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光，我的城池》猴子不爬树

5、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莫伶玥一回到家换完鞋子就冲进卫生间进行洗漱，现在的她满脑就只想着睡觉。她换上睡衣后按照习惯在睡觉前查看手机，没有还未处理的未接电话，几条推销的垃圾信息，还有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三条简讯。
　　“她是跟我说你总共偷看了我九次。”
　　“别误会。”
　　“我是顾煜。”
　　是顾煜发来解释他和江清玲亲近的原因，现在倒变成一个会关心小女孩心理的暖心大哥哥么。以前的顾煜自持坦荡，从不过多的解释，倒也不是伶玥不信任他，只是或多或少都有些醋意，但伶玥也从未在顾煜面前显露自己的不满，只是换一种方式尽量的躲开江清玲。顾煜突如其来的解释，让伶玥有些诧异，一时不知道回些什么好。本来想直接关机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却怎么也睡不着，大概真的不能带着心事睡觉。翻来覆去，伶玥最终打开手机回了句“我知道”，然后斗不过困意的袭来睡了过去。
　　浑浑噩噩地睡了很久，起来的时候打开窗帘外面已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了下手机是晚上六点左右，睡了快一天了，难怪头有些疼。
　　“洗洗出去吃晚饭吧，顺便呼吸下新鲜空气。”伶玥心想。
　　已是夜晚，去得地方也不远，伶玥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就直接出门了。走廊上应该很久没人经过，单声控的灯一个也没有亮。伶玥刚睡醒，神智还有些迷糊，脚刚伸出门就踩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吓得伶玥直接叫了出来。灯一下全亮了，伶玥很久都没有听到其它异常的响动，才敢渐渐睁开自己的眼睛，是顾煜握着自己被踩到的左手一声不吭地站在她的门口。
　　“吓坏了？”顾煜伸出右手将伶玥额前的头发别在耳后，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打安抚她的情绪，十分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
　　伶玥这才注意到顾煜的左手被自己踩得已经红了一大片，有几块地方已经破皮，渗出一些血珠。顾煜没有说话，但疼痛使他的左手反射性地有些抖动。
　　伶玥终于从恐惧中缓过神来，拉着顾煜的手边进屋边说：“伤成这样了，先进来上点药。”一时没注意碰到了他受伤的手，顾煜没忍住“呲”的叫了一声。伶玥非常抱歉地看着顾煜，满眼心疼。顾煜看出她的内疚，将手缩进衣袖里，拉着她朝屋内走。
　　伶玥从卧室拿出家里预备的药箱，先用酒精进行简单的消毒，然后上了一些消炎药，在破口的地方贴了几个邦迪。顾煜一直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伶玥。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热烈，伶玥一时无法适应，躲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白水。
　　“你刚出门准备做什么？”顾煜的话这才提醒了伶玥，她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肚子也适时传来饥饿感，伶玥看着还盯着她的顾煜，想了想提议说：“要不要一起出去吃点东西？”
　　“好。”
　　伶玥带顾煜去了街角的那家馄炖店，老板是个好客的中年妇女，伶玥每次去都会和她闲聊上几句，常来常往也算半个朋友。看到伶玥带来一个陌生的帅气男子，老板意味深长地朝着伶玥笑了笑，打趣地问她：“小莫，男朋友啊？”
　　伶玥有些尴尬地看了顾煜一眼，发现他并不想解释，默默在心理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寄托于自己了，伶玥对上老板嘤嘤期盼的眼神，残忍地回绝了老板的八卦之心：“说笑了，一个朋友。”
　　“哦，这样啊。”老板看起来有些失望，边走边在一旁嘀咕，“可惜了，还挺配的。”
　　“我记得我们并没有说分手。”
