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佛系战斗反派》李狱

42、治病救人

　　翌日，陆衍揉揉眼睛起来，江余缓缓吐出打坐时运行的浊气，随口道了句早。
　　陆衍对昨夜之事毫不知情，江余也不打算多嘴，今天天刚破晓，那群人便收拾了东西匆匆离去，不注意查找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

　　一番简单整理后，三人再次上路，待到傍晚黄昏之时，终于达到了七星原的牌匾之下。
　　陆衍简单介绍了自己的身份便被引进庄内，不过庄内各人都是行色匆匆，并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他们两人。

　　不时有话飘过他们耳边：“大小姐回来了，老爷可高兴坏了！”
　　“是啊，是啊，大小姐好久没回来住，她还是跟观音菩萨似的，人美心善，今天上午我过去伺候的时候她还能叫出我名字呢！”
　　“唉，老爷这么着急喊大小姐回来也是一个人力有不逮，今年这怪病不知道怎么发作起来的，附近庄子死了多少人啊！累的老爷头发都白了许多。”

　　陆衍忽然想起他们之前打算投宿的那个停云庄，是不是也是因为他们所说的这个怪病才死了那么多人。

　　七星原内虽忙不乱，下人来往繁多但井井有条。整个庄子内种满了各种在外人看来杂乱无章的草，但在懂医术的人眼中可全是宝贝，甚至一些号称已经灭绝的药材陆衍都发现了好几种。

　　看到故人徒弟，曼青老人还是很高兴地，虽然脸上没什么夸张的笑容和热情的招呼，几句客套之后他就不容置疑道：“紫垆的徒弟就是我的徒弟，陆衍你需要什么尽管跟下人吩咐，爱住多久就住多久，看上什么药材自己采！”

　　陆衍大喜过望，连连拜谢，然后介绍了江余的伤势。
　　曼青老人略微一听，微笑道：“这等小毒陆衍你怎会解不了？只是看中了我院子里的那几棵好宝贝了吧。”
　　陆衍苦笑笑：“实不相瞒，罗望子和蛇王藤椹麓山上都有，是我不当心遗失了药囊，导致现在无药可用，倒并不是想麻烦您老人家。”

　　曼青老人捋捋胡须哈哈大笑：“我就说，无妨，你自己需要什么就去库房里找，届时拔毒我让我的女弟子给你当帮手，她可是当世一流的解毒高手，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找她聊聊，想必不会失望的。”
　　陆衍简直再满意不过了，再三道谢后随后又打听起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曼青老人叹了一口气：“都是作孽啊！”
　　陆衍猜的没错，停云庄死了那么多人跟这怪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停云庄附近多农户，但也有几家猎户，有家猎人上山猎兽时不小心被野兽咬死了，只留下年轻貌美的小寡妇和刚刚出生的小婴儿。
　　孤儿寡母生活何其艰难，所幸当地里正同情这娘俩，不时接济一番，也为他们挡住了不少恶人欺辱。

　　这一来二去，小娘子和里正就不清不楚的搅到一起，村子里流言蜚语本来就传的飞快，看在里正面子上，大人不敢对小娘子说着什么，但小孩子可就不同了。
　　没有人愿意和小娘子的儿子玩，或者只是尽情的欺负他、辱骂他，把在大人那里听来的恶毒语言一股脑都砸向这个自幼丧父的可怜孩子。

　　就这样，这孩子在孤独饱受欺凌中度过了童年，养成阴郁的性子。本来事情会和过往无数的伤害一样被人忽视和遗忘，仅仅给封闭的山村带去一点点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个路过的巫教教众改变了这孩子的命运，也改变了这个庄子的命运！

　　这孩子有着绝佳的蛊毒天赋，学有所成后打算回到山村把母亲接到南疆同他一起生活。
　　回到这个他生活了数十年的村子，他发现一切都没有改变，除了他那可怜的母亲。里正在一次意外中去世了，里正的儿子接替了他的位置。

　　这个可怜的女人除了背负了全村最脏最累的活，还沦落为全村男人的发泄□□的工具。这个孩子时隔七年看到他曾经清秀可人的妈妈已经是满头灰白的头发，整个人干枯的好像一个骷髅，连脑子都不太清楚了，看着眼前窜的跟成人一样高的儿子，吓得直往角落里缩。

