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么么哒！》爇之

50、有花静开

　　“大姐，我是不是生病了。”顾医师与大姐一起蹲在花房，花房里开着五颜六色的不应时节的蔷薇科花，这些花，绝大部分都是在含苞之时收割，然后分发出去。每次修剪老枝，都会将老枝修得矮矮的，让根修整一段时间，便会将肥追得足足的，那么老枝上冒出的嫩芽，才能像春雨后的笋尖，茁壮有力，那下一茬的花必定不会差。
　　“嗨，说什么胡话呢！”大姐束着乌黑的卷发，嘴唇像身旁红玫瑰花骨朵一样娇艳，她的皮肤白白的，衬着一身深墨绿的休闲运动装，外罩着皮质厚围裙，甚是养眼，她当然不相信顾医师说的胡话，也不能让自己的弟弟这样消沉，就一边剪着花枝一边着急地否定，“你要是生病了，还知道来这里看我们呀！照我说你还是回去休息下，这一路虽说都是坐着但身体还是劳累的，弟弟，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跟父母去花店送花，十几分钟的路程，你小子半路就被摇睡了！哈哈，我那时候就想啊，换作我，我可没那个心情，路两旁的风景我还看不过来呢！哎，知道了吧，宽心也是福！”
　　“我只是说了一句，你就——”顾医师被大姐这么一说，竟不自主地笑了，他手里拿过一支花，黄色的花苞上还有几点随意的深红，又是什么新品种，但这两种颜色却是司空见惯的；
　　“哈哈哈，是嘛！弟弟，姐也曾经迷茫过，我们与你聚少散多，与老皮分开的时候，我也想过，哎，我自己是不是有病，把家庭拆得七零八乱的，孩子连爸爸都不能经常见到，说到底我对老皮还是强势了些，让他在这个家里找不到归属感，抬不起头，挺不起腰，连跟孩子沟通也没自信，你看，我的病也不轻——嗯，但现在好了，说了你别笑，反而是跟老皮分开后，我才将他那独立的人格还给他，现在处着处着，反而像朋友一样，他与孩子的沟通，就是平时的交流，竟然好到我难以相信的地步！”大姐总是很实在和开朗，似乎，这时候的她活得是最潇洒快乐的，“我跟你说啊，弟弟，老皮现在反而是我难得的知心朋友，我们这个距离，刚刚好，他常给我提些建议，怎么跟孩子沟通啊，还给我提供客户渠道，我现在还有些佩服他，真真由原来的屈变直，让我们娘几个都刮目相看！”
　　“那你们就这样处着？”顾医师一下子被姐姐的故事吸引，倒像个孩子一样，一边抠着花枝上的尖刺，一边数着叶子，然后一点点不自觉地将放到鼻子底下，闻着淡淡清雅的花香，“如果姐夫和你都再次遇到合适的人，那就这么走着？不会现在有什么想法，或许——”顾医师的意思很简单，这样都能处得好，那不如试试复合，毕竟小皮卡也能有完整的家。
　　“你啊——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先把自己管理好吧先！”大姐莞尔一笑，然后叹气一声便兀自地摇了摇头，这个弟弟啊，心里想别人的事一等一等的清楚，就从来也没摸清楚自己是怎么一回事！
　　“往往就是自己不好管，才会先说姐姐的事情来打发下时间。”顾医师望着姐姐也笑了，是啊，谁能把自己的事情说清楚呢，想了头疼心烦，稳觉三分之一的人生都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期待美好，现实抓不着。
　　“回去，回去，去去去去！你啊，回去躺躺！别在这给我添乱！”顾姐开始撵人，哎，这个弟弟，带着是艰辛的，自己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去少分他的心神，让他自在，但毕竟也是成年人了，有些事也不是吃一次汉堡或者玩一次水上乐园就能解决的。
