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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落水 ...

  •   第三十章

      此话一出,其余人等皆侧目而视。
      江芙月还没来得及反应,面上有几分慌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更是不敢妄言。
      才艺?何为才艺?
      若说是琴棋书画,那都是富家小姐才能碰的。
      江芙月本就是穷苦人家出身,从小除了苦学女红外,就是练好厨艺让自己不至于饿着。
      那会她喜欢文墨,可用钱连宣纸都买不起几张,才艺二字,她是半点都占不到边的。
      “臣妾…”

      眼下殿中鸦雀无声,这等场景压抑的吓人,江芙月无措的揪紧裙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落座在她身侧的商诀瞬时把手往桌案下一缩,在众人瞧不见的位置紧握住她微颤的手。
      此时德盈皇后弯弯细眉狠狠拧皱,衬的她皮相更显刻薄,她正欲数落这侧室不懂规矩,商诀却先她一步开了口:“江侧妃性子内敛怕生,还望皇后娘娘不要见怪。”

      话未落,商诀眉梢微动,回头瞧见江芙月杏眸沁着水雾,面上是掩不住的愧疚,于是底下相握的手紧了紧,他笑着提及:“江侧妃的女红手艺极好,知道今日是皇后娘娘的诞辰,她赶夜绣了一幅富贵芙蓉图。”

      皇后怔愣片刻,知道他是替这侧妃解围,念及殿内人多,皇上亦是在旁,她自然不能咄咄逼人。
      于是她展眉一笑,道:“呈上来让本宫瞧瞧。”

      礼部尚书赶着脚出去取礼,皇上吩咐乐师起奏,喜庆的竹笛合奏让这殿内回了些暖意。
      而商诀只觉着自己的袖袍被人拽动,似是很急躁,他微微倾斜身子,附耳过去。
      “我没有绣啊……”只听她慌得声音都发起抖来,软软嚅嚅的叫他忍俊不禁的抿了抿唇。
      商诀轻拍她的手背,这时礼部尚书已是端案跨步进来,弯着背恭恭敬敬的把东西送上高台,由周福九接手,在众人面前掀开红布,然后才是呈到皇后面前。

      这椭圆扇面上的芙蓉确实是用针线绣出来的,瞧着惟妙惟肖,芙蓉花瓣饱满好似噙着水雾,这等手艺倒是跟宫中司制房的绣娘差不了多少。
      德盈皇后将红布又盖了回去,移开眼笑道:“这手艺确实是好。”
      说着,她抚在银杯的指腹稍稍挪了挪,话中略有几分可惜:“只是没什么可用之处。”

      赵安南倒是听明白了,这皇后娘娘是说江侧妃的手艺中看不中用,可女红能绣花绣衣绣帕子的,哪里无用?
      她掩唇一笑,说:“臣妾倒是十分羡慕这手艺呢,妹妹下次给我绣一幅喜鹊,我镶个架子挂起来。”

      清绪帝也如是说道:“这绣案放在屋里倒也赏心悦目。”
      二人配合了当,没让现下的气氛变僵,德盈皇后瞬时红了耳尖,笑着迎合几句,便收声不再多言,只是心下对江侧妃的厌意又增了几分。

      看高台上其乐融融,殿内笛音再起,江芙月悬在喉头的心也稍稍落了地。
      方才那幅绣案定是承王早早备好的,可他为何什么都不讲,今日也是连话都不愿跟她多说,冷漠极了…
      难道逗弄她就这么有意思?
      江芙月哀怨的朝身侧一瞥,惊觉商诀已是盯了自己多时,于是蓦地又别开眼,硬是把手从他的掌心下抽出。
      “怎么…”商诀正是要问,可顾忌四周耳目众多,他就只好先收了手。

      赵安南瞧他心不在焉,眼睛都快是要钉在那江侧妃身上了,于是意味深长的说:“莫要担心,总该有个过程才是。”
      “过程?”商诀嗤鼻一笑,仰头将杯中美酒饮的一滴不剩,而后悠悠叹道:“我只知她不欢喜了。”
      她不欢喜,他自是无心顾及他人。

      酉时,天色渐成灰白,太明殿排排高挂的红灯笼已是点燃,寿宴一散,众臣昏醉的结伴而行,皆是从午门乘车归家。
      饭席之后是赏戏的女宴,作为次子的承王自是要陪到最后才可离开。

      从太明宫到清心院需走宫道,承王被皇上叫去前头并行,似有要事商议。
      至于女眷,自然是跟随皇后走至一道。

      皇后跟赵安南亲近一些,特意喊她到前头陪着,赵安南没忘记带上江芙月。
      眼下三人同行,皇后同她絮叨几句家常,对江芙月却是不闻不问,没有好脸色。
      赵安南卡在中间有些犯难,这头得顺着,那头还得盯着。

      江芙月没心思在意皇后的针对,她痛极扶额,前头的路都晃成了虚影子。
      方才她喝错了杯,呛了几口温甜的酒酿,觉着甜腻好喝,她就多饮了几杯。
      如今她脑袋发昏,不断冒出的虚汗浸湿了内衫,脚步恍如踏在棉花上,有些虚晃了