　　伶玥刚往嘴里送了一个大馄炖，被顾煜的话惊得一下卡在了喉咙，连着咳嗽了好几声，眼泪也被呛出好几滴。顾煜连忙向老板讨要了一杯白水，半蹲着往伶玥嘴里送了进去，看着她稍微舒缓了一些，就开始数落她吃得太心急，还不忘走到她身后帮她拍了拍背。这关切的模样，俨然一副刚吵完架和好的小情侣。
　　快速地席卷完桌上的餐食，伶玥拉着顾煜在老板灼灼的目光下快速地逃离。离开馄饨店走了一定距离，伶玥才惊觉自己慌忙中竟一直拉着顾煜的手，他的手在这样寒冷的天气出乎意料的温暖，伶玥一时有些贪恋。直到手心开始带有一些水汽，伶玥忽觉烫手猛地一下甩开。
　　顾煜是一开始便发现的，沉浸在这种熟悉与美好中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空了，有些茫然地看着伶玥说：“怎么了？”
　　“顾煜，我们已经分手了。”伶玥的喉咙像被堵住般发出嘶哑的声音，双目无神一片苍凉地望着眼前的顾煜。
　　顾煜朝着伶玥走进了些，路灯下两个人的身影交缠在一起。他伸出刚刚被甩开的手温柔地触摸伶玥的脸颊，语气生冷地说：“我不记得我们说过分手。”
　　“我也不记得我们明确的说要在一起过。”伶玥打掉他的手，转身背对着顾煜，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那那一年算什么？”
　　“那这五年又算什么？”伶玥转过头朝着顾煜直接吼道，情绪过于激动身体不由自主地有些抖动，她一边流着泪一边苦笑，脸早已被泪水润湿，连耳边的几束头发也已粘在一块。
　　“对不起。”顾煜落败，整个人像被抽空的骷髅一样发出声音。自知这三个字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可是除了这句话他还能说些什么呢。本就亏欠，五年过后，自己还这样不顾及她感受的予进予出。虽说这段感情开始于她的纠缠，但真正在感情的世界里又有谁高谁低呢。可是，伶玥，我用了五年的时间回来，不是为了将你拱手送与他人，挂着大方的笑容祝你幸福。我是顾煜，只是你莫伶玥的顾煜。顾煜仿佛瞬间清醒一样，抱住伶玥的双手，坚决地恳求：“伶玥可不可以不问缘由的给我一次机会。”
　　伶玥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仿若自己听错了一般：“呵，不问缘由，顾煜，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顾煜丝毫不退让，一步一步的逼近：“我知道，但是就一次，往后余生，我用十年、二十年、四十年换你这五年。”
　　流出的泪随着时间渐渐地在眼角干涸，但眨眼时微微的涩痛还在提醒着眼前的真实，伶玥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木愣地回应着：“好。”顾煜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他刚伸出双手想要将伶玥抱在怀里，就听着她说：“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江清玲……”
　　“没有，以前没有，过去的五年没有，以后也不会有。”顾煜拼命地摇着头，声音越来越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伶玥。
　　“好吧，让我想想，等我忙完给你答案。”顾煜的咄咄逼人让伶玥进退维谷，她被逼得有些疲累一时无法回应，找了个借口想先离开冷静下来。
　　“好。”顾煜也选择了妥协。
　　伶玥拒绝了顾煜送她回家的请求，她说想要一个人静一静。顾煜知道她需要时间冷静，以此来消化下彼此之间的谈话，他没再说话默默地站在远处看着她离开。
　　其实早在回来之前顾煜就计划好了，他要像当初伶玥对他一样，一点一点地渗透她的生活。可是当那杯牛奶被放在伶玥的面前时，当伶玥低头盯着桌下的手机露出灿烂的笑容时，当他看到她坐了私人电梯去了顶楼时，他害怕，他恐惧，那个满眼只有他的女孩会成为别人的宝贝。伶玥，你不知道，当我听到这五年你一直一个人时，我有多开心吗？我回来了，我就呆在你眼里不走了。
　　回家后伶玥将客厅、厨房、浴室、卧室的地都拖了一遍，又将昨天、前天、就连上周穿了几分钟的衣服全都手洗一遍，把被褥、被套、枕头都换了新的套装，最后瘫倒在床上看着半个小时前顾煜发来的“晚安”在不知不觉中回了一句“好”。
　　顾煜，从一开始我就输了。这五年，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