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光，我的城池》猴子不爬树

7、许是为欢几何

　　莫伶玥是被周媚从床上拖起来的，美其名曰是换季带她添置几件新衣，说到底不就是自己逛街缺个拎包的。
　　伶玥一肚子都是气，刷着牙也不忘吐槽周媚：“我真后悔给你留了一把备用钥匙。”
　　周媚翻了一个白眼，怼了回去：“也不知道上次你生病是谁打开门把你送医院的。”
　　就欠了她一次人情，还被当成老黄历被翻了无数遍，每次伶玥吐槽周媚时这事都能被她当成挡箭牌，伶玥只能另寻他路说：“你说我容易吗？好不容易忙完想休息一下，要么你，要么徐桂，非得大清早给我打电话，晚上不行吗？”
　　“姐姐，你接了我几个电话？你又挂了我多少个电话。”周媚没好气地说。
　　伶玥自知理亏，只能瘪瘪嘴说道：“我那不是忙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你忙。”周媚不想跟她继续掰扯下去，将伶玥推进卧室催促她赶紧换衣服出门。
　　在周媚严格地督促下，莫伶玥难得地在半个小时内出门了。两人去的是附近的时创商场，商场本就是人堆，加之又是周末，乌压压地全是人。伶玥本就因为早起有些心烦，加上人声又吵得伶玥有些头疼，情绪自然不太好。
　　她有些不满的说道：“真不明白，为啥这么多人喜欢这种地方。”
　　周媚看出伶玥的小心思宽慰她说：“你也别抱怨了，都来了，去逛逛。”
　　说完，周媚就拉着伶玥走进一家鞋店，换季上新了不少，周媚熟练地和导购员攀谈，又试了几双鞋子。伶玥坐在一旁看着热情高涨的周媚丝毫没有购物的欲望，导购员上前想冲冲业绩，看到伶玥清冷的眼神全都望而止步了。
　　“你不看看？”周媚看出伶玥兴致不高询问道。
　　伶玥摆了摆手说：“你不就是叫我来拎包的么。”
　　“别人谈恋爱后不都会更注重打扮么，你倒好，更无欲无求了。”周媚一边和导购聊着鞋子的版型和材质，一边挖苦伶玥。
　　“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伶玥扭了扭脑袋，早起的困意还没有消除，头胀得还有些厉害。
　　“你也是真不够意思，要不是徐桂我都不知道你们两个又狼狈为奸了。”周媚站在镜子面前转换着各种角度观察鞋子的上脚情况，笑着回应导购浮夸的讨好，偶尔还能跟伶玥搭上几句话。伶玥也真是钦佩她一心多用的能力，猛地一反应过来她说了些什么，带一丝怒气地说：“你咋不说你和徐桂狼狈为奸呢。”
　　“我跟他不可能。”周媚走到收银台递出一张卡，指了指旁边导购手里的一双浅黄色的高跟鞋说：“这双，包起来。”
　　莫伶玥心领神会地从前台手里接过装好鞋的购物袋，跟着周媚杀进下一家店。周媚一排一排地浏览，偶尔拿出一两双在自己的脚边比对比对，觉得不错再叫导购拿出合适的鞋码试穿。看着周媚加快了购物的速度，伶玥的神色终于好看了些，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看专柜上的款式，大多是去年的老款，刚上的新款大抵是为了吸引人群都有些个性化，的确也不是伶玥的风格。看得都眼花缭乱了，终于在一家店里看到一双款式简单的马丁靴，伶玥试穿觉得效果也不错，回头看着周媚赞同的眼光，果断地刷了卡。买完鞋子伶玥又变得兴致怯怯，对导购的询问都摇头示意，只是跟着周媚偶尔评价下她挑的东西。
　　周媚逛了好一会儿，兴致也有些降低，她问了下伶玥的意见，便找了一家最近的咖啡店坐着聊天。
　　“你和顾煜，你想好了？”周媚突然发问，其实她早就想问了，只是看着伶玥状态不太好，又碍于旁人。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周媚一脸疑惑，连续发问，“他告诉你当初不辞而别的原因吗？”
　　“没有。”
　　“什么？那你跟他、为什么？”
　　“阿秋，我想信他一次。”阿秋是周媚的小名，周媚有个曾用名叫周秋云，是周媚的爷爷给起的，周媚觉得矫情，上大学前就瞒着家人去派出所给改了，因为这事还把老爷子气得住院。
　　“那江清玲呢，他怎么说？”即使顾煜可信，那江清玲呢？只要她还在，就永远是横在两人中间的一堵墙，伶玥和顾煜也不会走多远。
　　“他说，没有。”
　　“他说没有，阿玥，你真信吗？”周媚有一丝担忧。
　　“算了，就让我信他一次吧。”伶玥叹了一口气，不愿去多想，看着周媚旁边放着的好几个购物袋说，“对了，午饭不跟你吃，所以……自行解决。”伶玥说完指了指那几个袋子，周媚听到差点昏死过去，这么多袋子，她的纤纤玉手得被摧残成什么样子。周媚想了想，哀求道：“有约？带上我。”
　　莫伶玥笑得很奸诈：“你不会想去的。”
　　“秦目城？”
　　“嗯。”
　　周媚摆摆手，果断地说：“不去。”
　　转头一想，周媚不怀好意地看着伶玥说：“阿玥，你跟他？”
　　伶玥简单明了地回答：“朋友。”
　　“嗯？”周媚一脸不信的表情。
　　“挚友。”
　　“你就不怕顾煜不高兴？”
　　“我也没说他和江清玲，更何况我和秦目城之间坦坦荡荡。”伶玥脸一黑，有些不满地说，“难道你们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随你咯，约会开心，我走了。”周媚拎起她的战利品，还不忘腾出手拍了拍伶玥的肩膀，随后身姿妖娆地走了。
　　陪周媚逛了大半天，伶玥的脚实在走不动了，给秦目城发了条位置信息，就呆在原地没有挪动过。
