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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转园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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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同桌是怎么了？好像一夜之间换了个人似的，瞧瞧他那张脸，阴沉得哟。”趁着早自习下课的时间，乔唯从座位上探出头来，趴在洪姝肩上，对她耳语道。
“我怎么知道？”洪姝没好气地反问道，她的肩膀被乔唯的下巴尖硌得生疼。
其实她很清楚齐子盛反常的原因，大概是被她昨天的话惹怒了。这都要怪她自己，明明对人家有好感，却怕被身边的朋友发现，结果把一股无名火发在了当事人身上，好像对他凶就能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一样。
该怎么向他道个歉呢，真是好为难啊。洪姝拄着下巴望天花板上的吊扇，苦恼无比。
乔唯对她的敷衍态度很是不满，哀伤地叹道：“为什么连你也变得不温柔了？”
突然，洪姝感到肩头一轻，乔唯已经抬起头，转向齐子盛那边。
“老齐，你稍微控制一下自己可以吗？你这种暗黑的阴郁气场是会感染人的，我看阿姝都快被你给同化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阴郁了？内心黑暗的人，看什么都看不到光明。被谁同化都比被你这种热爱无事生非、喜欢挑拨离间的人同化了好。”
乔唯皱起眉头，明显吃了一惊，之前齐子盛也常常与她斗嘴，可是态度从未如此恶劣。在洪姝看来，这几句话简直可以算作人身攻击的标准模板了。
“你没事吧，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对不起呀。你要是当真了的话，我以后不这么说了就是。”乔唯一边小心翼翼地安抚齐子盛，一边偷偷对洪姝疯狂地使眼色。
洪姝懒得理她俩，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她想好了，打算中午吃饭的时候，找个机会和他谈一谈。于是她摊开练习册，开始写作业。
乔唯认怂之后，齐子盛却不肯就此下台阶：“你不顾别人的心情，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把别人惹火了之后再扮可怜，随随便便道个歉，说是开玩笑，别人就要原谅你是吗？”
“你没完了是吧！要是不愿意原谅她，就别说那么多废话。又不是小孩子了，解决问题的能力一点都没长进，蹬鼻子上脸的本事倒是一天比一天厉害。”
洪姝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她手中的圆珠笔在练习册上划出了一道十厘米的长痕。她总觉得齐子盛话里有话，似乎不是说给乔唯听的，而且他这么讲，就将她刚才想出来的办法给否决了呀。
齐子盛慢慢转过头，不声不响地看着洪姝，这一刻，洪姝有种错觉，好像他整个早上都在等她发作的这个瞬间一样。
“道不道歉是她的事，原不原谅是我的事。怎么了，你又要开始慷他人之慨了是不是？”齐子盛弯起一侧嘴角，挂上一个嘲讽的微笑。
洪姝抬起脸，深吸一口气：“你不就等着我下场和你吵架吗？把别人扯进来有意思吗？我本人在这，你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冲着别人发火算什么本事？”
“和你吵架很有趣吗？我没那么无聊，倒是你的自恋程度与日俱增。”齐子盛哼了一声。
“昨天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但是今天……”
“昨天有什么事情？昨天没有事情。”还没等洪姝把话说完，齐子盛便冷冷地自问自答，硬生生打断她的话。
洪姝最受不了他这副逃避问题的态度，摔下手里的圆珠笔，刚要发作，就被乔唯按住。
“我错了，你们俩不要吵了，都是我不好还不行吗？快都消消气。”乔唯虽然为人好奇心强烈了些，但是胜在脾气好，一见二人有将战火愈演愈烈的前兆，立刻发挥功力开始息事宁人。
“你怎么会有错，你哪里错了？”齐子盛大概是被气糊涂了，开始无理取闹起来，他这副琼瑶剧女主角的姿态看得洪姝阵阵牙痒痒。
乔唯面容愁苦，态度十分诚恳：“我错在不该长这双眼，只能看到旁人的异常，却体会不到别人的心绪；不该长这张嘴，只图自己一时快意，却顾不得别人的感受。总而言之，我就不该……”
“这些长篇大论的话都没有用，您就是个炮灰，快歇歇吧。”翘掉早自习的田楠突然出现，站在乔唯身后扔给她一句话。
虽然现在是下课时间，但他还是很小心，从后门偷偷潜入教室。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的，不过从他的话中能听得出来，这段争吵让他听去了大半场。
乔唯眼睛一亮，立刻眨着眼看向田楠，眼中闪动着她本人特有的八卦光芒。洪姝瞟了她一眼，她才垂头丧气地扑到桌上。
“一对神经病！”田楠不屑地给洪姝和齐子盛定了性，顺便丢来白眼一枚。
“你！”二人同时对田楠叫道。这时上课铃声打断了他们的反驳。
接下来的一天当中，二人中间的空气仿佛是一堵无形的墙，隔绝了一切交流的可能。
放学之后，田楠一改常态，变得对自己的书桌恋恋不舍，仿佛桌面上刻着一座迷你篮球场一样。
“你先走，我要看会书。”他对齐子盛这样说道。
齐子盛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就连洪姝都为他感到心虚。怎奈田楠脸皮厚如城墙，嬉皮笑脸地赖在座位里一动不动。
