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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初吻 ...

  •   第三十一章

      四周静谧,头顶垂挂的秋叶被凉风吹的簌簌响落,飘进河面掀起了层层涟漪。
      江芙月酒劲未消,靠着这粗壮厚实的石榴树干小歇了一会,半梦半醒间,她听到水花四溅的寥寥余音,还有宫人扯着嗓子喊有人落水的话。
      都分不清是真是假了。

      直等是几束明光照了过来,她半阖着的眼被刺痛,连带着额头都隐隐痛了起来。
      江芙月眯着眼,刚一抬头便瞧见几抹黑影提着灯笼走近,前人走路带风,直冲她的方向跑来。
      江芙月看他湿漉漉的衣袍还滴着水,背着光的脸上满是慌张,瞬时酒便醒了不少。

      商诀蹲下身扶住她瘦削的肩头,左右打量,看她也只有裙角隐隐的脏灰,于是狂跳不止的心才稍稍平缓下来。
      “你乱跑什么,你可知我……”
      他红着眼,着急的想要责怪她,实则更是想责怪自己的过失。
      可话才说一半,商诀嗅到她身上有些微弱的酒气,他便如鲠在喉,脸上晦暗不明。
      “喝酒了?”
      明明一直是在身旁,怎的连她喝了酒都不知,思及此,商诀的脸色更显阴沉。
      江芙月以为他要生气,瑟缩着不敢回话。

      商诀看出她眸底隐隐透露的慌张,自知方才是把她吓着了,于是他声音软了下来:“可有哪里不舒服?”
      此时冷冽的寒风打着卷吹过来,把旁人的灯笼都吹的摇动不已。
      江芙月看他露在外的手臂冻得通红发紫,却任是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不免有些慌张的上手摸去,却是沾了一手的湿水。
      “你怎么浑身都湿透了,这样会着凉的。”
      听她小声埋怨,商诀气极反笑,明明不让人省心的是她,怎么倒成了他的问题。

      “能起来么?”
      听到问话,江芙月点了点头,扶住他的手臂强撑起身体,许是坐的久了,胯骨都发起酸来。
      商诀看她双腿打着抖有些发软,于是眉头蹙紧,从后绕住她纤细的腰身。
      可衣袍上的湿水很快就侵染了她的背衣,商诀仓促的收回手,转而牢牢扶住她的小臂。
      “王爷,这会子天冷了,侧妃娘娘就由奴才扶着,您先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吧。”
      提灯笼的宫人胆怯的劝了一句。

      江芙月点头迎合,又心怕他会冻着,于是赶紧将脖上护暖的狐毛领子摘下,旋即就要替他戴上去。
      她刚向前倾,商诀就突然朝后挪身,面上是难以言喻的神情,说不上是羞涩,还是窘迫。
      “本王没那么柔弱。”
      听到这话,江芙月惊觉自己好像过于担心他了,于是红着脸把毛领一收。
      正当二人预备离开这花庭时,外头突然传来大批人马的脚步声。

      晃眼功夫,外头的戏台上已是停了曲声,而这狭小幽静的花庭瞬时被灯笼照的通明。
      迎面赶来的皇上等人面露焦迫,还未等近了,他就吩咐周福九去叫太医过来。
      赵安南看这情形,连忙上去搀扶住江芙月的小臂,把商诀挤到一边。
      她嘴上嘀咕:“既然妹妹没事,你就快些去换件衣裳。”
      话毕,赵安南朝后努了努嘴,示意他这会子可不是情深意切的时候。

      正是此时,快步而来的皇后拧着眉怒瞪过来,话中带刺的说:“闹得如此兴师动众,江氏,你好大的能耐啊。”
      今晚上的兴致都被这没规矩的侧妃搞坏了,她自是不会给什么面子。
      清绪帝念及两边的情绪,好声说:“人没事就好。”而后他直直看向商诀,眸底是掩不住的担心。
      “诀儿,还不快些去换身衣裳。”

