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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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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一个星期，洪姝心情很糟糕，因为她每天都吃不饱。
新学期伊始，学校食堂里的饭菜突然换了风格，从以前的味美价廉变成了不堪下咽，用乔唯的话来说，叫做猪见了都嫌弃。毫无想象力和创造力的黑暗料理层出不穷，菜品与铁锅同色，菜价与火箭齐飞。
究其原因，应该是这个寒假期间，食堂发生了一系列的人事变化，据说背后牵扯到了两个副校长的权力斗争。然而对于学生而言，校领导之间的派系划分、尔虞我诈并不重要，饭菜能否打动大家的胃才是关键！
“我再也不想吃茄子了，你告诉我，为什么食堂做出来的茄子会有鱼死在封闭式鱼缸里尸体发酵了半个月之后突然开盖散发出来的腐烂腥臭气味？”洪姝抓狂地问乔唯。
“恭喜你，吃到了食堂大师傅最新研制开发出来的鱼腥茄条，吃后可以获得一口气说一百个字，不用停顿换气的超能力。”乔唯一边说话，一边按着胃，她的胃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看你一直就没怎么吃那几个怪模怪样的菜，全程喝汤，滋补养颜，还是你有先见之明。”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乔唯的胃鸣叫得更厉害了。
乔唯忧伤地说：“别提那个汤，我还羡慕你没喝到刷锅水呢。我中午就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又灌了一肚子水，这个晚自习怕是撑不过去了。”
第一天米饭夹生，洪姝姑且认为是他们初来乍到，掌握不好厨具的使用方法；第二天菜难吃，她以为是大师傅发挥失常，练几天总会调节到正常水准；第三天饭和菜全部崩盘。当她连着吃了一个星期的糠咽菜之后，终于放弃为他们编造各种借口。
她得出结论：这批新更换的食堂员工，要么是他们能力有问题，做不好大锅饭，要么就是他们的职业道德缺失，故意做出这些奇葩的饭菜来恶心大家。
她正腹诽着，只见乔唯有气无力地向班级的反方向走去。
洪姝在后面跟上她：“你要去学校超市买吃的吗？可是这个时间段，正是人多的时候，怕是还没等咱们把东西抢到手就要上课了。”
乔唯的眼中燃起熊熊火焰：“为了我的胃，拼了。”
“那好，我助你一臂之力。”洪姝拉着她向超市跑去。
“其实你也没吃饱，想去超市扫货对吧？”乔唯一边跑一边抽空问她。
洪姝也很坦诚：“本来我没怎么饿，听你的胃部气体奏鸣曲听久了，自然就觉得饿了。”
二人携手杀向学校深处的小超市，来到门口站定，只见里面人头攒动，黑鸦鸦的一片，伸向柜台里面的手好像树林一般茂密。柜台里的售货员俨然是天王巨星一般的待遇，外面同学们的疯狂程度，与痴情粉丝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以前也在这个时间段来过超市，知道人多，可是没想到会多成这样，咱们还要进去吗？”洪姝有点犹豫，在打退堂鼓的边缘徘徊。
“这里的人数和食堂的饭菜水准呈反比例关系，你之所以会迟疑，是因为你现在还不够饿。但是你要知道，我们还有三个小时才能放学回家，你确定你吃的那两口猫食能够支撑你高强度的脑力劳动吗？食物就在前方，只要你努努力，那就是触手可及！觉悟吧，少女！开始我们的征程！”
洪姝被乔唯的口号煽动得疯狂分泌肾上腺素，胃酸也随之泛滥成灾，她当即便觉得眼前的重重人肉障碍均是纸老虎，通向柜台的道路尽是坦途，她毅然决然地冲入到人海当中，左突右闪，好似一尾游鱼。
当她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已经由游鱼变成了咸鱼。
“啊，我的小浣熊，都被挤碎了！”乔唯逃难似的钻出超市的大门，捧着自己的战果，唏嘘不已。
洪姝望着自己手中的小面包，欲哭无泪，“你知足吧，你那个是干脆面，本来就要捏碎了再吃。你看我这个面包，一袋里面本来是五个，现在就剩三个了，那两个是在什么时候，被谁给掏走的都不清楚。”
“算了，好歹有收获，不至于饿死在教室就好。”
两人毫无形象地在走廊开吃，品尝着胜利的战果。
接下来的日子里，洪姝便学聪明了，从家自带间食，虽说麻烦一些，但是与在校园超市里厮杀拼抢相比，还是幸福很多。
齐子盛对她这种行为表示不赞同：“少吃点零食吧，全是添加剂，一点都不健康。”
“我每天饿着肚子更加不健康。”洪姝一边吸着酸奶，一边反驳道。
“食堂的饭菜有这么难吃吗？哦对了，换人了是吧？”
齐子盛这学期总是回家吃饭，还没有受过新厨师的荼毒，洪姝对他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态度很不满：“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作为一个每天都不在食堂吃饭的人，就不要在这装天真无邪的健康卫士了。”
