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光，我的城池》猴子不爬树

10、终是南柯一梦

　　接到顾煜电话的时候伶玥还有些错愕，原以为这场冷战还会再久一些，才三天他居然打来电话。
　　电话接通了两分钟，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有事吗？没事我挂了。”伶玥疲于这种浪费时间的心理战。
　　顾煜慌忙地叫住她：“等等……伶玥，你已经三天没有联系我了。”
　　“你、不也是吗？”
　　“也对，那你是打算置之不理？”
　　“顾煜，我没有，我只是、有点累。”伶玥头皮发麻，她不想又演化成无休止的争吵，只得无奈地叹息。
　　“嗯、那你先忙。”
　　“好。”
　　到了下班时间，程衫还没把她的车开回来，伶玥正头疼晚高峰不好打车，刚走出公司就看到顾煜站在门口来回踱步。
　　“下班了？”
　　伶玥点了点头，顾煜顺势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下班高峰，又是在公司门口，伶玥不想成为不必要的焦点，没有矫情直接坐上车。
　　一路无言，直到车停在伶玥家楼下，顾煜掏出一只烟，连车窗都没有降，在密闭的空间抽了起来。伶玥实在不想在这种低压环境中呆下去，散不出去的烟雾让她的喉咙也有些不舒服，她解开安全带，尽量用平常的语气对顾煜说：“多谢。”
　　“滴”的一声车门被关紧，莫伶玥转身带些怒气地看着顾煜。顾煜深深地吸了一口，吐气的时候熏得伶玥闭上了眼睛，再睁眼顾煜已经处理好了这些，甚至还有一丝草叶的芬芳从车窗外传来。
　　“对不起，伶玥，是我小心眼了。”
　　莫伶玥这才细看了一番顾煜，他好像更瘦了，颧骨内凹，黑眼圈很重，大概这几天也没睡好吧。伶玥有些心疼，其实两人之间也没什么矛盾，何必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弄得彼此都不愉快呢。
　　伶玥刚想说话，顾煜的声音又传来：“我承认我很嫉妒他，我嫉妒他可以在你身边嘘寒问暖。我怕，这五年来他一点一滴在你心里筑起高墙，甚至将我隔离在外。伶玥，我好怕，怕你跟他走，就不要我了。”
　　莫伶玥用手托起顾煜向下垂着的脸庞，逼迫他直视自己，盯着他的眼睛说：“顾煜，我这五年等的是你，我不问缘由信的是你，我喜怒哀乐因的是你，你还有什么不自信的呢？又有什么理由不信我的呢？”
　　“这些年，我一直怕你记恨我，恨我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可我又盼着你恨我，至少这样你还能念着我。”
　　“说不记恨你那肯定是谎话，这么多年，我恨也恨过，怨也怨过，可是顾煜，我也始终放不下你。从我选择毫无保留的信你，也就没打算轻易就放开你的手，所以，顾煜，也请你相信我，好吗？”
　　顾煜伸出手帮伶玥将眼角的泪轻轻擦掉，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头：“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伶玥听见轻轻地晃动自己的头。
　　“我不会了。”
　　伶玥终于破涕而笑，不停地点着头，直到顾煜的脸在她的瞳孔中逐渐放大，他凑近轻轻地吻了她。
　　“走，带你去个地方。”
　　看着饭桌上这一堆刚买回来的肉食蔬菜，伶玥目瞪口呆地望着顾煜，难道真的要在家做饭？伶玥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不会，顾煜摇着头笑了笑，将她推到沙发上坐下，将遥控机递给她，让她安心看剧，自己走去厨房忙活。
　　伶玥一脸不信任的表情，心不在焉地换了好几个台，终究按耐不住好奇趴在厨房的门框上偷看。顾煜动作娴熟地使用厨房器具，伶玥看不懂他在做些什么，好奇地向前伸着身子。
　　“想看就进来呗，躲在那儿干嘛。”
　　“嗯，来看看做饭的男人有多帅。”伶玥悠闲地在厨房里乱晃，偶尔走到顾煜身边捣乱，他也不恼，只是温和的笑着。
　　伶玥望着桌上丰盛的晚餐，提起筷子尝了几口，带着审视的眼神看了看顾煜问道：“怎么想起给我做饭，赔罪的话请实在一点。”
　　“最近有一场比赛，要出国。”顾煜给她的碗里夹了几块鱼片，放下筷子看着她吃饭。
　　“哦，离别宴啊。”
　　“不许这么说。”顾煜狠狠的敲了下伶玥的脑袋，伶玥吃痛，张牙舞爪地想要报复，顾煜将她按在座位上让她乖乖吃饭，温声说道，“算是给你一点小惊喜。”
　　“需要观众么？”
　　“你有空吗？”顾煜一脸嫌弃。
　　伶玥故作无奈的模样，摆摆手说：“我投桃报李，你不要就算了。”
　　“怎么都是你对。”
　　顾煜走后，伶玥又进入疯狂的加班之中，她甚至还暗暗庆幸，幸好顾煜不在国内，不然自己还真应付不来，下周五的整体布局图就已经够让她头疼了。
　　和约好的负责人一起到实地探查的时候，伶玥兜里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连续挂断几次电话那头仍不死心一直拨打，担心公司有什么急事，伶玥打了个招呼走到一旁接了起来。
　　“阿玥，你快去警局。”周媚的声音很焦急，她重重地喘着粗气，缓过来之后急忙接着说，“顾煜和徐桂进去了。”
　　“怎么回事？”
　　“好像是两个人打了一架，警察刚给我打电话来着，我在封闭式的培训，实在出不去，你去一趟吧。”
　　“好。”
　　伶玥从郊区开车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跟着值班的警察走到他们面前，伶玥微微皱着眉心情不太好地问：“怎么回事？”
　　“阿玥，别救这个混蛋，不值当，就让他在里面呆着。”徐桂背对着顾煜，怒哄哄地说道。
　　“先出去再说吧。”
　　莫伶玥大致了解了情况，带着两人给警察赔礼认错后顺利地走出了局子。看到伶玥脸色不太好，两人识时务地乖乖跟在伶玥身后，走到一个没人的小角落，伶玥停下脚步转身问：“到底怎么回事？”
　　“问他。”
　　伶玥无奈只得又对着顾煜问了一遍：“怎么回事？”
　　“对不起，害你跑一趟。”顾煜温柔地帮伶玥梳理她因生气而有些杂乱的头发。
　　徐桂厌恶地看着顾煜，连声呛他：“呵，顾煜，你真厉害，这个时候装好人是吧，跟别的女人进酒店的时候你把阿玥放在哪儿呢？”
　　“酒店？”
　　“真恶心，我徐桂没你这种混账兄弟。”徐桂像是没听见伶玥说话，继续攻击顾煜。
　　伶玥有些厌烦，半天也没从徐桂嘴里听出个所以然，她提高音量打断徐桂：“好了，阿桂，你先打车回去吧，别忘了跟周媚说一声，她也担心了老半天。”

