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棒棒糖引发的爱恋》格路

31、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洪姝和关咏琳通过电话，正如她所料，关咏琳一颗红心向着卢征鸿，坚定不移地随他一同留守本班。这家伙强行给自己提升高度，称自己作为班长不能弃全班同学于不顾，要带领大家实现成绩上的共同富裕。

　　当然，这种瞎话只能哄哄滕老，洪姝只当她是在做少女最后的矜持。

　　但是这两个名额确凿是空出来了，因此洪姝在暑假里每天都将□□挂在线上，一心想着，等齐子盛上线的时候，侧面了解一下他下学期的去向。她一直很忐忑，担心他会被实验班捡漏。

　　然而齐子盛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一个假期下来，洪姝也没见过他的头像亮起过，她自己的□□反而升了好几级。

　　她试着另辟蹊径，想从田楠那里下手，打探一点消息，但是田楠也不知所踪，她甚至产生一种想法，这两个人是携手私奔去了。

　　直到临开学的前两天，她和乔唯在逛街的时候，才在一家小吃店里遇见了田楠。这家伙像是去了趟非洲，整个人的肤色深了三度。

　　洪姝从他身边经过，竟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来，还是田楠一抬头，发现了她们俩。

　　他叫住洪姝，露出一脸既痛心又惋惜的神情。

　　“洪妹妹你真是……可惜了。唉，如果你当初听我一句劝，再努力那么一点点，唉，哪至于像现在这样。”他的脸皱成了苦瓜，唉声叹气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麻辣烫。

　　洪姝对他的反应表示不解：“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值得你哀怨成这样。”

　　“唉，说了你也不懂，你还是不要问了。”田楠举着筷子，惆怅得食不下咽。

　　自打认识田楠的那天起，洪姝就没有见过他如此频繁地叹息。还别说，忧郁状态下的田楠比他平时那副嘻嘻哈哈的鬼样子帅上好几个百分点。

　　乔唯一脸揶揄地看看洪姝，见她陷入奇诡的花痴当中，无奈地摇摇头，坐在田楠对面，“你的好基友老齐呢，你俩不是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吗？”

　　经过一年的磨砺，面对乔唯的调侃，田楠已经可以做到心平气和地接受，宠辱不惊地应答。

　　“你这么一说我还有点想他，我这个假期一直在国外漂泊流浪，他和他爷爷奶奶到乡下去了，我俩就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东西永隔如参商。”

　　说着说着，田楠竟掏出一张纸巾来擦眼睛，洪姝被他这份深情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以至于没空指出他言语中的错误，他把“参商”读成了“餐商”。

　　难道他俩的感情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一月不见就得以泪洗面？

　　她颇有些酸溜溜地腹诽着，看田楠的时候也带上了些审视的目光。
　　刚才怎么会认为他比以前帅气了呢，真是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

　　乔唯一把扯下田楠那片纸巾，十分狂暴：“餐你个头啊，那是参商，人参的参，OK？胆敢辱我敬爱的金庸先生的作品，你活腻了是不是？”

　　田楠呜哇乱叫，奋力抢回纸巾：“我没文化还不行吗？刚才有辣椒油飞到我眼睛里去了，快把纸巾还我，这是最后一张，再不还我，我的眼睛就瞎了！”

　　乔唯良心未泯，将纸巾丢给他，“刚才你怎么说得像是生离死别似的，一个月不见，至于这样吗？开学以后不是又可以黏在一起了么。”

　　田楠的泪水像是不要钱一样，在脸上奔淌，“我要去学文科了，以后山高路远，大家就此别过。”

　　洪姝好心地递给他一杯清水，“快补补水吧，再哭就要干成木乃伊了。”

　　田楠咕咚咕咚地将水灌下去，“还是洪妹妹知道心疼人啊。”结果他的泪水更加汹涌了。

　　乔唯看不下去了，掏出刚买的眼药水：“本来就没溅到眼睛里多少，结果你这一通不要命的涂抹，眼周那点辣椒全被你给揉进去了。赶快用这个冲冲眼睛。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俩把你给怎么着了呢。”

　　“哎，咱们班都谁选了文科呀，人多吗？”趁着田楠洗眼睛的工夫，乔唯又问道。

　　田楠捏着鼻子滴眼药水，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就我和小菜菜。”

　　“蔡偲？”乔唯摸着下巴思索着，“他那一手好文章倒是挺适合读文科的，可是他好像这次考了全年级四十几名，他不去实验班了吗？”

　　这家街边小店，店面狭窄逼仄，所卖的饮食又是热汤热水的，屋里的温度与体温比起来只高不低。洪姝本被热得有些心不在焉的，乔唯这话犹如一盆冰水，当头泼下，激得她瞬间清醒过来。

　　“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吗？”她坐直身体，努力使自己的问话听起来既淡定又随意。

　　田楠一脸受到了侮辱的样子：“你这是在怀疑我消息的真实度？我昨天联系小菜菜，他十分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告诉我，他要去文科班。他还说呢，老卢和班长都不去实验班，他也不去，正好能让老齐顶上。据说他叔叔是老齐他爹手底下的员工，老齐他爹一高兴，给他叔叔发了个大红包。”

　　义愤填膺地说完这番话之后，田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后和乔唯一起，默默地看着洪姝。

