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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扫墓乌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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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程三思看见江余走出来赶紧迎了上来:“少主!”
“他自尽了。”
“真是太便宜他了,这种背叛圣教、出卖少主的人应该拖回大明官受火刑才对!”
江余背着手回望程三思:“我记得以前你和他称兄道弟好多年,怎么,一点旧情都不念。”
“呸!跟这种人称兄道弟真是恶心到我自己了!我那是识人不明,杀了我也干不出他这档子事!”程三思冷冷道,“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这种背信弃义的反复小人比中原那些勾心斗角的大侠们还可恶。”
江余仰头看着星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这几个孩子?”
“先带回去让小武看着,管教一段时日待驯服了送回大明宫编入暗部。”
“是!”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跟着我!”
“不能!有本事你就甩掉我!”
“牙尖嘴利的丫头,你怎么这么皮?你家大哥不领你回家做女红?”
“我可是君家小姐,做什么女红,说出去还不让武林同道笑掉大牙。”
陆衍简直要抓狂了,这个君伍澜已经紧紧跟着他一天了,偏偏这个丫头轻功极好,怎么赶也赶不走。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君伍澜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道:“好呀,不过我家有点远你要负责把我送到哦。”
陆衍一心只想摆脱这个大尾巴,哪里顾得上远近,胸脯直拍:“没问题,送到西湖边我都行。”
君伍澜捂着嘴吃吃的笑了:“如此就有劳陆少侠了!”
“哪里哪里。”
半个时辰后。
“快点快点,这家的油炸小河鱼最好吃了,香脆可口,连鱼刺都给炸酥了,鱼肉特别有嚼劲,我爹就爱用来下酒。”
“大小姐,你肚子是什么做的?都吃了一路了,不撑啊?”陆衍有气无力道,“你们临安吃的也忒多了点吧。”
一路过来,甜米糕、糖炒栗子、定胜糕、糖桂花、酥油饼、藕粉、猫耳朵、片儿川面,君伍澜一样不落,如数家珍的推荐给陆衍。
陆衍只恨自己管不住嘴,每次吃完都暗下决心坚决不吃了,被君伍澜拉着到了下一家,那张能说会道的小嘴天花乱坠的一吹,他就又把持不住迈腿进门。
君伍澜坐在柳树下的大青石上,托着腮笑盈盈的看着他:“你吃的时候不开心吗?”
陆衍瞪了她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果然名不虚传。若是能生活在这里,真是美事一件。”
树梢下月光云华,少女眼波流转,清丽可人:“你可以留在临安城啊,我可是最好的向导,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我都一清二楚!明天我带你去听南屏晚钟,我们一起去放纸船,纸船上可以点蜡烛,有时候能捡到大和尚们的偈语,想想还挺有道理的。”
陆衍不是傻子,他晃了晃脑袋,生硬的转开话题:“君姑娘,我送你回去吧,确实不早了!”
少女脸上的光一瞬间就黯淡下去,她不高兴的撅起嘴巴:“急什么?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陆衍可没招惹姑娘的经验,搓着手讷讷道:“我急着回客栈睡觉啊,再不睡觉明天早上就起不来了。”
君伍澜从石头上跳下来,白了他一眼:“看着长得挺好看的,原来是只大呆头鹅子!”
大呆头鹅子挑挑眉,微笑着不再接话。
君伍澜恨恨的踢了一脚路上的小石头,赌气道:“不要你送了,看着你就生气!再见!”
陆衍如蒙大赦,转身就走,刚走几步又回过头。
君伍澜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眼睛瞬间亮了,脸上泛起红晕。
“呃,我就想问问,明天你不会再跟着我了吧?”
君伍澜一拳挥过去:“跟你个头!陆衍你个大混蛋!”
陆衍回去路上回想着君伍澜的一举一动,觉得这个姑娘还是挺可爱的,哼着小调往客栈方向走。
忽然他顿住了脚步,前方三丈左右,一个人静静地背对他抱剑而站,看样子站了一段时间了。
“前面的兄弟,能不能让让?”
