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凡花数》辛夷花尽

24、奇怪的噩梦

　　左柔坐在床边，头上盖着红盖头，紧张得双手绞着衣带。满屋子都红彤彤的，桌案上燃着一对龙凤喜烛，大红的床幔下是大红的被褥，床上撒着红枣花生桂圆，寓意早生贵子。两个站着的喜娘的脸也涂得红彤彤的，满脸笑意。

　　“吱呀”门开了，江倾城伸头往里看了一眼，左柔还以为是江奕来了，一下子脊背挺直了，呼吸都放慢了。

　　倾城见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回头示意江倾月一起进去。左柔听着脚步声，像是有两个人，很是疑惑，可她不敢开口，正惴惴不安，江倾城笑嘻嘻叫了一声：“大嫂。”说着就想去掀她的红盖头，旁边两个喜娘忙不迭拉住了：“二小姐使不得，这盖头得大少爷掀的。”

　　倾城嘟着嘴“哦”了一声，小声说：“还想看看新娘子呢。”

　　江倾月安抚她道：“以后便能日日见到了，急什么。”

　　“两位妹妹。”左柔带着笑意的柔软嗓音透过盖头传来，“今日辛苦两位妹妹了。”

　　“大嫂不必这样见外。”倾月拍了拍倾城的肩，对她说，“你在这里陪大嫂说说话吧，我外头还有事。”说完她往门口走，准备推门的时候想起点什么，回头吩咐站着的两个喜娘：“少奶奶饿了这半日，去端一碗甜汤来给她垫垫肚子。”

　　合上门，淡云站在门外等她，见她出来，小声禀报：“含香丸给大少爷送去了，前面快散席了，主子不必再去。”

　　江倾月揉了揉眉心，一脸的疲累:“明日出发的准备可做好了？”

　　“是，通知了初霁和牵机，清月轩的生意暂时交给三儿，锦画楼就由姽婳打理。”

　　“嗯。”

　　“还有，主子。”淡云看了看她的神色，问：“回去的事还没告诉老爷夫人，另外沈少爷那边如何告知。”

　　“你一律告诉他们我回苏州散散心。”江老爷子自会明白她去了哪里。至于沈慕白，有些事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酒宴到了尾声，陆陆续续有客人告辞，江誉和江齐氏忙里忙外，江倾月回了自己院子，待到晚间终于空闲下来，淡云把江倾月要“回苏州”的事跟江誉和江齐氏禀了，江誉沉吟了会儿点头同意了，江齐氏不大乐意：“眼瞧着年下了，去了苏州只怕赶不回来过年。”

　　淡云笑着说：“夫人，今年府里多了大少奶奶，过年不会冷清的，只怕明年过年府里更要多一个小小少爷呢。”

　　江齐氏听到小小少爷，锁着的眉舒展开来，面上现出几分欣喜，嘴里虽然还小声嘀咕：“这不一样。”但想一想倾月最近闷闷不乐的样子，也点了头，只叮嘱淡云千万照顾好她别让她在路上生病。

　　这天晚上，江倾月在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前面院子里还在吹吹打打，隐约传过来一点喜乐声和笑闹声。天色不晚，往日她睡得早，偶尔院子里会有丫鬟走动和压低声音交谈的声音，今日人全去了前厅，显得她这里冷冷清清的，透着那么点寂寥。

　　她睁着眼睛盯着床帐，通过耳边传来的声响猜测前厅发生了什么，喧哗声是男人们在劝酒；妇人的呵斥声是小孩调皮捣蛋了；瓷器碎裂声是丫鬟不小心打碎了碗碟；还有各种在说着“百年好合”之类吉利话的人声。江奕这会儿在做什么呢？该是喝多了酒被送进了新房吧，今天对他来说是那么重要的日子，他将掀开心爱姑娘的盖头，从此和她携手一生。

　　江倾月觉得有点冷，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在抽离她的身体，她的意识飘上帐顶，审视着房间里的一切，包括躺着不动的自己。从她得知江奕订婚算起，已过了半年，如今他的婚事尘埃落定，她心里的那点不甘随着时间淡了不少，今天看他喜上眉梢的样子，她甚至觉得有点欣慰和轻松。罢了，罢了，她还有比儿女情长重要得多的事要做，他如果能就此得到幸福，是再好不过的了。