      直等到了清心院,她很快寻了个空座歇下,可凳子还没坐热,头顶就传来叱声:“你许你坐娘娘的位置。”
      江芙月顺声看去,说话的是位嬷嬷,而她扶着的女人容貌娇美,黛眉弯弯好似天上的皎月一样。

      江芙月才要起身,谁知肩头被人轻轻一拍,如鸟雀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坐着吧。”
      “多谢娘娘。”江芙月颔首低眉,依礼谢她。
      淑妃在江芙月身侧落了座,瞧她长得倒是不错,肌肤白嫩的像豆腐一样,只是面上醺红,显然是喝的醉了。

      也不知是谁家的女眷。

      戏台子上灯火通明,身着厚装的戏子歌声雄厚嘹亮,这场戏正是皇后最喜欢的一出。
      众人聚精会神的看戏,唯独淑妃对戏曲没什么兴趣,于是她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江芙月聊了几句。

      这姑娘温顺可爱,她越看越喜欢。
      而江芙月在她面前稍有些紧张,浑身都绷直了,毕竟她是淑妃娘娘,在后宫里地位仅次于皇后,江芙月自是不敢怠慢。
      于是她熬着头痛,娘娘问一句,她便是回一句。
      直等是有些犯恶心了,她才起身微微一福,同淑妃娘娘道了一声就急急走了。
      看她背影有些虚晃不定,淑妃便是目送她从小道的拐角口进去了,方才收回眼坐下。
      可凳面还没捂热,她不禁又担心起来。
      那姑娘可是认路?

      江芙月走得时快时慢,拍着胸脯直犯恶心,这清心院里除了那宽敞的露台以外,另一处还有座花庭。
      等走近了,这花庭边上是一条碧波荡漾的河道。
      凉风拂面,许是离得戏台远了,耳边都清净了不少。
      江芙月就靠着树席地而坐,从这个角度她似乎能瞧见另一头灯火通明的水亭,而亭中正好有她最是熟悉的人影。

      清绪帝正认真询问锦东的战况,商诀如实作答,并同他讲明锦东受侵的消息属假。
      “假的?所以锦东并未受侵。”
      商诀应声点头:“是,儿臣亲眼所见,虽有蛮贼屡次出现,但人数极少,不足以攻陷锦东。”
      他抬眸看向坐在石凳上的清绪帝,稍有试探的发问:“父皇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清绪帝不置一词,只是揉捏紧皱的眉头,显然于他而言,商诀亦是不可信的范围之内。
      “皇上。”正是在二人无言时,亭外传来周福九的唤声,只看他毫不踟躇的跨步进来,将手里捏着的书信递去。

      “龙将军的急信。”
      商诀目睹父皇将信接过,虽有迟疑,但还是在他面前拆去书信的封层。
      而后他展开信纸详读,眉间舒展了不少。

      良久,清绪帝将书信折起,再是递回到周福九手上,可看他几步退离,清绪帝才抬头看向商诀。
      话中略有几分愧意:“龙将军已经击退蛮贼,以后你我二人,不必再担心锦东一事了。”
      商诀盈盈笑道:“龙将军智勇双全,确实是护城的好将军。”
      他也大概猜出那信里的内容,只是父皇对他任有存疑,他自然不能过度讨喜。

      此时两人突闻“哗啦”的落水声,紧接着便是有人高喊道:“有人落水了!”
      而后便是接二连三跳进水里的响动。
      事出突然,紧张不安直蹿上心头,就好似被人揪着往下扯一样,商诀确实有些慌神。
      直等是亭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这次无人通报,等微弱的灯火一照,来者正是赵安南。

      赵安南先是跟皇上微微福身,脸上是掩不住的慌乱,急得呼吸都紧促起来,方才看戏看的入迷,她倒是把江侧妃忘了个彻底,等回头时,人早是不在了。
      她哆嗦着说:“侧妃她,不见了。”

      话未落,商诀心头猛的一颤,想起方才有人落水的话,立即就翻出水亭跳了下去。
      父皇跟赵安南的惊喊被落水声盖了个干净,清绪帝急急唤了周福九进来,叫他多去喊着人下水,务必要把商诀也带回来。
      而后他紧盯河面上朝前游动的身影,一颗心好似悬在了喉间。

      单是跳进水里的一刹那,这刺骨的湿水就渗进内衫里,商诀忍着头顶泛起的凉意,直冲河中间不断挣扎的人游去。
      可等是近了,他紧拉住这人的小臂,才惊觉这是个男人。

      商诀悬在喉头的心终是放进肚里,正是此时有侍卫下水,从他手中接去这溺水晕厥的太监,领着他一并回到岸上。
      直等被人扶上岸,凉风从湿漉漉的衣上吹拂而过,冻得商诀浑身颤栗不止,面上也逐渐失了血色,他顾不得回应旁人的嘘寒问暖,而是拿过太监递来的脸帕擦去额上水渍。

      “可有见过江侧妃?”他问及旁人,皆是摇头不知。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又是好晚,这几天码字手速非常龟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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