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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直面内心 ...

  •   希望四季如春,却又害怕不知冷暖。
      冬暖夏凉的大厦和厅室,拒绝了季节的烦恼,也拒绝了季节的美。直面季节,就像直面内心一样。夏日的骄阳直扑大地,它会投出绿荫,却从不躲藏。它不会因人们的厌腻而羞怯,而是越自信便越热烈地倾吐灼人的焰火。
      爱一个人,你若能沉醉于她如花似柳的温情,却为何不能与她一道,共同抵御侵袭而来的寒冷?冷漠常会无坚不摧,将有与无统统击败,它是高效的冷凝剂,瞬间凝固奔腾的血脉,将最真挚的情冰冻在心窝底!
      有时候不知怎地,明明心里很是爱恋和想念,却会想而成疾,恋而成灾,将心与心相接的轨道有意错开。索儿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由开始的期许来电安慰渐渐转为落寞。这些事情就是一个态度的问题,即使是对公的事情,解决了,应该就回复从前了。她坐在办公室里,一但闲下来便会盯着自己的手机发呆,从来,从来,她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又是这么的不痛快,就算是自己贪多错了,耽搁了年根的事,可事情毕竟已经结束了,作为一个男人的女人,她在心里给自己重新定位,她找年根,是为了给自己的心一个依靠,一个着落点,她把自己的整颗心都掏出了,为什么就等不到爱人一句暖心窝的话语呢?
      小仙看出索儿的抑郁,却也不好说什么。热恋的花样可以千差万别,但失恋的心却大同小异。小仙轻轻放下一杯热茶在老索的面前,老索迅速将手机翻过去放着,卡在桌子的边缘,就像一下子回复到工作的状态;
      “下班了,怎么还不走?该回去陪陪外婆了,她现在也是一个人,现在肯定在嘴里念叨着,孩子怎么不回来啊,今天不是周五了吗,又要加班吗,哎呀,钱哪有一下子赚完的——你们这些女娃娃家的,怎么辛苦工作啊赚钱啊都是次要的啊,要找个好人家才是真的,要紧的啊……”索儿一边收拾着桌面,一边学着小仙外婆的口气絮叨着,有心无意,本来还幽默玩笑的口吻慢慢就无声无息地停下了,她眼睛盯着茶水面,是宁静的,杯壁是洁白的,一会会儿,被子似乎慢慢从视线淡出去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透白。
      “一起回去吧,外婆现在也是一个人,你去了,她会更高兴的。她今天肯定做了许多拿手菜,你就一点也没动心?她炖的梅干菜扣肉可是不油不腻,入口即化,再配上热气腾腾的白米饭,美味啊!”小仙拖来旁边的椅子,坐下,靠在索儿的旁边,她想索儿开心些,像自己一样,能柳暗花明再出奇迹,“老天让你们这对璧人相遇,肯定是充满曲折磨难的。要不然天上的神仙怎么能看到有意思的人间。年总百里挑一,索总更是万里挑一,两个这个追求完美的人在一起,是很容易发现彼此的瑕疵的,越是追求完美,越会将对方的瑕疵无限放大,你们啊,就是互相在心里折磨着。”
      “你懂得挺多的。小丫头的悟性真是一天比一天高。我们的关系一方面是客观原因,另一方面就是彼此太了解,反而谁都不会想着去做那个让步。时间久了,都默认对方懂自己和明白自己,省去了以前觉得繁琐无聊的推心置腹交换真心。我们这一道,岔开了,就只能各奔东西了。”老索悲观地看着这段情感,同时,也留有情感上的余地,再糟糕也不会比这个更差了;
      “哎,你啊,你们见一面,只要见上一面,不用说话就会和好如初。要说悲观,那我岂不是更要悲观,老天爷已经着手淘汰我了,这才悲伤呢,我是偷偷抓着你给我的光才坚持着,你带着我把死寂的日子过气来,多伟大,不许自暴自弃,见年爷爷一面,你们就好了哦~”小仙靠在索儿身旁,眯着眼,姐妹情深,互相倚靠。
      “你啊,还是你自己走过来的。放心吧,我们会处理好。去吧,别让人家等着急了。”索儿贴着小仙的耳朵微笑着小声地说着,小仙一时抬头,看见鲁衷心就坐在大门口等自己,“这孩子挺有意思的,你们啊,挺配。去吧,去吧,我收拾下去找你年爷爷,你们赶紧消失,消失,别趁着现在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小仙听索儿这么一说,赶紧拥抱着索儿,勒得索儿瞪着眼笑着,那柳叶般的红唇也在空中绽放,没想到,一时间,心里竟然舒适到了极点,一口难以下咽的气却化作爽朗的欢笑声散去!
