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光『一梦江湖双暗同人』》扎坦诺斯

4、第三章

　　东门时一大早扶着脑袋醒来，望见陌生的床铺和房间，顿时想起昨夜荒唐的酒局，头疼掩面，心道:这次可真丢人现眼了。

　　本是想请那位师弟体验一番酒馆的气氛，却自己喝醉了。可能那位师弟看上去过于沉稳靠谱，又跟着梅师姐修炼，让他太过放松了。得赶紧给人家道个谢才行。

　　不想隔壁屋的榛空压根没睡着，一听到动静，便翻身下榻，奔去了隔壁，还顺带提了一壶水和一小碟点心。进屋见东门时已经起来了，便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道了早安，又给他倒了杯水漱口醒神，将点心摆上，说道:“头疼吗？你先坐会儿，我去买些早食回来。昨夜你没吃什么东西，先拿这垫肚子吧。”

　　东门时茫然地接过茶盏，连句谢都没说出口，榛空便已经出门了。这师弟，也未免靠谱过头了吧。

　　他哪知道榛空这一套一气呵成的问候和动作，早就在脑子里排演过数遍。直直走出门后，榛空才松了口气，摸了摸自己有些发颤的手臂，暗暗鄙夷自己就这点胆量。但早食是不能少的，最好还要清淡些能润肠胃的，想到这，他的步子便比之前稳了许多，在给客栈老板打好招呼，让他们准备些热水送上去后，便直奔客栈外去了。

　　这条街他还是很熟的，毕竟以前老往这跑，因此在清晨还未完全热闹起来时，畅通无阻地找到了一个小摊。他也是摊上的老顾客了，碗筷什么的，他说会送回来，摊主也由着他带走。当他揣着热乎的蒸饺和两碗小米粥回到客栈时，东门时正好就着热水梳洗完了，沾满酒气的外袍被他挂在屏风上，只露出了里层白色的中衣。榛空忽然觉得褪去那层鲜红的师兄也煞是好看，白衣倒更衬他的气质。只是这些话，他还是没勇气说出口。

　　“真是太麻烦你了，榛师弟。”东门时迅疾地抢过榛空手里的粥碗，放到桌上，快得让他都没反应过来。

　　榛空浅笑一声，说道:“客气了师兄，其实师兄可以直呼我姓名，我才刚入门，受不起师弟二字。”

　　东门时摇头道:“那样不太好吧，师弟可有小名什么的？”他望着榛空笑得灿烂，说道:“你这性子我十分中意，不知可否交个朋友。”

　　榛空面上的神情顿时凝固了，看得东门时有几分心慌，生怕自己昨夜傻乎乎的行为拉低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形象。他望见榛空眨了眨双眸抬起头来望向他，缓缓露出困惑的神情，又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般，眉眼间天生的严肃也化开了，露出欣然地笑容。

　　榛空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道:“师弟受宠若惊了。”

　　东门时慌忙站起身来扶住他，心觉这小师弟着实太过谦逊了，交个朋友却跟拜个师父一般。无奈地说道:“师弟这是做什么，该是我感谢师弟没让我夜宿大街啊。”

　　二人闻言，相视一笑，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都坐下来扒拉着还热着的早食，倒也是十分和谐。

　　吃到一半，榛空忽然开口道:“我没有小名，若是不嫌弃，师兄可以给我起一个。”

　　这回轮到东门时觉得受宠若惊了，毕竟名字可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即便是小名，也不该让一个刚结识的朋友起吧。

　　“这怎么行？”

　　“师兄莫要推脱，这名字我自己也起不好。我父母早逝，现在能记得我姓榛名空已是不易，小名什么的，师兄便起个自己叫的顺口的吧。”方才说句话都要憋上半天都榛空这会儿却来了劲，居然正儿八经地驳回了东门时的推脱，似乎打定决心要向他讨个小名了。

　　东门时心中虽有些慌乱，然跃跃欲试的心思却占了上风，这可是他第一次给人取名，虽是小名，却也该有个好寓意，又不显得寻常。思来想去，东门时便有了定数，道:“便叫逸空吧。师弟如此儒雅温和，望以后能做个安逸的美男子呢。”

　　榛空笑了笑，道:“谢师兄美意，便叫这个吧。”

　　他都是打定主意要进刀堂的人了，恐怕过不了那样的日子了。但如若能有个人陪伴身侧，无需言辞，也无需激烈如火的热情，单是坐在那里，让他能看得见，摸得着，便是莫大的安宁。

　　察觉到自己心底浮现起大逆不道的思绪，榛空顿时收回目光，假意专注地喝粥。这短暂的美好已是他偷来的了，不该再有奢求了。

　　第二日慢吞吞地回了门派，虽然前一夜他便化蝶成书，给师姐解释了未归的理由，却还是免不了被教训一顿。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传书了？你这天分都丢在犄角旮旯里了，不学些好的，就学你师兄夜不归宿。”梅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得榛空有几分内疚，又很快被心底的事冲淡了。为了明年的比武，他硬生生地压下了自己的天分，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而实际上，他已然连最难都绝学都有了些眉目。

　　见他颔首低眉，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梅露也没能下得去狠手训他，只说了几句便放过他了。

　　然而，自从榛空回来，便不一样了。

　　“榛空！去领你的课业，别想偷懒！”梅露师姐那模样仿佛要把他提起来抖两下。这几日榛空走神的格外勤快，梅露看他是肯定听不进课了，便将人提留起来，一把扔出了门。

　　虽然被毫无形象地丢出门，榛空却没半点怨言，迅速奔去曲竹衣那领课业，又以比平时迅疾几倍的轻功飞快跑完，便直奔不破峰，开始了他的练武大业。

　　榛空第一次对自己发起了狠。那一瞬间燃起的疯狂念头，在脑海里扎了根，无论如何也抹不去，但他又清楚的明白这是不应该的。复杂的情绪堵在心底，最终也只凝成一片酸涩的孤寂。他不该那么努力的想入刀堂的，但是他不甘心，也放不下心。

　　江湖的丑恶半点没落入他的眼中，如此轻易的相信他人，让他如何放心？榛空想离他再近一点，就那么一点，让他能日日望见他的眉眼，夜夜守护他的安宁，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