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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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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这日，田楠来找洪姝，顺便发现了齐子盛的异常行为，他一把夺过齐子盛那本八成新的政治书，几欲泪奔。
“你终于想通了！你肯跟随我一起投入文科妹子的汪洋大海中了是吗？” 他大力地拍着齐子盛的肩膀，露出老父亲一般慈爱的笑容。
“说得好像理科班里没有女生一样。”齐子盛没抬眼，随口回道。
“数量和质量都是不一样的。”田楠露出一如既往的猥琐神情，洪姝觉得应该体现一下她作为一个女生的存在感，于是轻咳一声。
田楠忙补充道：“当然啦，以我们洪妹妹的容貌气质，无论在哪里都是出类拔萃滴，都是令人觉得高山仰止，不可亵渎滴！”
洪姝心情舒畅了，挥挥手：“算你机灵，这是我的英语作业，拿着跪安吧。”
田楠刚刚伸手，准备接本子，突然理智上线，狐疑地看着齐子盛，“你受什么刺激了？就你那看到大段文字就打瞌睡的德性，还敢去学文科？也不怕把老师给气到？”
“我也没说过我要学文科啊。”齐子盛猛地合上书，像是逃过一劫似的，长出一口气。
田楠半个字都不信他，“那你没事看政治？你最近神经衰弱需要催眠吗？午休时间都过了。”
“我突然对政治感兴趣了。”齐子盛的说谎能力一般，他眼神不断游移着，还不自觉地摸了摸鼻梁。
“马上要期末考试，你不好好看英语，在这里把时间都浪费在这种小科目上，你是不是傻？进实验班的事，你不争取一下吗？你爷爷前天去找我姥爷下棋，还说起这事呢。”
洪姝目瞪口呆地看着田楠化身田老师，对齐子盛展开全方位的批评和打击。
田楠显然是没过足瘾，继续口沫横飞地教育齐子盛：“你对政治感兴趣也不要是现在，那种东西有一辈子的机会可以学习，可能以后参加工作了还要接触呢，我看我表哥天天抱着小本抄笔记。你怎么如此不分轻重，真是愁得我连饭都吃不下了。”
他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士力架，剥开包装，咬了一口，还要继续他的演讲。
“你说的对，的确是有很多机会。”洪姝喃喃自语道。
田楠和齐子盛一起看向她。
“你看看，连洪妹妹都赞同我，你快把这政治书塞回去吧，别勉强自己做不擅长的事情。”田楠打蛇顺棍上，飞快接住洪姝的话。
洪姝无奈地反驳：“我什么都没说，你别拉局外人下水。”
田楠的注意力突然转向她：“对了，洪妹妹，你学文还是学理？”
听到这个问题，齐子盛迅速低下头翻开书，作两耳不闻窗外事状，但是他的身体却转到了洪姝这边。
“你猜？”洪姝笑着看看他，然后对田楠说。
“我猜不出，但我知道无论洪妹妹学什么，都是经过理性的思考以及谨慎的思量之后做出的选择，不像某些人，想一出是一出。”
田楠拍马屁的功力愈发炉火纯青，同时不忘敲打一下齐子盛。洪姝被他拍得心花怒放，同时不免觉得自己深负其望，因为她这个决定并不是那么太理性。
“我可能会学理科吧，我爸妈想让我留在星城，星城的文科类大学不仅少，而且还都是二本，星大的文科专业也比较一般。”
她的话音刚落，齐子盛便不再装作对他那政治书的扉页感兴趣，立刻抬起头，热切地问她：“那你自己觉得呢？”
饶是洪姝有心理准备，也有点受不住他这充满希冀的目光，她哈哈干笑道：“我觉得即便是喜爱某一门学科，以后也不一定要从事相关的行业，有了工作上的压力，兴趣爱好可能就会变质了。所以为了保持对政治这门科目的热情，我决定高考时选个其他的专业。”
“你这都是些什么歪理邪说？把工作和兴趣结合才一起才能既高效又轻松。”齐子盛嘴上反驳得来劲，脸上却是笑得灿烂。
田楠的教导主任神情再次上线：“洪姝同学，现在是你畅想兴趣爱好的时间吗？还不快去复习数学！可能就是一道大题决定了你能不能进实验班，进而决定了你是进985还是211，然后你的一生都会因为这会子闲聊的五分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你就一点紧迫感都没有吗？”
他说完这么一大摊子话之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别人看到我这种吊车尾的人督促两个年级前一百的人好好学习，还得以为我有病呢。”
“知道有病你还不快去治！”洪姝笑骂道，将自己的英语作业本甩给他。
“哎哟，差点忘了我是来干吗的了。”田楠手忙脚乱地接过作业，谢过洪姝之后，翩然离去。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洪姝脑海中一个念头飞快闪过。
齐子盛也敛起笑容，神色凝重地看着她。
“田楠选文科，那她怎么办？”她发自内心地为李毓非担忧。
