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你喜欢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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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凤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眼神有些呆滞，几分钟前她刚刚躺到自己的床上，裹上被子，多次确认邻床的邱晓雨没有发现自己，才敢将脑袋从被子里露出来。
她刚刚从杨旭升的房间跑回来，没错，他们本来是在他的房间吃过了晚餐，继续喝酒聊天，但是聊着聊着，睡着了。她之所以醒来是因为，梦到杨旭升求婚，然后腿肚突然被踢了一脚，她才惊醒，眼睛瞪大好一会儿才察觉是杨旭升的腿踢了她一脚。房间很暗，灯可能是被杨旭升关掉了，她不敢多做停留，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摸着黑，溜出房间，刚为自己蹑手蹑脚关上门而欣慰，就听到背后一个熟悉的嗓音，“这么晚，你怎么在他房间？”
她打了个激灵，转头就看到了孔昱南，捂着心口，抬脚就像踹他，但在脚面接近他小腿处的时候，她猛然意识到他是个铁做的，自己搞不好会骨折，那就更说不清了。
孔昱南冒着可能被发现的危险，一直在大厅里等待她离开杨旭升的房间，因为自从她下午进去之后，很久都没有出来，甚至连晚餐都是叫的服务生推着餐车上来送的。
乔凤翎平稳了下呼吸，走到稍微宽敞一些的地方，“你怎么在这儿？大晚上的，怪吓人的。”
“没做什么，你害怕什么？”
“我和杨旭升在交往啊，做什么，都是情侣之间应该的。”
孔昱南压低声音，质问：“他亲你了？你们两个刚刚是不是…”
乔凤翎揉揉自己的头发，打了个哈欠，随口说道：“睡了一觉。”
孔昱南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很大，乔凤翎吃痛地等着他，“你干什么？很疼啊！放手！”
“我不放！”
“讨厌鬼，你这是做什么？”
“小翎，他有什么好？”
乔凤翎疑惑地抬头打量他，感觉自己可能出现了机器人是人的幻觉，“他哪里不好？”
“小翎，你喜欢他？”
“他很喜欢我，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孔昱南的神色一黯，“你喜欢他什么？”
“我喜欢他是个人。”而你不是。乔凤翎将后半句咽下，移开自己的视线，“好了，我要回房间了，出来那么久，晓雨该担心了。”
“那如果我是人的话，你会喜欢我还是他？”
乔凤翎看着他的眼睛，冷冷地回绝：“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因为你不是人。
孔昱南不想放弃，“你之前问的和我一模一样的那个人类，你喜欢他吗？”
“我和他不可能了。”
“为什么？你不喜欢他了？为什么要把我做成他的样子？”
乔凤翎硬下心肠来回答道：“你是你，他是他，我没有混淆过，希望你也是。”她说完，将手腕从他手里抽走，轻微有些颤抖地返回自己的房间，路上一直担心被他继续审问，那样，她也没把握自己会不会把秘密说出来。
乔善至是最后一餐的评委，他是早餐结束以后到达酒店的，当然，和他一起的还有他新婚的妻子，乔凤翎的后妈——葛婷。
乔凤翎在门口和他们匆匆见了一面，便去确认机器人的监控视频了。
孔昱南刚从和徐舟合住的房间出来，就看到乔善至和一个陌生的女人手挽手走过来，他微微一怔，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恭敬地对着迎面走来的乔善至打招呼，“乔先生，这位是？”
“我夫人，葛婷。”
“哦，乔太太，您好！初次见面，我叫陶研规。”很多年没见，乔善至还是打算找个人共度下半生了，怪不得，乔凤翎要搬出来，怕打扰到他们。她还是一样，不想给乔善至添麻烦。
葛婷冲他一笑，“你好。”侧了下头，对乔善至说，“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机器人嘛？”
乔善至笑了笑，“小陶，我就等着晚上品尝你的手艺了。”
孔昱南刚想说让您见笑了，但想起自己的身份，他不得不笑着说：“包您二位满意。”
