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解释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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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缘由并不复杂。
菌族某位杰斯塔大校认为，攻人先攻心。
“我们可以先了解这个星球的生活百态，了解他们的欲望，然后，攻心为上。”当时的杰斯塔背靠着驾驶室的控制台，对在场的菌族众人说，眉目里全是暗示，“当然，大家也可以试试，有没有与自己基因融洽的个体。”
他转过头，透过驾驶室的透明材质窗口，看远处的蓝色星球，神情依旧温和，目光里却带了丝狡猾：“这个星球能出一位元帅夫人，说不定，也能出一位上校夫人。阿曼尼，你说呢？”
在前方的大厅里清点和分配留守人员的红发女人转头，漠不关心地扫他一眼，继续自己的工作。
“留守墨菲尔号众人，做好相关工作，进入该星球之人，控制自己的言行。记住，我们的首要目的是带回幼体。”
“在确认能够带回幼体之前，任何人导致的意外行为，都会被计入数据库中，成为失信记录。”长眸扫过身前众人，她再次确认，“明白了吗！”
“是，长官！”对面的人群一致行礼，声音洪亮。
杰斯塔在后面摇头。
被称为阿曼尼的红发女人仿佛背后长了双眼睛似的，就在杰斯塔刚准备抬头说点什么时猛地转身回去看他，道：“杰斯塔大校，这次可以请您作为带队人进行相关事宜吗，我希望留守墨菲尔。”
杰斯塔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她，说：“可以，卡瑞尔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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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斯塔说，我们方格斯怎么说，也是个和谐有爱的星系。就算是个战争星系，也要先礼后兵。”
森格撇了撇嘴，对杰斯塔的看法似乎不敢苟同。但她下一刻便收住嘴角，悄悄地看了眼华景烁，补充道：“是这样没错，我们菌族，永远爱好和平。”
后面不远处传来平和的中年音：“洛玛尔，你在说我的坏话。”
那声音成功吸引了这边众人的注意。华景烁闻声看去，只见不远处，一群五颜六色的人伴着几个黑发的、看起来就很正常的华国人走向这边。
人群中打头的两位，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亚麻色短发，长相和蔼，方才说话的正是他，听口气，他就是森格所说的那位“杰斯塔”。在他旁边，是个形容清俊的华国人。这人气质有些别扭，看似温和有礼地向众人讲解着附近的食物，却有些莫名的拒人千里。
两人身后不远，是对形貌相近的兄弟。灰白头发，皮肤白皙，只是容貌比起华景烁之前见着的那些，平凡了许多。
华景烁有些好奇地朝他们看了几眼，想问问元帅这又是什么菇。一转头，却刚好对上元帅隐藏着一缕紧张的眸子，瞬间，那句余音绕梁的“夫人好”再次从他脑中一闪而过。
他略微眯了眼。
夫人？什么夫人？谁的夫人？
心中仿佛生出条豁然开朗的小路，让他给添了泥沙堵住。
别急，再等等。他想，还有不少疑惑。
附近的人越来越多，聚在一起堵住了这个过道。四周的路人已经对这个奇怪的角落产生了兴趣。一群奇怪的人在这里叽歪着奇怪的听不懂的话，男俊女靓甚是惹眼。不断有人将步子移过来，拿起手机准备做点啥事。
“哇，这些人打哪儿来的，少数民族吗？”熟悉的窃窃私语响在周围。
“长得好好看啊，拍照舔屏！”
菌族众人对比反应迟钝。华景烁皱眉，扫视了周围一圈，推推径自站在原地不知思考什么的弗洛多斯：“咱们快点买完走吧。还有那些，”他朝菌族众人扬扬下巴，“他们叫你元帅，你应该是他们的头？”
弗洛多斯的视线停留在华景烁触碰的位置，半晌，“嗯”了声。
华景烁：……光是应，你倒是动啊大兄弟。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杰斯塔的注意，他的目光移向这边。一个他族青年站在元帅身边，行为举止甚是亲昵。他特意穿了宽松的衣服，即使这样，也遮掩不下那凸出的腹部。
杰斯塔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他抛下了周围的人和事，快步走到青年前方，行礼道：“你，你好。”
附近耳目众多，杰斯塔甚至不敢点明对方的身份。青年仰头疑惑地看他，好半天，应道：“你好。”
那个带队的华国人朝这边看了几眼。
