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么么哒！》爇之

39、花开不败

　　一个南去，一个北上。
　　鲁衷心总会抽时间跟大医师聊天，当作亲哥哥一样汇报自己的战果般。
　　厚颜无耻，自作聪明，背离道德……这些个词就像臭翘尾巴花猫，举着游街的招牌，很快就闪现在顾医师的脑海。他在心里比较着两个人的疯狂度，最终用经济分析法总结出：鲁衷心是面广客户多，自己是客寡质量高。鲁衷心必然遇挫有后援，一时后院不至于失火；而自己必然走索高风险，一毁尽毁，一荣尽荣。
　　鲁衷心呢，没时间核算着成本与收益，投入不得益，他便会想方设法迈过去；大医师就不一样了，此门此次关死，那自己今生婚姻就要闭关修行了。在得知大医师要自家的回鲜花基地时，鲁衷心便动着心思想着：从来不找外援的大医师这次竟然要使出看家的本领了。侍弄鲜花的世家与整容，都是为了美丽别人，这衣钵依旧歪歪扭扭地传下去了。
　　“专车南下送礼。”
　　“嗯。”专机北上运花，这几个字立刻在大医师脑海里浮现，但自己没那么轻狂。
　　“大医师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小老弟不出言则已，一出言钻心。”
　　鲁衷心总是会被大医师的话噎住，心里想着大医师十足把握的样子，非常不买账，似乎这次走的曲线救己——有点太弯了。但也无所谓，不斜不走，这才是鲁衷心。
　　顾医师回到基地，突然的陌生感强烈刺着他的心。大姐说得对，你一天不去熟悉这些，就会增加一层陌生感。他驻足在苗圃大门外，望着姐姐打理的花国，敬佩万分。老花匠很早就在家里忙，虽然没上过什么学，但侍弄花有一套，就像能听懂花语的一样，凡是有生病枯死迹象的，经他一侍弄，便又蓬勃生机。他常年带着防刺的皮手套，或是棉线手套，然后戴着围裙。
　　老花匠一到基地，便将顾总安排准备好的东西收拾好，一起装上小保鲜车，静静地等着顾医师。大姐的意思是让老花匠实地考察下，把能用上的材料都用着，无需考虑成本，老花匠在国外接的活儿有贵族有平民，有婚宴有丧葬，各式的装点，他都了然于心。
　　“这是顾总让转交给您的，花在车厢里，我们是现在出发吗？”
　　顾医师接过照片包装盒，放入副驾驶，然后打开车厢，把自己点的盒花小心翼翼抱下来，放到后驾驶座。
　　“这些我先带着，剩下的先放车里，对了，为什么都是带根的？”
　　“这些是新培出来的新品种，耐寒，是第一批，只打了花苞，花色还没见到成效，顾总的意思是直接用上，鲜花太容易枯败，没这个长久特别。”老花匠耐心地解释着，顾医师淡淡笑了下，然后拉开车门，转头对老花匠说到：
　　“送花房吧，这些够了。”
　　老花匠感动地点点头，便打开车厢门，准备拖运。新培的花颜色固然靓丽独特，但很难成活，短期的耀眼不成问题，但根不一定能从特配的土壤很快适应天然土。循序渐进，是新品种生存法则，要不就是苗圃或盆栽运出去。顾医师明白大姐的心意，也懂花匠对花的情感。
　　鲁衷心呢，仍旧是各种珍贵的礼品扫一圈，大包小包，力求一眼让人看出诚信与真挚。见小仙的父母，鲁衷心虽做了准备，但到了跟前，心里突然没底了，看家庭就知道，小仙的父母不是好忽悠的。
　　但他无惧，大步向前按着门铃。凡妈和后爸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聊着生意，突然这一门铃声，把他们吓了一跳：
　　——小仙回来了？后爸心里一颤抖——这孩子没撑下去？
　　——女儿回来了？这大晚上回来，有什么急事？凡妈又惊又喜，放野了那么久，终于知道找家了。