“你随便。”齐子盛一把将书包甩到背上，扬长而去。不过，洪姝硬是从他这故作潇洒的动作中看出了几分众叛亲离的颓然。
“洪姝，你等等，我有道题想问问你。”田楠掏出一本崭新的数学习题册，叫住正在收拾书包的洪姝。
“我数学没他好，你刚才怎么不去问他？”洪姝感觉十分疲惫，急着回家的想法也被冲淡了，她缓缓坐回座位。
“行啦，明人不说暗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来。咱们在教室里耗上十分钟，等他走远了，去路上边走边说。哎呀，真倒霉！”田楠装腔作势地将本子打开，结果被锋利的书页划伤了手指，疼得他吱哇乱叫。
“而且我今天一直没帮他说话，没准他还生我的气呢。”田楠一边向受伤的手指吹气，一边摇着头。
十分钟过后，洪姝和田楠走在校门外的人行道上。
“你说他这人是什么毛病？心情好和心情不好的时候简直是两个人。你瞧瞧今天，他都把乔唯怼成什么样子了，多亏乔唯脸皮厚脾气好，换个人的话不是当场锤爆他的狗头，就是哭得花容失色，让他成为全班公敌！还有，他对卢征鸿也是，人家说科比转会不成的事，他非要将奥尼尔扯进来。不杠别人一下他就难受是不是？”
田楠嘴角抽搐地捂着额头：“我真不该让你打开潘多拉的话匣子，简直像大坝决堤一样，一发不可收拾。我只是让你有心事不要憋在心里，没想到你的怨念这么深。”
“不会用典故就不要乱用，什么潘多拉的话匣子，圣斗士星矢看多了吧你。”从昨晚到现在，洪姝第一次将心中所想倾诉出来，心中轻松许多。
“哎，我有件事情很好奇，你俩之间是存在着某种雏鸟情节吗？为什么你像是护着自己的小鸡仔一样护着他？”洪姝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太贴切。
田楠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你这都是些什么破烂比喻啊？我家和他爷爷家住隔壁，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这孩子挺惨的，本人古道热肠，忍不住护着他而已。”
乔唯曾给她普及过某些成语的扭曲含义，因此她听到古道热肠一词，立刻向不好的方向联想了过去。不过接下来的那句“挺惨的”让她回归理智。
“你是指哪方面？我倒是隐约听说过一些，他和他父亲的关系不太好是不是？”
田楠突然陷入了沉默，低下头许久没作声。洪姝也没急着追问，两个人安静地走在路上。傍晚时分，有些起风，她的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
“其实有些事情不该由我来说，只是我不想看到你们俩继续这样下去，毕竟他和你在一起还挺开心的。”田楠吞吞吐吐地，好不容易开了口，却是这般语焉不详。
洪姝继续不动声色，假装没听出来他话中的暧昧之意，耐心地和他一起，顶着寒风向前走。
果然是田楠没忍住，等不到洪姝的回答，索性自己开了口：“你知道吗，他妈妈是出车祸去世的。”
洪姝还没来得及摇头，他便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爸爸出轨了，对象是现在这个老婆。之前一直瞒着他母亲，直到有一天，负责接送他的保姆临时有事，他母亲就亲自去幼儿园接他回家，不巧，母子俩在学校门口撞见了那对狗男女。他母亲性格刚烈，当场就在马路上和那两个人吵了起来。”
洪姝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该不是他后妈把他母亲给推到马路上去了吧？”
“没有你想得那么凶残。” 故事被她突然打断，田楠不满地向她挥了挥手，然后在她的拱手致歉当中继续说。
“据说他那后妈当时刚刚二十出头，胆子小，脸皮薄。她被原配当众捉奸之后，一心想逃离现场，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冲上了大马路。正好有辆大卡车开过来，老齐他亲妈一着急，热血上头，就跑过去拉了她一把，结果用自己的命换了小三的一条贱命。”
洪姝总算明白了昨天晚上齐子盛激动的原因，她有些想哭：“那他，一个小孩子，就这么亲眼见着自己的妈妈……还是为了那么一个不值得的人，唉。”
“是啊，他一直在现场，第二天他爸爸就给他换了一所幼儿园。直到现在，他到了苍山路都会绕着走。所以你明白了吧，他昨天之所以会骂你，实在是有原因的。估计是童年阴影再次上演，那个PTTD什么的发作，你看在他从小可怜的份上，别和他生气，明天去哄哄他就好了。”
田楠见她神情恍惚，忙趁热打铁，劝她与齐子盛和好。
“是PTSD。”洪姝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刽子手，还是一刀砍不利索，疯狂补刀的那种。
“在他母亲去世的当天，他还帮助过我，接下来就发生了这种惨剧，估计他还没来得及成形的世界观都崩塌了吧。昨天是我不好，不止把他吓到了，还用言语刺激他。”
田楠疑惑地看着她：“你以前认识他？”
洪姝摆摆手：“不提这个，不过我可能会让你失望了。如果我是他的话，应该不会轻易原谅昨天的那个我的。”
说罢，她不顾田楠的一连串疑问，挥手叫来一辆出租车，她只想立刻回到家里去。
司机师傅大概是位秋名山车神，她坐在车上，尽享风驰电掣的感觉。若是往常，她大概会请司机师傅开得慢一些，然而今天她完全没这个心思。
倚着车窗，她甚至冒出一个想法，如果这车能开得超越光速就好了，这样就可以穿越到昨天，她一定不会对齐子盛说那些诛心的话。
不过既然都可以穿越了，那不如直接穿越回她们初次见面的那天，这样她就可以救下他的妈妈了。
她胡思乱想着，愈想愈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