　　直到他不停安抚她，她好像才慢慢认出这个高大健壮的青年就是她的儿子，口中喃喃的喊着他的小名：“壮壮，壮壮！”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儿子长的又高又壮，不被人欺负！
　　看到了儿子之后，女人似乎松了一口气，就此睡着，再也没有醒来，或许之前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力量就是儿子的消息，如今看到儿子，她再也不用负担这些不能承受的苦难，静静的解脱。

　　陷入巨大悲痛的儿子迁怒所有村民，在村中水源中下了无人能解的蛊毒，自己也害怕面对巫教的惩罚，自尽身亡，留下一个慢慢凋零的村庄。
　　村子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个个面目青紫，死状可怖。但更可怕的是，陆陆续续有人外逃，把蛊毒也带出了村子，这种基本无药可治的毒在整个七星原一带开始蔓延，来不及处理的尸体太多，迅速形成一种可怕的瘟疫。

　　讲到这里，曼青老人叹了一口气：“我老了，精力有限，孩子们都出去帮忙了，可是他们医术不精，只能简单控制瘟疫扩散，没法彻底根治蛊毒。所以我召回了我的大弟子，希望她能助我一臂之力。”

　　陆衍听完，愤怒的一拍桌子：“真是可恨！”
　　曼青老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他本以为这个年轻人会和别人一样感慨命运弄人，可怜可悲，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愤怒。他笑着捋捋胡须，问陆衍何意？

　　陆衍剑眉一扬：“都是可恨之人！欺负弱小可恨！为一己之私害了这么多人性命更是可恨！”
　　医者之心，是平等的将每个生命都看作一个有尊严的个体，而非高低贵贱，身份差别，可救可不救。

　　陆衍忽然想起紫垆先生问过他们一个问题：“若是一个大恶人倒在你的面前，救是不救？”
　　二师姐一脸高冷的回答长得丑的就不救，被师傅狠狠的赏了个爆栗。
　　大师兄正气凛然的表示要除魔卫道，可以再赏恶人一点断肠粉，不要钱的。
　　三师兄被陆衍戳了戳，又换了一个姿势睡着了。

　　而自己耍小聪明，认为师父想要救人的答案，却被师父反问，若这个恶人与你有仇，救是不救？
　　师兄弟们都笑嘻嘻看着他，他才知道自己被绕进圈子，哼哧哼哧半天还是硬着头皮说救。
　　紫垆先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了句：“陆衍，你要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他想，若是自己不认识江余，这个恶人救是不救？
　　若自己自幼生活在大明宫，看见中原的恶人救是不救？
　　他摸摸鼻子，觉得自己还是别操心那么多了，自己这么渺小，至少先救了眼前人再说。

　　江余一个人在客房里安静的打坐，阵阵清风不时送来几缕草药清香。
　　他对这里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好像和这里的气场很合，陆衍每日过来为他拔毒，跟他说些这里的趣事，日子过得飞快。

　　陆衍则忙碌许多，他跟着南秋棠一起忙着救人，每天都累并着快乐。
　　南秋棠已经四十有余，却依旧美的惊人，就像是普度众生的观音娘娘一样，有着悲天悯人的气质，她眉头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忧郁，让人不由自主想去膜拜，为她做任何事。

　　椹麓山上他主修如何治病，而南秋棠却另辟蹊径，从伤着手，她能够轻松分辩出几百种不同的伤，尤其是毒伤，陆衍随便说什么，她都能信口回答，从毒的来源，发作症状到如何医治。陆衍每日都觉得自己学到不少新东西，干起活来也分外卖力。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将瘟疫压了下去，蛊□□方法也摸索出来，待到解药调配完成就开始治病救人。
　　处久了，他慢慢也了解到南秋棠的一些事，比如，她为什么看起来总是愁绪满怀，又为什么对毒药这么精通。
　　她的孩子就是被人下毒害死的，她为此痛不欲生了十几年，发誓要解尽天下奇毒。

　　事及他人伤心事，陆衍也不好多问，只是庆幸自己还好没有遇到这种情况，江余，他一定会治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