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么么哒！》爇之

33、雪上加霜

　　“亲爱的，我想好了，”老索抱着小仙，经过大山空气的浸润，老索像山泉冲洗的鹅卵石，圆润而隐静，“我们一起把外贸做起来，我们要再给自己五年折腾。五年后，不管是非好歹，我们缓步骤生活。”
　　“突然觉得眼前亮了一盏灯。”小仙闭上眼睛，老年大学的教学因拆迁停止了，恰好自己也闲下来，正因前路断了要寻，老索便照亮了这条路，“这样跟你以前的公司难免有瓜葛，你不嫌麻烦我就无所谓。”
　　“瓜葛啊，少不了，这些都是彼此欠下的。我当初的付出，他们是要有点代价来抹平的。”老索看得透彻了，也淡然了，这个世界，容忍得了竞争对手跟你抢客户，就是容忍不了自己出走的员工崛起抢客户。——是你们，将他们历练的如此。
　　“——”小仙呢，早就走了神，近来脑子里就剩下那晚酒鬼的强吻，刚要在幻想中享受这拥抱，下一秒耳边却回荡着那人冷峻的话语“我不会喜欢上你的”“我们可以做朋友”，再坚强的人，回想这些，自尊也会被侵蚀。
　　“发什么呆？”老索看一会儿就神情呆滞的小仙，赶紧拍了她的肩膀，小仙如梦初醒般，一下子回到现实，像是心里的秘密被偷窥了般，立刻，羞红了脸，嘣嘣的心跳，像是要夺胸而出，“思春呢？我这给你谈正事呢，你那小脑袋瓜里还想着你的大医师呢？！”老索毫不留情地打趣小仙，小仙赶紧坐起来，极力反对，她心里想的，可是一个花花公子：
　　“没有，没有，你别乱说！”
　　“还否认，早干嘛去了！”说完这句嗔怪的话，老索立刻柔和起来，盘腿坐在小仙的对面，极其温柔怜爱地看着小仙，给她顺着揉乱的头发，挂上后耳，“你该在花季的年龄，最美容颜的时候，遇到一个为你死心塌地的人。”
　　小仙听到这话，低头淡笑着，自己可不就是把最美的年纪，过得风轻云淡嘛。不，其实她遇到了，被遇到了，在最美的年纪，在最风姿绰约，枫叶红遍小山丘，蒲公英化作秋霜漫天飞舞的季节，无意识地遇到那个翩翩男子。现在遇见，是有点迟了，但足够美丽，让这一生先波澜微荡。
　　“这些说是自己自找的，其实还是委屈的。”小仙低着头，看着老索不离手的蒲公英茶，“愈是往前走显得清冷，却越要往前走，越会清冷，脚步，自己都停不下。”
　　“好了，不说这些。”老索拉起小仙的手，双手紧握着，放到下巴下，含笑看着小仙鼓励道，“答应我，妹妹，今后不管怎样，你都要去争取，不要放手——只要你觉得那应该是你自己的。”
　　“嗯。”小仙看着老索对自己如此鼓励如此坚定，更加动容地坚定点头。老索开心地像以前那样又挠着小仙的头，姐妹俩又抱在一起挠着，你挠我一下，我挠你一下，哈哈哈不绝。玩累了，小仙就蜷缩在老索的怀里，像老索的女儿般，嗅着最温馨的味道入睡，老索低头拍着小仙，像哄自己的孩子一样，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这一随手巴拉不要紧，竟然扒拉到后脑贴着头皮的头发已经变白了，还有的淡灰！
　　她抑制内心的惊诧，拿出手机轻轻地拍下。待小仙熟睡，老索风风火火地披着衣服出了门，一脚油门就踩到了顾医师的医院。她急得气得心疼得像卷来的一阵飓风——
　　“你们顾医师在哪里，让他来见我！“
　　“对不起小姐，您有什么事，顾医师现在上手术台，你有事能先等下吗？我给您倒杯水——”小护士见火急火燎气势压人的老索，不知是什么事情，不知找顾医师是私事还是医患关系，只能这么小心地缓和着；
　　“这是顾医师的办公室？”老索一边说着一边就跨进去，然后一个回转身，“我在这等他，等他下手术台，麻烦告诉他，我有急事找他。”
　　“小姐，您看，您能到休息室等下吗？”小护士也为难，顾医师毕竟不在，办公室肯定不好单独留人；就在这时，老索看到顾医师桌子上一摞患者病例记录里，恰巧就有一个是小仙的，顾医师总会把一些特殊的案例拿过来与团队不时地讨论着，老索立刻抽出病例夹，放下包与外套，直接坐下来，坐到顾医师的椅子上，打开来仔细地看了起来，她注意到，顾医师用红笔圈了重重的几个圈，都是对遗传产生的疑问，另外也怀疑衰老由皮肤到内脏——但也只是猜想而已。患者遗传记录中，患者口述的是家族无遗传。
　　老索一看便明白了，她将资料放好，惊得自己哆嗦了下，拿起包和外套就匆匆出去，坐在车上，她忍不住地痛哭，打了电话给小仙爸爸，自己的舅舅，询问事情到底是怎样的，是不是家族遗传，是哪一脉的遗传，谁得过。如果是后家这一脉，那自己岂不是也会这样，做父母的心里难道一点儿数都没有吗？！她想着查着网络都记述不多的病症，如果遗传的概率不大，那自己是侥幸逃脱的，是小仙替整个后家背了伤痛，宁愿是自己，毕竟自己什么都有了。
