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十年》19BB6

17、第十七章

　　家不再是哪个温馨的港湾。变得沉闷。谁都不愿低下高贵的头颅，都觉得自己委屈。两个人倒像合租在一间房子里。而不是自己的家。赌气堵的每天上班下班都不去计较油价的疯涨。改成了各自开各自的车。
　　微信的出现更好的拉近了朋友的距离。起初并没人在意的对讲机，如今变成了茶余饭后必备神器。叶峰以前从不玩微信。无聊中自己下载了一个。也想找人说说自己的委屈。漂流瓶的出现，更是让无数寂寞的人从此不在孤独。
　　叶峰多了个习惯，每晚躺在床上第一件事就是无聊地捞瓶子。捞的不是广告就是黄色内容的。有时候他也会调戏一下别人。更多的是他好奇一个陌生人心里想的是什么。然后装作高深的情感专家，沉浸在别人的故事里。说着自己圣人般的见解。找到了不少存在感。可连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叶峰对于杨晓的冷淡已经习惯了。这场冷战不知道持续到什么时候。热恋的时候早就有一个人妥协了。时过境迁，仿佛谁也不值得自己放下尊严在去谈什么花前月下了。好像说不出口了。他也怕自己自讨没趣儿。老夫老妻了不再过多的计较什么虚幻的东西了。难道老夫老妻就不需要用感情维持了吗？早晚会明白这是个错误。
　　夜路走的多了总会遇到鬼。一个偶然的瓶子，导致了一个必然的结果。叶峰把每一个瓶子都以玩笑的态度对待着。他没想过自己会沉迷进去。他也不信会沉迷进去。就像□□，吸食之前谁也不信自己会控制不了自己。
　　一个说起来冰凉的瓶子。带给了他久违的温暖。谁都希望有个人能设身处地的倾听自己的故事。渴望被牵挂着，被惦记着。
　　叶峰找到了这么一个人，从此顾盼就莫名其妙虚无缥缈的出现在叶峰的生活里。也不是生活里，是心里。顾盼是一个离异独自抚养着自己女儿的单亲妈妈。这个角色无疑会赢得许多人的同情心。加之温柔体贴，一下子就俘获了叶峰这个正处于一团糟的生活中的叶峰，
　　第一次和顾盼聊天，叶峰心里并没有多想什么。他像往常一样无聊地想听听对方的烦心事，然后装自己的情感专家，替她排忧解难。这是他生活里唯一的快乐了。
　　没想到说着说着变成叶峰在诉说，顾盼成了情感专家。能有耐心听我们讲故事的，都会心存感激。当然孩子除外。
　　顾盼把每处的话题都衔接的恰到好处。总有很多疑问，让叶峰说着很痛快。当然好多吹牛逼的成分，但顾盼丝毫没有怀疑他。满满的崇拜。目前这个谜一样的女人就这么钓住了叶峰的心思。他们肆无忌惮的聊性，聊生活，聊周围的一切。叶峰又一次的感受到了久违的存在感。无时无刻的有什么事儿叶峰都想和她分享。顾盼有什么新鲜事儿也第一时间告诉叶峰。无边无际的话题，从小草开花，到太阳爆炸，两个人都能聊的很是兴奋。
　　虚幻的美好更能反映出现实的残酷。不知不觉的他好像爱上了顾盼。杨晓冷冰冰的面庞更加能让他感受到顾盼的热情。渐渐的对杨晓没有了一点兴趣。他有他诉说的对象，也有倾听自己的人。虽然还和还生活在一个屋子里，各自玩各自的，谁也不干涉谁。成了一种习惯。
　　叶峰忘乎所以了。恋爱的感觉再一次眷顾了他。无时无刻的在想着顾盼干什么。每当顾盼和他聊起别的男人时他有一种毫无理由的愤怒。或者说醋意。他们在快乐与煎熬之间热烈的爱着。没真正的想过能不能再一起，还这么乐此不疲的持续着。谁也不愿意捅破那层窗户纸。都不是已结婚为目的。耍着各自的流氓。
　　情意浓。相思苦。太苦了就有了见面的冲动。顾盼的家离着叶峰不算太远。更巧的是和张赫东同一个城市。可虚幻中再怎么情深意切。谈及见面，两个成年人也不会傻到毫不怀疑对方是骗子的程度。纠结了半天最终叶峰还是决定去顾盼的城市看一看这个迷的自己找不到北的女人。况且自己的老大在那，吃亏也不能吃太大的亏。
　　叶峰和杨晓编了个理由，说去临市考察项目。看看可不可以开个分公司。就收拾收拾走了。
　　临上火车他犹豫了。向着车站走的路上，每一步都让他有着沉重的负罪感。硬着头皮往前走。等下了火车叶峰开始后悔了。想起了杨晓。想起了他们的一切。深深的负罪感达到顶峰。他犹豫了。他并没有急于出站。掏出根烟独自在站台上抽着。最终好奇心战胜了负罪感。看着人们行色匆匆的往出站口走去。他觉得就这样吧。怎么也是来了。
　　在通往出站口的路上，他远远的看到了在门外等待他的顾盼。在风中站着伸着脖子脑袋不停的转动着往里面寻找着自己期待的那个人。叶峰最后一个出来的。
　　顾盼看着叶峰不紧不慢的出来，微微笑着说：“我以为你不来了呢。”叶峰笑了笑说：“呵呵，怎么可能。”
