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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心动2 ...

  •   【心动2】

      纪铭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她原本以为这些京城里的贵公子都是娇弱无力、需要女人哄着宠着的,可韩留清却和她印象里的男子很是不同,进府的第一天,他恭敬守礼、坚强隐忍,就像个女人一样。

      可纪铭看着韩留清此时安静的睡颜,他的睫毛像蘸了墨的狼毫细细碎碎地落在宣纸般细腻白皙的肌肤上,美好的唇形如同画中白玉梅花中艳色的花蕊,勾起一抹袅娜的韵味。

      真是太美了!

      纪铭在心底惊叹了一声,她屏住了呼吸,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这一天想必他已经累坏了,才会靠着床就睡着了。

      她干脆点了他的睡穴,韩留清果然毫无反应。

      这么漂亮美好的人竟然是属于她的。

      纪铭高兴地替他脱下了外衣,幸好韩留清不爱妆饰头发只是简简单单地插了几支饰品,她笨拙地帮他把头上的东西取下来,中间好几次扯到了他的头发。

      ***

      秋日清晨,露珠在晨风的吹拂下摇摇欲坠。

      韩留清习惯性地在清晨天还未亮的时候醒来,他闭眼缓了一会儿,意识渐渐清明的时候便发现了不对。

      他有些惊讶地转头去看,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女人的面孔——这是他的妻主。

      韩留清轻轻蹙了蹙眉,他还不太适应和纪铭共处一室,好在纪铭并没有与他有任何身体的接触,他准备起身,去给妻主准备早饭。

      “留清,这么早你起来做什么?”

      韩留清起身的动作也吵醒了本就浅眠的纪铭,她奇怪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也坐了起来。

      “妻主早安,我去给您做早饭。”

      这是世间对已婚男子的要求。

      纪铭惊讶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竟然起的比自己还早 :“现在太早了,你再多睡一会儿!早饭让他们做就行了。”

      “可我……”

      “没什么可是的,你快睡吧。”纪铭直接将他重新按在了床上,这一次她甚至握住了他的手以防他再次起来。

      韩留清皱眉:“妻主……”

      纪铭转头看到他身上的被子没盖严实,又伸手过去替他把被子牢牢实实地裹在身上: “快睡!”

      韩留清在韩府的时候已经习惯了早起,就算被纪铭强迫着躺在床上,他也没什么睡意,只能尴尬地闭着眼睛。

      纪铭什么时候过来的?

      韩留清难得放松地躺在床上,清晨的时光悠闲如水,令他的心也不由温柔了几分。他知道纪铭也没睡着,于是主动开口:“昨晚妻主什么时候过来的?”

      “厨房里做好了饭,我去叫你的时候就发现你靠着床边睡着了,我就没再叫你。”她忽然有些紧张地转过了头,“留清,你饿了吗?”

      韩留清本来习惯性地就要忍耐,可他看着纪铭真挚紧张的眼睛,忽然忍不住道:“确实有点饿了。”

      “那我马上让他们做饭!”

      说着纪铭便飞快地坐了起来,同时还依旧把被子给他裹得严严实实的:“你要是睡不着了就在床上坐着,我让凌霜进来伺候。你膝盖上伤还没好,就别下床了。”

      晨光穿破云层射在古朴的窗楹上,一缕一缕,犹如绣女手里翻飞的金线,编织出明媚的柔情。

      韩留清专注地看着她,除了父亲和凌霜,这是他第一次从另一个人身上体会到温暖和关爱,这人还是只和他认识了两天的妻主。

      他想,纪铭或许不像他预想中的那么不堪。

      “好。早上天凉,妻主记得多穿件衣服。”

      纪铭本来准备罩一件薄衣就出门的,听到他的话,顿时又多穿了一件,她朝韩留清粲然一笑:“我去练剑了,等饭好了,我过来叫你。”

      “好。”

      纪铭出去的时候叫了凌霜进去,顺带着送进去的还有好几碟小点心。凌霜捧了一叠桂花糕到韩留清面前,神采飞扬:“正夫,看起来世女心里很是看重您呢。”

      韩留清捡了几块桂花糕略微垫了垫肚子,他的目光落在那几碟纪铭特意让人送进来的糕点上,眼底浮起轻浅的涟漪,犹如黄昏时分疏影横斜朦胧绽放的梅花。

      “世女在做什么?”

      “殿下正在练功呢。我听府里的人说,殿下功夫厉害地很,都已经打过好多次胜仗了。”

      韩留清想起纪铭手上的茧子忽然有了些兴趣:“世女在哪里练功?”

      “就在我们院子旁边的竹林里,听说以前世女都是在她自己的院子练功的——世女一定是为了正夫才没回去!”