      “照顾好我妹,玩得开心。对了,代我向外婆问好,等忙清了,我去看她老人家。”索儿送走小仙,叮咛着鲁衷心,她倒是没想到,表面吊儿郎当的鲁衷心处理起事情来,是如此的周全老练,她从心里看得清楚,鲁衷心在乎的是小仙这个人,而不是看上她的事业,他的眼神中,自始至终投在小仙身上的,都是对她这个人的关爱。
      鲁衷心从不会像小男子那样,为表情达意便随意亲吻拥抱自己珍惜的女子。一路上,他带着墨镜静静地,像往常一样开着车子,只是多了回过头来凝望小仙的次数。小仙也是心里清楚,自己重新踏上鲁衷心这条路,最多的筹码是熟悉感。因为她自始至终再也不想再在一个陌生男子的面前将自己的过往和伤疤再揭开一次,她不会给自己机会了。而鲁衷心那种邪魅与不在乎,小仙初觉是玩玩而已,便没有太多的愧疚。但随着相处下来,这个男子的外皮似乎将假象褪落干净了,反而,她觉得自己不那么自信般。
      “说个笑话啊,这么远的路,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总觉得我被你绑架了。我这个人呢向来坦荡不拘泥,美女,劫财还是劫色,你看着办,小哥恰巧样样不差!”鲁衷心清了清喉咙,伸了伸脖子,摸了摸头发,邪魅一笑,顺手扔出钱包,原本发愣的小仙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盛艳的淡唇如花骨朵儿,绽放开了,洁白的牙,笑出了女子的娇羞,鲁衷心那一刻直直地盯着自己心中原本冷峻的“爱莎”公主,一时间,最幸福的笑挂在他的嘴角;
      “今晚我愿意跟你回家,你要带着我吗?”突然一时间,鲁衷心没控制住自己的情感,突然羞涩地小声嘟哝说出,然后又极其尴尬地清着自己的喉咙,小仙觉得自己听错了,转过头来,突然看到这个男子如男孩般羞涩地咽着唾液,喉结上上下下不安地滑动,黑墨镜下的脸颊早已涨红。
      “哈哈哈哈……“小仙再次开怀笑了起来,鲁衷心此刻局促着,自己也抿着嘴不好意思笑着,小仙突然想到刚来外婆家的那个活宝昊昊,看书不看字,张嘴就是,我要听《搜(伊)索寓言》,你给我讲《老猪(猎)狗的故事》,《天鸭(鹅)的故事》我们老师没让我们读!
      笑,将之前的成见融化完了。似乎,他们从来就不曾隔阂过。就这样,一路欢笑,到了小仙的外婆家。索儿为小仙高兴,她在心里跟小仙说,如果感觉幸福就在一起吧,不要等到浓情蜜意被生活打磨平滑,亲情代替爱情,那虽让人欣慰但更容易让人失落。
      老索会去找年根,脱落下一个女强人的自尊心与好强,眼下看来难度还是很大的。她一个人蜷在房间里,一会儿收拾收拾这个,一会儿收拾收拾那个,一会儿拿丢了要洗的浴巾,一会儿放错了靠枕,整个人像丢了魂,也许那魂被谁单单约出去聊天了,这时间是如何度过的,简直如迷一般。
      老年人总是简单快乐的,柄玉奶奶只要见到家里有人要来,便开始拖地,给沙发换新布套,她不嫌麻烦,反而做得起劲,就连烧菜都哼着歌曲。她习惯以前人多的时候,一桌子的菜,她才离开几分钟再回来看,会被家人一扫而光。她倾注于那炖着整整一锅红烧肉的日子,她喜欢那老式的带着豁口的青边大瓷碗,她喜欢那大铁勺,一勺便是一大碗,热气腾腾,伴着刚出锅的菜,还有那谈笑不断,杯盘碰撞的热闹省。小仙一个人留下来陪柄玉奶奶,她想带着柄玉奶奶多出去吃,改善下生活,也让她休息下。但柄玉奶奶总是笑嘻嘻地让她放心:
      “不碍事的,我这身体好得很呢!你们现在啊上班,不得我在家吃得好呢,你先去睡会儿啊,我把碗筷收拾下,洗洗就好!”
