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祠庵

2、晨出

　　所以说现在的线索就是水兮。

　　“公子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没了……”白沫空笑，这小姑娘挺热心……

　　“不知可否将水兮姑娘请来？”

　　“当然！不就多加个姑娘嘛！”说完她就跑出门了。

　　不，你理解错了……

　　不一会儿，竹兮就拉着一位插流苏簪穿粉衣的姑娘进来了。

　　水兮不是很高，红流苏显眼地挂在头上，流苏很长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头重脚轻。装扮如此醒目，白沫空先前竟没有注意到……

　　好像不是吟辉上的。

　　“白……白公子……”水兮娇羞道。用暧昧的眼神看着白沫空，揪着裙子，不时用手搓着……

　　白沫空立马意识到什么，道:“水兮姑娘，我只是找你聊两句，别见怪。”

　　“哦……”

　　她看上去有点失落。于是竹兮，水兮一并坐下。白沫空给两位姑娘各斟一杯茶。

　　茶香四溢。

　　“水兮姑娘，你……今天……吃肉了？”这一句问得十分唐突。竹兮愣了愣，望向窗外。

　　“……”，水兮方要喝茶，又是一怔，放下了茶杯。

　　看她的反应，看来吃肉的神推理可以成立啊。

　　“嗯。”她朝竹兮看了两眼，淡定地答到。白沫空也随着她的目光瞟了一眼竹兮，她正专心地看窗外的风景。

　　“那我就直说了，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绕弯。”

　　“嗯……您请说。”

　　“姑娘是否见过一把剑？”

　　“见过。”

　　“剑柄上是否有刻‘吟辉’？”

　　“刻着。”

　　“是否拿了它？”

　　“拿了。”

　　水兮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自己是小偷。这让白沫空有些惊讶。便又接着问:“那……吟辉呢？”

　　“不在我这。”

　　“……”

　　这问了跟没问有区别吗？为什么不在？白沫空方要开口问:在哪里？

　　水兮却先说:“不知道。”

　　“不是你拿了吟辉的吗？”

　　“……”她沉默不语。

　　刚才很干脆就承认了现在确不回答，
　　必定有事隐瞒。

　　白沫空小酌几口茶，又回想，这才十几岁的小姑娘，放在现代都被当成爹妈的宝，但在古代来讲也就是不经世事的小姑娘。竹兮在面对他的问题时像个孩子，而水兮却截然不同，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她不简单。

　　“白公子。”良久，她道。“剑不是我拿的。”这时竹兮的视线回到水兮身上，不可思议的看她，但又立马去看窗外。

　　“哦？”他微挑眉。刚才还说是自己拿的。

　　“那会是谁拿的？”

　　“关于剑的事我要对你说声抱歉。”

　　“为什么？既然没拿又何必抱歉？”

　　“我有责任。”

　　“说说看。”

　　“是我偷的。”

　　……那不还是你拿的……

　　“但我没拿！拿走的人不是我！”水兮突然激动地放大音量。姑娘，你能不能让我说完话再回答……白沫空笑。

　　这时竹兮又转回来，焦急地看着水兮，红唇微微一张一合好像想说什么，但被水兮一瞪又咽了下去。

　　“那我怎样才能找到剑呢？”

　　水兮皱起眉头，看似很为难。

　　“您是拿不回来的……”

　　“为什么？不试试怎么知道？”

　　两人对视好一会儿，水兮叹气道:“白公子若是想知道，听水兮一句吧。”

　　“请说。”

　　“六步布升。”

　　“？？？？”白沫空不解地望着水
　　兮。他并非不懂这“六步布升”的含义，而是不懂这和吟辉有何联系。

　　“六步布升，言流留偭”是民间说法。“六步布升”讲的是一位穷酸的平民用残忍恶毒的手段走梦寐以求的官场，“六步”喻指用不正当方式得来的，与其他苦读十年寒窗的人不同，十分容易到手。

