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猜》爱写不写

8、真巧

　　无猜·八

　　周五李月蝉叫来了肖军的父母在事务所商量方案，她和柯西西一致认为肖军的案子影响恶劣，并且在网络上舆论发酵，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在肖军的态度模棱两可，如果按照故意伤人辩护也就是个无期，再争取个缓刑。加上李月蝉自己对肖军的看法不认同，更不会去争取什么有期了。

　　两人把方案跟肖军父母一说，又是一阵哭哭啼啼好不凄惨，李月蝉好说歹说才把吴美莲的眼泪止住，退一步用缓兵之计跟她说再去和肖军商量商量。

　　直到把肖父肖母两人送走，李月蝉脑子里还是吴美莲“呜呜呜”的哭声。

　　下午下了班，李月蝉就被父母一个电话召唤回了家，不是李月蝉在市中心的公寓，而是父母住的地方，御品湾。

　　御品湾是A市有名的房地产，A市又是大都市，所以A市甚至国内有名的企业家老板们基本都在这有一套房产，有的会住，有的不会。李月蝉的老爸就属于住在这儿的老板，顾齐光的父母也是。两家父母又关系好，虽然是独门独院的房子但是还是离得很近，所以顾齐光叫李月蝉去他家其实也就是串个门的距离。

　　李爸爸年轻的时候在一家做重工的国企工作，三十多岁的时候从国企辞职自己出来创业，正好遇上了国家鼓励中小型企业的好时候，响应政策，李爸爸的机械公司也做的有声有色。因为机械重工多多少少会和建筑行业大点交到，那时候因为一个项目李爸爸遇见了已经在房地产颇具名气的顾爸爸，两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加上年龄相仿，孩子都一样大，李妈妈和顾妈妈也投缘，生意上也没有竞争关系，迅速一拍即合成为了好兄弟。于是三岁的李月蝉小朋友和三岁的顾齐光小朋友就因为父母的关系成为了好朋友。

　　接下来的几年，顾爸爸的房地产生意越做越好，慢慢的把自己的商业帝国拓展到了酒店贸易影视等行业，而李爸爸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把工作重心都放在了机械行业，利用自己在国企积累的人脉，业务范围也从重工业发展到了更高端的高铁飞机等等的发动机和零部件生产制作，还有了自己的专家团队。

　　作为一个勤勤恳恳的刑辩，李月蝉周末回家都带着厚厚的卷宗和案例。被李爸爸李妈妈问了一下案子的大概情况，父母也都知道她职业的特殊性，并没有刨根问底，只是说了句好好干。

　　周六李月蝉美美地在家睡了个懒觉，起来时已经十一点半，她的房间还是上大学那会儿布置的，到处都是粉嫩粉嫩的，连窗帘都是粉色的，中午的太阳透过粉色的窗帘照在地上的光也变成了淡粉色，李月蝉看着房间白色毛绒地毯被阳光染上的粉色心情很好，在床上滚了两圈才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还没解锁就看见顾齐光的五个未接来电。

　　“。。。。”

　　李月蝉刚冒出的好心情全都缩了回去，有些无语地回拨过去。

　　电话没响两声就被接起，顾齐光招呼都没打就劈头盖脸地问：“你在哪呢？”

　　“御品湾。”李月蝉举着电话坐起来穿上拖鞋往卫生间走。

　　“我快到家了，你速度点啊。”顾齐光以为她在市中心自己的公寓所以上午着急地打了五个电话，这会儿听见她在父母家于是放下心来。

　　李月蝉却有点不乐意了，她一周才回一次家，一回家她妈妈就会做一桌好吃的，实在是愿意中午就去顾齐光家，说话间她已经在镜子前站定，用脸颊和肩膀夹住手机，撇了撇嘴：“我中午在家吃了饭再去行吗？”

　　和她有着二十年交情的顾齐光显然不吃这一套：“不行，快来啊，给你买了礼物。”

　　挂了电话，李月蝉迅速捯饬好自己下了楼，李妈妈刚好端着最后一碗菜出来，见她下了楼道：“你这是闻着饭香才起来的？”

　　李月蝉扶着楼梯的木制扶手，猛吸了一口气：“好香啊！”

　　“好香就快点来吃饭，睡到大中午，早饭都不吃，饿了吧？”

　　李月蝉点点头，跨着小碎步跑到餐桌前拿起筷子每一样菜夹了一筷子塞嘴里，又含糊不清地夸了一句：“真好吃。”

　　李妈妈好笑地看着她：“好吃就去装饭好好吃。”

　　李月蝉摇摇头，眼下嘴里的肉：“不了，我中午去顾小光家吃。”

　　“去他家干嘛？”

