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爱人》沈碧萝

5、回归

　　乔凤翎受到了很大的冲击，那个朝夕相处的机器人，她可能已经把他当成一个人，一个朋友，突然就在她面前变成一堆碎片。
　　杨旭升搀扶着她站起来，她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写零件边，身后断断续续传来的脚步声和混合着惊讶与震惊地声音，让她不得不放下心里的悲痛，让在场的人都签下保证书，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对外透露，这属于公司的机密。
　　乔凤翎等Mars派的收拾零部件的专业人员清理结束，才离开。清理破碎的零件前，她让建筑工地上的人员全部离开这里，移开那个大铁箱以后，破碎的零件，被压坏的仿制人皮，想想还是很后怕，她在原地站着，跟讨厌鬼告别。即便是Mars一再保证会尽快发货，并且讨厌鬼的“记忆”还在，她该如何面对死去的机器人，迎接新的机器人？机器人还真是轻松不少，不会痛，不会感到震惊和恐惧，也不会有死亡。
　　乔凤翎拉紧衣服，朝着刚刚门口停车的方向移动，不过身后刚刚那个扶着她的男人一直保持了两步的距离跟着她，她转身，口气不甚友好地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杨旭升赶紧跟着收回迈出还未落地的脚，温和地笑笑，“你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不放心。”
　　“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们好像不太熟，我也不习惯被陌生人那么跟着，所以你不用那么…”
　　杨旭升站直了身体，口气异常坚定，“我喜欢你。”
　　乔凤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乔凤翎，我，杨旭升，喜欢你。”
　　乔凤翎啃了口苹果，虽然是看着电脑屏幕，但是思绪怎么都难以平静。离事故发生已经快一周的时间了，这段时间，她只能让秘书临时负责帮助她采买一些食物，让乔家老宅的保姆帮忙过来简单的打扫下客厅和厨房。好不容易，昨晚接到了Mars的电话告知她今天讨厌鬼就要回来了。
　　不过，和Mars结束通话以后，杨旭升每天的问候信息再次打来，即便是两天前已经归队训练，他仍然会在约定好的时段打电话或者发信息给乔凤翎。尽管一再以年龄问题拒绝杨旭升，可是杨旭升并没有放弃的打算。
　　杨旭升这个名字，对于击剑迷们应该不陌生，但是她对击剑比赛一窍不通，更不要说看比赛了。人长得帅，可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因为杨旭升那个没头没脑的表白，她不得不通过网络了解下这个人，顺带关注下比赛，只不过，心有余力不足，强迫自己研究自己从不关注的领域，太折磨神经了。
　　她目光呆滞地啃了口苹果，继续盯着屏幕上那两个挥剑相向的人。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乔凤翎的思绪。
　　“来了。”乔凤翎踢着拖鞋，单手拿着啃了两口的苹果，从猫眼向外看去，傻呆呆的表情，僵直笔挺地站立，她唰得拉开门，忍住自己想要脱口而出的慰问，因为对一个机器人来说，这些东西他理解不了，与其说出来感受无边的失望，不如就让话在嘴边咽下去，乔凤翎背对着门，用命令地口气对着他说，“还不进来！”
　　“小翎，好久不见。”孔昱南抬脚进门的瞬间，还是没能憋住这一句，就算忍住了抱住她的冲动，忍住了狂跳到仿佛要逃出胸腔的心脏，忍住问她那些可能刺激到她的问题，还是会有失控的地方。
　　乔凤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看着他，但讨厌鬼一张嘴，她整个人都像是被钉在原地一样。
　　孔昱南将手里的玫瑰花递给乔凤翎，“我路过花店，就买了花给你。”
　　乔凤翎慌张地接过，“是回来的人，应该我买给你的，怎么倒过来了？”她接过花，顺手将门带上，转身就看到孔昱南手上贴着的创可贴，“你的手怎么了？”
　　孔昱南原本抻着脖子在四处打量她住的环境，听到她的问题，站立好，微微侧头，“没怎么，就是刚刚在花店皮被挂到了，我怕吓到人，所以就拿创可贴贴上。”
　　“是吗？需要粉色小可爱出来吗？这几天你不在，我就让她干点小活，帮忙到个垃圾，现在她应该在房间里。”乔凤翎说着，将花放在最近的桌子上，然后拉过他的手，想要揭开创可贴。
　　这是最难的一关，怎么让乔凤翎真真切切相信他是个机器，所以他选择了冒险，让Mars争取时间发所谓的替代品过来，利用这个时间让负责皮肤部分的同事们帮他设计了手背撕裂开暴露出里面钢板和线路的样子。
　　他们反复做了几天的实验，更换了手边能找到的所有材料，测试了各种撕开创可贴的力度，保证最终呈现在乔凤翎面前的效果是最佳的。
　　“小翎，我没事的。”虽然这样说，手还是没有反抗被乔凤翎拉住。
　　乔凤翎撕了一条小缝，瞪大了眼睛盯着那个“伤口”，有些好奇地说：“除了知道你现在芯片是我记住我的，你之前那钢铁做的身体可是被压的粉碎，我还没见过完整的你的皮下都是什么样的，反正小可爱能帮你修复，让我多看看，了解下内部的情况…”
　　孔昱南猛地抽回手，看了眼被揭开了三分之二露出些许金属光芒的“伤口”，面无表情地低下头，“说了要帮你做好晚饭的，我先去厨房了。”
　　乔凤翎见他抬腿离开，叫住他，“等等，讨厌鬼。你明天一早，你和我去一趟公司。”
　　孔昱南僵直了身体，直愣愣地看向乔凤翎，不能确定她的意图，“需要我去做什么？”
　　乔凤翎耸耸肩，“明天有个会议需要你参加，让公司的人看着你填写评估报告。”
　　“评估报告？”孔昱南重复了一遍，有些不确定，该如何应对所谓的会议，或者根本就没有这个会议，而是她看穿了他的伎俩，打算整他？
　　乔凤翎并没有见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眼无神，“你不用紧张，哦，对了，你是机器人，应该不知道‘紧张’是个什么概念吧？”她拍了他一下，
　　孔昱南因为脑子里在想如何应付明天，没在意，被她拍的地方自动向前倾，“紧张是人体一种生理反应….”
　　“停，我知道你你最聪明了，所以，不要念下去了。”乔凤翎笑着打断他，可很快敛起了笑容，“你也怕挨打吗？”
　　其实孔昱南也松了口气，万一她突发奇想要听完自己的胡说八道该怎么办？下一秒又因为她的细心，差点想要招供，看向她那刻，又突然变了口风，“为了仿真模拟的更像真实的人类，必须让周围的人察觉不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乔凤翎点点头，撅噘嘴，没认同也没不接受这个说辞，“设计得还挺人性化。”
　　孔昱南觉得最好赶紧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不然不知道要出多少岔子，“没什么事，我就去打扫了。”
　　“哦，好。不过，记得明天早上和我一起出门，你换身衣服，衣服我给你放在客房了。不用太感动，是Mars寄过来的，我看还有很多事旧衣服，他是不是太节约了…对了，测试时间不会太长，所以，你结束以后自己去超市没问题吧？”乔凤翎说完也有些怀疑自己，歪了下脑袋，“我是不是应该派个人跟着你，毕竟你已经死过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