　　顾医师丢下手里的花，知趣地点点头默默离开。花房没有很强的风，却有时又能感觉到花开时那种生命的迸发推出来的一股暖香。一束花包扎好捧在怀里，送去短暂的绽放，却硬要寄予深厚的情谊，美丽芬芳的花树，常会挺身而上，超过一个人的身高，花茎的新刺碧绿，刺尖发深红甚至深棕一般，鲜花是花树生长在温暖之际的骄傲，被剪秃噜的花树总是很落寞；但这里不同，顾家人的传统，不舍地离开树早开的花，便自己留着，留在花树上，让老树根也能嗅到自己的清香。
　　每一个花房，都像一个望不到尽头的长廊，尽管偏侧有联通的廊道近路，但顾医师却不慌不忙，穿梭在花海里，踩着泥土地，让自己的灵魂沾着绿沾着香沾着质朴与宁静。他知道，片刻安详之后，自己便又是那个茧中人。鲁衷心曾有意地提醒他，如果还是想弄清楚，那他们就一起直接问大师哥和恩雅喽，然后找到那个神志不清的女人，追追根溯溯源，只要你想弄得一清二楚，想今后一切实际点简单点，那就简单地直接地去办这件事，反正鲁衷心觉得，原地踏步不行那就向前走，总不能想着后退吧，坚持坚持，毕竟这世间是往后走的，咬咬牙，把列车开出黑山洞！
　　所以，顾医师也简单地借着鲁衷心的思路，一张机票，便准备飞往大师兄那边。
　　“我对你不冷不热的，忽远忽近的，真奇怪，你怎么还能一头烂漫，天真无邪！”小仙实在觉得应该跟鲁衷心谈下，免得等到各自下网却捞了别人的金龟，“依我说，你就摊牌吧，你这猎奇也算是到时间了，新鲜感也快过去了吧，省省时间，好好做点什么不好呢！”
　　“哟~”鲁衷心本来俯身喝着饮料，还努力仰着脖子看着小仙，把吸管摇在嘴角，瞪着一双天真无邪水灵灵的大眼，一副魔童之样，还真让小仙有几分后悔说这些话，但鲁衷心偏还有自己的听法，一听到小仙一下子说了这么多，便立刻来了精神，立刻露出洁白牙齿，咬着习惯笑得灿烂魔性，吸管里的饮料随着他笑而时上时下，“现在真是懂事了，长大了，没辜负我的栽培，知道关心我了！听不够，再说两句！”
　　“哼哼，你说什么笑呢！”小仙现在也没什么压力，公司合作，一个扁担几个人一起扛，原有的压力便一下子没了，过去那个古灵的劲头像喝高的酒气，一下子窜进脑头，便瞪着鲁衷心小声地嘟哝，“可真是，这一年半载的时间，你可一点也没耽误时间，给自己定什么位呢，老丈人跟丈母娘也能随便认，我就说啊，我的态度也已经很明确了——换句话，你呢还是过你精彩的人生，我不想托你后腿呀！”
　　“哎，越听越是欣慰了，能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不错，每日三省，吾心甚慰！”鲁衷心一副操心老哥的样子，竖着手指头给小仙点赞，然后一本正经地指出，“你再深思下，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方面也同时要改进下，这恋爱嘛，是我追的你，这也是现实，但你仔细看喽，你面前坐的这个人还是值得你用心呵护下的，咱们呢也实际点，你那公主的高姿态时间也差不多了，与我好好谈谈可好？”难得一见鲁衷心一本正经，那种郑重的眼神丢过来，小仙竟一下子有点被震慑住的感觉；
　　“我不想理你！”
　　“妹子，理理不就习惯了。”鲁衷心复又邪魅地笑着，然后俯身仰头咬着吸管，厚着脸皮；
　　“真的，我以后也管不了你啊！也没心情管你这样的，你说，我为什么给自己惹这个麻烦，挖这个坑？”小仙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真的是很生气，这人就不能说点靠谱的！
