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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求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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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肃擦去脸上的茶水,神色如常:“我很清醒!”
谭太傅心里憋了口气,见陈肃如此不给自己脸面,一口回绝:“不可能!”
陈肃也不生气,转而问道:“那我能见她一面吗?”
谭太傅冷哼一声道:“小女待字闺中,不成!”
陈肃死皮赖脸:“那我能娶她吗?”
谭太傅:“痴人说梦!”
陈肃又将问题绕了回来:“那我能见她一面吗?”
谭太傅气得指着陈肃的鼻子:“你这般戏弄于我?”
若是换做以往,陈肃自是有的心思和他磨。如今谭文还躺在床上,见谭太傅如此注重名声,也不得不卖关子:“太傅大人,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调职回京后却是连跳数级?”
这是太傅一直琢磨不透的点,不由眯了眼,将指着陈肃鼻子的手放下问道:“为何?”
陈肃坐到谭太傅的旁边,将中间隔着的茶几上的茶杯整理了番才慢条斯理道:“太傅便允了我去瞧瞧谭文,回头再与你说道可好?”
谭太傅见这陈肃三番五次戏弄自己,怒火腾得一下冒出来:“不成!”
陈肃揣摩着茶杯,勾着唇角说道:“少府一职四皇子与太子争得面红耳赤,皇上也有意提拔四皇子,自然……太傅不可能不知吧?”
如今皇上年迈,身子多有不适。朝中更是分裂两派,若是皇上有意提拔四皇子,自是需要注入新的血液!
而从丽城调职回京的陈肃,不似科举提拔出的人才,还需在翰林院磨练。他还很年轻,也有能力!
自古军队便是需巨大的开支。如今陈肃任职少府,掌山泽海税之职,若是归与四皇子,无异于如虎添翼!
太子不由感叹好在此人一直态度中立。
原本的少府大人便是太子这边的人,陈肃未回京之时,双方更是为此任职者争得头破血流!太子自是知晓这陈肃不能落到四皇子处,为此怎得一个愁法!
只是没想到,今日竟是得了这信!
若是皇上有意提拔陈肃任职少府,只为暗中帮助四皇子……皇上,已经对外戚动了心思了!?
想到这里,谭太傅背心冒出冷汗。连忙稳住情绪说道:“作为长辈,去探望小辈也是自然。”
说完转而说道:“至于求娶之意,贤弟就别再提了!”
谭太傅故意咬重贤弟二字,说完便示意身旁的达进引了陈肃过去。
陈肃今日来,就打着最坏的打算。可瞧着谭文气若游丝,面色潮红,心里却想着上一世,在自己自缢后,谭文呆在哪里度过余生。
今生的谭文除了没有那些记忆以外,无论动作神态都渐渐与那时的她无二。有时候陈肃觉得,是她回来了,可是却又嘲讽自己想得太简单。
姜夫人坐在旁边,正为谭文换着额头的帕子。察觉到身后有人,不由说道:“婷玉,药端来了?”
陈肃在床边站定说道:“姜夫人,是我。”
姜夫人转身,诧异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肃手里正端着碗黑乎乎的汤药,是来时恰好遇到婷玉接过来的:“听闻谭小姐落水,今日便过来看看。”
姜夫人当然是不信的这话的,视线落到达进身上。
达进三十岁上下,虽是个奴才,但识得字,又生得一副儒生像。平日里随着谭太傅进出办事,很得重用。
姜夫人见是谭太傅准了的,心里一股无名火就冒了起来:“怎的了?!阿文如今这般,他这个做爹的就不能放放他的仕途吗?!”
说罢便转过了头去,用手擦拭了眼角怒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达进也是未见过姜夫人如此失礼,这毕竟有客人在,为难道:“陈大人,您看要不过些时日再……”
陈肃打断了达进的话:“劳烦你先出去一会儿,我与姜夫人有话说。”
达进一愣,不由瞧向姜夫人身边已将药接过手的程麽麽,想着毕竟不是独处,也便退下了。
程麽麽半扶着谭文,药一勺勺地喂去。这药是进去了,可这高烧就是不见退。
在陈肃的印象里,姜夫人一直就对谭文感情淡薄。今日瞧见,却似乎并不是。
沉吟片刻,陈肃说道:“我今日来,便是想求娶谭文,奈何谭太傅不同意。”
姜夫人冷笑一声:“他对阿文的婚事,自有一番计较。你也瞧见了,阿文还不知能不能撑过这个坎呢!”
陈肃好似能听到心里被暂时填补的空缺龟裂的声音。
上辈子,谭文离开远行的前一天,脱了鞋露出圆润的脚趾头,随意抱住双膝窝在靠背椅中,歪着头问道:“陈大人这一生除了仕途可还有其他?”
陈肃从政务中抬起头来,斜打进来的阳光落在她披散的长发中,泛着银灰。目光不由朝着她腹部投去一瞥后说道:“无。”
接着便垂下了头继续处理政务。
陈肃在这往后的岁月里不停地想,如果那日看着她的神色,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陈肃苦笑,说道:“姜夫人,无论阿文能否撑过这道坎,陈肃愿求娶!”
姜夫人闻言,猛地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怒道:“阿文还没去呢!”
