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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恩不言忘 ...
“军爷,你要的人我带来了。”黄端恭声道。
“......的确是个娇俏的小妮子。女娃娃,你可是颜琛之女?”军爷朝阿浔询道。
“如假包换。”阿浔淡声应道,清冷的眸子不泛一丝涟漪。
没有丝毫抵触与惊惶的情绪反倒叫官兵头子略怔了怔,旋即轻咳一声道:“既如此,这女娃今夜便拘禁在这厢,待明儿一早随逃犯安无悒一同押往齐融城!”
“谨遵军爷吩咐。”黄骁垂首道。
“你呀,这次险些坏了我的大事!......不管如何,你我这两条小命算是保住了。”官兵头子握拳对黄骁责怨。
“小的该死!是小的疏忽了,没料想被我那懵懂小儿抓住了把柄,小的贱命自不足一提,可倘若连累了军爷,小的便是死一万次也偿还不了的!”黄骁诚惶诚恐地躬身答道。
“哼!”军爷不满地闷哼一声,“那账本是怎么一回事?你那黄涉小儿忙了一晚上,可得让他好好歇着了。”
“军爷息怒!”黄骁的身子低得更深,“我已吩咐大儿在他的汤里下了迷药,他再一睁眼便是天亮了。”
“军爷放心,我已将事情都办妥帖了。”黄端忙道。
“嗯......”军爷抚了抚颌尖的胡茬,“那清延大学士也不是一般人物,轻易不可得罪啊......”他有意无意地提起。
“正因为他不是一般人物,所以,朝廷更不能姑息啊......如此,军爷便是大功一件!”黄骁低声道。
“可是,如今根本无凭无据......”官兵头子有些踌躇,眼睛却闪出一丝精光。
“不是让那安无悒与那封书信对校字迹么?”黄骁道。
“只怕,他弄虚作假......”官兵头子忧心地敛起眉。
“军爷。”黄骁声音愈发低沉,“难道,只他会弄虚作假么?”
“你的意思是......”军爷未愣,忽而眉头一舒,“不错,难道只他会弄虚作假么?......”
在一旁的阿浔忽地开口:“军爷想要将我义父如何处置?”
“他私藏你这个逃犯之女,自然是死罪。”官兵头子答。
“军爷有所不知,义父身重剧毒,活不过多长时日了,说不定明早就已命归黄泉。敢问这样的人,还有何理由作伪证?”阿浔定定地望着官兵头子。
“既然视如己出的义女亦这般说,想来安渐飔中毒一事并未说谎。”官兵头子点点头旋即随口一问,“你义父中的是甚么毒?”
“小女不知。只知此毒发作极缓,中毒后舌下有一黑紫色的细线。也不晓得是甚么怪毒,竟无人能解......这不是关键,小女只想说,义父真的没多少时日可活了,恳请军爷让小女和义父关在一起,说些最后的梯己话。而小女虽说是重犯之女,可当日判罚业未至连诛,不过流放而已。所以,待小女与义父永诀后,还望军爷行行好,能允小女上城主府伺候主上,终身为奴为隶。”阿浔雪亮的目光毫无波澜地凝视着官兵头子,却发觉官兵头子神色恍惚间似还掺了仓惶。
“......念在你还算孝顺的份上,我允你与你义父见上最后一面。”官兵头子回过神来,“但你想去城主府侍奉主上,我还做不了主,待明日跟我回衙门上报之后,再瞧瞧你有没有这样的福分了。”官兵头子对上阿浔冷冽的目光,面色竟有三分苍白,微微撇开脸来像不敢与其对视。
阿浔直直地叩下头去:“谢军爷垂怜!”她再抬起头时,眸色如一潭死水沉不见底。
“......李青,把这女娃娃押到犯人安渐飔那儿去!”官兵头子有些烦躁地摆摆手。
旁边的小兵卒应了,将阿浔拉将起来,带出了房。
“毒发作极缓,中毒后舌下有一黑紫色的细线......”官兵头子低不可闻地自语,而后忽地站起。
“军爷,怎么了?有何不妥么?”黄骁辨官兵头子面上之色小心询道。
官兵头子沉吟半晌后,不耐地挥了挥手,黄骁见状便赶紧偕黄端一同退下了。
已入子时,天色晦暗,凉入骨髓。屋内,官兵头子的脸在昏黄的烛火下忽明忽灭。
黄沄没料想灶房里竟有两个人,两个她未曾想到的人。
她在灶房门外踅来踅去,不时张望房里的安无悒和那个名唤张宝善的兵卒。
“安伯父原来被囚在灶房!”她暗暗咬牙,“现今该如何?是设法救出安伯父,还是先去找二哥?”
