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丑》胡小周

13、药

　　喜欢就是各种不着调，就像我；爱，是伤痛，像你和林雨。拥有平淡生活的人，只能去故事里惊涛骇浪；在现实中身不由己的，便在梦里追寻潇洒飘逸。哈哈，沐晨，写下这么多信的你，如果没有来当兵，就会是个作家了吧？或者，你那么帅，没准儿还能成为明星……只是一样，你真不该遇见林雨，或者说应该让我在你之前认识她，那样……那样我也不必带着你的信，替你去见她……不过谁叫我是东旭呢。

　　第一次见到东旭，就是和那个千百年来不严肃一回的人像个老朋友一样道别。再见到东旭，他给了我一个布包，不说也不笑，只是安静地看着我，安静的空气里总让人感觉好像闻到了悲伤的味道……东旭说，林雨这个名字，还真像南方某个城市里连续下了七八天憋屈的雨才得来的，大概如此吧……

　　“爷爷，高烨……他死了。他是为了救我才死的，爷爷，连高叔叔……高叔叔怎么会是杀人犯呢？爷爷一点都不想问是什么原因吗？”
　　“你冷静点儿。”
　　“他说，我绝对不可以和沐晨在一起，沐晨是谁？他真的是仇人？”
　　“这跟你和沐晨无关。”
　　“爷爷果然什么都知道。”林雨终于抑制不住情绪哭了出来，面前的老人慌忙递来一方手帕，却被她甩在了地上，“那当初爷爷为什么不阻止我和沐晨！甚至还要我把他带来一起吃饭……”
　　“我当时不知道。”
　　“爷爷，您能不能别瞒我了！你能说你不知道他是毡帽的儿子？还是你能说你不知道毡帽追杀我的真正原因？明明沐晨没有死，他却说即便毡帽知道，我还是要逃，爷爷，我不明白……”
　　“林雨，你该拥有新生活，你不该活在上一辈的仇恨里。沐晨也一样，他和你一样是无辜的，你明白吗。有些事，并非情愿，有些人是身不由己的。别问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缠绕在过去里不能自拔，是多么幼稚。”
　　“林雨！”房子里忽然闯进来一个人，打断了祖孙俩的争论。
　　“小子，你是谁？”爷爷警觉地站起来，握紧了手杖。
　　“等等！”林雨上前，她知道那手杖里是一柄锋利的长刀，“东，东旭？”
　　“别问了，这里被包围了。”说着，东旭紧张地看了眼窗外。
　　“你说什么？”爷爷瞪大了双眼，当年他也是为了安全才独自住在山上，却没想到，茂盛的草木可以让他藏身同样也可以隐藏别人。
　　“祥叔！不记得毡帽了吗？”
　　这一声喊，使老祥的每一根寒毛都竖了起来，他扯出长刀，奔出门去，目光撞上正前方站着的一个人，虽然因为年龄那人显得有些老，但那张脸是毡帽没错。
　　“果然是你，三年前来这里居然没认出您来，真是小辈我疏于礼数了！祥叔不愧是祥叔，家还是安在这山上，小辈想来送礼却再也找不到了，可多亏林侄女带路！”
　　“呸！你也配？”
　　“哈哈哈，你看如何呢？当年是我杀了华林，结果，祥叔抱走了小丫头，让我睡觉都不敢闭上眼睛，这样的惩罚，真比死了都难受！”
　　“那你怎么不去死！”
　　“死？这不是来了吗？祥叔真是狠心啊，华林的女儿是女儿，难道我毡帽的儿子就该背着父债去死？华林，难道在祥叔看来他的手要比毡帽的干净？”
　　“你想怎么样？”
　　“自然是要，你，小丫头，去给我儿子陪葬！来啊！”
　　“爸！”东旭冲了出来，“沐晨没有死在那场大火！他没有变坏，他成了一名优秀的军人，是东旭的好兄弟！东旭是孤儿，不介意替沐晨喊你一声父亲，只求你，别再错下去了！”
　　“小子！你说什么？什么意思？”毡帽一脸冷笑。
　　“一个月前，我们接到命令去IL边境狙击走私毒贩，却在收尾时，中了陷阱，碰到了地雷，沐晨他……”说着，东旭从脖子上拽下一条链子，拿在手上，一步一步走向毡帽，毡帽的嘴角随着东旭的脚步慢慢低了下来。
　　这时，山腰处的灌木丛由下到上不断有鸟雀飞出，东旭站住了脚步。
　　毡帽见状，觉得自己被骗了，正要回头——“给你！”东旭将手上的链子一下递到毡帽眼前，顺势将他按倒在地，很快警察从房子后面冲了出来，不一会儿，毡帽身后，十几个人被武警提了上来。
　　“小子，好手段。”
　　“能药到病除的都是好药。”东旭捡起地上的链子，重新戴在脖子上。
　　“的确，只一剂便抓到病根。本想这辈子还能亲眼看一回祥叔的长刀沾血的样子，哈哈，祥叔你果然是老了！”
　　“但是，最终让人信以为真的并不都是谎言——醒醒吧！如果不是遇上您毡帽老人家的走私犯，沐晨也不会离开我们！”东旭揪着毡帽的衣领，愤怒的眼泪滑过黝黑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