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公子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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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公子一笑
狗王觉得它可能发现了这个人的秘密，他或许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无懈可击。
此时此刻，狗王仿佛又被猪油糊了双眼，将不久对苍华的评语忘得干干净净，深刻觉得莲剎不仅仅是一个大恶棍还是一个大猪蹄子，竟然让这个大暖男和尚眼巴巴等着他！简直是……简直就是罪不可赦！
大恶棍*莲*猪蹄子*剎猝不及防之间打了一个喷嚏，他连忙捂住口鼻，以他多年来的经验断定有人在背后骂他。
莲剎警惕的躲在灌木丛中，又过了半刻钟确认没有人听见他刚刚打的一个惊天喷嚏才从藏身之处闪了出来，只有被红色的衣角掠过的草丛发出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梭梭声一瞬即逝。
他避开了巡逻的守卫在藏楼外墙上蹬了两脚，借力提气一跃，跃起一丈高，脚尖在突出的屋檐一角上轻轻一点再次一跃，跃上了三丈高的第五层高楼的尖角外屋檐。
鲜艳的红在高空中衣袂飘飘，月光撒在他的身上，若此时有人从地面上抬头一看，定当能瞧见这一幕震撼人心的剪影。
遗憾的是没有人看见，幸运的是没有人看见。
在夜幕和前院熙熙攘攘的声音掩护下，在藏楼外发生的一切没有人发觉，莲剎格外顺利的登上藏楼，屋檐的瓦片发出轻微不可闻的咯吱声，莲剎快走几步打开窗扉身手利落的翻了进去。
嘭——
！！！
黑暗中莲剎从翻进去的窗口跟另外一个正要从窗口翻出来的人影迎面哐当撞了一个满怀。
月色从窗口丝丝透了进来，两个正在偷鸡摸狗的同道中人几乎在撞上立马稳定身形，瞬间出手冲上前捂住对方的口鼻。
两个人面对面，两双眼中的意外、惊吓和安心等复杂的情绪同时涌现又一瞬而过。
……
……
……
良久的沉默过后，莲剎和另外一人同时生无可恋的开口道：
“你怎么也在这？”
“你在这干嘛？”
……
“我来借点东西。”
“我来还点东西。”莲剎上下打量那人一下，没见他拿了什么，猜想大概是将东西收到芥子空间里去了。
莲剎觉得他今年大概是流年不利，走到哪都能碰到老熟人，待会回去后必须得要让那个和尚给他做做法事去去霉运才行。
公子笑，四方楚歌之主，真名不详、年纪不详、何方人士不详、平生最爱黄金白银，最善于搜集各种情报。
四方楚歌门下之人常年隐于江湖市井、各大宗门之中收集各路情报，情报网络如同天罗地网撒在九阳大地十三洲每一处有人烟的地方。
江湖之中有一句话叫“防火防盗防四方”，其无孔不入的探子如同野草一般春风吹又生，让人防不胜防。
四方楚歌之主公子笑更是杀手榜上年年占得红黑字榜前头的对象。红黑榜上的杀手分为两派，黑榜一派想方设法要他命，红榜一派千方百计要保他。
两派杀手经常一碰面就打得不可开交，而公子笑有时候兴致一起来还在一旁加油呐喊嗑瓜子。
红榜杀手不但要应付那些想要他命的黑榜杀手，时不时还要防着被公子笑气出内伤，悔不当初的想剁自己那双去接公子笑红榜的手。
俗话说，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公子笑偏偏就是那个异端，他有一句名言是这样说的：干这一行知道的东西越多越好，最好就是让所有人在你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他们无所遁形，而你洞察秋毫就是你最好的保命符，一知半解才是最危险的。
所以，江湖中人对他是又恨又惧。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掌握了多少密辛，尤其是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们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可又不敢真的杀了他，因为谁也不敢拿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来赌。
公子笑如何通晓古今、如何神机妙算，偏偏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个在江湖上籍籍无名的莲剎会潜伏在他的四方楚歌之中，混得风生水起、窃取无数古今密辛不说，活没干多少钱还没少拿。
后来，有一年年会他回到本部见到莲剎的时候才发现端倪，他仔细一问四方楚歌里竟没有人知道莲剎究竟是何来历。
知道自己露馅的莲剎早就脚底抹油，公子笑哪里肯便宜他，当下就追了出去。
后来他们两个人竟然在你追我赶中慢慢熟系了，公子笑瞧准时机逮住莲剎，三分威胁七分利诱的非要跟他交朋友。
有一段时间日理万机的公子笑什么都不干，每天就光跟在莲剎屁股后面到处转悠，想要探清莲剎的底细。
莲剎怎么也没料到如今再相见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心情可谓是百感交集。
公子一笑，两袖空空。
公子笑灿然一笑，道：“你该还钱了吧，正巧，现在还了吧，省的你还要跑一趟四方楚歌。”
公子笑手掌一摊伸到莲剎面前掂了掂。
莲剎被他撞了个正着，躲无可躲，叹了一口气把摩罗沙桦从芥子空间取出来放回藏楼的原处，这才转过身来面对他的债主。
两人翻出藏楼，在三丈高的藏楼外檐瓦片上席地而坐，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眼下是万家灯火，抬头是一片翻卷的浓云。
莲剎曲起一只脚，一只手随意的搭在弓起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撑着身后的瓦片上，一身红衣平添几抹邪魅之气，又如同华丽高贵的天之骄子般桀骜。
公子笑在他的身边坐下，莲剎转头看他，语气几分惆怅：