说完掩面痛哭!程麽麽自是知道夫人喜爱谭婉,就连婚事,也顾着,可看着夫人现在这样也是一言难尽。
到底也是当娘的,哪能做到绝情绝义呢!好的东西总能区分个所以然,可当不喜的孩子命悬一线时,这哪能坦然接受?
程麽麽将被子为谭文盖上后,宽慰道:“夫人,如今小姐虽未见好,也未见愈发严重。您也别太操心,只要小姐能喝下药,便是好的。”
姜夫人医术出色,如今也是听天由命,不由想得过多,便慌了神,每当程麽麽劝慰番又会振作起来。
这陈肃还站在这里,抽噎着擦去眼泪后,待心情平复才问道:“你今日来到底所谓何事?”
陈肃见姜夫人如此反复,估摸着上辈子的谭文是随了她娘,听闻姜夫人问起,说道:“求娶谭文。”
姜夫人一愣,盯着陈肃道:“你怕是喝醉酒了!到底何事?”
陈肃今日来便是为了见谭文一面,这求娶之事到底要从长计议,不由笑道:“突然想看看她,便来了。”
姜夫人没有接话,陈肃也不提离开的事儿,就这么站着。直到入夜,谭太傅派人来请陈肃用膳,这才打破了长久的安静。
谭太傅无外乎想在饭桌上探些消息罢了,而陈肃意不在此。回拒过后,无视姜夫人与程麽麽弯腰触摸了谭文的脸颊,接着便是滚烫的温度传来。
谭文的脸颊绯红,五官舒展开,毫无痛苦之意,若不是胸口的起伏,陈肃都快以为谭文已经离开了。
陈肃低声笑了笑,说道:“阿文,这次等等我可好?”说罢便起身和姜夫人道辞。
姜夫人就在身侧,自是听到了陈肃的话。从谭文所说的话中,也知道陈肃是将谭文当做了另一个女子。
犹豫再三还是叫住陈肃道:“阿文虽和那女子相似,但毕竟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女子,你经历了什么,我也不便问。只劝你一句,做什么事儿,可要想着太夫人。”
陈肃笑道:“谢姜夫人提醒,我自是知晓。”
谭荫自那日将谭文退下湖水后,便惶恐不安。得知姜夫人本想将自己严惩,却被谭太傅拦了下来。如今谭文命悬一线,更是不能安睡。
后看到这么些日子过去也未见姜夫人过来,渐渐的便壮着胆子想寻人去打探消息。
桂枝这丫头是姜夫人安排过来伺候的,虽是家生子,但爹娘都不受夫人的重用。再加上胆子小,平日里垂着头,一眼瞧去便觉得没什么出息。
姜夫人自是不会为谭荫安排多贴心的丫头,便将桂枝送了去。谭荫能用的人是少之又少,不由想到了李氏。
李氏听闻谭文如此,也是偷偷幸灾乐祸。一寻思,这谭文是被谭荫推下去的,若是怪罪起来……又一想,我女儿可是要伺候四皇子的,再说了,谭文这不还活着吗?
所以便未当多大的事儿。
收到谭荫的求助时,只当她是想多了。谭荫得知,更是气得肺疼!连忙写了信件让桂枝寻了机会交与李氏。
谭松朝中任职,得了消息后连忙将手头的事儿放下匆忙赶来。刚到谭文院门外,却是看着个丫头鬼鬼祟祟的。凑近了瞧去,竟是桂枝!
谭松气急:“桂枝!你怎么在这里?谭荫又想做什么?”
桂枝身子一抖,连忙跪在地上,将怀里的信件摸出来道:“谭荫小姐叫奴婢将这信件交与李姨娘。奴婢寻思着,这内院的事儿,一向是夫人说了算,若是交与姨娘,到底不妥。”
谭松自通房丫头一事过后,对这些耍心眼的丫鬟甚是厌恶。这桂枝平日里跟在谭荫身边,也是个不多话的,哪知这落井下石的竟是她!
谭松看着那信,也不接过,而是问道:“你想要什么?”
桂枝连忙磕头直言道:“奴婢已有心悦之人,只求少爷能在夫人面前说道几句。”
谭松愣了愣,爹有意把谭荫送于四皇子做姬妾自己也是知晓的。虽是姬妾,但也需带些丫头过去。桂枝所求之事也不是什么难事,应下后,这才将那信拿了过来。
谭松到了门口,瞧着碧云正宽慰婷玉,也知姜夫人就在屋里。自个儿推开房门,见着夫人后才问道:“妹妹一直这般高烧不退?”
姜夫人疲倦地揉着太阳穴,说道:“是啊,不曾严重,也不曾好转,就这么一直烧着。”
谭松将谭文耳边的头发理了理,这才将那信交给了姜夫人。
姜夫人神色狐疑,但还是展开一目十行地看完后,竟是愤怒地将其拧成了一团!深深吸口气,转而看着谭松道:“你看了?”
谭松一愣,点点头。
姜夫人看着他说道:“阿松可信?”
谭松说道:“自是不信。”
姜夫人冷笑:“可有人会信!这谭荫既然敢如此,我这个当‘娘’的,怎么能不帮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