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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恋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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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今鹤……”
他认真叫了她一声,呼出几分酒意。她便嗯了声,想看看这人到底要说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最近见到我的次数频繁了点?”
“大概是的……”虽然她征战四方牌局自己也得了不少好处,小心翼翼存到了小金库里。
“如果我说,那是因为……我在追你呢?”
沈今鹤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瞳孔中水光粼粼。
半晌后,有些为难地垂下眸,“你在说什么?”
声音俨然平静了很多。
陆渐丛心中反而起了涟漪,那份试探被不甘深深吞噬,伸手抬起她的脸逼迫对方和自己对视。
“我当然,是在说真的……”
他顺手捏了下她的脸,像在逗猫。
沈今鹤一把打开了他的手,偏过了头,“陆渐丛,你在家里是人人骄纵的小少爷,我在贺家……只是个听从命令整日围着像你这样的人转的……人而已。”
“不管你是因为新奇,还是打发时间,我都觉得……有点荒谬,你再了解我久一点,也许就觉得我这个人十分无趣。”
“现在凭着一时冲动说出的话,以后再想收回去,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了。”
“你要想好。”
她一字一句吐词冰冷而清晰,毫不闪避地看着他,是从未见过的强硬模样。
陆渐丛不由得嘶了声,突然伸手捂住她下半张脸,中指上的戒指冰凉贴着她的唇。
“唔唔唔……”
沈今鹤再次瞪圆了眼,那份撑起来的强硬也迅速泄气,像幼猫一样挣扎着。
罪魁祸首笑得比刚才被一口拒绝时还要开心几分,而后低下头在自己手背上亲了下,就骚包地起身绕去了驾驶座。
而后如约送她回了贺家。
那以后,陆渐丛却似乎在践行着自己的话,堂而皇之用各种借口把她从贺家拎出去。
吃喝玩乐。
南叶对于沈今鹤来说终于开始不再陌生,当初贺九渊在山顶上给她指出的那些地方,她终于能依次去看一眼,终于体会到普通人的快乐。
沈今鹤开始不安地觉得自己在一点点上瘾,沉迷于这种自由惬意的感觉。
她在老宅里还是那个谨慎进退的沈今鹤,呆在陆渐丛身边却时时刻刻都尝到放松的甘甜。
而贺九渊在大学里也开始了他人生的新阶段,和沈今鹤的沟通逐渐限于文字和偶尔的视频。
两人都还以为自己正走在原来预设的轨道上,没有发现上帝偷偷出手的恶作剧。
入了秋,陆渐丛在周夫人的逼迫下不得不到转去的学校露面,在班级里安安分分呆了两周。
没有他的骚扰,沈今鹤终于闲了下来。
在老宅里帮着打理了下花房,将夏日葱郁的植物换成应季的花草,同时又被贺老太太叫去跟了两天的宴请。
期间还在剧场见了周夫人一面,这次没有陆渐丛在旁边扫兴,两人看得很认真,不时低声讨论剧情。
分别时,周夫人送了沈今鹤一串珍珠手链,在她百般推辞时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小混蛋最近老是抓着你不放,他这个人性子混得很,希望你多多担当,这就算是我这个当母亲的给你的赔礼。也不值多少钱,戴在小姑娘手腕上正好合适的。”
沈今鹤没有再开口,在周夫人了然的视线里点了点头。
等她有些疲惫地回到老宅时,轻车熟路翘了课的陆渐丛再次找上门来。
沈今鹤无力地想,周夫人的珍珠手链可能白送了。况且那并不像她说的那样不值几个钱,看上去成色就极好。
陆渐丛又换了辆敞篷跑车,脱下了板正的秋季校服,换上宽松T恤,倚在车门咬着细长的烟。
见沈今鹤眉目倦然,他吐出口烟圈,“晚上带你上山……”
“什么?”
她勉强抬起眼,疑惑反问。
拉开门进去,扬长而去的陆渐丛留了个悬念。
吃过晚饭后,沈今鹤再一次见识到他不要命的车速。几乎快吐出来时,终于明白多多担当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她死死抠着坐垫,在呼呼风声中艰难地问,“你到底,带上我干什么?”
“玩啊……”
陆渐丛话语里都藏着笑意,扭过头却看到她被吹得眼中水雾茫茫,渐渐降低了速度。
等爬上南叶市第一高的山头时,脚下的城市已经灯火璀璨,在夜幕中连成一片光河。
下了车的沈今鹤绝处逢生,挨过那阵晕眩后人反而精神起来。站在观光台上,着迷看着高处的绝景。
“等十点人到齐了,我们会开始比赛,绕着山头跑三圈而已,倒也不危险。但唯一的要求就是副驾上必须有个女孩。”
“……”
沈今鹤俨然生出一种身为附赠品的感觉。就像每次贺老太太提起她时,那种随意揉捏不以为然的口吻。
她侧过头,梳了下散乱的长发,低声开口,“我不太喜欢这样……”
“我知道。”
陆渐丛干脆地回答,没有丝毫反省的意思,在她面前从没刻意掩饰的纨绔气息凌然于周身。
“我只是想逼迫你一下,毕竟我这个人没有太多的耐心,这点也许你还不知道。”
接近十点,山顶的夜风夹带着阵阵凉意。
沈今鹤听到逐渐逼近的引擎声,搭在护栏上的手微微蜷缩了下。身旁的陆渐丛利落跳了下去,面对着她伸出了手。
“愿意和我去冒个险吗?”少年唇角的笑过于鲜活,隐约带着凌厉。
发丝遮住了片刻的眼,很快被风吹拂开。沈今鹤瞥见天上星海和地上光河,都在这瞬间厚爱地笼住了陆渐丛。
她沉默了几秒,缓慢伸出了手,像是即将亲手打开一扇隐秘却具有诱惑的门。
握紧她的指尖,陆渐丛笑得有点张扬肆意,牵着她回到车上。在周围一群人的起哄声中,做好了首位出发的准备。
沈今鹤上了车才开始后知后觉的紧张,她低头反复确认着安全带。
陆渐丛恶劣地看着她惶惶然如兔子,在沈今鹤吐出一口气做着自我建设的时候,跑车和炸开的烟花一起怦然疾驰了出去。
她又又又又一次被掼在了车背上。
……
“陆渐丛!”
