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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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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那么容易死……”
话虽如此，但见女子肉身为那尖利爪牙贯胸而过。嘴角溢血，仍竭余力，拖住诡怪不放，林动怒极，使出大荒囚天手，且于情急相救间，灵光乍现，参透之前苦思不得其解的法门，终将岩师赠与的符祖秘法融会贯通。于诡怪灰飞烟灭之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也不知，是否应该恭喜你……”
竟是救自己于危难间，更上一层楼。穆芊芊嗟叹，造化弄人，冥冥中，许有定数。林动则不以为然。若有神明，老头儿这般襟怀磊落，旷达不羁的好人，又缘何不得善终？
“路，也是自己闯出来的。”
历经沉浮，深觉最大的助力亦或劲敌，便是自己。渡元力，保穆芊芊性命无虞后，亦在捡柴火、将那原身为野猪的诡怪架起，一把火烤熟之后，淡淡应那无奈苦笑的女子，我命不由天：“仰人鼻息，终非长久之计。”
正如穆芊芊蛰伏的元门，本便暗潮汹涌，尔虞我诈。纵是她无甚保留，誓死效忠的魔皇，又焉知位面之门开启伊始，到底是自保，还是顺水推舟，利用天王殿等部下，借机夺取异世中充沛的灵能，攻城略地。
“欲，乃生灵之本性。”
并非人族独具。但穆芊芊断然不信主上另有所图：“我们只是想回归桃源！”
他们魔族的故乡，阡陌纵横，屋舍俨然。麾下诸族，又讲信修睦，笙磬同音，又怎会觊觎他们人族的世界，大加挞伐？
然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林动淡问，如若魔皇只想寻回原身，何必差使穆芊芊苦心孤诣，四处搜罗强者元丹，辟那能量湖？
“听说当年，符祖及八主于交战伊始，亦非你们的对手。”
若只心忧位面之门顿开，或可能危及魔族栖居的桃源，那么大可驱逐无意中闯下弥天大祸的不速之客，修复隙罅即可：“何必赶尽杀绝。”
若非魔皇咄咄相逼，符祖及八主又怎会鱼死网破，拼上自己的性命，借天地法则，封印诸魔。
“当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点儿，于青阳镇几大宗族明争暗斗中，深有体会。然而，正因老头儿落魄后，遍阅世态炎凉，备尝苦楚，故穆芊芊这个局中者勘不破，乃至自欺欺人的症结，他一目了然。
“傻。”
纵然有来有往，救命之恩亦当言谢，但到底各为其主，势不两立。故无遮拦，打开天窗说亮话。令本便伤重的女子顿觉胸口疼得慌。然而，想要开口辩驳，又是如鲠在喉，不知从何说起。郁结半晌，终在灵光乍现，想起林动入道宗后，开罪绫清竹，甚是为难那茬，挑眉回敬：“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夹在两个红颜知己之间，想必焦头烂额。思及那日，逆转星辰亦要助他入三大宗派之一的九天太清宫，却因他亏欠应欢欢良多，终究辜负好意，投入道宗门下后，仙女姐姐负气而去的情境，林动亦觉棘手。
“不懂你们女人的心思。”
虽说近前的魔头并非人族，本不该一概而论，但因之对林琅天痴心不改，赴汤蹈火，故亦觉她和清竹、欢欢一般，女人心，海底针：“早前，我对仙女姐姐一片赤诚。”
甚至死缠烂打，都不为所动。却在符师塔分崩离析，欢欢义无反顾入塔，欲和他同生共死。恍悟野丫头方是不离不弃，待他情深义重的挚爱之后，又回心转意，对他另眼相待：“委实难解。”
说是动心，又道彼此之间不过符使与传人。然则前阵子，机缘巧合，又从九天太清宫的师姐那里听闻，清竹为了求得沈宫主首肯，破例允他投入门下，不惜耗损寿元，逆转星辰，难免感铭肺腑，又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令彼时隐于云端、作壁上观的穆芊芊轻嗤：“你不知道的事儿，多着呢。”
譬如危在旦夕，只见应欢欢生死相随，却不知塔外的绫清竹伤重，仍不遗余力，助岩师起阵护塔。
“你们人族总说，眼见为实。”
殊不知目力所及有限，未必真切。
“有些人的欢喜，也不过流于表面罢了。”