正当她踌躇不决时,听闻有脚步声逼近,心念一动立即闪身匿进屋拐处。
“......阿浔姑娘怎的也被带了来?”黄沄看清来人不由吃了一惊,暗暗焦急,“二哥,我该如何是好?......你到底在哪儿?”
官兵头子捻灭了灯芯,卧于榻上,竟是辗转难安,终是坐起,兀自发起愣来。
良久,他缓缓解下腰间红色丝绦掂起末端系着的一枚铜板细细凝神
片刻,不由揉了揉太阳穴:“我该怎样做?......”
官兵头子缓缓站起,复又坐下,像是极困扰:“小女娃,难怪总觉得你似曾相识......六年前飘雪的那个隆冬,若是没有你,只怕我与我那没了娘的命苦孩儿就冻死街头了.......”
“唉......想到那时,臭婆娘嫌我穷困潦倒,竟弃病重的虎儿不顾趁夜卷起仅剩的财物偷偷溜走,我只能带着虎儿冒着雪沿街乞讨......真真是心灰意冷呵......若不是女娃娃你当初的一汤之恩,我又怎知这冰冷的人间还有温暖可言!我若忘恩......”官兵头子攥紧了拳,“算了!老子都活到现在了,女娃娃,不是你,我哪还有机会报恩?”
“机会现在就有。”
“谁?”官兵头子大惊。
黄涉已破门而入,笑:“军爷既要报恩,一言既出。”他眼神闪烁,沉声道,“是否驷马难追?”
灶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本就浅眠的安无悒抬了抬眼皮,待看清来人已然清醒。
“义父!”阿浔被推倒在地,安无悒顺势接住她娇小的身子。
“阿浔,你怎生回来了!”安无悒低喝。
阿浔微微垂首紧抿着唇不作答。
“你们父女就乖乖在这呆着!最后一夜了,军爷开恩准你俩道个别,老实点!别妄想逃走。宝善,这儿交给你,我先走了。”名唤李青的兵卒对他们喝令了几句,又与那张宝善打了个招呼,打了个呵欠便转身甩上门离开了。
安无悒紧盯着阿浔,片刻才渐渐松手,撇过头去不再言语。
灶房内一片阒静,不久便响起张宝善的呼噜声。
“义父......”阿浔终于忍不住轻声先开了口。
“什么都莫说了,我只问你,澜儿可安置妥当?”安无悒依然没有看阿浔一眼,铁青着一张脸冷冷地问道。
“我雇了牛车把澜弟先送走了,想来应当不会出甚么岔子......义父,阿浔自知无理取闹对不起义父一番苦心,但......无论义父怎样打我骂我,现今阿浔都不会离开义父半步。”阿浔一双雪亮的眼凝望着安无悒。
“你......你实在不孝!”安无悒咬牙压低了声儿斥道。
“阿浔离去才叫不孝!”阿浔低声驳道。
“一派胡言!你何尝不清楚,我已是半截身子都躺在棺材里的人了,还管我作甚!”安无悒偏过头来,哑着嗓子,“你叫我下了黄泉路后如何有脸去见你的爹娘!”
阿浔的眼泪簌簌落下,也不言语,只是叩头。
安无悒一把拽起阿浔,对上她的泪眼汍澜,心下一软,却又转过脸去撒下阿浔的手:“别对我叩头!义父未能照顾好你,义父对你不起!”
四下又陷入静默,只剩柴火微微的“哔剥”声。
“吱呀”,门又开了。张宝善立即警醒,坐起身来喝道:“谁!”
阿浔与安无悒都不由吃了一惊——想来这厮压根就没睡着,一直凝神戒备着外头的动静。一个小小的兵卒已如此谨慎,可想而知齐融城里必然是个卧虎藏龙之地。
“我。”官兵头子立在门外淡淡地应了一声。
张宝善立即躬身打了个揖:“头儿!”
官兵头子“嗯”了一声,旋即冲他一摆手,张宝善便心领神会地退了下去,正欲关门又听得官兵头子吩咐:“你先回我房里歇下吧,待我回去。”
“是。”张宝善不多言语轻声关上了门。
灶房内依然安静。
半晌门又被轻轻推开。
“......黄大哥!”
“......小兄弟!”