　　“叫我去应付他妈呢。”李月蝉放下筷子，抽了张纸擦嘴，“妈我先走了。”

　　李妈妈看着一桌饭菜叹了口气：“这俩孩子。”

　　李月蝉走到门口换鞋，李爸爸刚好从后面院子里的门进屋：“蝉蝉不吃饭干嘛去？”

　　“去顾齐光家蹭饭，老爸红烧肉留着我晚上吃，走了哈。”李月蝉说这话头也没回就出了门。

　　从李月蝉家道顾齐光家走路也就七八分钟，李月蝉到的时候顾齐光还没到家。被惊喜的顾妈妈迎进了门。

　　“小蝉你怎么来了，刚好齐光等会儿也回来，刘阿姨正做饭呢，留下来吃？”

　　刘阿姨是顾齐光家的阿姨，顾妈妈不是很会做饭，就请了个阿姨在家做。

　　李月蝉装作惊讶的样子道：“这么巧？我周末回家了，想起好久没来看顾姨了就过来看看。”

　　顾妈妈乐呵呵地牵着李月蝉的手坐到沙发上，夸道：“还是你有心，顾齐光不叫他他根本不会想着回家！一天到晚就是忙！”

　　李月蝉也跟着笑眯眯地替顾齐光说话：“我一个小律师当然有时间了，顾齐光管那么大一个公司肯定没空，他不是刚从纽约回来吗？”

　　“哎，”顾妈妈叹了口气，她也懂这些，只是习惯性的抱怨一句，想到儿子一会儿要带回来的人，有些八卦地问道：“齐光这个女朋友你见过吗？”

　　李月蝉点点头，开始说好话：“见过两三次，人挺好的，长得也好看。”

　　“做什么工作的？”

　　李月蝉含糊地答了句自媒体，门口就传来了顾齐光的声音。

　　“妈我回来了。”

　　“诶！来了。”顾妈妈面色一喜，放下李月蝉的手就往门口走去。

　　李月蝉顺着顾妈妈的身影看向门口，顾齐光可能是因为刚做完国际航班的原因神情有些疲惫，刘海不像上班那样臭美地用发蜡抓出造型而是随意地搭在额头上，穿着白色的T恤和黑色破洞牛仔裤看起来就像哪个大学的校草一样，青春无敌。他身后就是苏梦婷，画了个规规矩矩乖巧的淡妆，一袭米白色的雪纺连衣裙一看就是妈妈们钟爱的款式，李月蝉在心里疯狂给苏梦婷加分。

　　“这就是小苏吧？”顾妈妈走到门口给苏梦婷拿了双拖鞋，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她，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是的，阿姨好！”苏梦婷也乖乖地打招呼，把手上提的东西递过来，“阿姨，第一次看您也不知道买些什么，就买了些吃的，还有我老家那边的特产。”

　　“好好好，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顾妈妈接过礼物，也没看慈爱地笑着把两人领进客厅，“你们来的刚好，休息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李月蝉看着走到客厅的两人，和顾齐光交换了一个默契地眼神，开口道：“好巧啊，我正想着来看看顾姨就赶上你俩回家了，梦婷小姐姐你好呀！”

　　苏梦婷早就听顾齐光说会把李月蝉叫来家里分担压力，此时也拿出了奥斯卡演技惊讶道：“小蝉也在？真巧。”

　　几人寒暄完厨房里的刘阿姨就出来说开饭了，顾爸爸这几天在首都开会所以家里的长辈就只有顾妈妈一个人。

　　一顿饭吃的很轻松，李月蝉一个人稳稳地拉住了顾妈妈的仇恨，即使有几句话引到了苏梦婷身上也只是问了问基本情况，一旦扯到两个人将来的问题李月蝉就会很有眼力见的转移话题。一顿饭完又转战到客厅闲聊了一会儿，顾齐光以刚出差回来还有事回公司加班的借口就带着苏梦婷说要离开，李月蝉也趁机说要回去。

　　顾妈妈也没有多留，这么些年，她其实对每次顾齐光带女友回来的场合李月蝉大概率会在的这件事情心知肚明，但是也不明说，挥了挥手开恩放行。

　　三人走出门，顾齐光骚包的蓝色aventador就停在门口，顾齐光美其名曰放假车，和上班开的M760不同，不上班就应该怎么骚包怎么来。李月蝉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万恶的资本家，朝顾齐光和苏梦婷挥挥手：“拜拜。”

　　顾齐光见她一副好走不送的样子挑了挑眉没说话，转身打开了驾驶的门，从车里拿出一个小香家的袋子递到李月蝉面前：“送你一套新战袍。”