尚在发呆的弗洛多斯仿佛终于完成了思考大业，对菌族众人说：“你们各自选择好自己需要的物品。母体非常优秀，能够做出好吃的菜肴。”
华景烁摸了摸耳朵。什么东西？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菌族众人速度很快，此时已经完全散开。华景烁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听错了，还是听错了。
再一会儿，有人拎着自己的宝贝回来了。华景烁探头看了眼，那位森格医师到坚果区捞了袋松子，杰斯塔拿的是花椰菜，两个平凡兄弟一人抱着根大竹笋，而其他人，手中有拿着各种水中菜譬如紫菜海带的，也有拿着些树生果实譬如苹果樱桃的。最后面，还有人抱着个大大的南瓜。
很……素食主义。
无肉不欢的地球人华景烁表示无法理解，但仔细想想曾经荤腥时刻的呕吐，又莫名地理解了些。
菌族众人互相看看，都满意地点头。森格转眼看到两手空空的白发小伙子，问道：“克普尹，你呢？”
“我？”克普尹嘿嘿两声，俯身张开双臂从柜台上划过，圈起一堆尚还沾泥的蘑菇，得意道，“我要吃这个！”
众人看着他怀中大团大团的鸡腿菇，脸上是相似的迷一样的疑惑。
兄弟，请问你还清醒着吗？
就算星球不同物种可能有点差异，但仅看外表，那玩意儿也和你一个样好吗！你到底要如何下嘴！
但就算这样，克普尹也死死抱住他的“兄弟姐妹”不放。大家四舍五入选好了东西，弗洛多斯问华景烁：“走吗？”
华景烁有些犯难。他的小窝着实太小，原本两人份是没有问题的，可这……他悄悄数了数，加上几个华国同胞，少说也有二三十个人，真要全聚在那三十几平米的屋子里头，画面有些不敢看。
他敛着眉踟躇，那面华国领头的人似乎察觉到了这点犹疑，站出来说：“我知道一个很棒的DIY餐厅。看大家选择的食材都很丰富，或许我们可以去那里自己做饭吃。”他悄悄耳机，听其中传来的延迟翻译，笑道，“人不多，也不贵。如果队伍里有个厨艺技能满点的人，那将会是一场盛宴。”
“最重要的是，隐私性非常好。”
不知是哪一点打中了各位，众人决定前往这个餐馆。临走之前，华景烁戳戳元帅，让他去拿自己想吃的东西。这人刚一走，就有人填补了空缺。那位提出DIY餐馆建议的华国人走到他旁边，莫名其妙地问了句：“你好，你是叫……华景烁吗？”
华景烁愣了愣，关闭了手机的静音模式，没什么消息。他眉毛皱了皱，还是道：“是的。”
那人明了地点头，借着自己身体的遮挡，递了张纸片给华景烁，低声道：“如果有什么不对，就打这上面的电话吧。最少也会有一个在线。”
华景烁下意识翻开纸片，是张名片。上面写出几个电话号码，顶头用金色的字体写着主人的名字和身份。
萧清举。
华国驻S国总领事。
华景烁扬起半边眉，似乎是懂了对方的意思。他笑笑，将纸片揣进衣兜，没有说话。
没过会儿，弗洛多斯拿着东西回来了。那位萧领事知趣地走到了一边。华景烁凑过去一看，得，又是素的。
弗洛多斯拎着几根胡萝卜就回来了。
看来今日是全素宴。
华景烁和其他的华国人都在想自己要不要加点荤，但在大环境的指引下，最终，还是更加巩固了全素宴的核心地位。
一大群人前往那个所谓的DIY餐厅。呼呼啦啦，浩浩荡荡，弗洛多斯扫了眼那群不认识的人，问杰斯塔：“他们做什么跟着我们？”
杰斯塔将问题踢给了萧清举。
“为了防止你们做些不该做的事情”，真话在萧清举嘴边几度徘徊，最终还是化成和谐友好：“为了保护各位在地球上的安全。”
杰斯塔同步翻译。
弗洛多斯看了看他们的细胳膊细腿，说：“不用了，我们很安全。”
最终，一群华国的死宅科学家们被抛弃在了寒风中，硕果仅存的萧清举带着他们到了餐厅。
餐厅很大，中部是个半透明的厨房区，里面放着十来个灶台。此时只有一个灶台开了火，灶前的人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将锅举在半空甩得飞快。四面是食材区，可以现场选择食材，也可以将自带的食材交给那里的人帮忙清洗和处理。
萧清举进去和老板说了些什么，过了会儿，被清洗好的食材放到了灶台的桌面，接着餐厅里边安静下来。
“大家可以自己做自己喜欢的菜了。”他微笑着提醒各位。
菌族众人面面厮觑。
森格开了火，在锅里加了水，自我感觉良好地将松子丢进去，然后加上锅盖。杰斯塔愁眉看了看花椰菜，也学着森格的模样丢到锅里。
萧清举的表情僵了僵。
那边拿着紫菜和海带的互相看看，齐声说：“扯？”
“嘶啦”，紫菜和海带同时粉身碎骨。
平凡兄弟抱着竹笋商量：“这个……得切吧？”
“怎么切？”其中一个手摆了摆，在竹笋中段划拉两下，被三等分的竹笋静静摆放在案板上，那人看着自己的兄弟，“这样分，成吗？”
“成吧。”
萧清举的表情凝固了。
弗洛多斯将胡萝卜交给了华景烁，华景烁仔细看看，问他：“你想怎么吃？清蒸红烧爆炒油炸？”
弗洛多斯挨着他：“都依你。”
另一边，克普尹抱着自己，仰天长叹：“我怎么吃？”他见着落单的萧清举，凑过来，举起一朵小蘑菇，“你吃过吗？”
萧清举决定揭竿而起。