“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一见面就惦念那点钱呢，谈钱多伤感情呐，是吧。”
莲剎循循善诱，公子笑却并不买账，他讥笑了一声，义正言辞道：
“亲兄弟，明算账。你从我这里要了多少情报，我可都记得一清二楚，没收你利息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你去打听打听我公子笑一条情报卖多少钱，还没有人敢欠我的钱，谁像你一样，不给钱的倒成了大爷，有事要求我才想起来我，平时像是压根就不认识我一样，你说我不是冤大头谁是？——再说，我不跟你谈钱，难道跟你谈情啊？不好意思，爷不好这口。”
公子笑气不喘面不红噼里啪啦的说完了一长段话，把莲剎给说得一愣一愣的，良久才消化过来：
“是是是，笑公子教训得是，我们先不谈钱，也不谈情，我们来谈生意啊。”
公子笑扯出了一抹明显充满怀疑的冷笑，他就没指望这个人能良心发现的还钱。
公子笑：“跟我谈生意？你有钱吗？有钱就先把债还了，其他的都好说。”
莲剎：“我虽然没钱，但……”
公子笑伸手，掌背朝莲剎扬了扬，打断他的话：
“没钱就别谈。”
莲剎拱手做妥协状：
“行行行，不谈就不谈——诶，你今晚来这里做什么？笑公子这是又出来接客了？”
公子笑伸手在莲剎脑袋上敲了一下，似乎拿他没办法，没好气道：
“我都已经穷到要出来接客了，所以你打算要还钱没有？”
莲剎张口结舌，目光游移心说自己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怎么又把话题给绕回去了。
为了让公子笑把这一页揭过，莲剎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他还没告诉公子笑自己现在也是有名有姓之人的消息。
莲剎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扯扯公子笑的衣袖，道：
“告诉你件事，你想不想知道？”
公子笑把自己的衣袖从莲剎手里扯回来拢好，瞥了他一眼：
“有事就说。”
莲剎眉眼之间的欣喜和得意藏也藏不住，连说出口的话都像沁了蜂蜜般甜腻：
“我告诉你，我也是一个有名字的人了——从今往后，你可以唤我莲剎！怎么样，好听吧？”
公子笑心底为他高兴，嘴上却不肯说半句好听的话，勉强道：
“凑合吧，比之前你随口胡诌的顺水好听。”
莲剎喃喃道：“那虽然不是我的名字，但也不是我随口胡诌的……”
公子笑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
公子笑也没深究，他对莲剎这个名字由来有些好奇，问道：
“瞧把你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这是谁给你取的？”
莲剎似乎是想到了取名之人，心头一股暖意涌了上来，道：
“是一个和尚，他叫做苍华——你知道我这名字有什么寓意么？”
公子笑眼底眸光闪过一丝异色，这个人在他的情报网当中。苍华——明光殿尊座下最年轻、最有天赋也是最深不可测的弟子。
莲剎丝毫没有注意到公子笑的走神，急不可耐的炫耀道：
“莲剎——他说这是神佛庇护的意思，他竟然想将满殿神佛的祝福都给我，都不问那些佛肯不肯……你说，我以后是不是真的能幸运些？”
公子笑点了点头，但愿那满殿神佛当真能听到苍华的祈愿吧，这个人的运气确实是差强人意。
比如——刀敛影一事。
一年前他收到消息说，莲剎将刀敛影斩首于刀宗，事后畏罪潜逃，刀宗上下正在天涯海角的追杀他，甚至有刀宗弟子找到四方楚歌打探消息。他当即决定插手此事，毫不犹豫的接下这单生意。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身去找莲剎的前一晚，万万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又一次摸进了四方楚歌，轻车熟路的摸到他房中还特别不客气的瘫在他的大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看莲剎眼下泛着的淡淡乌青就知道这段时间，这个人在外面过得也没那么快活。
他一边盘算着从明早开始要加强守卫的事宜，一边大发慈悲的动手扯过被子给莲剎盖上，然后坐在床头什么也不做发了整晚的呆。
翌日，他顶着两个比莲剎黑眼圈还重的熊猫眼听莲剎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莲剎提出要他相助调查那件事。
莲剎当时给了公子笑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那一晚要杀刀敛影的人，跟刀敛影有着一模一样的相貌。
莲剎说，那一晚他看见那个人的瞬间，脑中几乎马上浮现出“刀敛影要杀刀敛影”这个想法。
后来，莲剎还提到了那个人那晚持的一把剑，并且将那把剑的特征详细描述给公子笑听。
公子笑越听越觉得莲剎描述的那把剑的特征跟刀敛影还没有入刀道之前的配剑“掠影”十分相像。
但这不可能，据他所知，“掠影”早在刀敛影决定弃剑修刀之时便被他自己折断丢下了万丈深渊的斩断崖。
难不成那把剑成精了，剑灵怨气深重死不瞑目在崖底修成人形，然后从斩断崖底爬上来找刀敛影报仇？
可一把断剑要如何自我修复？公子笑简直是闻所未闻，他也不相信凭一把断剑能有如此的能为。要是真有这本事，那把剑当初就不会轻易被刀敛影折断。
他与莲剎一分析发觉这件事挺有趣的，便在那时答应帮莲剎这个忙，调查那把剑和那个相貌跟刀敛影一样的人。
起初他一点头绪都摸不着，仿佛那个人人间蒸发了一样，但他深信一个道理——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曾经出现过，就一定会在这世上留下蛛丝马迹。
于是他耐着心思，像猎手一样潜伏在暗处，终于在结着一层一层蛛丝的茧下，一点一点的抽丝剥茧，将无数零碎的片段拼凑在一起，猜测着还原了被打碎的真相。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公子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