　　李月蝉会特意买死贵死贵的大牌正装专门用来庭审的时候穿，她叫这些衣服战袍，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庭审上先用装备压倒对方。她刚当上正式律师的那天顾齐光就用自己转的钱送了她一套miumiu的正装，说她这个职业上班少不了要穿正式的衣服，这个牌子一直自带少女风，连职业套装都带着小俏皮。李月蝉很喜欢又受宠若惊，怎么舍得用来日常上班穿，所以留到了她人生中第一次庭审的时候穿上。那时候顾齐光还奇怪，她只好借口说是战袍，从此以后战袍这个“传统”就从李月蝉这里延续了下来。

　　她接过袋子，象征性地往里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满意道：“报酬还不错，谢谢老板。”

　　顾齐光看着她笑得左边脸颊上浮现出一个小酒窝，水汪汪的杏眼弯成了月牙形，想到苏梦婷还在旁边忍住了揉她脑袋的冲动。说是揉脑袋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顾齐光看到李月蝉对他这么笑总是很喜欢按住她的脑袋用力地揉然后换来李月蝉一顿老拳。后来交了女朋友李月蝉郑重其事地和他聊过避嫌的问题，作为男生没想那么多，但是多多少少会在女朋友面前避免和李月蝉的肢体接触。

　　他冲她点点头，和女朋友上了车。

　　李月蝉站在顾齐光家门口，目送他的车在前面的路口拐了个弯就不见了。她夸下了有些僵硬的脸，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其实是没什么胃口的，但是架不住顾妈妈的热情似火，硬是往胃里塞了一碗饭，这会儿她觉得有些反胃，也不知道是真的吃撑了还是心理作用。

　　她有些无力地抬了抬腿，一步一步地挪回了家，本来七八分钟的路程，她硬是走了二十分钟才到家。

　　刚进门，李妈妈就迎了上来，看着她脸色不太好，有些奇怪：“怎么去了一趟老顾家还吃病了？”

　　李月蝉摆摆手，有气无力地道：“顾姨是个热情的阿姨，我吃撑了。”

　　李妈妈哭笑不得地拍了她一下：“吃不下就不吃了，你还小吗？”

　　李月蝉也笑了一下，这一笑给笑出事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干呕了一声冲进了一楼的厕所，吐了个天昏地暗。把跟在后面给她拍背顺气的李妈妈弄得又生气又好笑。

　　吐完了胃也舒服了，心里也舒服了。李月蝉不禁佩服自己的抗压能力，这些年被顾齐光虐地心理素质倍儿棒，都快有受虐倾向了。

　　两天在家好吃懒做的日子很快就过完，李月蝉周一一上班就带着柯西西到了看守所把和肖父肖母谈话的内容转达给了肖军。

　　肖军听完后沉默了很长时间，看起来像是在挣扎，好一会儿才开口将问题又抛给了李月蝉：“李律师你觉得呢？”

　　李月蝉抿了抿嘴，决定实话实说：“你的这个案子说简单很简单，说复杂也很复杂，这件事情在微博上舆论发酵的很快，这个检察官那边肯定会用来当攻击的点，但是重点是你自己当天的主观意愿，那天你身上是带着刀的，根据你女朋友的证词你的刀是她要你买的带回来的，那么你自己那天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这个问题李月蝉上一会就已经问过肖军了，但是肖军没有正面回答，这一次肖军知道自己躲不过于是道：“不知道，可能是真想杀了他，也可能只是想捅他一刀泄愤吧。”

　　李月蝉听他这么说，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正思索着，一旁默默做笔记的柯西西咦了一声：“小蝉姐，你看。”

　　她把自己的本子凑到李月蝉眼前，上面清晰的写着案发当天的时间线，肖军和王东明两人是十一点半左右进的饭店，期间一直相安无事的吃饭，知道十二点二十三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肖军才突然发难。

　　“你和王东明吃饭吃了一小时，你直到你们吃完才向他下手，为什么？”

　　肖军没有回答。

　　李月蝉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发现会见的时间快到了，催促道：“这不是个很难的问题。”

　　“因为他跟我说，他新找的这个工作花了好大一番力气，叫我这次好好干，别再被辞退，不然下次可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肖军的声音里有些讽刺。

　　李月蝉皱起眉，对他丝毫不后悔的语气有些不适应：“在法庭上你这个语气最好收敛一点，基于你的主观意识，我想以故意伤人罪给你辩护，十年的可能性太小，考虑到你的父母，我会给你争取缓刑，明天我再去和你父母对一下，还要去见一些和你们有关的人，大概要过几天才能见你。”

　　和肖军道了别，领出门前，李月蝉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还坐在铁窗对面的椅子上，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她叹了口气，嘱咐柯西西联系肖军的父母，又联系了肖军和王东明的几个同学见面，两人才回到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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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带女友回家还叫上女主很尴尬，但是我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