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么么哒！》爇之

49、傻得可爱

　　记忆绝对是水平射线，从这头到那头，如果揉搓打结后再拽直，不小心就会打出死结。
　　死结，就是记忆的软肋。
　　顾医师是这样的人，冷静到波澜不惊反而经不起了触动。鲁衷心倒是仍旧活得潇洒自如，他可能在某一刹那也对自己的人际关系或者所处环境表示怀疑，但是很快，他便能要求自己不那么混想，这些年他造起的屋子，斗嘴的老子，追过的妹子，跑坏的鞋子，刮烂的车子，卡里的数字，公司的同事……不可能是假，因为这些要是放电影里显得太长，放电视剧里又显得太大。
　　“出来，出来吃个饭，或者喝点东西都行，那么长时间不见了，我们的感情会生疏不是，要么怎么会有人说距离产生美也带来寂寞，是不？”鲁衷心坐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凳子上，这次，脑子是清醒的，“我就在那回酒吧门口旁边的凳子这，咱们呢可以一起走走，说说话儿，哎呦，这天色瞧着还是不错的，闪亮亮的月亮，美丽的夜景，特别适合这个培养感情，你要是不出来跟我逛逛街吃吃饭谈谈恋爱，那咱们下一步怎么进行，啊？”鲁衷心却从来不会害羞，有什么说什么，他既然喜欢着小仙，就愿意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部掏出来，他不怕别人说自己泼皮不要脸，对着自己爱的女子，连这点真心话都讲不出来，那把爱藏起来，像顾医师那样隐忍三分之一世纪，美好的年纪和心理都要过去，却连一天真实的拥有都没有，不划算，辜负这个投胎人世的机会了。
　　你说分分合合是兵家常事，那分分合合也是情侣间的常事。分手会伤心，更可怕的是情感精力没法转寄托到自己可以长久发展的事业。所以，家长，不管男方的还是女方的，都会叮嘱孩子把事业工作放到首位，因为在你侬我侬的时候，彼此的牺牲精神是极其大的，甚至可以抛弃父母，抛弃工作，抛弃全世界！但转过头若被对方或者彼此疏远，救命的稻草就是你的工作，或者在事业中后拼出的业绩，拼出的成就感。
　　索儿很庆幸，自己没有成为年爷翅下的小鸟，自己是在一路宠溺中暗挺腰杆，自可扛一片天空。虽然与年根讲清楚，化解了矛盾，但彼此，总觉得不如之前来得自然，因为他们两个人都太像了，太会承担和隐忍，太是成年人，太成熟了，就失去了生活简单的调和感。所以，这样的人，在什么地方痛了一次，便会结出厚厚的伤疤，后虽缄口，但于心里是再显眼不过的。
　　索儿也觉得自己心胸和胆量是够大的，竟然愿意和居常枫合作，她这样总结自己，不亲自喝下毒药就不知道药力深浅！她下了决定后，便向小仙比划着，猛地捏着自己的鼻子，然后把杯中剩余的一口水一仰而下，竖起自己的大拇指，点点头，不漏一滴——老娘选的毒药也是与众不同奇毒无比的！小仙一时间竟也幽默着拿起手边的直尺，如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猛地一抽刀，伸出手颤抖地招呼着索儿——you die I die。然后哈哈哈哄笑一气，除了生离死别，这又不是多大的事！
　　合作，是彼此出让权力，缔结信任。
　　居常枫是一个对权益看得很重的人，重到什么程度呢，以索儿以往的经验，她吃面包撒下来的渣子也是落在自己碗里的。索儿只想着是与这老妖战斗一番，磨合一气，自己再不济也能是得道小妖，自然有了灵便的心和不赖的法术。小仙看索儿这样具有戏剧性地准备合作，心里反而紧张起来，这种紧张，除了不知自己生死寿命时有过，再一次就是紧张老索了。她们在办公室熬着，照着她们这年轻人的个性，藏着掖着些什么，倒不是害怕别人知道不好，反而是自己心里空虚虚。
　　“人生之路大多都是恶魔相伴，哎呀，我竟然自己把自己洗得光溜溜地送到老虎嘴边！我是不是真的活腻歪了，”老索举起水杯，大口大口地喝着，小仙用指尖点着文件夹然后不自主地捏着，有点舍不得，但又不好跟索儿说些什么，“哎，你那位锲而不舍的白马王子最近怎样？也没见你出去，怎么，没联系了？趁年轻，爱就爱了！”
　　“你是想着我今后的生活多少要有个着落吧，可我怎么可能让他养我——”小仙一边整理着深灰外套，一边悠然地说着；
　　“怎么？”索儿立刻打断小仙发出自己的质疑，她一边看着手中的小镜子，一边给自己补粉，“你们——”