回答陆衍的是一道快如闪电的剑影,谁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能在一瞬间拔剑暴起转身刺出如此快速的一剑。
陆衍幸有准备,惊鸿般左移数尺惊险的避过剑锋,堪堪只看见那个人蒙面黑巾。
蒙面人手中长剑不停歇的连攻数十招,陆衍边躲边叫:“这位兄弟,你我何怨何仇,总得报上个名号吧,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蒙面人一直沉默,剑势却越来越猛烈,如暴风骤雨一般毫不停歇,稍有不慎就是一剑封喉。
陆衍也来了火气,最近诸事不顺,他也很不爽的,这个人没头没脑的想要他的命,简直太目中无人。他怒哼一声,拔剑反击。
蒙面人一看见此剑,眼神一凛,突然开口:“这把剑居然在你这,难怪他一直跟着你。”
陆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一直跟着我?”
蒙面人怪笑两声:“你不知道他是谁?”
“你到底在说谁?”
“杀了你,大局将定!”此话一出,蒙面人的攻势更显凌厉,招招往要害上招呼,有些几乎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陆衍压力顿大,整个人好像海上被暴风雨包围的小船,艰难的在惊涛骇浪中颠簸逃离,求的一条生路。
转眼间百招已过,陆衍招架的有些力不从心,一剑回势慢了半拍,立即被对方抓住漏洞,刷的一下,剑锋顺着左臂擦过,带出一大蓬血花。
陆衍从小娇生惯养,哪里真正受过伤,顿时痛的龇牙咧嘴,五官都挤在一起。手中剑势也跟着一缓,勉力招架了几招,眼看险象环生之时,一道无双剑意遥遥斩至!
这道剑意从数十丈外斩来,犹如劈山斩海,气势无匹,蒙面人被剑意中蕴含的杀意迫的浑身寒毛战栗,瞬间倒退数十米!
未等他停歇一口气,他想也不想,转身拼命飞掠逃窜,竭尽所能的朝着剑意相反方向狂奔。
江余冷冽的声音仿佛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想走?留下你那张见不得人的脸!”
蒙面人连换三个方向,一口真气支撑他飞奔几近数里之远,可是还是没能摆脱江余如影随形的剑气,仿佛一只被猫戏弄的耗子,左奔右突,不得生路。
他真气耗尽,喘着粗气停下来,转身面对江余弃剑投降,叹了一口气:“早就听说江少主利剑举世无双,曾有人告诉我不要在江少主方圆十里内动剑,一直以为世人夸大以遮掩自己无能,今日才知未有半点虚言,是我托大了,死有余辜!”
江余冷笑:“扯下蒙面布让我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江某不过出山数日,你们已经追至临安,看来是我托大才是。”
“江少主能否许诺放我一马?我可以透露一些你不知道的秘密!”
“那要看你的秘密值不值你这条命了!”
蒙面人扯下黑面巾,苦笑道:“那就且将这条命寄在江少主手中!”
“你我素不相识。”江余道。
“是的,实际上我们也很少在世人面前露脸。不知道江少主听说过扫墓人和乌鸦吗?”
江余摇头。
“乌鸦是腐食动物,爱食腐肉,不用自己觅食便可饱腹。扫墓人则是依靠掠夺墓地上死人的贡品度日。”
看江余有些迷惑,蒙面人自嘲的笑了:“我就是一只乌鸦,一群乌鸦合在一起则是扫墓人!平静的日子让我们没法吃饱,所以我们必须得让整个江湖乱起来,这潭水越混我们就越开心,过的越好!
你不用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万事万物都有它存在的理由。就像你,你生来便是天才,利剑所指之处万人膜拜,因此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黑暗,什么叫挣扎着生存。”
江余轻蔑道:“不过是贪生怕死之徒的推诿之词!”
“没错,我是怕死。乌鸦也分等级,甲乙丙丁戊,我已经是最高级的鸦甲,凭什么不珍惜自己这条小命?什么义气能换两个馒头还是一碗阳春面?”
“夏虫语冰,所以你们只能是阴沟里的臭虫,永远上不得台面,只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鸦甲低低笑了:“少主乃当世有数强者,视界自然广阔,还请放过我这臭虫一马。”
“就凭你这些真假未知的乌鸦和扫墓人?”江余嗤笑,“那你的命未免也太廉价了一点。”
“大明宫内谁能给你下毒而让你毫无察觉?落雁坡之战前夜,程长卿如何越过层层护卫给你送去邀约?江少主聪明绝顶有些话不必我说的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