      韩留清坐地百无聊赖,他吃完了手里的那块桂花糕后便掀开了被子:“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起来了。”

      虽然纪铭说了让他在床上休息,但凌霜也知道这样实在于礼不合,他扶着韩留清在铜镜前坐下,替他梳理着头发:“正夫,既然世女说了让您休息,您今天就好好歇一歇,明天又要回门,您得养好了精神,不能让陈侧夫和韩妍看了笑话。”

      提起他们,韩留清眼里浅浅的温情迅速淡去了,他重新又变得冷清而淡漠:“与他们何关。”

      凌霜却有些不忿:“正夫,陈侧夫故意在你出嫁前让你在祠堂跪了一夜,不就是为了看你在世女和王爷面前出丑吗?依我看,明天您就得让世女和您一起去,好让那些人好好看一看,如今世女是多么看重你!”

      韩留清从带过来的首饰匣里拿出一支造型简易的玉簪,上面雕刻了几朵含苞待放的白梅,只是簪身已经有了些磨损,明显已经戴了几年了。

      “正夫,大人之前不是让人打了好几套首饰给您吗,您不如戴那个吧。那几套首饰我仔细看过,很符合您的气质,也是您平常喜欢的款式。”

      韩留清却依然把手里的那只簪子递给了他:“母亲赐下的东西自然要仔细保管,我用这些就行了。”

      凌霜有些无奈,想起公子以前在韩府里的经历,也只能劝道:“陈氏虽然可恶,但大人平时在府里的时候不多,想必也不清楚陈氏的所作所为。就看这次出嫁,陈氏本来是准备让您嫁给淮阴侯之女,淮阴侯府虽然地位也不差,但淮阴侯府那位可是个花天酒地的混蛋!”

      “幸好大人帮您重新选了荥阳王世女做妻主,世女可比淮阴侯府的小姐好多了。何况您出嫁的时候陈氏准备的都是些俗不可耐的东西,可大人让人备的却都是符合您身份气质的,明显是用了心。”

      “您如今出嫁了,母家总要有个人给您撑腰才行。不然日后……”虽然现在纪铭对韩留清关怀备至,但谁又能保证一年、两年甚至一辈子她都能对韩留清始终如一?

      凌霜不相信,韩留清也不会相信。

      ——不然,韩留清堂堂韩府嫡子,又缘何会落到那般境地。

      可凌霜却没想到,韩留清全然不为所动,即使说到陈氏,他依然清冷淡漠地如同独自开在溪畔古桥边凛然独立的寒梅:“母亲于我有生养之恩,我自然敬重。”

      他看到凌霜已经替他束好了发,于是起身道:“去竹林叫世女吧,厨房的早饭估计也要好了。”

      凌霜只好不再多说,匆匆跟了出去。

      深邃的竹林里铺了几层干枯的竹叶,疏朗的竹枝筛下雾一样飘曳的阳光,竹林深处,飒飒风声经久不绝。

      韩留清看到,纪铭一身白色短打,手中的军刀被她挥舞地虎虎生风,那把刀刃白如雪,倏然之间便劈断了一竿翠竹,收手时锋刃削断了青黄相间的竹叶。她时而如展翅高飞的雄鹰,时而又如排山倒海的江涛,举手之间尽是峭拔锋利的气势。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女子。

      韩留清颇为惊讶地定定望向不远处的纪铭,纪铭武功高强,心志也纯粹坚定,乃是他从未见过的女子!

      “留清!”纪铭收刀时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男子,兴奋地立刻朝这边过来,她把刀收进鞘里跨在腰上,施展轻功几步就到了韩留清跟前。

      “不是说了让你在床上躺着,怎么下来了。”她想要过去扶住他,“腿疼吗?”

      韩留清其实并不是很习惯旁人的触碰,可每次纪铭都意识不到他的不适,依旧握住了他的手。

      韩留清惯于忍耐,这一点点的不适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摇了摇头:“没事的。听说您在这里练剑,我就想过来看看。”

      纪铭听了他的话更加兴奋,随手摸了摸脸上的汗:“你要是想来的话让纪棠送你过来,也好带个凳子让你坐着。”

      韩留清弯了弯嘴角,他从身上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巾递给她:“用这个擦吧。”

      “这是你的?!”