　　“只当他是猎奇的心里——靠近我，也是我自己想这样解脱自己，我要做好准备，多多演练自己一个人怎么转起来，现在跟着你挺好的，又开心又充实，我重新爬起来的地方，落脚处挺狭隘的——还是谈谈合同让自己不是一无是处心里就踏实了。”小仙话少，一下子成长很多，倒不是成熟，那个活泼的她被压抑在皮囊里，“哎，你说，他这个人挺不见外的，一张嘴狗牙白莲一起吐，照我以前的脾气，早把他修理得乖乖巧巧蹲在墙边——你知道吗，外婆见了他竟比对我还亲热，这人还自告奋勇地见我爹妈，就像开了个推土机，把你周边的墙角都挖了，搞得跟关系多么好似的，哎！”
　　“你们生生疏疏，远远近近的，问题全在你这，你啊太冷了，人家怎么热心肠也点不了你这锅火，这人是油嘴滑舌，但嘴巴不利索的也混不成现在这样，你综合去看，优点总比毛病多，挺好的，反正这样的人挺阳光，好沟通，处起来过起日子来没什么压力——婆婆应该也是这么想的——”索儿也不算是很了解鲁衷心的，但鲁衷心那年轻的潇洒的心态，她觉得还是可取的；
　　“去去！你就是知道像个人时的他，他是不是背着我给你嘴上涂了蜂蜜啊？你这么向着他！哈哈哈~”小仙一看到老索最后的结论竟然还能是可取之人，便哈哈大笑起来，老索是何等认真仔细的人，年爷做成这般她尚且意见存心，更何况是鲁衷心这样的人！能入她法眼？索儿见小仙这么说，也自顾地笑着，想着自己怎么最后总结成这样，一点逻辑也没有了竟然！“哈哈，索总，你知道吗，他曾经竟然为了去医院调戏小护士就故意跟他朋友打赌输了，然后顶替医院阿姨的职位，推着车子给患者换床单收拾垃圾！哈哈哈！！”
　　“哈哈哈！！”姐妹俩笑成一团，跟看别人笑话一样，没心没肺，“倒是挺符合他的风格的！然后呢？然后呢？？”兴许是许久没这么开心，索儿的乐神经一旦被打开，便什么也不顾地拉着小仙继续追问；
　　“这我可不知道，我也没有闲情去关注这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也不是我的菜！老索我跟你说，他天天发信息打电话说的话就觉得不是正常人说的话，就觉得他的情感遇到任何一个女的，只要是女的，就能迸发出来！哈哈哈，我有时挺想告诉他的，这些招数太烂太烂，阶品太低太低，但我忍住了，因为觉得这些话挺傻，傻到可爱，无聊我就翻开来看看，然后笑笑这傻子！！”小仙也难得开怀大笑，鲁衷心算是离他最近的一个男人，逐之孤独，从之不甘。
　　“嗯嗯，我跟你说，他之前来这里宣布主权一样，做那个大工作牌挂着，天天一本正经地伺候着你，我当时就想，年爷要是能这么做，不那么板直，然我现在破产欠债我都愿意！哎，我还是挺羡慕你的，也别管他花了几处心，能在你这闹腾成这样，也算是费了精力，挺珍贵的，如果她真能同时还交往着酸菜翠花，那也是真本事真人才呀！”老索一直觉得，生活就是合拍，就是略带折腾，起起伏伏，百种滋味才美，所以，她觉得鲁衷心这样的男友还不错，身段这么低，这么随和，想要做什么也是下手就做，从未违着自己的心，漂亮！
　　“嗨，影响太差了，他这一折腾，我都没脸抬头工作，唯恐天下不知，号角倒是吹得响，吹完呢，你就成了带着他标签的物品，你说说，老索你还笑，这个公司，这个圈子，我还能跟谁相处？卖不掉就挂到老，这人太绝了！”小仙也不想着下半生或者什么的，但一想到鲁衷心给自己带来的影响，便觉得自己还真有后半生，惨绝的后半生，摆脱不了的后半生，要是有个有鼻有眼的差不多的，自己倒是应该多一份努力，冲出这个怪圈。
　　“喔！”老索语气一下子惊呆着，她拽了拽躺在沙发上埋头休息的小仙，小仙不以为意，“哎，你起来看看——”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有啊，这不来了一群花花绿绿的老妖怪~”
　　“什么妖怪——不——妖——怪——的——”小仙刚想回过头说老索是不是笑傻了，刚一回头，便看到居常枫，居总，领着一大队老阿姨，梳妆打扮的，除了居常枫，个个腮红擦得殷红，高盘发髻，上身大红长袖衫，下身黑色阔腿束脚裤，他们踩着有力的鼓点，像活人演了皮影戏，动作整齐划一，笑容僵了不怕，牙齿总能保持在外面，亲切的过火，让人觉得带了面具似的；但退一万步说，这活力，绝对无与伦比，她们踮起小脚伸手抬头便像上天摘桃，低头挥臂前后倾斜，来回有力，又赛过壮汉！一种难以评说的生活节拍向这两个惊得傻呆的小姑娘涌来，难道小小的公司合作需得着请这么隆重的舞蹈演员，这是谈合作吗？还是谁家小伙子娶新娘，要喝花酒呢！
　　“哎，对，姐姐们扭起来！”居常枫真的像疯了样，完全换了脑子般，在人群里瞎比画着吆喝着，“笑起来，笑起来！今天你们谁最美啊？”
　　“我们呀！”二十多号老奶奶级别的美女异口同声，把头顶带的红色大绒花瓣摇得，真像红色美人蕉花在风中爽快地绽放般，那笑啊，凑在一起比朝晖都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