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爱人》沈碧萝

16、交换

　　孔昱南拿着笔记本的电源线在客房和客厅交接的地方喊了句，“别闹了，MX-02你跟我来一趟。”
　　MX-02扫描了下来人，信息库自动提示研发者信息，“博士？”
　　孔昱南点点头，先去了客厅，MX-02绕过“我之前在小翎家住的时候，一直都在用含记录装置的隐形眼镜，现在，我把之前的数据导入你的身体里。”
　　“你等等。”徐娇娇把手里的碗随手往最近的桌子上一方，堵住孔昱南的去路，瞟了MX-02，然后将手附在孔昱南耳边说：“合着，你打算将自己打下的江山转手让人？”
　　“本来就是临时代替他。”
　　徐娇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代替他？你是代替你自己好不好？”
　　孔昱南的嘴抿了下，扫到墙壁上挂着的钟表，他侧头对着MX-02说：“02你先过来导入数据吧，时间有点紧。”
　　徐娇娇见他甩开自己手，就朝电脑那边走，在他身后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有病啊？好好的机会，他回去了，你要干什么？滚回老窝继续扮演活死人？”
　　孔昱南并不理会她，跟着MX-02继续进行导入数据的准备，“来，转过去。”
　　徐娇娇见他不理会，便又寻回自己的碗筷，打开电视，盘腿坐在沙发上继续吃面。
　　徐娇娇刷好了碗，再回到客厅的时候，MX-02已经离开了，只留下孔昱南一个人站在客厅连接的阳台上目送MX-02的离开，徐娇娇叹了口气，凑到他边上，手肘支撑着门框道：“你就真放任他这样去找翎姐了？”
　　“当然会在一边看着，太超出范围的事情，我会用人工控制。”
　　徐娇娇的胳膊肘猛地一滑，像是看鬼一样盯着孔昱南。
　　典礼后的晚宴显然因为MX-02的到来被打乱了，连带着打乱了杨旭升急中生智的表白，同样也让乔凤翎原本有所好转的心情再次蒙上了一层阴霾。
　　乔凤翎没工夫考虑自己的尴尬，既然是孔昱南让他来的，那么，“他在哪儿？”
　　MX-02面不改色地说：“孔教授当然在美国了。”
　　乔凤翎挑眉去看身后眼神复杂的孟纾妍和季方成，“你们请柬寄到美国了？”
　　季方成几乎是脱口而出，“怎么可能…”说完这四个字，胳膊肘被孟纾妍狠掐了一下，他瞪大了眼珠，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说错了话。
　　乔凤翎迅速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了下MX-02的鼻尖，MX-02站立在原地闭上了眼睛。乔凤翎将花束甩到一边的地上，神情漠然地朝着门外走去。
　　一个卷发的女士眯着眼，伸手试探性托起MX-02的下巴，仔细端详道：“这分明是孔昱南没错啊！”
　　一个胖一些的男人附和着戳了下MX-02的肩膀，“对啊，你看多么逼真，哎，孔昱南你动一动啊！乔凤翎都走了。”
　　不知谁伸手戳了下MX-02脸上的痣，MX-02瞬间开机，眼眸中发出幽幽蓝光，让原本围在他身边的人群迅速退后，因为他们自动闪开，MX-02抓住时机，赶紧离开。
　　杨旭升跟着乔凤翎走出来，但是因为喝酒了，腿力有些迟缓，只能在她身后，用变得有些结巴地口音问：“需要帮忙吗？”
　　乔凤翎拉紧了自己的大衣，缩缩脖子，“我想静静。”她的脚步更加急促了，丝毫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孔昱南一定在这个酒店附近看着，他就是个胆小的人，胆小的只敢躲在机器人后面做些鬼鬼祟祟的事。
　　杨旭升是很无辜，但她现在实在是没办法考虑他的心情，她以为孔昱南的拒绝已经翻篇了，可没想到就在刚刚MX-02出现的那一刻，孔昱南拒绝她的话异常清醒地在脑海中重现，一遍又一遍，她头很痛，她想去没人的地方喝一杯。
　　安静的，一个人。
　　杨旭升趔趄着，被赶上他们的MX-02从身后扶住，杨旭升迷蒙地双眼看了下身边的人，“你来了？”
　　MX-02点点头，“这是我和小翎之间的事，我想…单独解决。”
　　“她可走得有点远，我看不到她了…”杨旭升的眼皮耷拉着，脑袋也开始迷糊，“怎么办？我在干什么？我…”
　　MX-02伸手勾住摇险些要是倒在地上的杨旭升的肩膀，“放心，我跟着她。你需要我帮你叫辆车吗？”
　　杨旭升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支点，站稳，伸出食指在MX-02面前摇晃了下，“不，你一定看好她。”