　　而“言流留偭”讲的是一位将军立下百场战功，正直单纯。却因为奸臣挑唆，小人耍诈，这位单纯的将军戴上了虚伪的面具，不择手段。即指“偭”。

　　“恕我有苦衷不能告诉白公子，还请白公子别为难我们了。”

　　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再问。

　　“那我就不问了，多谢姑娘！”白沫空站起，从怀中掏出绣花钱袋放在茶桌上。

　　“公子慢走不送。”

　　白沫空便出了流春楼。那姑娘告诉他的难道是一种提示？

　　小镇人群密集，且很嘈杂。不少都是布衣百姓，白沫空不知不觉走进了市集内。道两旁摆着各种小摊，小商小贩们的高声呼喊中听得到讨价还价的声音。

　　“让开！让开！牛发疯了！！！不想的死走开！”迎面奔来一头强壮的大公牛。白沫空闪到了道路的一旁，尘烟滚滚，大公牛还拉着一木车，车上放着许多的木箱，头绑汗巾的男子拉着绳被牛拖着跑。

　　真是危险……

　　刚刚想到哪来着？哦，这是一种提示……从“六步布升”很容易联想到官员，难道是被哪个官员盯上了？然后雇水兮去偷，水兮从中捞到不少好处……不，这样解释也不通啊，如果她捞到好处，那为什么还要给他提示呢？“有苦衷”白沫空脑海中划过一句，说不定是被要挟才去偷的……白沫空觉得这样应该解释地七七八八了吧。

　　那么从线索来看，应该从官员查起……而且是靠不光明的方法当上的官，毕竟“六步布升”的故事里是这样的……

　　有点不太好查啊……

　　白沫空心烦地抓抓头发，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几根头发乱得炸起来。

　　不远处右拐就是一座桥。

　　嗯？那不是……

　　桥头上，一袭白衣的“仙人”头戴白纱竹笠正过桥。

　　师父！

　　白沫空直奔过去。“抱歉啊，麻烦让一下。”“你干什么！有病吧！”“抱歉！抱歉！”“现在的年轻人啊……”“麻烦让一下。”

　　“师父！”他穿过人群，来到白衣仙人的面前。

　　“落斜。”白纱内的墨然流笑道。

　　被墨然流“气场”挤到桥两边的人不可思议地看着白沫空，他竟然能靠近？！

　　墨然流瞧着白沫空一头凌乱，自然伸出手去整理。手刚伸出去又突然顿了顿，最后还是放在了白沫空头上。

　　“师父，你怎么出来了？”此时白沫空的内心是:你怎么出来了！已经够乱的了，你还来捣乱……

　　“不是让我来找吟辉吗？你就好好在竹山里等就行了……”

　　“找吟辉需要一些时间，这次如果找回来了就别再丢了，师父要长点记性才行……”

　　“您有在听我说话吗？”见墨然流不回答，白沫空微怒道。

　　“嗯，嗯……”他很随意地答到，专心致志地整理白沫空的头发，偷偷从袖子里掏出一朵小红花，插在白沫空的头上。白沫空当然没有发觉。

　　“嘻嘻嘻嘻嘻。”墨然流偷笑。

　　“？？？？？”

　　“好啦，好啦。为师知道，徒儿嫌为师会添乱，让为师回竹楼。”

　　“才，才不是!”呀！被猜中了……

　　墨然流轻掀起白纱到只有白沫空才能看到的程度。

　　纱下俊美白皙的脸庞，澄澈眼瞳，眼里不起一丝波澜。

　　美到逆天的脸凑近了白沫空，他可以闻到师父身上特有的竹香。

　　笑道:“得了吧，自己徒儿在想什么，当师父的不知道？”

　　“那……到也是……”白沫空有点头晕，说完后才后悔。又被师父发现他说谎了。在墨然流面前，白沫空所有的谎话都会被戳破，他师父就像个测谎仪！！！

　　墨然流放手，白纱自然垂下。

　　他道:“这回原谅你，看在你帮我找吟辉的分上。”