      “嗯。”

      纪铭竟然难得地有些局促,她看了看韩留清手上那条素洁的手巾,想要又有些赧然:“我会给你弄脏的。”

      “没关系”韩留清唇边笑意明显了一些,他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如果脏了再去洗干净就好了。”

      这个理由好像真的说服了她,纪铭高兴地接过手巾,用那块被叠地方方正正的手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把它小心地收进自己怀里:“那等我让人洗好了再还给你。”

      “好。”

      纪铭第一回收男子送的东西,虽然说了要还给他,但她却忍不住在休息时翻来覆去拿着那块手巾看,一想到这是韩留清送给她的,她就舍不得洗,也舍不得再还给他。

      韩留清的手巾上并没有像寻常闺阁男子一样绣上鲜花珍宝,他只在右下方一角绣了一句诗:“只留清气满乾坤”。

      原来留清的名字是这样来的。

      想必韩大人对他寄予了厚望,才会期待自己的儿子如寒梅一般不媚世俗、孤芳自赏。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和纪铭关系不错的徐晨远远地就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山坡上,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正看得痴迷。

      纪铭毕竟是行伍出身,就算是新婚也不习惯整天整天地待在府里,这几天虽然是她休假的时候,但她白天的时候还是会来军营,直到晚上才早些回去。

      午间休息的时候,纪铭忍不住又拿出了早上韩留清递给她的那条手巾,不巧却被徐晨看见了,玩笑般的抢去了。

      “没什么,快还给我!”

      徐晨一看那手巾就知道绝对不会是纪铭自己的东西,想到她刚娶了夫,立马就想到了:“是韩家公子送给你的吧?”

      “也不算是送给我,他只是递给我擦汗,我说了洗干净以后还要再还给他的。”

      “可我看你这个样子,明显是不想再还给人家了。”

      纪铭有些被人说破的尴尬,她飞快地把手巾折了折放进了怀里:“我说话一言九鼎什么时候不算话过!”

      “不过韩公子这条手巾有些旧啊,我听说京城里的那些贵公子每年甚至每季都会做很多的新衣服,年年的衣服都不带重样的,韩公子怎么会用这么旧的手巾?”

      纪铭疑惑地问她:“衣服有的穿就行了,为什么要每年都做新的。”

      “当然是为了好看啊,不说那些大家公子,就连我家的几个弟弟,每年都会做好几套新衣服。也只有我们这些粗人才会觉得无所谓,京城里的贵公子们可是很看重这个的。”

      ——可是留清穿的就不是啊。

      纪铭仔细回想这两天韩留清身上穿戴的一切,她只顾着偷偷欣赏他卓绝的风姿,却似乎忽略了留清身上的衣服首饰确实都已经不新了。

      “那如果他们穿了旧衣服会怎么样?”

      “要是穿着旧衣服去参加宴会一定会被明里暗里地嘲笑的,像我的几个弟弟每个月都省吃俭用就为了有钱买新衣服新首饰,以后有机会参加宴会的时候能好看。”

      留清连省吃俭用都买不起新的衣服首饰吗?

      她虽然不在意这些,可想到韩留清也许会因此被人嘲讽奚落,她的心里就难受地很。

      ——不行,留清买不起,她就用自己的银子买了送给他,一定不能让他受了委屈!

      ***

      早上纪铭和韩留清一起吃了早饭以后,纪铭就去了军营,韩留清则在府里整理他从韩府带过来的嫁妆,顺便为明天的回门做准备。

      “正夫,明天就要回门了,您早上怎么不和世女说一说,竟然就让世女又去军营里了。”

      韩留清把装在箱子里的书籍重新摆在一旁的书架上:“若是有心,就算我不说也会记得;若是无心,就算说了也勉强不得。”

      凌霜却忍不住替他着急:“可是您总该试一试,要是明天您一个人回去,陈氏又不知道该在大人面前怎么编排您了。”

      韩留清的手指抚过那已经有些年代的书籍的封面,古朴潇逸的字体自有一番悠然清高:“他妄言中伤不过是平常事,我又岂会坐以待毙。”

      凌霜不知道怎么再劝他,他当然知道韩留清不是那种一味退让的无能之人,可毕竟身处后院,陈琳又是奉了韩令旖的命令教养韩留清,纵然韩留清并非软弱可欺,又岂能拗得过有韩令旖做靠山的陈氏。

      一想到韩留清堂堂韩府嫡子,竟然在府里被一个侧夫制约,他便既是恼怒又是无奈。这些年里韩留清一直深居简出,从未在众人面前露过面,若不是当年韩留清十岁时偶然参加了一回赏花盛宴,以一首咏梅诗技惊四座,被众人誉为“寒英公子”才名远扬,韩留清如今恐怕早已经在京城寂寂无名,婚配之时又岂能和纪铭结为连理。

      “正夫,晚上世女回来以后,您至少和她说一声吧。”

      韩留清不置可否:“时间还早,来帮我把这些书整理好吧。”

  •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送给大家,晚安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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