他们告别后，孔昱南朝着厨房方向走，那天晚上之后不欢而散的谈话之后，孔昱南和乔凤翎很少碰面，基本都是以乔凤翎故意躲着他为主。今晚是最后的一战，结束二轮测评以后，会有个结果公布，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留下了，但乔凤翎却和杨旭升提前离开了，最后公布结果的工作落到了徐舟身上。
等他回到乔凤翎的公寓，她早就睡了。既然回来了，也就不急这一时了，他自我安慰了下，退出了房间。乔凤翎听到卧室门关上，睁开眼，从被子里拿出了pad，上面的标题赫然写着富家女深夜被捉奸。
她叹了口气，深深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疲惫和无力，编辑了短信告知乔善至，自己会妥善处理，让他不要担心。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这件事，牵扯不能公开的新项目，不能让对手察觉到他们的新动向，这是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好的，不是Mars那边出了问题，而是她自己，怎么交差？等等，真的不是他们泄露的消息吗？为了买个更高的价位？
隔天，做早饭的时候，孔昱南听早间的热点新闻，也听到了乔凤翎夜会两男的报道。他刚想点开看，就听到乔凤翎推开卧室门说：“早饭好了没？”只能先应付她吃饭的事儿。
孔昱南趁着乔凤翎吃饭、换衣服的空儿，仔细的看了网上发布的视频，那是从酒店监控找到的画面，很明显，有人故意为之。
他发了信息给Mars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天晚上，除了他们以外的另一个黑客。
乔凤翎显然是看过视频了，临走前特意交代他，“今天不要出门。”
“我没事。”
“那也不要给我找事！”
“就去小区门口买点菜，不会耽误多久。”
“我找人…”
“你何必让事情更复杂，此地无银三百两。”
乔凤翎只得同意，但是要求他一旦被人追，一定扔下东西先跑。
孔昱南推着购物车像往常一样在超市里购买生活用品，却不巧听到身后两个推着购物车正在聊乔凤翎的事。
“你看热搜上推的新闻了吗？乔家的那个大小姐乔凤翎，脚踏两只船。”
“什么？”
“据说是夜会了那个击剑冠军杨旭升，后面又和一个男的在走廊里拉扯，可能外边那个是去捉奸的…”
“这有钱人的生活啊，还真是精彩！”
孔昱南听到他们的议论声，将手里的货品又重新放回了柜台，他的手机正好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是乔凤翎的位置在发生移动了。
酒店回来，他趁着乔凤翎睡着的时候，偷偷在她手机上动了些手脚，乔凤翎只要移动就会提示他，但她本人是察觉不到的，因为不是用的手机内置的定位，而是他外嵌了一个。就算她手机没电了，一样能找到她。
孔昱南将购物车随意扔到一个货架，刚出了超市入口，就听到有人低声说是他，他察觉似乎有人认出了他，便不得不戴上自己的兜帽，低着头，两手插兜，飞快绕过人群离开超市。
邱晓雨站在乔凤翎的桌前汇报最新的情况，“…现在负面新闻扩散的非常快，董事会要求我们必须尽快拿出应对措施，不然，股价可能…”
“我知道了。”
“总经理，那天是个意外吧？”
“嗯。”
“但是，机器人怎么知道你在那里，明明他从晚饭到结束都一直在餐厅，怎么会想到的去那里等的呢？”
乔凤翎闭了闭眼，想要稳住自己的烦躁情绪，“他认识杨旭升，应该知道我和杨旭升在约会的事。”
“那您的决定，该不会是…”
离市区有段距离的冬琴路开了一家欧式餐厅，装修的富丽堂皇，日间是钢琴独奏，夜晚是小提琴独奏，特殊的节日还会安排小型音乐会。在这间餐厅里，杨茂杰父子宴请乔家父女，为的就是解决眼下的烂摊子。
杨旭升非常认真地看着乔凤翎和乔善至表达自己的想法，“既然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我是个男人，我会对这件事负责的。”
杨茂杰跟着附和道：“没错没错，我们老杨家的家规就不能允许孩子在外边胡来，要我说啊，我们一定负责！当然了，这件事，我们也一定全力配合调查，一定把幕后主使者调查清楚，决不能让乔小姐的名誉受到损害。”