　　秦目城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在看下属推荐的几家餐厅的评价，本有一家日料店还算中意，就是离伶玥发来的位置有些距离，想着伶玥懒散地性格定不愿意跑这么远，就只能先找到她再随遇而安了。
　　秦目城远远就看见坐在桌子前捣鼓自己手机的伶玥，还有她旁边放着的购物袋，唯独没有看见另外一个人，径直地走到她对面坐下说：“你一个人？”
　　“周媚向来不喜欢和你一起吃饭。”
　　“这样啊。”秦目城原想应该还会有顾煜，本来还有些紧张，现在倒是心情舒畅，笑着问伶玥：“吃什么？”
　　“不知道，我好累啊，腿疼。”伶玥轻声地抱怨着。
　　秦目城看了看，大抵了解是什么情况。时间也差不多快到饭点了，去别处吃也的确不太合适，他用手机搜了搜商场里的饭店，最后选了一家中规中矩的中式餐厅，苦口婆心地将伶玥劝了过去。
　　两人找了个还算安静的位置坐下，服务员送来菜单，秦目城知道伶玥的习惯，没有再多此一举地去征求她的意见，直接让服务员上了几道招牌菜。
　　“真是便宜你了。”伶玥拿起筷子尝了几口，撅着嘴巴说。
　　秦目城无奈只得说：“再请你一次。”
　　“这还差不多。”伶玥露出满意的笑容。
　　秦目城是知道她刚忙完一个大项目的，有些担忧她这次的项目投标，准备问问突然动了一丝歪心报复地说：“下周我们就要招标了，你这样私自会见甲方公司，就不怕被人说走后门。”
　　伶玥倒是很淡然，自信满满地说：“首先，是你来见我；其次，我走后门这也是我的能力；再者，见不见你这个项目都是我的，不是吗？”
　　秦目城大笑，调侃说：“我是不是该说，只要你要，朕这江山送你又如何。”
　　“你敢给，我就敢要。”伶玥威胁他。
　　秦目城若有所思，发问：“我这聘礼有了，你的嫁妆呢？”
　　“项目就是我给你的嫁妆。”伶玥言归正传，她就是要秦目城把这个项目给她。
　　秦目城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哦，原来是商业谈判，想在酒桌上搞定我，莫老板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伶玥可不理会他的装模作样，直切主题：“所以，你打算给我吗？”
　　他回答得模棱两可：“看你招标时的表现了。”
　　“立林思想陈旧，其祥个性化偏向太严重，其它公司你根本不可能看上，只有我才是你最明智的选择，秦老板。”伶玥分析得头头是道。
　　“看来我只能选择莫老板了。”秦目城摇着头，好像很无奈的样子。
　　伶玥顺杆往上爬，端起杯子对他说：“以水代酒，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秦目城倒也没再跟她打太极，端起杯子爽快地和伶玥碰了一下说：“合作愉快。”
　　生意谈完了，伶玥一脸轻松准备对着桌上的菜肴下手。开在这种地方的店，口味虽说不上多好，但总归也不会太差，伶玥挑了几道自己爱吃的小菜大快朵颐起来。秦目城从小娇惯自然吃不惯这小餐馆的饭菜，随意扒了几口便停筷，看着对面的伶玥。
　　“他对你，好吗？”秦目城的声音突然传来，伶玥顿了顿，觉得没什么胃口便放下了筷子，端起面前的杯子漱了漱口。
　　“嗯。”伶玥动作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那就好。”秦目城勉强地笑了笑，提出一开始便有的疑惑，“不过，他怎么没来。”
　　“总觉得带他来见你怪怪的。”伶玥小声的低估。
　　“那你不计较他当初……”
　　“算了，这么多年我都看淡了，顺其自然吧，得之我幸。”伶玥一脸释然。
　　“所以，失之我命么。”秦目城心想。
　　莫伶玥不太想继续这个对话，对于她和顾煜的感情问题她向来不愿意去细想，本来就诸多纠缠，细想谁亏欠谁又有什么用呢，徒增烦恼而已，索性转了话题：“不提了，今天本小姐正好有空，陪我玩玩？”
　　“去哪儿？”秦目城本来还有些疑惑，看着伶玥这渴望的小眼神瞬间明白了，“好。”
　　“结账，走人。”
　　两人走到拐角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取车，秦目城听见身后有人在叫伶玥的名字，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回头。
　　“我还以为看错了，原来还真是，好久不见，伶玥。”江清玲一如往常热情的打招呼，看着站在伶玥身边的人又询问道：“这位是？”
　　“朋友。”
　　“这样啊，你好。”
　　秦目城丝毫没有理会江清玲的意思，只是转过头问伶玥：“朋友？”
　　“不是。”伶玥回答。江清玲面露尴尬，莫伶玥可不会专门顾及她的感受，何况顾煜也不在，更没必要顾及他的脸面。她不会像周媚一样处处针对她，但也不想虚情假意地和她自诩亲近。而且她也没说错，她和江清玲确实算不上什么朋友。
　　秦目城倒是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认识？”
　　“嗯。”这次伶玥倒是没有反驳。
　　这样面对面的站着也确实有些尴尬，伶玥的不给情面让江清玲也没法再接话，好在伶玥也不喜这样的画面，说了句抱歉便拉着秦目城离开。
　　电梯里对上秦目城询问的眼神，伶玥简单回了句：“江清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