　　“那你……”
　　“我自己会处理。”
　　“好吧，有事给我打电话。”徐桂来回看了看两人，犹豫了下，走到路边打了一个出租车。
　　莫伶玥揉了揉太阳穴，错开顾煜的目光对他说：“陪我吹吹风吧。”
　　“好。”顾煜跟在她身后，一前一后走到了江边。路上出来遛食的行人很少，大抵是天气变冷了，江风吹着脸隐隐还有些刺痛。
　　“说吧，怎么回事？”
　　“我送Lisa回酒店被徐桂撞到了，他误会了，所以……”顾煜三言两句说得很简单。
　　“不止这些吧，你跟着她进酒店了？为什么？”伶玥不信徐桂会因为顾煜和Lisa出现在酒店门口就对其大打出手，顾煜一定还有所隐瞒。
　　“上去拿点东西。”
　　伶玥不信他的胡诌，冷冷地讪笑道：“她不可以送下来吗？还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今天刚回来，因为一些原因。伶玥，你相信我，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顾煜一直左右囫囵，始终不肯给伶玥一个合理的理由。
　　“那你总该给我个解释吧，别告诉我你连基本的避嫌都不知道，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
　　“对不起。”顾煜依旧不愿意吐露，只是苍白地重复，“相信我，伶玥。”
　　“所以你是打算连个解释都不给我，就让我平白无故地相信你。”
　　顾煜抱住伶玥的双臂，恳求道：“我真的没有，伶玥，相信我。”
　　“那理由呢？”伶玥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对不起。”
　　伶玥已经彻底的恼了，对着顾煜吼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到底要说几次啊。所以又是要求我不问缘由的相信？顾煜，你不妨告诉我，我还要这样信你几次？你又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伶玥的声音逐渐苍凉，顾煜很是慌张紧紧地抱着她：“相信我，好吗？”
　　“放手。”伶玥决绝地说。
　　顾煜并没有松开环在她身上的手，伶玥声音冰冷地又说了一次：“我说，放手。”
　　“伶玥。”顾煜终究还是松开手，垂着头，一言不发。
　　“顾煜，你凭的什么，不过就是仗着我舍不得你而已。”
　　忍了许久的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还没滑到脸庞边，就被无情的江风吹干。伶玥已经不愿再多费口舌，滚动着喉咙终于发出一句“好自为之”，头也不回地走了，徒留顾煜与这江岸作伴。
　　一夜无眠。刚推开门，就看到顾煜站在门口，还是昨天那一身装扮。伶玥无视直接从他身边走过，手被顾煜攥住，很紧。
　　“伶玥，你听……”
　　“不要再说了，你就当我是个傻瓜，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只是，顾煜，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为你傻多久了。”
　　“不会了，真的不会了。”顾煜扯动伶玥的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高兴地落泪。
　　“我先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