乔善至温和地笑了笑，“老杨，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那不行的，一定要搞清楚，让两个孩子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
他们相谈甚欢，坐在远处角落里的孔昱南只能盯着他们的嘴角干着急，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快点澄清，该回家的回家不好吗？这事儿，总不能真的被他们起哄顺水推舟，让乔凤翎嫁给杨旭升遮住这个绯闻吧？
徐舟从门口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费了些心思但仍然瞒不过他的眼睛的乔装后的孔昱南，他走到孔昱南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小声问：“你小子在这躲着呢？”
孔昱南不情不愿地回头看了眼徐舟，又憋着气扭头继续观察乔凤翎那一桌，“舅舅，你没事跟着来这里干什么？”
徐舟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炫耀道：“我来当证婚人，啊不，介绍人，我是被邀请围观，不，参与的一员。”
“为什么你要参加？”
“好事沾个喜气咯！”
孔昱南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摇摇头。
似乎瞧见了孔昱南的憋屈，但徐舟心情反而更好了，“好了，不跟你多说了，我要去报道了。”说着，徐舟抬腿，扣好自己西装外套的纽扣，笑着朝乔凤翎他们靠近。
乔凤翎和徐舟简单打了招呼，便拿起自己的手机向前来给徐舟添置餐具和茶具的服务员咨询洗手间在哪儿，很显然，他的机会来了，必须要拖住乔凤翎，让她改变主意。孔昱南暗暗下定了决心，便跟着起身，和乔凤翎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在餐厅和洗手间的转角有个盲区，乔善至他们看不到，孔昱南想在这里伸手截住了乔凤翎，没想到自己身后的人先一步拽住了他的胳膊，他惊讶的回头，发现来人是jannie。
他被jannie带到了一个安静的处，“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应该问我现在不是应该下飞机在美国了？”
孔昱南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轻咳一声，“有事吗？”说着，还不忘用余光偷偷去观察乔凤翎的位置。
Jannie不怒反笑，歪着脑袋打量孔昱南着急的模样，“我送的这个礼物还喜欢吗？”
“果然是你。”
“你一点都不惊讶！”jannie有些失望耸耸肩，“不过，你也改变不了什么，因为你本来就是只能原地踏步的人。”
“jannie，如果你只是来告诉我一声，那我现在知道了。没别的事，我就先去忙了。”说完，孔昱南便转身要走。
jannie在他身后说：“没猜错的话，你会跟她说你骗了她。但你觉得，你二次伤害后的女人还能那么容易原谅你吗？更不要说，你期待的还不只是原谅。”
孔昱南收回刚要迈出的腿，“那不关你的事。”
Jannie愤怒地握住自己的掌心，刚想要继续发动进攻，只可惜，孔昱南的手机非常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喂。”
Mars有些疲惫地拉着长音跟孔昱南说：“Alger，我有事找你，你抽空来我这一趟。不过，你必须陪我吃完晚饭。”
孔昱南转身用眼神警告了jannie一眼，转移到别处去打电话，“你直接说就好了，吃什么饭？我没空！”
“乔凤翎刚刚给我打电话了。你不想知道的话，可以不来。”Mars说完利落地把电话给挂了。
孔昱南再打，Mars就是不接听了。
Mars住的酒店，孔昱南强味同嚼蜡般得吃了晚饭，Mars才心满意足地站起来，去书桌上取他的pad。
“下周，你需要跟我一起出席一个活动。”Mars边说边将手里的pad递给孔昱南，“这个推广活动非常重要。”
孔昱南毫无灵魂地应了声，“嗯。”
Mars在孔昱南身后缓慢地踱步，“另外，我今天接到乔小姐的电话了，她希望…”Mars顿了顿，低头，揉搓了几下自己的手掌，缓缓抬头，小心翼翼地说：“将MX-02的面部换成一个同等年龄的女性。”
孔昱南有些自嘲地撇开头，“那你不用和我商量的，我又不是雇主。”