　　微信里聊得再怎么不可开交的两个人。一到见面都心虚了。都不确定自己在对方的心里，有没有在对方微信里的地位更重要。微信里他们是彼此的星标好友，仅此一个。导致这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初见并没有预想的热情。这也许用最熟悉的陌生人形容更加贴切。
　　顾盼的手试探性的碰了下叶峰的胳膊。他希望叶峰能抓住她的手。可这个榆木脑袋没有。他甚至感觉周围有许多眼睛盯着他。芒刺在背，很不自然。见不得人的事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能不心虚真英雄也。叶峰不是英雄。是个想把不要脸的事儿做的很要脸的俗人。
　　顾盼见叶峰没什么反应又缩了回去。刺激了叶峰的大丈夫敢作敢当的神经。又装的大大方方地抓起了她的手。一瞬间所有的负罪感烟消云散了。顾盼并不漂亮。用叶峰的话说漂流瓶里没高富帅，更没白富美。那样条件的谁还玩瓶子。身边的异性都顾及不过来呢，谁也不会骑着马找驴。
　　两个人收拉着手，漫无目的的走着。顾盼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不得不说男人的面子真值钱，而且是越自卑的男人的面子越值钱。顾盼低着头说：“怎么不爱说话了，嫌弃我吗？微信上那个贫蛋哪去了？”
　　叶峰停了下来，看着顾盼笑了一下。看了她一眼说：“话都在微信里说尽了，此刻我觉得拉着你的手，感受到你在我身边胜过一万句话。”顾盼笑着轻轻打了叶峰一下说：“讨厌，就你会说。你怎么最后一个出来的？害怕我这召集了一群打手等着劫你的色啊。叶峰点了点头。顾盼说：“就算我守株待兔，你也不会是那个傻兔子。我可舍不得。”叶峰坏笑着说：“其实我化妆来着。即便你是树，我这傻兔子也会义无反顾的撞上去。就是想死前整理整理仪容，不至于死的太难看。”。
　　车站附近最不缺的就是宾馆了。冥冥之中不管他俩怎么走，宾馆都在身边。相思之苦，说白了不就是欲求上床而不得吗。老天还是不想负了他俩这一片真心。
　　叶峰觉得作为一个男人，不该把这种事情提出来。不然见面就变质了。想念和想上床绝对的两个概念。女方说开房是单纯的想念。男方说开房准是龌龊的流氓。□□和心灵的想念本就不该抛开一个说一个。都说女方弱势。可男方强势在哪？还好开房的事儿顾盼大大方方地提了出来。叶峰深感自己没用。一切都想得太复杂了。自恃清高的自己，就是死扛着牌坊的婊子。
　　房间开好后，叶峰低头走在前面，就像一只遇到危险的鸵鸟，把脑袋藏起来危险就跟自己没关系了。顾盼取笑他不绅士。不讲究女士优先。其实叶峰是刻意的想跟顾盼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又深深地鄙视了自己一把。装逼的乐趣让他乐不思蜀。
　　直到进入了密闭的房间，真正来到他们的二人世界。他脑袋里绷着的那根弦才断了。匆忙的拉上了窗帘。等顾盼关上门。原形毕露地抱住了顾盼。他对顾盼是真的思念。绝对不止于上床。只是上床又占据了思念的一大部分。
　　直到房间里看不到了一丝室外的光线。彻底的轻松了，放开了。两个人才感觉到这就是我要等要找的那个人。那个对自己牵挂着，心疼着自己的人。那个愿意与自己分享快乐，分担忧愁的人。那个给融化了自己冰冷内心的人。终于从虚幻里走了出来。走到了现实中。曾经的海市蜃楼，变成了雾霾天，虽然感受的不是很真实，也没那么虚无缥缈了。
　　叶峰走了过去抱住了她，深情地吻着。在外面不说话，是此处无声胜有声。在里面不说话，是嘴还会有更重要的作用。思念完全的用行为艺术诠释了。自认为爱的很辛苦的两个人。终于见到了。不用再说什么。用行动证明一切。
　　如果说□□才能把相思之苦表达的淋漓尽致。那他们也算苦尽甘来了。脑补着微信里曾挑逗过的内容。只能用疯狂描述了。事后叶峰抱着顾盼说：“这一刻你终于属于我了。”顾盼也满足地笑了笑：“我何尝不想得到你呢。”
　　两个人在房间里做了三次。直到天色渐暗。不然不知道还会继续多少次，不死不休吧。顾盼不得不回家了。约定好了第二天一早给叶峰带早饭。
　　顾盼走后，叶峰一个人显得有点不知所措。他很想去找张赫东，好久没见了，一起吹吹牛逼，喝喝酒。最终还是放弃了。见了老大也是心虚。不知道张赫东知道了他的目的会不会也给他揍一顿。那不成了顾盼没骗他，自己找了顿揍吗。
　　这一刻脑子里又被杨晓占据了。如果被杨晓发现了会是个什么后果呢。这就像飞蛾扑火，知道危险还义无反顾。又像战场上勇敢的战士，只是那奋不顾身的冲锋的方向好像跑偏了。他纠结着摸出电话打给了杨晓，听着声音好像又在跟李倩在一起。丝毫没有想问候他的迹象。一味地说着，好，好，放心吧，我没事儿。杨晓这次的态度没有让他失落。反而让他轻松多了。
　　第二天顾盼如约而至，带着精心挑选的大补早饭。还有就是给叶峰买了一个腰带，作为礼物。叶峰却看也没怎么看，直接把顾盼拖到床上，又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看来饱暖才思□□也是有相对论了。