　　后爸经不住老索咄咄逼问，找了个凡妈暂时不会去的地方，讲了跟凡妈一起结婚的事，讲了柄玉奶奶跟他的谈话。老索听着，无关自己的基因，本应该是释然，但事实，她更加悲痛。老舅知而就范，让自己失望透了。
　　后爸说，那时去柄玉奶奶家，就是小仙的外婆家，小仙外婆就把自己拉到了屋里，说了小凡爸爸的事情。小凡本来对自己的爸爸就是模糊的，她只记得小时候有个老爷爷很喜欢自己，会给自己家里送吃的送钱，后来有一天就突然没有了，再也没有见过，后来母亲为了怀念那个爷爷，家里就此摆上他的照片。小仙的外婆，柄玉奶奶，把后小才拉近屋子里，毫无隐晦地说，咱家有这个怪病，医生说可能遗传也可能不遗传，我们是老实人，有什么说什么，不能欺骗你啊，你要是能包容那这婚事就成；要是不能，不能的话我跟小凡说，我来劝她，你走就是了。为了孩子正常生活，柄玉奶奶独自一人，为了孩子能有真正的幸福，柄玉奶奶仍旧独自一个人面对，以自己的方式处理。
　　后小才那时是震惊的，但没有后悔。那时，小凡已经怀了小仙，自己已是准爸爸。他不抱怨一切说得太晚或者来得太突然，只觉得这是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老爸应该担起的担子。所以后小才当时直接对丈母娘说，妈，谢谢你对我坦诚相待。我爱小凡，我们能过得好。孩子也会健健康康，就算有什么病，咱们有钱治。
　　柄玉奶奶就是被这诚恳的心打动了，她坚持到，如果小凡生病，叫我过去，我也有钱治，如果是孩子，就送过来，不要让小凡知道。后爸答应了。但后来小仙出生了，比仙女还出众，一美美到十八，像是解除了咒语了，每家都开始生了起来。但概率像闪光灯，说不定会打在定格在谁的身上，所以除了小仙，每家尽量都要了两个孩子。
　　但病到哪一步停止，后小才不知道，凡妈更不能问。刚挂了电话，凡妈就穿着睡衣下楼私下里找着后爸，嘴里还念叨着，“这人，一会儿功夫跑哪里去了，还有什么好躲躲藏藏的，真是的！”
　　后爸揉了揉眼睛，立刻干咳两声，亮了亮嗓子，大喊着：“凡老总，今晚去哪里吃个饭？不要下厨了，咱们不能只赚不吃不享受啊！跟你说，公司楼下又新开了一家西餐厅，咱们啊今晚去烛光晚餐怎样？浪漫一把。嘿嘿~”
　　“呦，上辈子跟拴了链条一样，这辈子有腿天天浪漫。”凡妈依旧丰满漂亮，明眸皓齿，“都这么累了，咱们下个面条就行了。反正我是懒得动了，闺女最近怎样了，都没时间关心她，要成野孩子了。”
　　“哎哎哎，你还是省了那份心，今天后小索给我来了电话，人家姐妹俩玩得好呢，她最近课业压力不小，跟个大炮一样，我啊，懒得惹。”后爸装腔作势，拿出手机，给凡妈看了通话时间记录，“我啊是替你听她们牢骚了半天，听说啊，这还有男孩子追，姐妹俩还要开贸易公司，忙得很，别添乱，咱们好不容易二人世界，多享享福！”
　　“哎呦，是吗？！”凡妈一听说有男朋友追，就来了兴致，“不行，我要跟那丫头说下，现在的小年青不靠谱的太多，花言巧语的，都是看我女儿长的好，蜂蜂蝶蝶的——”
　　“哎哎哎，我说，你还能抽点时间关心我啊，别一整天净是孩子，早晚要离开的，她这眼光遗传你，往上找，最起码也是个有事业的青年才俊，不能差到哪！”后爸爸这么一说，凡妈立刻放下电话，又骄傲又自豪的，收拾下便与后爸漫步出去烛光晚餐了。
　　老索知道，剩下的，知道的，就是柄玉奶奶了。这个老奶奶，是那么温柔慈祥的奶奶，此刻老索心里却生出了厌恶感，她知道老人总有朴素的道德是非观，但大多时候与年轻人的对错底线相差甚远。她调转车头，按照以前电话里柄玉奶奶常唠叨老家里玩的地址本去。顾医师下了手术台，护士便赶紧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下，果真如他所想，不仅仅是表象那么简单。档案里，留下了手机快洗出来的图片，图片上，发根苍白。
　　柄玉奶奶。此刻，她成了最关键的见证人，顾医师和老索，都迫切需要她的证词。顾医师立刻联系了柄玉奶奶，老索同时也联系柄玉奶奶。柄玉奶奶挂了电话后，慌忙起床，只觉得头昏脚轻，眼前一黑，一个跟斗，便栽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