　　结果呢，开门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帅小伙儿，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后面跟个司机也是，两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
　　“你们是？”后爸拉了拉凡妈，狐疑地问道，应该是敲错门了，哪有什么喜庆的事要收礼呢！
　　“这是谁啊？”凡妈小声地咕哝着，鲁衷心一看小仙的父母一下子都在，便赶紧笑着介绍道：
　　“叔叔阿姨，我是鲁衷心，小仙的朋友，出差来到这里，正好来看望你们下！”
　　“朋友？——快，那请进！”后爸立刻大方笑着邀请鲁衷心进屋，鲁衷心便也不客气，大步跟着后爸，凡妈一边侧脸观察着鲁衷心，一边忙着沏茶倒水，这丫头的朋友，还到家里来做客，能是什么朋友，肯定是男朋友，那这丫头怎么不一起回来？难道出事了？怀孕了？还是？？凡妈越想越离谱，越离谱越惹得心里难受；
　　“叔叔阿姨，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小仙最近忙，新公司事务多，您二位放心，一切都很好！”后爸一听这话，靠谱，像事先跟小仙约定好的说辞方向，这丫头还是机灵的，这个时候使个朋友来家里看看，有心了，便笑着跟鲁衷心攀谈起来，凡妈端来茶水，小心地问着：
　　“女儿她最近还好吧？家里公司也忙——”
　　“挺好的，你们放心。”
　　“奥，女儿交了新朋友，以后可要多多照顾呢，这孩子嘴硬心软，多担待下——”凡妈想问的，总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嗯，应该的阿姨。我与年总公司一起合作开发，常与索姐他们聚餐，有事情大家商量着来，你们放心吧。”鲁衷心再次拿出看家的关系网；
　　“奥~你认识她姐姐跟年根，好，好，那就好！”后爸立刻明白其中的道道，自己人啊，便立刻给鲁衷心使了个脸色，鲁衷心一愣，没悟过来是什么，但心里立刻明白，有的话不能乱说，所以，每回问答，后爸都朝他竖着大拇指！
　　一曲终了，鲁衷心突然明白，小仙的事情，她妈妈是不知道的。但怎么能瞒上这么久？
　　“小伙子，你很有我当年的风范！”后爸立刻搂着鲁衷心的肩膀感叹着，“有担当的男人才是真爷们！”
　　“你们说得什么呀？”凡妈嫌弃着，难道女儿真的未婚先孕？“小鲁，你跟我说实话，你跟小仙没弄出什么事来吧？”
　　“没有。阿姨叔叔，我此次来是请求你们允许，允许我跟你们的女儿交往的。我们之间可能存在一点误会，我会慢慢去解开，但在此之前，我要先来给你们看看，让你们放心。”鲁衷心从没设想自己会有这样的独白，他突然心疼小仙，一个人是怎么扛过来，本来只是闹着随意发展，到眼前却成了诚意十足的送上门过堂审核。
　　后爸凡妈一个拍腿叫好，一个双眉紧皱。
　　“你不能当孩子的家，这些事儿得他们自己去处！”凡妈好心提醒激动的后爸；
　　“你说什么呢，又不是包办婚姻，我只是说咱们眼前这小伙子还不错是吧，可以同意他跟我们女儿处朋友，至于怎么处，处到什么程度，那就看他们俩人了不是？”
　　“这还差不多。我的女儿，我还没好好坐下来考虑这件事呢，太突然了，你说在外面恋爱什么的，我都不在意，这往往登门的就叫人害怕了。”
　　“嗨，说些什么呢，亏不了，这孩子也很上劲，只是朋友处起，你女儿眼光怎样你还不知道吗，肯定会遗传你的。”
　　“呵呵呵，竟拿这些话来糊弄我！”
　　“那你们先处着吧，下回有空到家里做客！”鲁衷心认真地与后爸握手告别。凡妈见送走客人，就赶紧转身四下无神地忙碌着，最终心里难安，就拿起电话拨给小仙。
　　“你先到大门口等我下，我有话跟你说。”后爸见凡妈抽身离开，立刻拽住鲁衷心的胳膊，小声地挤眉弄眼说着，“大门口右边的咖啡厅——快去！”说着，“嘭”的一声，关上了门。鲁衷心摸了摸头，刚才那一幕太突然，他不明白其中深意，便只好照做，到咖啡厅，临窗坐着。