　　太好了！还以为又要拔院里的杂草了。白沫空每次说谎，都会被拖去拔杂草，那可真是惊心动魄！要说这竹山的“奇珍”，杂草就可以算进去。这绿色的小东西竟长了一张嘴，你一动它就爱咬你，而且是死咬不放，可以被它咬出血来。那怎么拔杂草呢？说多了都是泪……白沫空通常赤着膀子躺在草上滚一圈……然后……可想而知了。

　　“为师算到此次吟辉丢失不是那么简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下山帮你的。”

　　“徒儿也刚知晓。”

　　“落斜可是知道了什么？”

　　“嗯，方才我去了一躺流春楼。找了两位姑娘。”

　　听闻，墨然流在纱内皱起眉头。

　　“一位叫水兮的姑娘告诉我，吟辉是她偷的。”白沫空自然看不到墨然流的表情。“但不是她拿的。”

　　“就是说吟辉不在她那。”

　　“嗯。”白沫空用手抵着下巴，突然想起了什么，边观察着墨然流边围着他转了一圈，又望了望路两旁的行人。

　　“怎么了？”墨然流疑问道。

　　“师父的‘防护罩’没有问题啊……”他小声自语。

　　“嗯？”

　　“哦……没什么，没……”白沫空正想敷衍过去，突然想起了师父是个测谎仪！“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又突然改口。

　　“什么事？”

　　“常人是无法靠近师父的，那水兮姑娘又是如何偷走的呢？”

　　墨然流点头，像是深思着。

　　“这事我会查，你再说说看其他的。”

　　“那姑娘还告诉我了‘六步布升’与拿走吟辉的人有关。”

　　在听到“六步布升”的时候，墨然流微微一怔。白沫当然也没有发现。

　　“那为什么这位姑娘不直接告诉你是被谁拿走的呢？”

　　“她说她有苦衷，可能是被要挟的。我在想要不要从官员名单查起，可能权利有限……”毕竟他们是隐居人士，从来不和官场扯上关系。

　　“不用了。”墨然流道。话语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

　　“为师大概知道几人……”

　　没想到师父竟然知道。

　　“师父知道？那我们快点去找吟辉吧。”

　　“且慢。我们先回竹山，从长计议。”

　　“是。”既然师父有办法，那就听他的喽……正所谓“师父一定有办法”。

　　“那我们赶快回竹山。”白沫空刚要往前走，却又突然被扯住袖子，低头一看是师父扯着他。“师父？”

　　“落斜啊，为师想吃糖人。”墨然流指了指桥头戴着灰帽的老人，老人的木车上插着各种糖人。

　　“啊？……哦。”白沫空走到老人面前，墨然流也想上前看看，但为了避免老人受到“防护罩”的影响，只好站在远处。

　　“老人家，糖人一根多少钱？”

　　灰帽老人正低头做糖人，听到有客人来买糖人，立马抬起头，便看见戴着小红花的白沫空。

　　他愣了。

　　“老人家，糖人一根多少钱？”白沫空重复一遍。

　　老人还是没说话。

　　远处，墨然流看得清清楚楚，捂着肚子偷笑。

　　“老人家？老人家？”白沫空觉得老人可能耳背，便大喊，“老人家！”

　　“啊？”老人回过神。

　　“糖人一根多少钱？”

　　“啊！大一点的两文钱，小一点的一文钱。”

　　白沫空随便抽了一根。

　　“那根两文钱……”老人突然涨红了脸，“嘻嘻嘻嘻嘻嘻……”

　　真是奇怪的人……白沫空拿出两文钱放在老人手上。拿着糖人走向墨然流。墨然流停止偷笑，接过糖人。

　　忽然，卖糖人的灰帽老人爆发出一阵狂笑，像是憋不住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有什么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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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当然，师父的白纱竹笠是宝贝，能从里面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问，为什么会有“防护罩”？不告诉你，继续看文吧。
“师父一定有办法”，看过一本连环画叫做《爷爷一定有办法》没？