当然，应玄子的那个宝贝闺女对林动，确是掏心掏肺。但较之咋咋呼呼的道宗公主，倒是青雉的女儿，更合眼缘。故而挑眉，一派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模样，揶揄林动，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虽说那回，确是肝脑涂地。”
心知肚明，或可能有去无回，还义无反顾冲入崩塌的符师塔，确是令人动容。但化形应欢欢，三言两语，便气走绫清竹，调虎离山那回，亦无心插柳，窥知冷美人日久生情。对近旁那个混小子，一早动心。
“只不过，她生在女人堆里，脸皮薄。”
不比林动口中的那个野丫头，自幼被其父应玄子捧在手心，集千万宠爱于一身，随心所欲。故摇首慨叹，绫清竹这敦默寡言的冷傲性子，较之心直口快的应欢欢，怕是要吃亏到底。
“当然，魔皇殿下也说过，绫清竹于你，不过那遥不可及的天上月。”
出尘脱俗，心向往之。然而，有朝一日，若是强大到足以摘月，唾手可得。兴许便会发现之前种种，不过是爱而不得，执迷不返。
“亦因此，你会觉着身边人，更当惜重。”
恍悟长久以来不离不弃，较之天上月，更加平易近人的女孩儿，更适合自己： “人之常情吧。”
正如应欢欢，看似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实则从小到大，顺风顺水：“过去有求必应，不曾有人拂逆于她。”
故误打误撞，邂逅彼时心有所属，又因误会，屡次三番唐突于她的臭小子，自然而然，会因着林动对她置若罔闻，又对过去削她面子、心结甚深的绫清竹过分殷勤，愈发在意。
“说白了，你们之间，一开始不过好胜心使然。”
虽说尔后一路，朝夕相对，日久生情，但倘若应欢欢对林动深情不渝，爱重对方，只盼他好，又怎会在得悉自己是冰主转世，修炼除魔卫道，乃是命数本分，避无可避。还要下山，痴缠林动：“要知道那会儿，你还一心一意，牵念你的仙女姐姐。”
若是割舍不下，于顺应天命前，最后再陪他走上一程，倒也唏嘘。然而下山后，那个飞扬恣意的小公主依旧不允林动和他的仙女姐姐过分亲近：“当然，她是天之骄女。”
过去就没有求而不得的东西，理所当然，不愿拱手相让。然则，真为林动着想，又怎会明知天命，还我行我素？
“一旦生情，又无人可替她修炼冰主……”
届时只能回道宗，绝情断爱。那么留下来的人，又情何以堪？
“你想说，对付我们的法子有很多？”
见林动忿忿不平，欲言又止，女子笑言，虽说天无绝人之路，确有几分道理，但当年封印诸魔，乃符祖及八主勠力同心，玉石俱焚之果：“倘若冰主未有复生。”
更有甚者，拘于小情小爱，榱崩栋折。之于他们魔族而言，倒是意外之喜。不过……
笑睇男子目蕴怒火，却又因着她不偏不倚，实话实说，语塞，如鲠在喉，淡言彼此之间，虽是势不两立，但同为女子，实难苟同这等一孔之见。
“若在我们桃源，早被逐出宗族。”
若是白屋寒门，未曾钟鸣鼎食，倒也罢了。嵩生岳降，长于朱门之中，玉叶金柯，便该在平生变故之时，投桃报李。
“予你尊荣……”
却在危难之际，撂挑子，推诿。垂眸轻嗤，这等行径，不但草率苟且，可笑至极，于桃源，更是为诸族所不容：“我们魔族儿女，各个可为家园不受外族侵扰，赴火蹈刃，在所不辞。”
至于林动怔忡良久后，侧眸轻道她义正言辞，不过是遇人不淑，迄今未有遇到两情相悦之人，颌首：“我是不懂情爱。”
对林琅天，亦不过利用，虚与委蛇。但当年在桃源，还是见证过诸多爱侣情投意合：“破阵而出，漂泊人世……”
也算旁观不少悲欢离合。
“贪嗔痴，怨憎会。”
爱别离，求不得。就算不曾亲历这些凄苦，不知林动口中的情根深种，是何观感。但从那些为情所苦，乃至魔怔，一意孤行的人族那里窥知他们的心结，便知一切不过是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
“魔皇殿下亦如是道。”
人族，不过是执念使然，方才贪恋镜中花，水中月。当林动侧目，适才所言，莫不是魔皇授意，搬弄是非？亦不过浅笑：“你若执意认为我是受魔皇殿下指使，悉听尊便。”
毕竟蒙难前，殿下确有此意。然若情比金坚，海枯石烂，又何惧旁人居心叵测，挑拨离间？睨一眼蹙眉相望的男子，穆芊芊笑渐讳深。欲翻过身去，不再同这榆木疙瘩多费唇舌。无奈伤重，牵一而引全身。倒抽一口冷气，龇牙咧嘴。令近旁男子无奈轻叹：“还以为你没心没肺。”
被那诡怪利爪当胸而过，亦未当场丧命不说，还伶牙俐齿，埋汰他一通。委实匪夷所思。这魔头的真身，难不成和人类不同？
“自是迥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