阿浔和安无悒都被眼前的人镇住了,只因这着实是他们未能想到之人。
“你们大可不必惊慌,我是来救你们出去的。”官兵头子走近他们,静静地道。
“救我们?”安无悒心中生疑,不免侧头望向黄涉,只见黄涉悄悄掩上门,微笑着颔了颔首。
“......为何?”安无悒询道。
官兵头子并不答安无悒的话,只是凝视着阿浔的面颊,忽而朝她浅浅一笑。
阿浔不禁怔住。这笑容,实在是说不出的......温柔。
温柔?怎么会有这般感受?阿浔偏了偏头愕然瞅着官兵头子,只觉这笑容依稀相识。
官兵头子见阿浔神色上的变化,面上更是柔和。他解下腰间的丝绦与她:“女娃娃,你可曾记得它?”
阿浔并未在官兵头子身上体察到丝毫恶意,便伸手接过,打量了一番。
丝绦上只缠着一枚小小的铜板。真是奇怪,好生生的系个铜板作甚么?
“这......”阿浔一脸困惑地摇了摇头。
“六年前的一个雪天,整个齐融城全被白雪覆上了,天地间除了白,还是白。那天风雪交加,很冷很冷,街上不见人影,连乞丐都不不愿出来。但就在城的边界处,有个叫做‘青草巷’的小巷还有一个男人,用自己的棉衣裹着他刚出生不久的孩儿。只因他穷得连乞丐也不如,已经身无分文了。所以,他必须出来乞讨,不然他的孩儿就会活活饿死。男人等啊等,逐渐意识模糊,只暗暗想,若是有人让他切身上的肉跟他换馒头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反正,他的肉早已冻得麻木,切下来亦不会觉着疼。对面就是个小小的饭馆,男人闻着饭菜的香味,心内的恐惧好似抵不过眼皮上的重量,他想,他将要永远的睡下去了。
“睡梦中男人梦见的只有白色,冰冷刺骨的白无情地涌入他的骨髓,似乎要将他冻脆了再斫断,又似乎塞住了他的咽喉,只剩窒息刻骨的冰寒。但就在绝望间,男人忽然清晰地感受到喉头滑过一股暖流,徐徐淌过他的四肢百骸。他只觉舒服得紧,恍惚间好像看见一团柔软的黄,熨热了他的眼。渐渐的,视线清晰起来,男人终于看清眼前那团温暖的黄色袄子,衬着一双乌漆漆的明亮眼睛,笑得弯弯地问他‘你醒啦?’——男人觉得,那双乌亮的眼比起冷白的雪,犹如太阳般灿烂。”
“......你是?......”阿浔惊疑不定地站起身来。
“男人的手里被塞了个小小硬硬的东西,他只听那暖和的声音说‘对不住啦,我跟前只剩这枚铜板了,其余的值钱物什还要拿去当好给义父治病呢’,接着她又说‘对了,我义父身重怪毒,你晓不晓得这附近有甚么既不有名又医术高超的大夫?’若不是男人嗓子早已被冻得刺痛,他早已莞尔出声。男人看了看眼前的小女娃娃眸中透出的关切与焦急,心下不由一紧,也跟着担心起来。可那小女娃娃见他不出声,又急道‘我义父的舌下有丝黑紫色的细线,毒性又缓慢,看了好几个郎中都说古怪,没法子治,你在这城里一定有不少年头了,晓不晓得什么隐世的名医?’男人还未及反应,只听一旁有个稚嫩的声音道‘阿姐!爹爹又毒发了......’女娃儿一听面色大变,急匆匆地离他而去了,男人一急,竟坐起身来,可是仍没有力气站起身来,只能目送着她黄色的背影直至消失。男人不禁心生惆怅,他懊恼不已,怪老天连句谢谢都不曾给他机会说出口。他垂下头,却发现身侧摆了一碗汤和两个馒头。”
官兵头子对着阿浔道:“然后男人就把早就冷了的汤和硬了的馒头一口不剩地吃光了。”
“那......那个婴儿呢?他还活着么?”阿浔颤声问。
“虎儿死了。”官兵头子声音骤然冰冷,“是这世间告知我,没有钱,你什么也不能拥有,即便拥有的,也会很快失去!......这世上惟有你了,女娃娃......是值得我惦念的人。”
安无悒在旁,不由长叹一声,心里暗道:“真是善恶自有因果!”
“从前我一直悔恨为何没能当面道一声谢谢,事到如今,大恩不言谢,你们快走罢!......”官兵头子硬生生地垂下头,打开门冲他们狠命摆手,“走得愈远愈好!”
“不行,这样一来那军爷要如何交代?”安无悒锁眉摇了摇头。
“我自有法子解决。”官兵头子咬了咬牙,“......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不走。”阿浔挣着苍白的俏脸定定地道,“义父你走,我不能走。”
相隔两周多没更新了,终于这周更到第十章~希望大家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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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恩不言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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