　　“谁说的？你没管过怎么不知道我好管理呢？我妈走得早，我就是待领养阶段，老鲁你也看了——是放养我，你现在领回去从头开始管，特别好按照你的要求养成好习惯~”鲁衷心才没有什么羞耻心或者顾忌，满满一颗真诚的期待领养的心；
　　“哇哦，那你四处把妹子是闲的吗？”
　　“对呀！确实时间还是挺充沛的，不像你那么忙！但倒也不是四处，一次顶多去一处，呵呵~”
　　“那听说你去医院里约小护士——们，这一处内容量也挺大的，呵呵！”
　　“就是小土狗也要给自己多找几个下家啊！况我这么一个——”鲁衷心本想说自己是金毛，但忍住了，“哎，怎么就不允许我多给自己点选择，你天天高傲的，我就觉得你脚趾甲都要跟着你一起烧起来了，我去找个护士怎么了，你不要我还是有人稀罕的啊！谁规定你不搭理我，我还得把自己留给你啊！哥不能轻贱自己，谁家的鲜货都是趁鲜才能卖高价！”
　　“哼，神经病！”小仙不知为何，倒不是生气，而是被堵得无语，便拿起包起身就要离开，这时鲁衷心赶紧拽着他，然后语重心长地劝着：
　　“小祖奶奶，坐下坐下！这才说了几句话，但我保证我句句都是心窝里掏出来，对你我是赤luoluo，连带情感都是一丝不披，我真的把我灵魂都要交给你了！我那去医院，是戴罪立功去的，我那朋友开的医院，他也天天防着我……最后小护士也都不理我……我就是去洗洗刷刷，给厕所洗手池消毒去了~”鲁衷心赤诚地解释，他说的可都是真的，真的，“我这人混蛋点，但还是有理想有追求的，从以前到现在，我都把自己管得好好的，我也洁身自好啊！”
　　“追求，有追求真好，但过去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了。我是一个生病的人——”
　　“嗨，你不可能一直生病的，你一直生着病，病也很累的！相信我，放宽心，你不理它，它就知趣走啦！”
　　“那估计就是等到自己真的死了。”小仙猛地垂下头，长睫毛立刻裹上泪滴，但不至于落下，只是慢慢渗出般；
　　“我说大姐，你谈这些是不是早了些？你还未尝人生最美生活，谈生死太早！”
　　“你是害怕吧？”小仙定睛看着鲁衷心，“怎么，我这个状态让你没有负一辈子责任的压力么，这事谈得一点都不早，我可是传统家庭，一切都是按照传统的来，你懂的。”
　　“你的家族难道非要妻死夫殉情？”
　　“还真是的，这才是一生一世只有——你，这个是可以打包票保证的！”小仙顺着鲁衷心的歪路走着，觉得这孩子的想法挺有意思，本来谈到生死是很悲伤的，以为鲁衷心能说些什么甜言蜜语，但现实是，他把悲情转换成傻剧，让她一下子没有半分想死惧死的心情了；
　　“抱着一起活埋吗？”鲁衷心邪魅地笑着，他倒是谈得无畏无惧，还不断地把细节探讨；
　　“你愿意吗？”小仙那眼皮瞟了一眼鲁衷心；
　　“你又不是我女人，对我干嘛要求这么高，是我的女人的话，以后的事情才好慢慢细谈，你说呢！”
　　“耍赖吧，不敢面对罢了！”小仙觉得胜利般，但到底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能嘲笑鲁衷心来安慰自己内心的失落；
　　“有什么不敢面对的，你敢吻我，我就愿意——”鲁衷心把脸凑到小仙的面前，一个吻赚来一条命，黄泉路上也不孤单，怎么算都划算！于是她也毫不客气地伸出头，凑上去，稳稳地吻着鲁衷心，那鲁衷心，嘴角都要笑到眉毛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