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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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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校园里开始流行复古，其表现为：广播站会在午饭、晚饭时间播放上个世纪的流行金曲。
虽说老歌经典，适合重播，但是听了半个月凤飞飞、林子祥之后，洪姝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传说中的靡靡之音。
“一定是某个校领导以权谋私，绑架了我们的曲库，我现在听到苏芮的《酒干倘卖无》就浑身发麻，还不如听莫小贝那个版本的呢，至少在深情中带着些朝气。”洪姝对齐子盛吐槽道。
齐子盛突然神秘一笑：“我刚刚开始学认字的时候，一直把苏芮读成酥饼。”
“哈哈哈，没文化真可怕。”洪姝忍不住笑他，同时也将自己的童年隐私爆出：“其实我小时候也是这么念的。”
“九年义务教育怎么就培养出咱们这两个大文盲呢？”齐子盛掏出一本厚厚的练习册，感慨万千。
洪姝连连称是，也翻开几页卷子，准备好好学习，以弥补幼时的不学无术。
还没看完一道题，齐子盛便开口打岔，扰乱她的思路：“你听，广播室的曲库推陈出新，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了。”
洪姝仔细侧耳倾听，音乐的洪流果然迈进了新时代，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场雪在寒风中摇曳得好似洁白的蝴蝶。
“我猜是高一的年级主任霸占了广播站，中年男子的品味永远这么粗犷直白。”洪姝捂着额头，痛不欲生，这还不如循环播放浪奔、浪流什么的呢。
齐子盛关注的重点却在别处：“外面下雪了。”
“不会吧，外面还是晴天啊，我觉得今天咱们头顶上这片天的颜色，比高三的校服都蓝。”洪姝头都没抬，她用眼角的余光都能瞥见湛蓝的天空。
“那也不影响外面下雪，夏天还常常会有晴天下雨的时候呢，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洪姝被他磨得无可奈何，被迫向外看去，不料还真看到了晴天飞雪，细碎的冰晶高低起舞，折射出钻石一样的七彩光芒。
“没想到广播站还挺应景，今年的雪的确来得晚了一些。我为我的浅薄无知向中年男子们道歉。”
洪姝毫无诚意地道着歉，同时还有些遗憾，“不过这雪还是不太像样，白砂糖的质感，一点黏度都没有，干干巴巴的。”
两个小时过后，齐子盛对洪姝提出表扬：“多亏你中午那段批评教育，雨层云做了深刻的反省。看看现在的鹅毛大雪，高兴不？”
铅灰色的天幕下，北风扯着雪片大旗呼啸着。现在下的雪和中午那会的冰沙截然不同，大概是铜钱镖和暴雨梨花针的区别。
“这种雪一看就是能堆成雪人、团成雪球的那种雪。”洪姝想起了四、五岁那会，当时她家还在黑岭市，也曾下过这样一次大雪。那天爸爸妈妈为她堆了个大雪人，那个雪人比她的身子都高。现在回忆起来，还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真是美妙。
齐子盛像个撒旦似的，小声诱惑道：“那我们等到雪停了，就去操场上堆一个。”
听了他的话，洪姝不禁心生向往，但是看见手边的一摞作业，她还是勉力收回在外驰骋的心思：“没多久就要期末考试了，哪有时间出去玩？”
“口是心非。”齐子盛悻悻地将英语书翻得刷刷作响。
傍晚时分，风雪渐停，洪姝去校外的姨妈家吃了个晚饭，当她从外面回到班级之后，惊异地发现教室里只剩下李毓非一个仔。她像是坐禅一般，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他们人呢，怎么都不在？”洪姝一边摘下围巾和手套，一边看向班级的时钟。她还以为自己是回来得太早，大家还在食堂吃饭，可是时针和分针告诉她，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上课了。
李毓非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今天老师有事，不上晚自习。”
“What？”洪姝十分愤慨：“所以全班同学都跑路了，只有咱俩被蒙在鼓里？”
“骗你的，他们都去操场打雪仗了。”李毓非依旧云淡风轻地说。
洪姝几欲跌倒：“亲，你别这样，我都不知道该信你那句话才好。”
李毓非老僧入定，不再理会洪姝的哀号，洪姝无奈，只得套上刚摘下来的御寒装备，打算去操场上看个究竟。
在城市里，雪后的夜空总是会被周围的灯火映作一片彤红，洪姝觉得这样的天色既魔幻又绚烂，像是把老式胶卷拉开后，冲着太阳曝光时候的样子。
在这样的夜色里行走，目可识物却无法辨得分明，看景看人都有种别样的美感，让人只想在外流连。
然而这番美景只延续到操场的边缘，洪姝被人声鼎沸的操场震撼到了，自从运动会结束后，操场上就没有如此繁荣过。
她站在场边看了一会，竟然没有看到认识的人，周围的人捧着雪团追逐着，嬉闹着，全是高三的人。
洪姝提心吊胆地向操场里走了几步，好不容易才在操场中部发现了乔唯的小红帽，便扯着嗓子喊了她几声。结果小乔同学“啊啊啊”地尖叫着，在躲避雪球的攻击，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呼唤。