　　小仙从没想过自己会忙成这样，连吃晚饭的时间都没有。她左耳夹着电话，右手找着文件，还得兼顾电脑，老索也一样，老索抱着话机，干练有力地跟客户沟通合同细节。她们忘记白天和黑夜，像两朵永不沉睡的莲，花瓣如鼓帆，从不停息。小仙愈加的成熟稳重，蜕变，让自己身披坚执锐！
　　母亲的来电，她毫不犹豫就接了。
　　“喂，妈！”
　　“哎！”凡妈咬着自己的嘴唇，“孩子，过得好吗？听你朋友说，你最近公司很忙，要劳逸结合，不要拼坏了身子——”
　　“嗯，知道了，放心吧老妈。刚开始，我跟老索会比较忙些，后面一切工作上正规就会越开越好。放心吧。”小仙耐心地解释，以前所有的，所有的，自己觉得委屈的地方，此刻早已化作伤愈合的灵药，被吸收完了。
　　“那学校的学业跟工作你来得了吗？”凡妈说到这里，仍旧是极其地镇定，但她的双眼早已挂上了两行清泪。她至今仍旧不相信，本来开心去学校看小仙，却从辅导员那听到小仙病了休学的消息。也忘不了一大家子见面时，对她隐瞒的眼神。也许，这是孩子要的隐私，也许，这也是自己要的喘息。而今，所有的可以当作从来没有过，似乎是令所有人最满意的方式。
　　“学业暂时放一下——”小仙突然意识到，母亲可能已经去学校，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她赶紧想着怎么支开母亲这一想法，“噢，我跟老索商量了下做生意，这一行就要赶早赶巧，否则手中的客户价值就不大了，所以学校那边我以生病办了一年的休学。等这边事情稳定下来，我正好也有时间去学校继续深造。”
　　“嗯，妈知道了。”凡妈打心眼里欣慰，从前那个多在镜子前欣赏自己盛世美颜的孩子，如今能这般的理性，福祸到底是相倚的，得失并存。
　　后爸借着出去透个风，扔个厨房垃圾，便猫着腰从凡妈旁边的落地窗边直往大门口跑去。凡妈挂了电话，迅速抹完泪，看着对面照片墙上的全家福笑着。她心满意足，生活是公平的，不声不响，在苦痛中教会坚强。
　　温暖的咖啡厅内，交杂着咖啡的焦香与苦涩，奶香与甘甜。
　　“冒昧问一句，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后爸不客气，开门见山要查人家的老底；
　　“朋友阶段——对，朋友阶段。”鲁衷心只得交代实情，“并且，相处过程中有些不愉快，可能是我太不了解她了，不能知道她心里所需求的。”
　　“你了解她的情况，为什么还坚持跟她交往？以一个外人的角度，小伙子事业不错相貌出众，怎么会想到后小仙？嗯？要是换作以前，我会觉得现在的你也未必配得上她，但——现实你是知道的。”后爸客观地分析着，女儿的感情，他害怕是男方一时好奇，玩玩而已，那是自己的女儿，是自己的最爱，他怎么会允许这种可能出现。
　　“叔叔，冒昧称您一声叔叔。如果是以前，我们俩个相吸的可能先是外貌。而今，我不远不近地站在她身边，不多不少地知道她的倔强，突然就无法抽身，我先于她爱上对方。此次拜访，是我想对你们有个交代，请求您跟阿姨能够允许我去接近她，呵护她。如果最终仍旧不合适，我会做她最好最忠诚的朋友。”鲁衷心突然也拿不准以后或者将来。
　　“来，碰一个。”后爸端起咖啡与鲁衷心碰了一个，这个男孩，看着不正经的男孩，用情不比当初的自己浅，“男子汉，说话算话，我很感动，真的很感动！”
　　“您是同意了？”
　　“你们的事情我们压根就没想着去干预。但作为过来人，叔叔告诉你一秘诀，自己爱的人，一定是自己能照顾好的，别人无法代劳的！呵呵呵呵！！”后爸总是很骄傲，将年近半百的媳妇宠成小妹妹般，只有自己可以让她每天欢笑，每天充满幻想与希望，排在最前的，绝对是自己的老伴。
　　“明白。”不是一家人，不会进一个咖啡馆坐一张桌子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