　　洪姝忍着失落，强颜欢笑道：“这下滕老可以省心了，少了齐子盛气他，他的白头发都能少一半。”

　　田楠一边将身体向后缩，一边站起身，“洪妹妹你别怪我多嘴，后天就开学了，你迟早会知道的。我先走了啊，家里还等着我买米下锅呢，拜拜了，您二位。”

　　说完，他便像逃似的，飞窜出去。

　　乔唯担忧地看着洪姝：“你还好吧？”

　　“没关系呀，反正回家的时候顺路，也许有机会还能碰见。”洪姝听见，自己正在用一种故作轻快的声音自我安慰，这种声调听起来真是做作极了。

　　“难怪田楠一见到你就说可惜什么的，你也是，就不能多答对一道数学大题吗？有了这七八分估计就能和他双宿双飞了。”乔唯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洪姝发现，田楠和乔唯看上去都比她的反应要更激烈，可能是因为她在潜意识里已经默认，齐子盛会被实验班捡走。如今想象变成了现实，她除了后悔上学期期末没有再考好一点之外，心里倒是没有难受得太厉害。

　　还好之前搬家的时候选址有道，和他爷爷家可以隔空相望。

　　洪姝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擅长苦中作乐了。

　　开学当天，洪姝本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可是当她看到本该是齐子盛的位置上坐着别人的时候，她的心脏还是像被栓了一口肥猪一样，重重地跌落下去。

　　窗外传来知了那无休无止的鸣叫，像是装修工人手中电钻发出的噪音一样，声音几乎能刺进人的脑髓里，戳得人头痛欲裂，与它们一同扰人心烦的还有讲台上的滕老。

　　滕老可谓是这次分班之战的大赢家，班级的前三名都乖乖留下。蔡偲虽然去了文科班，但是滕老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自己留不住他。走了一个齐子盛，他有些心疼，但是想到以后没有人和他作对，没人和他抬杠，他的心情又明亮起来。

　　总体来说，滕老班上的尖子生几乎没怎么流失，和其他惨遭实验班打劫的普通班比起来，就相当于有疾在腠理，休整一段时日便可恢复元气。因此在新学期开始的这天，他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看着卢征鸿、关咏琳还有第三名苏佳佳的眼神愈发慈爱起来。

　　滕老在讲台上大谈自己未来一年，振兴班级的宏伟计划，洪姝在台下一边转笔，一边思索着蝉蜕的N种研磨方式。这时身边的乔唯突然发难，一巴掌将她的中性笔打落在地。

　　洪姝没来得及第一时间谴责她这种神经病行为，马上俯下腰去捡笔，她将头伸到桌下之时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因为她发觉四周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当中。

　　不就是转个笔吗，她不信滕老会因为这事而批评她，因此她毫无羞耻心地抬起头来。

　　大家都看着同一个方向。

　　从众心理人人有之，洪姝也不能免俗，她顺着大家的目光望向门口，发现了那个逆着光，很是熟悉的身影。

　　“老师，还有我的座位吗？”齐子盛极其鲜有地，用一种十分柔弱的声音对滕老问道。

　　滕老看了他一会，嘿嘿笑出声来：“怎么刚去报个到就跑回来啦？”

　　“科技楼那里风水不行，房屋缺角，采光不佳，反弓煞一箭穿心。还是咱们班这里好，文昌文曲当空，人杰地灵，能让吾心安宁。”齐子盛像被三脚猫神棍附体了一般，满嘴开始跑火车。

　　滕老也看出他是在胡编乱造，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十三班不在科技楼，在实验楼。你老实和我说，你到底去报到了没有？一会十三班的班主任要是杀过来管我要人，我可拦不住他。”

　　齐子盛开始耍起无赖：“讨论我去没去报到这件事有意义吗？我不管，反正我已经和校领导说过了。您在哪我在哪，我要抱紧大腿，一百年不动摇。”

　　滕老被他折磨得无可奈何，“你除了会给我添乱还会干什么？把我的腿放开，你先在这呆一会，我出去打听一下。”

　　滕老走出门，大家便活跃起来，纷纷上前调戏蹲在讲台边的齐子盛。

　　乔唯扯扯洪姝的衣角：“这还是从前的那个他吗？一个月之前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和滕老撒娇卖萌，你看他连坐地打滚无理取闹这种招数都用上了，我怀疑他这就是传说中的精分啊。”

　　“不是还挺可爱的吗？”洪姝没心思理会齐子盛是精分了还是被人夺舍了，自从他从门口出现的那一刻，她的心脏就涌动着热流。

　　乔唯抱着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你的审美越来越偏离大众了。”

　　之前洪姝担心他是来和老师同学们道别的，因此眼珠一刻也不敢从他的身上移开，直到他抱着书包像是个毒蘑菇一样扎在讲台上的那一瞬，她才微微放下心来。

　　这时，她看见齐子盛从人缝当中探出头来，目光准确地定位到她的脸上，然后眉毛一挑，笑着向她飞来一个wink。

　　“你俩真是够了，我的胃部正在翻腾。”和洪姝处在同一角度的乔唯也看到了这个眨眼，她一边叹气一边小声地笑道：“请你控制一下面部表情，不要笑得如此花痴且呆傻。”

　　洪姝才不管自己笑成什么样子呢，她就是要让齐子盛看到自己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