Mars揉揉鼻子，“这话里话外有股浓浓的酸味，是怎么回事？”
“她已经做了选择了，我就不应该再勉强她什么了。”孔昱南揉了一把自己略显疲惫的脸，“我会趁着她不在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你继续跟进MX-02换脸的事情吧！”
Mars挑挑眉，不赞同他的想法，“你不再争取一下了？”
“我不喜欢勉强她。”
Mars冷冷地丢了句，“也不喜欢她勉强你。”
孔昱南瞪了Mars一眼，Mars并不害怕，反而回击，“你有瞪我的时间，不如想想怎么阻南看了眼Mars放在他肩膀上的手，陷入了沉思。
乔凤翎在酒店外的空地接了几个工作电话，正欲转身返回，就看到孔昱南站在不远处的回廊正往这边看。她起初是楞了下，但随后就走到他身边，“中午的测评结束了？”
“嗯。”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都结束了。”
“嗯。”
“测评结束之后，最后一轮的测评，是让设计者们过来讲述下我们还没有开发使用的部分功能，之后的话…”
孔昱南没等她说完，就自行将她的话补全，“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乔凤翎因为他突然的抢答有些慌张，“这件事，我…我们会和他们再谈判的。”
孔昱南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背过身去，语气中的酸味非常明显，“小翎，你要结婚了不是吗？所以，我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
“我…们…可以，就是说，我的意思是你的性别可以换一换，不是吗？”
“那我喜欢你的心也要一起换掉吗？”
因为是“机器人”，所以再心痛都不能流泪。
因为是“机器人”，所以不能喝酒。
因为是“机器人”，所以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在说谎。
……
所以，永远只能牺牲他自己，来成全她的幸福。
乔凤翎的心被他突然的告白弄得狂跳，更加结巴了，“我…你…我们…”
他的眼眶有些微热，她不知道，他抬手按了下鼻尖，努力压抑住自己的难过。
“就按你说的办吧！反正我是机器人，没有心也可以活下去。”他硬撑着笑了几声，快速走进了客房关上门。只留下站在原地茫然若失的乔凤翎。
周五一早，乔凤翎和杨旭升的恋爱报道刷屏，同时他们还澄清了，当时那个在外的是厨师，厨师怀疑乔凤翎低血糖，中医世家的他抓着她的手腕在号脉。
这么鬼扯的公关稿，让公关部抗了一天，索性是粉饰了太平，暂时保住了股价。
周末的早上，乔凤翎吃过早饭又回床上躺了会儿，但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就打算起来看会儿上上网。
机器人大会网络热搜被顶到了前三，点进热搜，不仅仅是有人评论说机器人的发展，还有说研发者和演说的很帅的，乔凤翎怀着好奇点开了直播， “…我们的目标是在未来建设更符合家庭使用的机器人，帮助人解决日常生活中可能存在的困难，减少人力的投入，将人从家务琐事中解脱出来….”
乔凤翎看着那个站在屏幕前的熟悉的脸庞，他现在终于被所有人看到了，在聚光灯下，聊着他最满意最得意的作品。只不过，孔昱南不是那么爱笑的性格，只是偶尔不戴眼镜看东西的时候，会露出些腼腆的笑容。
台上的这个孔昱南未免太爱笑了，但是家里的机器人自从回来就不怎么爱笑了。
乔凤翎正想着，就听到咔哒一声，大门开了，孔昱南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走进来，有两个装的东西太满，他承受不了重量，塑料袋便从他手里滑出，东西摔到了地板上，乔凤翎从电脑前抬头，两个人隔空对望，电脑里的演讲人依旧在说话，“我们有理由相信，未来会变得更快捷高效，我们的生活质量会因为机器人的到来而变得更加美好。”
乔凤翎说：“你回来了？”
“嗯。”孔昱南面无表情地应了声，又胡乱地拎起刚刚从手里滑下的塑料袋，想要快点进厨房。
“等等。”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你喜欢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