“别人的事情，我们管不了太多，但是我猜她会继续默默地注视着他吧。”齐子盛合起书本，一边郑重地说着李毓非的事，一边将书塞进书桌最深处。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洪姝再也没见过齐子盛翻开他那本政治书。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的那天，卢征鸿和他的妈妈正在洪姝家做客，洪姝的妈妈率先看到滕老师发在群里的成绩单，对卢征鸿那一骑绝尘的成绩满眼艳慕。
“鸿鸿还是那么优秀，又是年级第一，我听说前阵子还在搞奥林匹克竞赛是不是？”她端着一大盘切好的西瓜，和卢征鸿的妈妈一起从厨房里走出来。
林阿姨早就习惯了别人对卢征鸿的夸赞，微笑着为大家分发水果叉：“也不知道小胖一天天都在忙些什么，我也管不了他，不过只要别让他闲着出去调皮捣蛋就行。”
在林阿姨眼里，卢征鸿的小胖墩时期是他最可爱的时候。她嫌弃他现在太瘦，于是总是用他的小名称呼他，好像用这个名字可以给他贴上几斤膘似的。
卢征鸿敢怒而不敢言地看了他妈妈一眼，到底没敢反抗，于是他将矛头指向了洪姝。
“你考得怎么样，能进实验班吗？”
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混球！洪姝恨得牙痒痒，可是几位长辈就在身边，她不敢造次。
“第七十九名。”她还是有些遗憾的，特别是当她看到齐子盛排在第六十三名的时候，她为她们两个默默掬一把同情泪。
“哎呀，好像比上次进步了呢，成绩稳步提升就是最棒的。”林阿姨忙递上夸奖。
爸爸和妈妈也及时安慰她：“进不去实验班也没什么，正好你现在的班级氛围很好，你和各位老师同学都处得来，滕老师当你的班主任我们也放心。对了，你的好朋友们还在不在？”
妈妈捡起手机，手指上下快速划动：“我看看，乔唯是八十五名，哎哟，关咏琳考得好，一定是能进去的。”
洪姝颇有些哭笑不得：“你们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的心态一直很平和，能不能考进去都无所谓，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学习。”
“我看你刚才小脸都皱起来了。”林阿姨慈爱地摸摸洪姝的脸。
洪姝开玩笑道：“那不是因为我舍不得我小胖哥吗。”
时隔多年，“小胖哥”这个称呼重新上线，不仅洪姝说着拗口，卢征鸿听着更是难受。两人离得近，洪姝看到他的手臂上的汗毛迅速起立。
“我真是三伏天里掉进了液氮仓啊。”卢征鸿装模作样地将身体缩成一团，哆嗦了半天之后，貌似随意地说：“我本来也不想去那个班。”
“液氮进到你脑子里去了吧！年级第一名都不过去，那这个实验班的声誉要受到大影响的。”洪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卢征鸿眯起双眼：“我这不是也舍不得你嘛。”
洪姝随手抄起一个抱枕，轻轻砸到他腿上：“别拿我说事，这个替罪羊我才不当！”
洪姝妈妈“啧”的一声，拍了一下她：“这是什么坏毛病？动不动就这么暴力。”
“俩人又打起来了，别管他们，反正也是从小打到大的。”林阿姨见怪不怪地将洪姝妈妈拖走。
洪姝脑中闪出一串连锁反应：卢征鸿不去实验班，意味着关咏琳也不会去——假如她能抗争得过她爸妈的话。然后实验班的班主任一定会认为是滕老从中作梗，于是两个老头子厮打在一起，刀光剑影场面血腥，让人不忍继续想象。
我这个罪人！洪姝默默谴责自己，同时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卢征鸿劝回正途。
“你就不再考虑一下下？我听说实验班的班主任是咱们物理老师，那不是你的男神吗？”她殷勤地为卢征鸿献上果盘里最大块的西瓜。
卢征鸿点点头，表示了对洪姝做小伏低的肯定，“我问过了，即便他当上了实验班的班主任，也还会继续带咱们班。而且距离产生美，我对热爱的人或事物一向是远观而不亵玩，这就是传说中的君子之风，学着点。”
“你真是太不要脸了，我一定好好向你学习，”洪姝抢回果盘，一边叉瓜，一边唾弃他这种自我认知严重跑偏的行径。
“而且我可能还要出国呢，就不占用实验班的名额了。”
卢征鸿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是雨夜里的一道惊雷，劈在洪姝的头顶。
从卢征鸿说他不去实验班开始，她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原来是这个。假如卢征鸿和关咏琳都不去实验班，那么至少空出两个名额，万一前六十名的同学当中，有人选择去学文科，那么就会有更多的名额空出来。
那就意味着，成绩搭在边缘的齐子盛很有可能就被递补进去了？
让你嘴贱，喜欢乱撩人，这会遭到报应了吧？洪姝悲愤地抱着沙发靠垫痛骂自己，和卢征鸿打嘴仗的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
她好想穿越回五分钟之前，掐死那个说着“舍不得小胖哥”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