      小仙理解,外婆操劳习惯了,闲下来反而是她最难做的事。她回到房间,躺着,脑子里一串串相关不相关的事回放不休,心疲惫,但脑子放不过自己,一根根神经紧绷着,越想放松却越睡不着:老索跟年总和好了吗,自己能跟鲁衷心走多远,外婆常一个人多孤单,父母过得好吗,为什么自己总会悲观……
      想累了,连脑子也撑不住了,就睡了。柄玉奶奶收拾好灶台,将剩下的饭菜放入冰箱,擦干净桌子,就打开电视,听着声音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电视吗,不像,那是想让自己的耳畔热闹些,不至于睡前和醒来都是一个人。方才躺着十几分钟,柄玉奶奶便开始在沙发上翻转起来,然后轻声起来,穿上鞋子,看了看小仙的房间没什么动静,就放心地走进厨房,关上推拉门,拖过身边择菜的发黑小木凳,仔细地从身旁的橱子里摸出一小瓶药酒,然后摞起裤腿和胳膊,在手心倒上药酒,轻轻地拍打在腿上和胳膊上。那酒味又酸又苦,借着酒精的劲挥发着。
      小仙跟鲁衷心提过,让鲁衷心去侧面问问年总现在情况,鲁衷心便知道他们之间已经存在隔膜了。但是做和事佬或者中间说情者,鲁衷心确实不擅长此道,就算是小仙开了口,他还是听完就忘记,当作没有的事一样。他曾暗示小仙,聪明人有聪明人的沟通方法,老实人有老实人的沟通方式,安安静静地做一个旁观者就好,在心里祝福。小仙重感情,尤其与老索的姐妹情。鲁衷心反而清楚,自己就应该这样做。
      索儿最终选择在工作中打发自己的情感。她一个人常驻公司,做计划,做考核,做客户分析,她觉得时间总是很慢,怎么也用不完,努力克制自己做完一件事再抬头看时间,以为时间会迅速地过去,可抬头一看,只不过是过去了二三十分钟。不停地添茶,不停地走神,不停地跑去卫生间,整个人的节奏都错乱了。
      年根忙起来是没日没夜,农村出来的他本就敦厚而脆弱,他扛得住压力,却对质疑怯懦。当自己立足不稳时,他只能埋头苦干,发挥自己最本色的能力。他想忘我,想重新找回内心的平衡,越是急于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越容易崩溃。本就是一件小事,放在鲁衷心身上,他不过是厚着脸皮给财务部定些蛋糕奶茶,几句美丽的话便打发了,或者是一个暗示邀宠的笑便解决了,这又不是多大的事。但年根就死般得多,像钢铁,坚硬笔直不屈,没人比得过,但却失了柔软,也恰是这点,被暗妒的人抓住了,只是稍微传点风言风语,便会轻易中伤一个正值的人。
      “喂,索儿,你最近怎样?好久没联系了,我这手头事太——”年根终于在夜深人静的晚上,拨了索儿的电话,索儿接了电话,干流着泪,也不吱声,年根本想正常语气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停下来了,“你早点休息,明后天闲下来回去看你。”他突然觉得爱得没以前有力了,这点小事,自己竟不会去分忧。他不停地舔着干得出皮的嘴唇,咽着干涩的喉结,他比以前更黝黑了,也瘦了许多。
      索儿使劲地捏着电话,无声地留着泪,哭着笑着。
      这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年总的新项目你跟投了?听说进展得非常快,眼看着你的钱袋子又鼓起来了。”鲁衷心在顾医师家里赖着,开着顾医师珍藏的白葡萄酒,躺在沙发上,一边絮叨一边喝着,“哎,其实这一行里,尤其是年总,挺不容易的,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不简单啊~”
      “才来医院实习多久,就开始大发慈悲心肠了。你要是想改行,我倒是有不少做慈善的朋友,给你介绍下?”顾医师坐到鲁衷心的对面,给自己也倒上一点,给鲁衷心也加上一点,“这周围总是有许多奇怪的人吧,就比如你,越是没有的越想去分享,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很奇怪?”
      “我那不是闲情,是我准老婆要拜托我的事,准老婆说的话,能不上心一二吗?”鲁衷心说完便自顾笑着,准老婆,总比还不是女朋友来得强,来得关系更近些,“这些你不懂,这可是两个家庭的结合,我的求胜欲还是很强的,这个重视度必须高。”
      “准老婆?进展挺快。”兄弟俩像是拉锯一样,顾医师心里立刻不爽快起来,顾医师立刻端下鲁衷心的酒杯,放到桌子上,然后拿着抱枕拍着鲁衷心,“把杯子放下,起来,大门在那面,你可以自己悄悄地从外面把门关上,慢走不送。”
      “哥,不至于吧?哈哈~我瞎说的瞎说的,我现在主动要跟人家回去,人家连眼皮也没抬,反而大笑,哎呦,差点儿没把我尴尬死!显得我轻浮了些不是嘛——”鲁衷心立刻求饶,他也就是逞嘴上功夫。
      “大师哥过来了,在导师那里,怎样,跟我一起去会会?”顾医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极其郑重地看着鲁衷心说道,“这件事我是当局者,会有看不清的地方,你与我一起,能看得客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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