“我错了。”
他一边敷衍地回答,毫无诚意继续加速。
沈今鹤在烈烈风中心跳如雷,长发被吹起,周围的一切都飞速掠过,只留下残影在瞳孔停留短暂片刻。
几分钟后,她咂摸出了其中的快慰。
就像是……
在过山车的几个起伏后,在最高处俯冲下去时的那十几秒,她能够什么都去想。
“过瘾吗?”
开始第二圈时,陆渐丛猝不及防问她,话语并没有被风声给吞没。
沈今鹤缓慢伸出手,指尖穿过几缕凉风。她头歪向外侧,片刻后含含糊糊地嗯了声。
“那就好。”
陆渐丛又不怕死地加了速。
车内的背景音乐是一首喧嚣的摇滚乐,他加大了音量,甚至要盖过引擎的轰鸣,就这样往前冲。
太过放肆了。
沈今鹤知道不对,可她中了邪。
……
三圈过后,回到原地。
她伸出手摸到自己冰凉的脸,还有可疑上扬的唇角。
陆渐丛并没着急下去,尽管计时员已经大声报出他的成绩,而后面早早排好了第二辆出战的车,正大摁喇叭催促他让位。
他并没有松开沈今鹤的安全带,却把自己从束缚中解开,又倾身靠近她,大大方方地叫她,“小鹤儿……”
“……?”
她有些疑惑地扬了下眉毛,为这个有点……恶心的称呼。
“那天说过的话,我现在再说一次。想让你做我女朋友的最大原因不过是我乐意。我想看到你不再像个老气横秋的少女,我想弥补你缺失的那部分任性,我也想让你陪我度过这段……日子。其余解释,是没有的。”
“现在,只需要你点头或者摇头。”
沈今鹤有些迷茫地看着陆渐丛,他鲜活得就像一团火,在最精致的温室里用最昂贵的木料堆积起来,熊熊燃烧着。
对她而言,很刺激也很遥远,像个未知的冒险。可她已经能感觉到那团炙热的温度,毫不犹豫地靠近过。
半晌后,她抿着唇,有些破罐子破摔地笑了笑。
陆渐丛解开了她的安全带,示意沈今鹤下车,自己随后绕到了右侧。
在沈今鹤有些怔愣的时候,在众人安静的打量目光中,将她抵在车身上,低头一吻。
很浅,停留在唇瓣上几秒后就收回。
周围炸开了口哨声和剧烈的起哄声,沈今鹤什么都听不到,她有些懵懂地摸了摸自己的唇。
而后被陆渐丛牵着手带到旁边安静的亭子里。
等在一边的泊车员随后将陆渐丛的车移到停车区去,给第二辆车让出位置。
那些喧嚣褪去,沈今鹤的神经终于活络起来,开始后知后觉回想起刚才的瞬间。
面对这样的情况,堪称小白的沈今鹤无话可说。
陆渐丛大大咧咧坐到了她身边,“虽然我在你眼中的可信度也许不太高,但刚才说的,没有一个字是假的。”
她低声嗯了下,胸口仍然跳跃着不真实的陌生感觉。
陆渐丛噙着笑,捏了下她软嫩的脸颊,“不说这个了,下周一带你去吃新区那边的私人菜……”
“好。”
感觉两人瞬间回到了正常的相处模式,沈今鹤终于有了点底气,微微弯了弯眼。
沈今鹤很少和同龄人相处过,除了贺九渊之外。
不过她和他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日常生活就已经是相处全部,习惯又自然。
自然的,她更没有想过所谓的谈恋爱应该是什么样子。
在贺家的她直跟在贺老太太做事,看起来比老宅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下人也算“高贵”。
那也不过是雪山半腰的一株草,随时会因为积雪崩塌而不见天日。偏偏就遇到一只桀骜不驯的鹰,中途被衔走,带着她天高海阔地到处去看。
她不知道正常的恋爱模式是不是这样的。
陆渐丛只是在得到她点头的那一晚吻了她,然后就再没有过类似的亲昵行为。
仍然带她出去吃喝玩乐,但都是些并不过分的项目,那些富家少爷追求刺激的隐秘玩乐,他也跟着很久没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