨墨侧首看了眼，没问什么。他知道陆豆背景应该不简单，对这次选拔的了解比表面的资料多得多。不过章鱼不知道，他疑惑的问道：“什么套路？”
　　陆豆不说话，章鱼伸手就想捏陆豆的脸：“话说你小子成年了没？”手还没接触到就被抓住了：“大叔不要对未成年动手动脚。”
　　“哇哇哇，放手，痛。”章鱼叫道，反手捏着陆豆的手迫使他放开。“还有谁是大叔，我有那么老么？”
　　“谁老谁知道。”陆豆哼了声，放了手，两步追上杨墨：“墨水，我们晚上吃什么？”
　　“我那还有泡面你们要不要？”章鱼道：“最后三桶了。”
　　杨墨和陆豆对视了眼，都从眼里看出了笑意，果然刚才的较量是很有必要的，真正把他们当可以考虑的伙伴和单纯的结善是不一样的。

　　最后三人吃了泡面，还一人加了鸡蛋和火腿肠，后者得益于杨墨的那一大箱子。杨墨都不知道装了这些东西，全是杨超豪和王阿姨收拾的。
　　吃的东西各种各样，甚至还有牛排，一大箱子的衣服，一年四季都有，夏秋居多。不过这基本没什么用，到了部队，所有的衣服都是统一的。他们每个人对应的柜子里都有短袖长裤两套，外加一件外套。
　　杨墨也知道他那些东西带到这儿就是终点了，带进最终地点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他毫不吝啬的把杨超豪装的被子全换上了，这里平时应该有其他人居住，带不走也没有什么。
　　“墨水，我要跟你一起睡！”陆豆在杨墨的床上躺着不起来，太软了哎，还香香的。
　　“滚！”看着章鱼也要来躺，杨墨赶紧把陆豆踹起来，不过还是迟了一步，那两人齐齐的滚在上面了。
　　杨墨有些无力的翘了嘴角，感觉还不坏。

　　玩闹后几人又拿了扑克牌玩，还没玩几次，有人来敲门。打开是一大群人，敲门的人一点也不见外：“你们有没有带什么吃的玩的，分享一下呗。”说着目光落在他们的身后：“够享受的啊。”
　　刚才几人打牌时摆了很多零食，陆豆的平板还播着离线电影。那人说着就想往里走，面前的杨墨却站着没让开。
　　“怎么个意思，都是战友，不至于吧，吃独食？”那人挑眉，语气冲人。
　　杨墨点点头，“是不至于，不过......”，话还没说完章鱼的声音插了进来：“来到这都是兄弟，有什么东西肯定要分享，来来，兄弟们进来。”
　　杨墨眉头一拧，还没说话，就看见章鱼站了过来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不偏不倚刚好堵住了那个嚣张的人。
　　陆豆也对那些人笑得挺开心：“欢迎。”三人刻意没理他，其实杨墨也不是小气的人，只是这人的态度让他有些不爽，以为自己是谁呢？
　　不过后来待着也算愉快，来这儿的人不是军校就是部队里的尖子，或是还有传说中的军区大院里的，都是具有一定军事素养的，很快也混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