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是神他妈生的》慵拥

4、四、房客

　　“可是…”虽然意料之中，暮间还是非常为难，“嵌合兽有太多未知了，我相信这母兽要杀它一定是出于自然的平衡与选择。”

　　“既然是在漩门附近出生的，那就叫它旋恩吧。”薄伶喃喃自语道。

　　“小铃铛，刚才那蜥猫哪怕冒死也要杀死这只幼崽，你还不明白嵌合兽的危险吗？如果是正常状态的蜥猫，凭我们二人不可能如此轻松战胜。这嵌合兽很有可能拥有着人类记载之外的能力，所以才牵制住了母兽。甚至！它吸引到你，让你升起恻隐之心，或许是一种惑术！”

　　薄伶沉默半晌，声音近乎哽咽，却格外坚定：“我要驯养它。”

　　暮间陪同坐下，还想再说什么，才发现一直低着头的薄伶，已是满面泪水。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也沉默了。

　　“师父。”

　　薄伶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她低着头，仿佛沉溺于逗弄旋恩，却是为了掩饰某种不安与痛苦的记忆。

　　“当你发现，我像栖影鬼一样惧光的时候，你是不是…”薄伶将目光投向暮间，“也曾想过，杀了我。”

　　暮间一怔。

　　“就像他们一样。”薄伶红着眼眶，用疑惑却又带着恨意的眼神，盯着暮间，仿佛要穿透他，看到过去，“她，对外宣称，我是家族败类，是下等人生下的、没有灵力的继承人。其实呢？”薄伶冷笑。

　　“师父说的没错，世间的灵力总和不变，一方强大必有一方衰落。这一点，从我诞生的那一刻起，她便感受到了吧？”

　　“不惜把我当作废人藏了十几年，让我被族人指指点点，传为笑柄，也要掩盖她灵力下降了的事实，并试图除去我，剥夺我的力量。”

　　“师父。”

　　“请告诉我。这就是，世间万物排斥异类的态度，就是，自然的平衡与选择吗？”

　　暮间无法回答。

　　薄伶抱紧了旋恩，将它往胸口贴近：“这个孩子，或许，和我一样呢？师父，你当初给了我解释和证明的机会，为什么不能也给它？”

　　暮间摇头：“我知道了。”他拾起行囊，站起来，一边往漩门方向走去，一边道，“你要好好驯养旋恩。如果被我发现它野性难消，我会杀了它。”

　　薄伶破涕为笑，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流。

　　这下幕间真的无措了，转身回来，手忙脚乱地找刀、找箭、找衣袖、找衣角给她擦眼泪。“还哭什么？”

　　“我很开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收不住了。”薄伶放声笑起来。

　　薄伶哪里不知道？她清楚地很，曾经她再小的要求都会被当作无理，流泪得到的是讥讽，抗议得到的是暴打。那女人生她出来，只要她做一个没有思想不会言语的木人。过去的十多年，日日活在惶恐之中，做什么也不是。哪里敢想自己的请求被应允，哪会有人因为她哭而着急，哪曾像今日这般安心知足过。

　　若不是幕间在旁，她不仅想哭，还想嚎出来。

　　她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太任性了。

　　旋恩却极其乖巧，麻利的跃上了她的肩膀，环着她的脖子坐了下来。

　　“好了好了，放心吧。”幕间向薄伶伸手，将她扶起，“小铃铛想做什么都尽管去做，哪怕搞砸了，师父会为你收拾残局。”

　　这下眼泪终于止住了。薄伶吐了吐舌头，为自己狼狈的样子道歉。

　　“不哭了？”

　　“不哭了。”

　　“不哭了就陪为师拯救世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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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林中走片刻，薄伶第一次见到了漩门。

　　一道黑色的巨大伤口将空间撕裂开来，四周的树木被怪力拧转了一般，扭曲着涌向漩门中心。森森的黑气盘旋于上空，以斗转星移之势凝聚，渐渐遮蔽住了阳光。

　　旋恩兴许是受到漩门的影响，躁动了起来，在薄伶肩上弓起身子，耳朵压平，呜呜低吼着。

　　薄伶看呆了。在这股幽暗中，她感受到了剧烈的能量，精神为之一振。

　　“里世界已经在蠢蠢欲动了，好这个漩门尚未成熟，不然对云边村来说将是一场恶战。”幕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薄伶却全然没听进去。

　　幕间只当薄伶是吓到了，便让她退到身后去。

　　作法关闭了漩门后，师徒二人回到了云边村，还没来得及回家安顿旋恩，那结界总坏的李大妈，早早堵在半路，将这二人拉走了。

　　她见着薄伶肩上的旋恩倒也不怪，村里总有些以驯兽为目标的修行者走动，那些经过驯化的山兽温顺得很。不过以她叽叽喳喳停不下嘴的个性，自然是要拿旋恩打开话匣。

　　“欸，大师父小师父，这啥山兽？耳朵……看着是猫，这尾巴，咋又像龙？”薄伶刚要回答，李大妈的问题噼里啪啦又从嘴里喷了出来，“光溜溜得一根毛也没有，看着让人臊得慌真是……你有没有觉得有点丑？反正我觉得怪瘆人的。”

　　薄伶脸黑了下来，旋恩也皱紧了鼻子，暮见赶紧打断道：“先来讲讲出了什么问题吧。”

　　“唉唉，这回可真不是我不小心弄坏的啊！都怪我家刚住进来的那个房客！他非觉得这结界太简单，防不住栖影鬼，不够安全，擅作主张改了。我这不是，信不过他嘛，马上天都要黑了，哎呦喂急死我了。大师父你赶紧来给我看看啊！”李大妈一边大声着新房客的恶劣行为，一边将暮间二人迎进自家院子。

　　李大妈虽是个无业的寡妇，建的宅子却是云边村最体面的一间。三进的宅院小有规模，枫木制的层叠小楼是现在流行的制式，假山造景颇具儒风，怎么看也不是李大妈能达到的审美。

　　内院两侧以白砂扫出了涟漪式的平行线条，只点缀两排矮竹。不忍心破坏这枯山水，三人皆小心翼翼地走在中间的汀步上。

　　而此时那房客却正撇开两条腿，粗鲁地坐在门廊上，一条手臂搭着膝盖，另一只手搓弄着门廊外一圈布阵用的晶石碎渣。

　　生怕那人听不到似的，李大妈携着二人站到他跟前，扯尖了嗓门道：“喏，师父你看吧，罪魁祸首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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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登场啦~求收藏，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