　　MX-02拍拍杨旭升的肩膀，没再说话，扭头去追乔凤翎了。
　　杨旭升站在原地，反而没有刚刚摇晃地那么厉害，淡淡地苦涩慢慢渗透，“暂时先让你一局吧！”
　　他身后一个冻得直哆嗦的姑娘原本想要赶紧跑进星尘，结果看到熟悉的背影，小声叫道，“旭升？”
　　杨旭升听到身后那个像猫叫一样的女声，轻轻转身，脸上的表情也舒展开，嬉笑着伸手指着那个女孩子，“肉包子！”
　　“你怎么不进去啊？外边那么冷？该不会是散场了吧？”女孩带着帽子，羽绒服将她周身包裹的很严实，她脸肉嘟嘟的，风将她额前的碎发吹地乱糟糟的。
　　杨旭升想，反正里面也不能再进去了，不如就，骗个陪吃饭的，他双手插兜，一副审问地口气：“你怎么才来啊？”
　　女孩被问到了伤心事，盯着原地画圈地脚尖，“最后一局打输了，刚刚整理完场地才来…”
　　“笨！”
　　“一起进去吧？”
　　“里面啊，结束了，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啊？这么快…”女孩的眉头皱着，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星尘门口的婚庆装饰，“好不容易咬咬牙，交了份子钱的…”中午都没吃，要不然怎么会输？
　　“走吧！愣着干什么，不饿啊？”
　　“哦。”女孩叹了口气，垂着脑袋默默跟上杨旭升一起朝着附近的最热闹的夜市进发。
　　MX-02在孔昱南放在乔凤翎手表上的跟踪器的帮助下，终于在一间地下酒吧找到了乔凤翎。
　　乔凤翎点了瓶酒，拿着杯子坐在最角落里斟酒。
　　MX-02用安慰库里的话中选着了一句比较适合现在说的：“别喝了，喝多了伤身。”
　　乔凤翎没有理他，继续喝酒，倒酒。
　　MX-02眨了下眼睛，一把夺过乔凤翎正在倒酒的杯子，他的动作，终于让乔凤翎抬头看他了，他盯着乔凤翎，又眨了下眼。
　　下午四点十五，孔昱南输入完成，趁着徐娇娇没注意的空儿对着他下了一条指令，“如果乔凤翎不理你，你记得告诉她，你喜欢她。”
　　MX-02闪回了这段指令，并且迅速将自己的位置调整到乔凤翎的前方，直视她，“我喜欢你。”
　　乔凤翎眯着眼睛看他，MX-02也看着他。乔凤翎伸出有些颤颤巍巍地手指指向MX-02：“你….到底是谁？”
　　MX-02赶紧说：“我是陶…”
　　但乔凤翎没让他说完，“孔昱南…把你的主程序都换掉了吗？”她冷笑了下，视线转移到酒瓶上，语气也凶狠起来，“既然是他做出来的你，那么你回去吧！我不要你了。”
　　“博士是负责开发我的人，不是能决定我未来该去哪里的人。”MX-02的记忆区存储了孔昱南在收拾电脑的时候，跟他说的一句话，他的系统自动地将这一句重复出来。
　　乔凤翎嗤笑着别过头，朝酒吧的服务生招手，拉长音调挥动手臂，“服务生，来个杯子。快点！”
　　MX-02想要阻止她，也跟着扭头跟带着杯子过来的服务生说：“不需要的，她….”
　　“诶，小姐！”服务生杯子还没放下，就瞪大了眼睛看向乔凤翎那边。
　　MX-02回头，乔凤翎已经将举起的酒瓶一饮而尽，三根手指捏着瓶口朝他们两个打了一个酒嗝，然后栽倒在桌上。MX-02付了酒钱。
　　MX-02等服务生送票据的空儿，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后脑勺，对自己的行为有了一些困惑，他摇摇头，按照程序，这个时候，他应该带她回家，不过不能用托举，因为据他刚刚的观察，酒吧很多女生都是被男生背着出门的。他应该更像人一些。
　　乔凤翎在MX-02背上，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只有六岁，刚刚遇到父母双亡、寄宿在舅舅家的孔昱南。
　　那天，乔凤翎翻了个墙，进徐舟家，为了吓一吓徐舟，结果没想到刚跳下院子的围墙，就看到一个坐在草坪的一角抹眼泪的小男孩，她背着手学着乔善至视察工厂的模样走到小男孩身边，“你是谁啊？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
　　孔昱南抬起头，脸上还挂着些泪珠，一点不像是沉浸在悲伤中不管不顾周遭变化的小孩，“你是谁，为什么翻墙到我舅舅的院子里？你是不是小偷？”
　　MX-02将乔凤翎轻轻放在床上，给她拖鞋，出去冗余的饰品，盖好被子，起身的同时，在她脸颊靠近伤疤的地方轻轻亲了下，“晚安，小翎。”
　　MX-02回到客房，关好房门，孔昱南从窗帘后走出来，对着MX-02说：“你的任务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