“我奶奶最近住院，我爷爷一个人陪护她有些孤单，我就去医院陪他俩吃饭，我不在的日子里，错过了什么吗？”
洪姝有点为他奶奶担心：“老人家身体怎么样，还好吧？”
“老毛病了，心脏有些不舒服，需要实时监控，所以就住院观察一阵子，谢谢关心。”齐子盛的神情一如平常，洪姝这才放下心来。
当天中午，齐子盛为了感受食堂的新气象，特意没去医院陪奶奶。饭后，这个决定被他称作是他的前半生当中，最可怕的失误。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他随洪姝去超市瞧了一眼，看到人山人海的盛况之后，他便忙不迭地逃跑到医院去了。
“无法承受人间疾苦的娃。”乔唯打开一袋自带的卤蛋，对他逃跑的背影嗤之以鼻。
洪姝想了想，还是替他说句公道话：“他跑到医院，也要陪他奶奶吃病号餐的，比咱们好不到哪里去。”
“啊，不说他了，我现在就期待小当家从天而降，夺了咱们食堂主厨的舍吧，我宁愿每月多交一半的伙食费！每天用零食充饥，也不是这么一回事啊。”乔唯看着面前的一堆零食，“我觉得我都快丧失快乐的能力了。”
同作为家长中午没空回家做饭，只能依靠食堂的苦命孩子，洪姝和乔唯两人面对面地啃着速食食物，越看对方，越觉得她们俩可怜。
第二天，轮到洪姝做值日，因此她早早来到学校，到班级之后，她发现齐子盛居然比她来得还要早。
他穿戴得很整齐，面前的书桌上放着一个大背包。
“你这是要干吗去？”洪姝迷迷糊糊地问道。
“去省城参加数学竞赛啊，你忘啦？我和老卢还有李毓非一起过去。”
洪姝的确是把这事给忘到脑后了，他们几个好像要出门两三天的样子。
“噢，我想起来了。哎？那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是在前往火车站的路上吗？”
齐子盛从书桌里翻出一份证件；“准考证忘在书桌里了。”
洪姝看看时间，有点替他着急：“既然已经拿到了，你怎么还不快点走？别误了火车呀。”
齐子盛刚才正要说话，结果被她打断，他索性坐下来，慢悠悠地将准考证装进衣袋。
“时间还早呢，来得及。”他见洪姝立起眉毛，忙解释道。
洪姝心软下来：“那你起这么早，吃早饭了没？”
齐子盛像是等她问这话一样，将桌上的大书包打开，掏出一个无纺布购物袋。这个袋子拿出来之后，他的书包体积一下子小了一半。
洪姝向袋子里看了一眼：“你是尖头鼠吗？吃个早饭要吃这么多。”
齐子盛叹了一口气：“我高估了我的饭量，所以麻烦你来帮我解决吧。”
“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啊。你这是三个人三天的饭量。”说着说着，洪姝觉得有点不对劲。“你从来都不喝牛奶，为什么买了这么多？”
她仔细翻了翻口袋，发现里面的食物都是她爱吃的。
“你这是干什么？”她隐隐猜到了原因，有点开心，小声地问他。
“买得太多，火车上带着太重，你就当是帮我减轻负担好了。”齐子盛手脚麻利地收拾着书包，适才悠闲得像是在度假的人，这会居然变得有紧迫感起来，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掩饰自己。
“之前我和小乔说好了，今天要去挑战自己，再次勇闯超市来着。”洪姝不看他，面露憧憬。
“别听乔唯的怂恿，去小超市在人堆里抢购有什么好玩的？万一不小心被碰伤怎么办？她的那份我也给她带出来了，你就在教室里安安稳稳地待着就好。”
洪姝看着齐子盛，笑而不语。
齐子盛这才反应过来，一拍额头：“你是居委会出身的吗？这么擅长套话。”
“谁让你一点都不坦诚。”
“专门买给你的，你满意了吧。而且我知道你有什么东西都会分享给乔唯，所以特意多买了些，让她偷着乐去吧。”齐子盛索性破罐子破摔，背上书包，傲娇地一转身，打算去火车站。
“你先别走。”洪姝从背后叫住他，“我也不是什么都会分享给她的。”
齐子盛慢慢转过身来。
“比如说你……”洪姝拖长了音，笑盈盈地看着他，他的眼睛弯弯的，让洪姝特别想逗他，“专门给我买的东西。”
“以后说话不要大喘气！”齐子盛气呼呼地掉头就走。
“哎，”洪姝好笑地再次叫住他：“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齐子盛向前走了两步：“放心，你在这，我跑不了。”
随后他像是一阵小旋风一样，闪出了教室。
洪姝托着下巴，美滋滋地看着他的背影，抱着那袋零食，陷入了纠结当中。
到底要不要分给乔唯呢？她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
她撇下扫帚，趁着早上校门畅通无阻的时候，跑到校外居民区的超市，为乔唯买了一堆食物。
这下就可以把齐子盛那一口袋的东西全部都留给自己了。
她不禁为自己的急中生智骄傲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