　　念头百转千回，等到她迷迷糊糊睡过去，已经是后半夜了，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站在悬崖边上，身后是万丈深渊，而江奕站在她面前，还是芝兰玉树的温润模样，笑着对她说了些什么，她不小心踩到了松动的石块，一下子没站稳，整个人往下跌去。

　　正当熟睡中的江倾月眉头紧锁，下一秒就要醒来的时候，梦中的江奕居然也纵身一跃，往崖下跳去，还笑着对着下坠中的倾月伸出了手。倾月不敢置信地看去，随着两人逐渐接近，江奕儒雅的五官突然变成了沈慕白那挂着邪笑的面庞。

　　“啊！”在梦里即将与坚硬的地面亲密接触的江倾月，惨叫了一声，醒了过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摸摸胸口，心悸得厉害。往窗外看去，已是破晓时分，天边翻起了鱼肚白。

　　“淡云。”倾月开口，喉咙里像是被撒了一把沙子，又干渴又嘶哑。

　　淡云习惯了早起，这会儿已练完了功，候在倾月屋外，听见倾月呼唤，忙不迭开门进来，见她胸闷气短的样子，吃惊地问怎么了。

　　“噩梦，不要紧，给我倒杯水。”

　　淡云去沏了一壶热茶，倒了杯来给倾月润喉，倾月喝了一口，感觉嗓子没那么干了，头却还昏昏沉沉的，只当自己是睡得太晚。淡云拿着帕子给她拭汗，手碰到她额头，竟略有些烫手，淡云皱了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仔细试了试倾月的体温，放下手道：“主子，你发高热了，今天只怕走不成，得好好休息。”

　　倾月愣了一下，发烧了吗？怪不得头疼。她摆摆手：“不行，拖不得了，今天出发，你抱床被子去马车上，我捂着发发汗就好，天色还早，不要惊动府里人。”

　　淡云知道江倾月的脾性，轻易劝不动，只能照办。半个时辰后，倾月洗漱完毕，抱着被子窝在马车里，她特意叮嘱了江齐氏和倾城不必来送，一行人悄悄地就出了府，兰舟驾车往城外赶。

　　淡云昨儿个就通知了初霁和牵机，今早在城外十里亭汇合，到了城外却只有牵机一人在马上等，江倾月挣扎着掀开车帘问牵机怎么回事。

　　牵机向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催着马往马车旁走了几步，正准备把信交给倾月，见她面色有几分不自然的红，眉头蹙着，看起来没什么力气，很不舒服的样子，又收回了手，俯下身仔细端详她的脸，倾月见状，扯出个笑，说：“没什么事，有点发烧，把信给我。”

　　牵机没把信给她，却从马鞍上的袋子里掏出个瓷瓶递给她，倾月一看，是回春丸，她又好气又好笑：“发个烧而已，又不是要死了，这回春丸价值千金，能让不治之人延长数月寿命，你这个败家爷们快收好。”

　　牵机不听，只把瓷瓶向倾月那里再递过去一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倾月只好接过去，握在手心却不吃，只说自己吃过药了。牵机点点头，把信交给了她。

　　倾月把信拆开，上面是初霁的字迹，很简短，只有一句话：还记得我上回跟你说的小公子吗？我要留下来陪他。

　　妈的，这色鬼，看见好看的公子哥儿就走不动道。倾月愤愤把信揉成一团丢在马车角落里，骂了句娘。

　　牵机听见身后响动，想起昨晚初霁来找他把信交给他的时候，笑得一脸荡漾，拍着他的肩膀跟他说：“要把握机会，趁小月儿还没成亲，好好表现表现。”

　　太阳出来了，晒在身上暖烘烘的，把严冬的寒意驱散了一大半，牵机骑在马上，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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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我咕咕咕了这么久，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
之前是因为上了一个两万字的榜单，正好我那段时间卡文，想好好理理后文情节，没来得及码完进了小黑屋，蛮沮丧的，我的涨收情况一直不如同榜的文，我觉得是我的文有问题，总之不够吸引人。
后来我就干脆停了一段时间不去想，慢慢地觉得更新也没那么重要了，虽然没想过弃坑，但没什么动力码字，越看越觉得自己的文有问题。
直到前几天有小天使催更，我才知道有人在等文，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我以后会恢复更新，请再给我一个机会。跪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