      “是。”
      商诀微微颔首,紧跟着领路的宫人快步离去,他知道赵安南在,江芙月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
      待人一走,皇后咬了咬牙,没忍住的数落起来:“作为侧室,就该是多学点规矩才是。”
      江芙月有些头痛的蹙起眉来,只能隐隐感觉到扶在肩上的手紧了紧。
      “今日侧妃身体不适,臣妾就先领着她退下了。”
      “去吧。”清绪帝点头应允,并派六人送她们出去。

      赵安南忙福了福身,带着江芙月步履缓慢的朝外头去了。
      她不喜欢皇后这幅刻薄的作态,以往她同太子走得近些,没少被皇后奚落过,如今表面再是亲近,这亲也亲不进心底。

      一路顺风而行,江芙月被王妃扶着从清心院里出来,走在冗长的宫道上,她偶尔回头,没能瞧见承王出来,这心里便有些七上八下的。
      毕竟头一回同王妃独处,这距离近到能闻到她身上的檀香,极甜,扶在肩上的手又热又软,江芙月细想起今日她同承王的亲近,想必他也是能闻到这股子香甜吧。
      他那会,亦会是这样心动吗?

      赵安南看她眼神飘忽不定,不停在自己胸前打量,于是就红了脸咳嗽了一声。
      “王爷今日……”她顿了顿,本想同这侧妃说说那承王的鲁莽,可赵安南又来了逗趣的兴致,她勾唇轻笑,故作娇态道:“姐姐得赶紧把你送上轿去,毕竟王爷还等着我去照顾…”

      她边说边打量江芙月微垂的脑袋,隐隐能感觉到握在自己小臂上的手沁出了汗,瞧瞧,这就紧张了。
      赵安南忍着笑意,继续说话刺激她,倒是把王爷如何待她好的,又是如何陪着她的,都编全了跟她讲。
      江芙月缄默不言,心底直泛着酸意,任谁看了去都知她是不开心的。

      直等是出了太和门,临到轿边,她先一步收回手,噙着苦涩的笑,依礼道:“多谢王妃。”
      说着,她朝前头那顶轿子看了一眼,心下那丝丝分明的哀怨几乎要从眼里溢了出来。
      赵安南见状抿了抿唇,心道自己是不是说的过了,她应了一声,才要回身离开,余光就瞥见眼前这轿子微微晃动的帘角。
      他倒是急切,这么快就不装样子了。

      直看江芙月踏上马车,撩开帘子进去,瞬时就响了一声意料之内的惊呼。
      赵安南无奈的跨步离开,月光落在她消瘦的背上,倒是衬的落寞孤寂了些。
      她总说这二人像极了孩子,可她何曾不羡慕这样直白又简单的感情。

      原是宽阔的轿子里如今倒显的拥挤了,江芙月拘谨的缩在角落里,紧紧盯住端坐在正中间的男人,只看他身上湿漉漉的衣裳已经换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太合身的翠色宽袍。
      大抵是他极少穿这类色彩的衣裳,江芙月差些没认出来,以为是坏人,尖叫着用手抓了过去,生生挠花了他的脸。
      眼下商诀半捂着微微泛红的伤痕,扫来的视线都带了几分怒意,这女人的指甲过于锋利,下次该是给她剪去才是。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思绪过于缥缈,商诀不禁喉头滑动了一下,错开眼说:“过来。”
      江芙月紧张的抿了抿唇,心里还记着方才王妃说的话,自然是没来由的发起酸来,不愿听他的话。

      半晌不见她应声过来,商诀瞬时有些不悦的蹙眉看过去,眼下那红扑扑的脸上写满了不欢喜。
      他忍了忍,故意抬高了声音说:“既然侧妃看不惯本王,那本王这就去王妃轿里。”
      听到这话,江芙月心里猛的收紧,急急抬眼看了过去,瞧他确实是要撩开帘子出去,她喉头一哽,什么都没说,可手却下意识的抓了过去。
      商诀已是将动作放的最慢,他在赌,赌她是否会留住自己。
      直等背衣被拽住,他扬唇一笑,赌赢了。