既然山不来就我，那就只能我向山而行了。洪姝下了下决心，艰难地在十多厘米的深雪中跋涉，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乔唯的方向赶去，刚刚走出几步，她便失去了目标——乔唯的红帽子。
她正站在雪地中四处张望，突然觉得后脑微微一痛，下意识地一回头，又一个松散的雪团迎面袭来，扑了她一脸雪面。
“啊呜！”她捂着脸，也顾不上寻找凶嫌，只有抱头鼠窜一个想法。
没头苍蝇似的跑了几步之后，她被人拦腰截住。
“往哪里跑呢？再跑两步就直接冲进人家的大本营里去了。”齐子盛抓着她的手臂，气喘吁吁地说道。
“你们这还是有组织的群殴？”洪姝躲在他身后，惊魂未定。
他一本正经地说：“当然了，组织派我来迎接你归队。”
洪姝喘息片刻，“刚才是哪个混球偷袭的我？”她色厉内荏地向对面喊道。
乔唯像是打地鼠游戏里面的地鼠一样，弹起身，跳出战壕：“第一个雪球是老卢误伤了你，第二个雪球是我在和你打招呼，想叫你过来加入我们！”
隔着几个嘻嘻哈哈跑过去的高一学弟，洪姝气急败坏地咆哮：“有你这么打招呼的吗？我才不要加入这么变态的队伍。”
乔唯委屈地摊摊手：“我也不是故意的嘛，不过看你这么气恼，应该是没得谈咯？”
洪姝十分坚定：“保护好你的脸，不要被我复仇的怒火燎到！”
“谈判破裂，你们可以行动了！”乔唯突然冲她喊了一句，喊完之后便立刻转身，没命地狂奔。
“她跑什么？我还没过去呢。”洪姝很是疑惑。
齐子盛一下子跳起来：“快跑！她就是个诱饵，分散我们的注意力的。”
“哈哈哈，现在才想跑，太晚了。”
关咏琳、黄杨、阮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里捧着雪球、雪沫，没命地向洪姝和齐子盛砸来。
口里灌着寒风，背后挨着暗箭，洪姝一边跟着齐子盛逃窜，一边吐槽他：“咱们的组织呢？该不会队伍里只有咱们两个人吧。”
“为了迎接你，我和大部队走散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齐子盛拉着洪姝，在人群中穿梭，像蜜蜂跳舞一样，一会逃成圆圈舞，一会逃成镰刀舞。
“哈哈哈！”乔唯突然出现在他们两个的眼前，一手一个雪球，按在他们的脸上。
“小乔，我宣布，你再也不是我的挚爱了！”洪姝一边“呸呸呸”地吐着雪，一边赌咒发誓道。
“啊，我好痛心！”乔唯哀叹着，转个身又从地上捡起一捧雪，“不过据我所知，你的挚爱早就换人了。想要我有负罪感？门都没有！”
经过乔唯这么一阻，后面的追击者们也成功追捕到了他们，洪姝和齐子盛两个人被按在雪里，几乎都快被埋了起来。
为了防止他们向脖子里灌雪，洪姝只得躲在齐子盛的大衣帽子下，压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二对四，虽然对手中有三个女生，但是两人失了先机，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得狼狈不堪。
直到晚自习的预备铃声响起，洪姝也没看到传说中的大部队，她和齐子盛两个人，像落水狗一样，互相搀扶着，移向教学楼。那四个造孽的混球怕遭到反击，把人埋了一半之后，就逃之夭夭，估计这会已经坐在教室里烘手套了。
洪姝虽然全程被揍，但是仍然玩得很开心，她笑着对齐子盛说：“还说雪停了就堆雪人呢，结果我自己差点被堆成雪人。”
齐子盛僵了僵，悔恨不已：“一疯起来，就把这事情忘在脑后了。”
两人已经走进教学楼，齐子盛却还在不断看向外面。洪姝见状，觉得有点好笑，“别看了，快回教室擦擦头发，一会英语老师看到咱们像落汤鸡似的，又该唠叨了。”
想起洁癖女神Miss安的雷霆手段，齐子盛不寒而栗，毫无异议地跟在洪姝身后，溜回了教室。
然而，这场几年未遇的大雪，让全班同学都兴奋了，大家适才倾巢出动，此刻教室里全是湿雪融化时带来的腥气。Miss安的眼刀一个接一个地扫射全场，大家都被扎得遍体鳞伤。
第二天，气温骤降，寒气冷到人的骨缝里。洪姝哆哆嗦嗦地来上学，到班级之后，发现齐子盛正抱着一个保温饭盒。
“你这是要自己带饭吗？”她不免有些好奇。
齐子盛掀开盒盖，亮了亮：“空的。”
洪姝还未从寒冷中缓过来，因此也没去追问他为什么要带个空饭盒上学。
下晚自习的时候，大家鱼贯外出，齐子盛把这个饭盒塞到她的手里：“回家后再打开。”
“打开看什么？教室里大家呼出的空气吗？”洪姝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然而那种隐隐的期待还是占据了上风。
她怀里抱着这个饭盒，猜测了一路，回到家后，第一时间便拧开盒盖——只见一个蓝色的哆啦A梦坐在饭盒里面。
她用手摸了摸它的头顶，冷冰冰的，手指上还沾了一点蓝莓味。她取出这个巴掌大的小雪人，看着它那并不是太圆润的头，还有比例有些畸形的身体，不由得笑出声来。
难怪他今天把她的蓝色荧光笔给借走了，原来是给雪人上色去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跑到外面去捏的雪人。
洪姝放下书包，跑到冰箱那里，飞快地从冷冻区清理出一块空间。她又取来一个大保鲜盒，小心翼翼地将哆啦A梦放在盒子里站好。
“以后你就住这里了，不许偷偷用红豆和面饼做铜锣烧啊。”她隔着盒子点点雪人的脸，对这个礼物十分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