在到达DIY餐厅的第十三分钟，所有人都被赶出了厨房区。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无比正确的。菌和人在品尝区无所事事半个小时后，逐渐堆满的桌面告诉了他们这个道理。
所有的菜品被分成三份，放在三张大圆桌上。红烩花菜、凉拌海带丝、紫菜蛋花汤、蚝油鸡腿菇、松仁玉米……色相俱全，令菇食指大动。
最后一道菜被端上来，油焖小笋。
“嗯？”那边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有些蠢蠢欲动的克普尹闻到了股奇怪的味道，他凑上来，靠近碗碟深吸口气，咕哝道，“味道怪怪的，但好像还不错？”
他抬眼看向各位，筷子指向盘中：“我可以先动吗？”
众人摆手，杰斯塔一拿筷子，道：“开吃。”
克普尹夹了块笋子送进嘴里，眯着眼嚼了嚼，下意识咽下。下一秒，享受的表情寸寸开裂，他瞪大眼睛，飞奔到旁边的垃圾桶前，使劲抠着喉咙催吐。
“怎么了怎么了？”众人跑过来，一边拍着他背一边说。
克普尹吐了半天，眼里含着水花，抬头就指控嫌疑人：“这菜有毒，他想害我！”
“哈？”同样吃了笋子毫发无伤的同伴讶然看他。
克普尹抖着手，气道：“竟然放了酒！他放了酒！”
正过来看的萧清举：“……您是对酒精过敏吗？”
克普尹：“……”
何止过敏啊，过命好吗！！
所以他大哥作死开的酒吧，他这辈子都没跨进去过半步啊！！
大部分人都去查看克普尹的状况。在这混乱中，一个靓丽的身影穿行到华景烁跟前。她在华景烁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手中握着杯子，像是不太在意地问道：“夫人方才，叫出了我的名字。你为什么会认识我呢？”
华景烁顿住，停下进食的动作，抬头看她。女人此刻显得格外文静，那些炸裂隐藏在不知名的角落。
“我也很奇怪，你竟然不认识我，”华景烁说，“我们共同进行过一场手术，我帮你打下手，一面之缘，不至于半点印象没有吧。”说到最后，他轻笑了声，倒也不好说是自己还是对方的锅。
森格的眼睛蓦地睁大了，她放下杯子，转而握住华景烁的手，一字一句说：“请、请您详细重复当时的情况！”
嗯？
华景烁愣了几秒，想从她手中脱离开，却不曾想对方握得死紧。他只好道：“我看到你需要医治失去右腿的士兵，但附近没有能够帮上忙的人。我接触过一些相关的知识，虽然并不专业，但打打下手也没有问题。于是……”
伴着他的娓娓道来，对面的人眼神轻微地波动着。
森格想起了曾经令自己痛苦不堪的回忆。因为年少无知的猖狂，她拒绝了周围无关人士打下手的建议，自己将士兵搬进了手术室。一个人拿刀，一个人缝线，手术时间被拉得极长。她陷入了意识昏迷，而那位士兵，自然也因此离开。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森格处于萎靡不振中。
她因为一时的固执错失了一个生命。幸好，另一个她，抓住了。
对面的人有些激动。华景烁结束了讲述，视线停留在她脸上，看她撇着眼，深吸口气，说：“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就是朋友了。”
她微笑着，仿佛如释重负。
“你们在说什么？”餐厅方送来了牛奶，弗洛多斯见克普尹没什么大碍，便拿了盒过来。这边的两人相处融洽，问道。
“秘密。”女人略微调皮地向长官说。
弗洛多斯看向华景烁。
华景烁笑笑，说：“的确是秘密。”
“嗯。”弗洛多斯应了声，将手中的牛奶盒放到桌面，顺手遮住森格的身影，拿起筷子将胡萝卜添进华景烁的碗里，“这个不错。”
一场盛宴结束。杰斯塔和森格他们由那位萧清举安排住宿。告别之后，华景烁和弗洛多斯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洗漱完毕，弗洛多斯放好今日才买的工具，放慢步子走出卫生间。自家母体正坐在沙发上，唇角弯着，不知在看什么。似乎听到响动，抬起头来，微笑着看他。
“弗洛德，”他的嗓音轻轻的，“元帅大人，或许你该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弗洛多斯走到母体身前，看着对方意味深的笑容，心中莫名发颤，顿了两秒，手撑在沙发座椅上，附身在母体唇上轻啄了几下。
母体不闪不避，任由他动作。待他停止下来，才笑容渐深，点点头，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嗯，解释吧。”
弗洛多斯顿住，强撑着：“解……解释什么？”
“比如，‘夫人’？”
……
元帅心里咯噔一声。
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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