　　快乐的日子就是这么短暂。即便失眠也弥补不了的。转眼就下午了，叶峰也该回到自己的城市了。依依不舍的退了房。随便找了个路边摊去吃饭。顾盼看着吃的狼吞虎咽的叶峰瞬间把一碗面条吃了进去。就把自己咬了一口的馅饼也递给了他。温柔的说：“吃吧，多吃点，来一趟别饿着。叶峰笑了笑拿过来吃的很香。”
　　相聚是短暂的。好像刚到这里。就要回去了。然后再陷入新一轮的思念。不想回家，又急于回家。不想就这么快的离开顾盼。又急于见到杨晓让自己没有着落的心平安着陆。可是家里除了没头没脑的工作。就剩这个他觉得已经搭伙过日子的家了。只有和顾盼一起，什么都那么新鲜。顾盼躺在他怀里才是自己最幸福的时刻。
　　火车还是要来的。相聚就是为了分离才出现的。一天就这么快的结束了。一次次的分离，一次次的相聚，从再见到后会无期。这辈子走走停停的。不知道哪个站台哪个人会下车。就这样在得与失中走过了一辈子。
　　顾盼送叶峰去车站的路上，不苟言笑，一言不发。不知道再想着什么心事。等到了售票处陪叶峰取了票。顾盼看着叶峰拿起火车票。看看了所剩时间已然不多了。她不确定叶峰回去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已经得到了自己，还会那么在意自己吗。这次见面相思苦还是一夜情呢？
　　想到叶峰不会再回来了她眼圈开始红了，真的舍不得。很是伤感地看着叶峰问：“你还会回来吗？”叶峰看着患得患失的顾盼让他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把。楚楚可怜的女人总会让男人心疼。
　　叶峰还没回答，顾盼含着眼泪整理着叶峰的衣服，又假装的很坚强地说：“或许你不会再回来了。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出现。不过回去不要拉黑我啊。不来也行，不理我了也行。让我知道你还存在着就行。唯一的要求，别拒绝我行吗”叶峰看着柔弱的顾盼，嗓子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他很心疼这个女人。离别的伤感让他也很想哭，他讨厌别人为他送行。倒不如自己走的痛快点。让离别的悲凉达到顶峰的地方也就是车站了。从此各奔东西，再见知何夕。
　　叶峰稳定了稳定自己的情绪，轻轻的在顾盼额头上吻了一下说：“傻丫头，我发誓我还会回来的。很快，相信我。”
　　没有车票候车室是不让进的。顾盼送到候车室门口，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叶峰的背影。叶峰排队进站。时不时的回头，顾盼还在原地看着他。给他个温暖的微笑。叶峰不想回头，还不能不回头。他不知道自己哪次回头看时自己的眼泪会掉下来。他也不忍心顾盼一直看着的是自己的背影。这个进站过程，他也不知道自己希望的是漫长还是短暂。
　　进入到了候车室，再也看不到顾盼了。他沉重的出了口气。分别的美，是凄美，也是最美的。相聚时难别亦难。还未感受过如此浓重的悲伤。好像还没有人如此舍不得自己。离家上学与父母的分别。大学毕业与室友的分别。外出钢厂工作，与杨晓的分别。都不如这次刻骨铭心的。也许他们心里想的都可能是永别。
　　这次相见。并没有丝毫的快意。更没缓解所谓的相思之苦。都觉得自己爱上了对方。还不能拥有。产自于虚幻的爱情从此披上了现实外衣。华丽的格外沉重。
　　火车缓缓的行驶出了站台。叶峰站在门口想再好好看看这个城市。通过车站的铁栅栏围墙他看到了顾盼在围墙外冲着火车挥手。
　　顾盼不确定叶峰能不能不要看到她。她挥别的是整个火车，挥别的是火车里所有人。挥别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叶峰看到这一幕他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幕用微信发给顾盼，写到，亲爱的，我看到了。你快回去吧。顾盼停止挥手拿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给叶峰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叶峰不知道顾盼什么时候回去的。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还在保持着那个挥手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