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丑》胡小周

11、林雨

　　“在网上看到一句话，觉得特别好，我读给你听——还不是因为我喜你。”
　　同事家十二岁的女孩一边吃着林雨买给她的冰淇淋一边嘟囔着，林雨只能强忍着不笑出来，一脸委屈地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嗯，我就知道可可公主不舍得不理我，不然没有可可我一定会死于无聊。”
　　“那是。请再来一份冰淇淋！”
　　付可可虽然只有十二岁，却是个网络时代的小摩头，对穿衣打扮、网络流行趋势一清二楚。周末可可放假来商业城玩的时候，站在穿衣镜前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唉，现在网上的衣服也没有什么特点，一不小心就撞衫了。”
　　“小可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怎么可以又要羊儿不吃草又要羊儿长得好呢？”理货的阿姨随口接道。
　　“我不是要它便宜！”
　　“那你多花点钱去定做呗，肯定独一无二。”
　　“我没说我要买便宜的！你听不懂吗！”
　　“哟，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瞧瞧，小公主今天吃了炸雷。”旁边的林雨笑着说。
　　结果，可可一回头，瞪着林雨，生气地说，“我怎么了！好，我再也不说话了！”
　　然后，她就不再理林雨了，见了林雨也要躲着走，直到这天跟着林雨来吃冰淇淋。一口一口地吃着冰淇淋，咕噜着眼珠又说：“林雨知道吗，天蝎生气时往往只是她自己心情不好，本天蝎那天就是心情不好。唉，说了你们处女座也不懂。”林雨听着差点笑出声来，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挂起几个大字——我竟无言以对！

　　谁说不是呢？还不都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责备你的不闻不问，无限地埋怨，无限地原谅、包容；的确有的人表现得很生气，你却不知道，她的生气也许并不针对谁……

　　“哎，真的沐晨，别写了，你写了那么多信，她读到的可能几乎为零。”
　　“我知道。”
　　“其实比起写信，你不如去见他，把你为什么不想回去的原因告诉她，她能理解也说不定……昂，你别瞪我，我忘了，你现在根本找不到她，嘿嘿，注意一个军人的优秀素养，淡定，淡定，我马上就闪人！”
　　沐晨放下笔的一瞬间，东旭便条件反射一样跑了出去，虽然说距离上次挨沐晨收拾已经有大半个月过去了。
　　不知怎么的，东旭很想告诉沐晨，也许自己见到的那个林雨就是他心中的那个林雨——唉，林雨啊，你简直就是那家伙的一块儿心病。也是奇怪，这俩人……他忽然站住脚，犹豫了一下，还是跑了回去，“哎，沐晨，我说真的……”
　　“你每次都不会说假的，我知道。”
　　“能听哥们儿把话说完嘛？真是——我要是能在入伍前认识你们就好了，还能帮你们调解下，你不知道，我来部队的前一天真的见到过一个名字叫林雨的。只不过当时就当个……”
　　“什么？你说什么？”沐晨放下笔站了起来。
　　“……就当个，当个萍水相逢……”看着沐晨激动的神情，东旭说出来的话，一个字比一个字声音小，最后停在那儿，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你在哪见到她的，东旭？你告诉我啊？”他径直走过去，抓着东旭的肩膀，像是抓住了一缕希望。
　　无论是不是她，他都得去看看，坐上火车的那一刻，他忘了所有的不安和疑虑……

　　林雨把可可送回家后，回来下公交车时才发现外面正下着小雨。
　　“这里的天气真奇怪，刚刚还晴空万里，现在居然下雨来了。”可她没有注意到，所谓的刚刚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了。她总是匆匆忙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天假，她也叫上可可，像做任务一样带着可可到处玩——也许，忙碌是治愈心疾的良方。
　　而有些人和有些事，不是忙碌就可以避免的。
　　“没关系，有我陪着你一起淋。如果下的是雪就更好了。”
　　林雨以为站在旁边的是一对情侣，转头看过去的时候，眼前的却只有一个人，那人正看着自己，走过来抱着自己说：“听说，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一起白头了。”

　　爷爷曾经告诉自己名字叫林雨的原因——在雨中可以哭泣，可以脆弱，不必担心被看到眼泪，被看到难过悲伤，不必戴着面具假装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