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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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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小姐,您是不打算来面试了吗?”
时阮瞪大了眼,语无伦次,“你、你……”
季修尧:“时小姐,希望您能恪守律师的基本信则,不要缺席今天的面试。顺便提醒你,从上湾小区到清昼,公交车47分钟,地铁40分钟,打车……不好意思现在是堵车时间时长不明,而你还有32分钟。”
时阮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做死亡凝视,虽然两人并没有眼神的交流。
匆忙挂断电话,时阮光速换了身衣服出门了。
季修尧挂断电话将手机揣进兜里,望着车水马龙的窗外出神。
一轮面试结束后,高以阳出来寻季修尧。
“哎,老三,你不能站着茅坑不拉屎吧?”高以阳靠在一旁,单手摸着肚子,“都过了大半了一句话不说,你这面试官挺闲啊。”
季修尧没看他,双手从兜里拿出来理了理领结,说道:“有你在,我很放心。”
高以阳心里一乐,登时站直了身子,“哎呀,别这么说,怪不好意思的。”他看了眼等待室,斟酌说道:“面这么久了,要不休息一下?”
季修尧挑眉,不做回答。
认识这么多年,高以阳还能不知道季修尧。他也不多说话屁颠屁颠通知大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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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阮到的时候,大家伙都面试得差不多了。她心里更是惭愧。
她刚坐下没多久就被叫了进去。
时阮进到面试的房间,不动声色环视了圈,看到季修尧时明显愣了一下。
他身姿拔然坐在那儿,面前的文件整整齐齐不似他人那般有明显拿动的痕迹。
文件面上端正摆放着一页纸,不出所料应该是她的简历。
突然的,时阮有些紧张。
她悄悄捏紧了手指,稍微轻轻呼了口气,开始自我介绍。
如果没有季修尧,面试过程应当是非常顺利且成功的。
可是,没有如果。
时阮回答问题态度不卑不亢,辩证有理有据,实在挑不出刺来。
季修尧仿佛又回到当初的赛场下。
高以阳凑过来,手肘碰了碰他挤眉弄眼,“哎,很不错嘛。”
季修尧把停留在时阮面上的目光移到她一直捏紧的拳上。
时阮察觉到季修尧的视线移开,身子一松。
季修尧怡然地靠在椅背上,双手自然交叠,目光幽然移回她的面上。
将她怔动的睫毛看得分明,压着嗓子开口,“你为什么来这儿?”
时阮乍一听季修尧提问身子都僵硬了,不过还好不是什么困难的问题。
她很快调整过来,一点一点地把目光移向他,即使有了万全准备,对上他的视线时仍忍不住心虚。
时阮将手背在腰后,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为了能够更好的……”
“不好意思,我想听的是实话。”季修尧打断她,目光直直望进她的眼底,看破她的伪装,直击内心,“你为什么来这儿?”
时阮怔在原地,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些陌生。
她不敢再跟他如炬的眼神有接触,闪烁着移到桌上没动过的简历上。
“是为了更……”
“时小姐,我想你是不是对我的话有什么误解,”季修尧躲过高以阳踢他的脚,声音沙哑,“我说,我想听的是实话。”
话里的压迫,字字分明。
时阮突然红了眼眶,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悬在她的头上,摇摇欲坠。
杨朔隔着高以阳,压低的嗓子里含着一股怒气:“老三!”
高以阳也觉得季修尧有些过了,不过碍于季修尧的神威,他只敢在旁边打眼色,也不管当事人看得见看不见。
季修尧脑海里闪过今早时阮在他面前快哭出来的样子,心里顿时像针扎了一般泄了气。
他不由自主地缓了语气,却仍强硬得容不得人拒绝。
“或者你只需要回答是与不是。”季修尧顿了顿,直起身子,一只手靠在桌上,目光炯炯,“你来这里是不是为了我?”
声音平静无波,丝毫不像问句。
时阮突然抬起头,一头撞进他的眼里。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房间里众人如时阮一般反应,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阳光射进宽敞的屋里,窗帘被空调吹出的风扬起微微弧度。
世界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只余下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
他一动不动一直看着她。
他们也一动不动看着她。
全世界都在等她回答。
时阮被吸进他的眼底,早已经丢失了自我。
她好像突然能够明白为什么他会问她这个问题,或许是光明还是黑暗这一刻就能决定了吧,过了今天,就应该不用忐忑了……
她迎上他的视线,定了神。
她看到他面色微冷,眸色深邃暗沉。
“是。”
这下大家伙连钟表的滴答声也听不见了。仿佛世界只余下了季修尧时阮两个人。
季修尧压下心头漾起的情绪,声音低沉,“想接近我?”