      可这笑在他转身时瞬时隐去,商诀故作镇定的坐了回去,眼下两人肩头相并,比方才更是近了些许。
      吱吱呀呀的车轮声在耳边缭绕,他压着声音问:“还难受吗?”
      江芙月抬起头,嗯了一声。
      “过来,本王替你按按脑袋。”
      “啊?”她显然是没料到商诀会如此说,身体更是绷紧了些。
      商诀蹙眉道:“没听到?”
      许是怕他再次离开,江芙月急急前倾,侧卧在他膝上,而后就感觉到温凉的指腹在按压她的额头,一阵酥麻从头顶蔓延到四肢百骸,她心底生出几分异样的情愫。

      透着微弱的月光,商诀隐隐看到她脸上的笑意,于是也跟着笑了。
      他问:“宴会可有趣?”
      江芙月唔了一声。
      他再问:“菜肴可美味?”
      江芙月亦是应了一声。
      他替她绕去耳边垂落的发,问:“你今日可是生气了?”
      江芙月又应了一声,可惊觉这话不对,一双杏眸瞪得溜圆,直直对上商诀俯身凝视的双眸。

      “为何生气?”他逼近了些,带着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江芙月慌张的错开了眼,不知为何,心里总是跳的极快。
      看她不语,商诀任是急追不放的逼问她:“为什么?”
      此时马车路过闹市,叫喊声此起彼伏,还夹带着路人的嬉笑讨论。
      可江芙月全然不顾,掩住满是红潮的脸颊,连话都开始支吾不清起来:“我…我只是不舒服。”

      “假话。”
      话未落,就被商诀硬声打断,她更是无措的捏紧了耳垂,双眸沁水的咬紧了唇瓣。
      “说实话。”
      商诀的紧迫追问叫她急出了泪花,她几近是带着哭腔说:“因为你不理我,因为你…对王妃好,因为……”

      好似要将心底所有的委屈宣泄出来,江芙月越是说,这泪花就在眼眶里打起了转,谁知话还未说完,后话就被堵了个干净,在微弱的月光下,江芙月闻到浓郁的龙涎香,携着几分酒意,她只觉着覆在唇上的吻强硬又温和,湿润的触意让她思绪都飘忽不定了。

      商诀抬起她的下巴,从唇角吻至眼角,甚至环在她腰上的手都收紧了些。
      他不是擅长亲吻的人,从小到大,他从不知何为奢求。
      他奢求过亲情,无望。
      奢求过名利,无途。
      直到后来,他变得无欲无求。
      可这固执的习惯,却是被江芙月给打破了。

      良久,商诀微微睁开眼,看她如今的小脸红扑扑的好像块红果,双手亦是揪紧了下摆,直等他起身,她立即抿紧了朱唇,回忆起方才温软触意,江芙月头一回觉着脸上都要冒起火来。
      “现在呢?还气吗?”商诀故作镇定的轻咳了声,藏在暗处的脸颊红润分明。

      不等江芙月开口,外头就传来周管事不适时的轻唤:“王爷,该是下车了。”
      那话音未落,怀里的人就立即撩开帘子逃窜而出,看那水蓝色的背影慌张又羞涩。
      商诀不禁莞尔一笑,捻开帘角吩咐道:“扶侧妃下车。”
      话毕,他紧跟而出,却是连水蓝色的裙角都没瞧见,于是不禁回想起初见她时听到的那些传言。
      果真是跑的极快。

      周管事伸手扶着他下来,投来的目光意味深长,商诀不免有些窘迫,轻咳着避开。
      “可要去荣祥院?”似是也想逗逗主子,周管事直接道出了那院的名。
      商诀抬手轻抚尚有余香的下唇,思绪不禁缥缈,他噙着笑说:“不了。”
      今日是够了,来日方长,他倒是不怕没有机会独处。

      这欢喜还未来得及闲散,突然有人火急火燎的朝这冲来,等近了,他慌张的跪倒在二人跟前。
      “王、王爷,皇上命你速速赶回金陵殿。”
      商诀瞬时神经紧绷,看他装束打扮,明显是宫里的门役,他问:“出什么事了?”
      门役面色惨白,惶恐的颤声道:“太子殿下…薨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吻了!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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