时阮闪了闪眼睛,攥紧了拳头,嘴唇微微发白,“是。”
“喜欢我?”
“是、是。”
季修尧轻笑了声,“没有男朋友?”
时阮霎时白了脸,嘴唇张张合合,半晌才发出了声。
“是。”
季修尧在众人震惊的眼中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有没有说谎?”
时阮的防线猝然崩溃直直摇头,眼泪簌簌直往下掉,模样可怜极了。
“没有……”
那眼泪直直落到季修尧心上,烫得他心里发颤,整个叫嚣着疼。
他收回目光,侧头向杨朔高以阳微微颔首,起身出门。
越过时阮时,他说,“跟我出来。”
时阮微微一愣,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抹掉眼泪,鞠了一躬,跟着季修尧走了。
自诩见多识广的杨朔忍不住爆了粗口,“我靠。这什么情况?”
老三这一手秀得高以阳自愧不如,故作玄虚的悄声说道:“家事,家事。”
杨朔:“?”
高以阳摇摇头:“佛曰,不可说”
没见过老三有过失态,杨朔自然不肯随意放弃,追问,“哎,他……”
“今天还工不工作了?”符凡臭着脸,脸色阴沉。
高以阳立马应和:“当然!我这就去叫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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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阮跟着季修尧穿过大堂,进到203,他的办公室。
他接了一杯温水放在她的面前,转身到她对面坐着。
季修尧望着时阮。
她小小的身子整个陷进真皮沙发里,哆嗦着的双手端着水,凑到唇边,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或许是他的目光丝毫不作掩饰太过明目张胆,时阮的耳尖悄然红了,渐渐蔓延到脸上。
水杯里已经没有水了,时阮有些窘迫。
他适时地将他的那杯水推到她面前,仍然看着她。
时阮用杯子挡住大半的脸,大概看了眼桌上杯子的位置,倾身上前快速换过杯子,“谢、谢谢。”
声音低得差点听不见。
季修尧见时阮差不多缓过来了,才缓缓开口:“以前没见过你哭。”
时阮一愣,看他。
季修尧翘起腿,靠在背后,面上有一丝未达眼底的笑意,“你哭起来还挺好看的。”
时阮被他笑的样子摄住,心里一阵没由来的慌乱,后背起了冷汗。她放下杯子,双手搭在膝上。“对、对不起。”
“对不起?”季修尧冷笑,“身为律师你该知道,在律师面前最没用的三个字就是‘对不起’,或许你的‘对不起’有不为人知的理由,那作为当事人的我是不是有权知道?”
时阮的脸色又白了下去,贴身衣物被冷汗发湿,她犹豫着结结巴巴,“我、我……”
季修尧步步紧逼,丝毫退路不留,“说准确点,我指的是2016年12月4号,S大三号宿舍楼下……你还需要我再继续提醒你吗?”
时阮机械地摇头,手心被她掐出印子,她费尽全力,终于吐出字来,“不、不是那样的……”时阮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当时、当时是有……有原因的……”
季修尧诱她,“什么原因。”
时阮咬牙,眼泪流的更凶,语气哽咽,“那个人……是我的……师、师兄……我跟、跟他……什么也没有……”
季修尧眯了眼,心里尘封的领地突然崩开了一丝缝,光透进来,晃得他生疼。
“师兄?”
时阮狠狠点头,这么多年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所以……”季修尧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所以,是我误会了?”
时阮上气不接下气,“我……我有找过你……可是、可是……我、我找不到……”
季修尧从未有过如此慌乱的时候,他看着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时阮,抿紧唇,心中涌起无数陌生的情绪。
刻意切断了两人之间所有的可能有的交集往来,她当然找不到他。
“你……你先别哭。”季修尧闭了闭眼,“我就在这里,你可以慢慢说。”
时阮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她尽量平复下翻涌的情绪,深深吸了口气。
“那时候……”
猝然被一阵手机铃音打断。
是高以阳。
季修尧看了一眼,毫不犹豫挂掉,眼神示意她继续。
还未等时阮开口,铃音再次响起。
季修尧心里爆了句粗口,将手机关机。
不多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季修尧紧了紧拳头,脸上罕见地挂着一丝戾气。
高以阳径直开了门,脱口而出:“出事了,南阳那个案子的当事人要跳楼,扬言要见你!”
季修尧突然站起身。
“磨蹭什么,天大的事有人命大么!”
时阮把水杯放在桌上,也站起来,“去吧,人命要紧。”
声音轻轻柔柔的,砸到季修尧心上。
他愣了片刻,点点头,跨步离开。
“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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